铁塔般的汉子
2022-12-29郭晖
2022年12月，鄂东某山区。
在和家人的视频通话中，满是呼啦啦的风声，镜头里，略显憔悴的张汉说：“天气越来越冷，我们得抓紧赶工期，争取早日完工。”
张汉，国字脸，一米八的魁梧身材，说话爽朗、简短，做事雷厉风行。他是国家电网湖北送变电工程有限公司输电施工分公司班组负责人，也是一名退伍老兵。
一
“送电工就是光明使者，咱们建设电网就是要给千家万户带去光明与温暖……”张汉至今记得入职之初，带领自己的施工队长樊启超说的话，他自此认定了这份有意义的职业。
走进张汉的宿舍，一床洗得发白、叠得棱角分明的军用棉被分外抢眼。“出门看军姿，进门看军被。”张汉说，作别军旅19年，这床退役时带回家的军被仍是他最亲密的战友。
2001年12月至2003年12月，张汉在驻河北张家口空军某部警卫排服役。张汉的排长参加过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阅兵，排长过硬的作风和严格的要求深深影响着他的言行。在排长的带领下，全排人员训练积极、完成任务出色，2002年参加全师警卫比武获得第一名，荣立集体三等功。
2004年1月，刚刚退伍的张汉成为一名送电工。他感觉这份工作和部队的通信兵差不多，每当爬上高达100多米的铁塔上工作，那种俯瞰大地的感觉特别带劲。
2008年农历大年三十，大雪致使湖北至江西某段500千伏多基铁塔倒塌，张汉接到应急抢险命令。在无人山区，蹚过齐腰深的积雪，他和工友们克服重重困难，齐心协力勘察、修正，夜间就借宿在山下农户家的阁楼上……经过15天的连续奋战，圆满完成任务。
因为表现突出，2009年，张汉晋升为班组长。自从担任项目一线管理者，张汉肩上担子重了，变得更忙了，好学肯钻的他时常向老师傅请教诸如“夜间施工组织方法”“如何把关工程质量进度”等疑难问题，经过不断实践，他的能力愈发全面。
二
看起来刚强勇猛的张汉，心中也有柔软的地方，妻女是他心里最大的牵挂。
张汉和爱人张丽都是湖北武汉人，就职于同一个单位。2009年，他们因为一项技改工程结缘，当时张汉是班组负责人，张丽是资料员。朝夕相处中，张丽欣赏张汉对待工作的认真负责，张汉青睐张丽的温柔贤淑。2013年，两人走进婚姻殿堂，次年，女儿张语萌出生。单位为了照顾张丽，把她从施工前线调岗到分公司本部。
聚少离多，是送变电工人家庭的常态。张汉平时吃、住在位于武汉市黄陂区的项目部，距离家有60公里，只有双休日没有任务时才可以回家。
2016年3月，河北承德某工程开工，多数施工点位分散于山上，给材料运输、现场管控带来大挑战。为啃下这块“硬骨头”，张汉全身心扑在工程上。“战斗”10个月后，阶段性任务结束，张汉才回到家。当时两岁半的女儿见了他就躲进妈妈怀里，怎么都不肯让他抱。哇哇大哭的女儿，只认视频电话中的“那个爸爸”。他只好当场打通张丽的视频通话，女儿经过反复对照后，才慢慢跟他接近。
三
2020年4月，因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湖北境内某500千伏输电线路工程放线进度未达预定目标，张汉再次受领突击任务。这个项目塔位多在山顶，面对望远镜、无人机无法通视的情况，张汉和同事们每天带着干粮和水，在山里穿梭，最终以零返工、零事故的成绩完成了任务，实现了按期送电。
“只要把急难险重任务交给张汉，我们就放心。”时任分公司党支部书记何全裕感慨地说。
“赶紧停下来！”2021年11月，某1000千伏特高压输变电线路工程的一个杆塔立塔时，施工班组本已将落地平臂抱杆组立到21米高，细心的张汉发现其中一节略显变形，他立即叫停。这一项目是国家重点建设项目，计划于2022年底具备送电条件。工期紧，任务重，施工难度大，新建杆塔多。张汉作为该工程的作业层班组负责人，时刻“钉”在项目上，一天也走不开，一刻都不能分神。
“张哥，这种地方变形，在抱杆倾斜一角下方垫两块钢板就行啦，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现场工人小王与张汉关系不错，着急继续赶进度，也有工人质疑张汉小题大作，认为拆除抱杆费时且耽误工期。
“1%的隐患，会埋下100%的祸根。”张汉斩钉截铁地说，他要求迅速整改，拆除抱杆重新组立，并现场指挥400吨大吊车吊装地线支架。
“我们干工程就得严守纪律，遵照标准，绝不能任意搞变通，要对工程负责。今天，我给了你面子，是省事了；将来会出大乱子，给电网‘挖坑’。”事后，张汉拉上小王语重心长地告诫他。回过味的小王服气地点头称是。
多年坚守施工前沿阵地，在施工中哪个环节容易出问题，哪个环节必须重点管控，张汉门儿清。“他心里有本明白账，他负责的工地属于免检工地。”该工程项目经理张凯说。
在张汉的手机里，保存着一张自己当兵站岗的照片。每当他遇到困难，就看看这幅照片，勉励自己：我曾经是名军人，舒舒服服是成不了一名真正的战士的。
19年来，张汉尽职尽责，获得了很多荣誉。2020年，他荣获湖北五一劳动奖章。2021年，他负责的标段项目部荣获华中电网特高压输电线路重点工程建设劳动竞赛金奖。2022年，他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
凯旋到家，张汉将奖章别在张丽胸前，仔细端详，而后抱起张丽转了又转，激动得像个孩子。
“以前守护和平，现在守护光明，我很知足。”张汉总这样说。他背着装具，走向下一座铁塔。
（作者为退役军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朱德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