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责任

［挪威］比昂松

近来，我十分欣赏法国的大作家雨果。他以自己对生命的敬仰，迸发出无穷的想象力，这使得他的作品丰富多彩且耐人寻味。有些人认为，雨果的作品多是投机取巧，但我认为，他的作品中对生命的感悟与热情，足以令人忽略掉一切瑕疵。大家一直在探讨生命中的善与恶，如果其中善的成分不能占据主导地位，那人类就没有未来和希望。即使有，我个人也会对那样的未来感到担忧。我们要牢牢记住，所有否定人类善行的描写都是对生命的亵渎，都是对人们错误的引导，一味强调生命的黑暗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过分地渲染怯弱与自私的人无法战胜生命中的苦难。那些故意渲染黑暗而让我们畏惧的作家能否拍着自己的胸脯对我们说，生命从来都没有带给他们快乐？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们是不是就应该顺从那些人的意愿，听从他们的意见安排我们人生的喜怒哀乐？其实，那些作家所虚构的一切不过是他们自己的片面幻想，更何况，生命的真相本来就不是那样。哀伤与颓废总归是不好的。我们最不应该被蒙蔽的是，那些悲观的作家盲目地宣扬生命的黑暗，此等思想实在不配与我们为伍。

我们在文字和作品里所渴求的，应当是一种积极向上的生命态度。它虽细小不易察觉，却如柔风细雨般滋润着我们在世俗里行将干涸的心灵。有了它，我们不论身在何方都会得到心灵的宁静，失之就会像丢了灵魂一样，成为一具空壳。

由此看来，我们这种并不时髦的是非善恶观早已扎根在心灵深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露于我们的行为举止。它昭示着人们对知识和生命的热切渴望。写作者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类内容以书本作为媒介传播给普罗大众，这樣做才有意义。

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是不吝于扶大厦于将倾的，越是这样，他就越发英勇。假如一个人的见识与胆量都足够的话，他便敢于讲他该讲的话，敢于做他该做的事，而不会像小人一样心怀戚戚，畏葸不前。

这便是我竭力要守护的思想，我始终都臣服于它。对于作家逃避责任的做法，我是十分不赞成的。我希望作家们都能担起肩上的责任，因为作家是引领人们前进的舵手。

（摘自《挑战的手套》，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此文为作者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上的获奖演说，有删减）

比昂松（1832—1910），挪威现代戏剧家、诗人、小说家，挪威国歌歌词作者，主要作品有剧作《挑战的手套》《国王》等，190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