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的记忆

某个同学

那天，如果我没有因为困意走出自习室，我就不会在去往洗手间的走廊上遇到你。我和你尴尬对视了一秒，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欲言又止；一如往常的害羞，让我发不出任何音节。

我们在为期一年的网球课结束后，没有交换任何联系方式，就像这门网球课上的大部分人。可是，我记得网球课的第一天，你站在我旁边。我侧过身，寻找到底是谁的视线时，遇上你带笑的眼睛。

去年校运动会，我站在检录长队的不远处。顶着乱蓬蓬头发的你，想在杂乱无序的检录队伍里找一个位置，拨开一个个身影时你看见了我。你说，你睡过了头，是同学打电话把你叫醒。你说自己很擅长踢毽子。我涨红了脸，翻遍了脑海里的所有话题，却找不出什么让你我继续聊下去。

为了能和你多些交集，我做过一些微小的尝试，让偶遇看起来自然随意。有一次，我站在军训基地水槽旁边排队、等待洗漱时，发现了你的背影。于是，我故意换了一个位置，补上了你旁边那位同学走后留下的空位。你用眼睛的余光看见了我，抬起那张洗得十分干净，还带着水珠的脸，冲我笑了笑。这几分钟，在我心里用一镜到底的拍摄手法不停回放，支撑我每天从床上爬起來，投入到让人精疲力竭的训练里。

军训的最后一个下午，天空下起雨来。我穿过走廊时，看见你贴着墙壁。趁着雨声和喧闹声的交杂，我鼓起勇气跟你说了一声“嘿”。不知是走廊的灯太暗，还是你对我的主动感到意外，你愣住了，接着又马上笑着回应了我。

“你爱再浓烈也是条抛物线”，这是我常听的一首歌的歌词。每次听到这句，我就想起你在课上击出的网球，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越过球网，飞到我这一侧。可是风吹着我的脸，胆小如我，我的暗恋终不能像那颗网球一样，飞到你那一侧，表明我的心意。

我很后悔，后悔那一次在操场上老师要求我们手拉手做游戏时，我临时和朋友调换了位置，没牵上你的手。

梁衍军//摘自《看天下》2021年第28期，本刊有删节，摄图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