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办学理念的本质与内涵思考

郑如法|浙江省宁波市海曙区教育局

随着现代学校建设和教育教学改革的推进，我们更加认同办学理念是学校贯彻党和国家教育思想、实现教育教学目标任务、创建学校内涵特色品牌、建设现代化学校的策略纲领和行动指南。为此，在办学实践中，各级各类学校越来越重视办学理念的凝练与提出，其办学理念对学校教育的实践也越来越具有引领、指导作用。但不可否认的是，部分学校所提出的办学理念仍存在许多问题。从具体来看，“一切为了孩子卓越成长”“为孩子一生的幸福奠基”“为现代家庭教孝贤，为未来社会育栋梁”等办学理念，只有类似方向目标的内容或内涵，却没有“怎么做”的方法策略的内容或内涵，造成办学理念“银枪蜡头”，仅留在“朗朗上口、好像很有意义”的感观上，无法成为“思想策略武器”；“为办人民满意的教育”“培养社会需要的人才”等办学理念，所包含的方向目标大而空、宽而泛，没有基于学校的独特实际和个性追求，造成学校实际发展的方向目标不明确；“处处是课堂、事事有学问”“人人皆可成长”等办学理念，既没有“方向目标”又没有“方法策略”的内容或内涵，仅仅用一种类似于“教育态度”或教育理念来替代，让办学理念不具有任何思想“器具”，对学校工作无任何引领、指导作用。

针对这些办学理念的常见问题，学校要回归办学理念本质，让办学理念先拥有完整的内涵，即让办学理念完整拥有“方向目标”和“方法策略”两种内涵的方法。同时，要做好办学理念对育人目标、育人理念、课程理念、校园文化等学校顶层设计对象的“生发”和“贯穿”工作，从而提高办学理念对学校全面工作的“引领”“指导”效力，有效解决了当前普遍存在的学校顶层设计对象间内涵价值交错、不一致的问题。

一、办学理念需拥有的本质内涵

办学理念是办学者系统思考如何办好一所学校后，对学校办学行动形成理性认识、理想追求的“办学思想观念和办学哲学观点”[1]，具体就是“办学者以自己通俗的语言对该学校‘办怎样的学（校），怎么办学（校）’作出论述的理念”[2]。“办怎样的学（校）”所展示的核心内涵就是“方向目标”内涵，而“怎么办学（校）”所展示的核心内涵就是“方法策略”内涵。因此，“方向目标”和“方法策略”内涵就是办学理念的两个本质内涵。正是这两个特征本质，才让办学理念具有思想武器化、工具化的能力，具有作为学校核心理念、策略纲领和行动指南的功能。为发挥办学理念应有的作用，学校必须提出基于自身实际两个本质内涵俱全的办学理念，重点防范出现“脱离学校实际”“两个内涵不全”等问题。学校在采用自我“诠释”来解读办学理念的内涵时，必须从“两个本质内涵”要求来完整“诠释”。

（一）“方向目标”内涵

“办怎样的学（校）”是学校办学首先要直面的问题，也是涉及目标引领的问题。因此，校长或管理团队都会基于“办什么”，提出有关学校办学方向和目标追求的“方向目标”理念。在办学具体实践中，校长或学校会视自身办学的经验和追求，可有选择地提出学校最高纲领性目标（即终极目标），但必须提出最低纲领性目标（即阶段性目标）。无论是最高纲领性目标还是最低纲领性目标，一般都会围绕学校办学宗旨去回答“学校是什么”的问题，重点是要回答“学校发展什么，实现什么”“教师发展什么，实现什么”和“学生发展什么，实现什么”等三个“方向目标”问题。由于学生发展是学校的“办学出口”或办学核心目标，因此很多学校会着力于学生发展上，凝练“办怎样的学（校）”的“方向目标”理念。

在我们日常所看到的学校办学理念中，有关“方向目标”内涵的问题主要有“没有方向目标”“有方向目标但空洞、宽泛”等两类。这两类问题的出现均由于学校没有基于自身独特实际和个性追求提出办学理念，也没有表明学校的核心价值观及其追求，造成学校的发展方向缺失或不明确，无法对学校的教育、教学和管理等各项工作起到“目标引领”的作用。

（二）“方法策略”内涵

从办学理念具有引领和指导作用的功能来看，“怎么办学（校）”的“方法策略”内涵显得更为重要。因为它是学校的教育行动纲领，也是“生发”学校其他行动“方法策略”的源策略。若办学理念没有提出“怎么办学（校）”的“方法策略”内涵，其对学校教育、教学、管理等各工作的引领和指导作用也将没有多大的现实意义。为让办学理念拥有“怎么办学（校）”的内涵，学校在办学理念的具体提炼中，应将办学的方式、方法、手段、路径等内容，加以抽象概括。

在我们日常所看到的办学理念中，相较于有关“方向目标”的“办怎样的学（校）”来说，有关“方法策略”的“怎么办学（校）”的提炼会相对困难且容易被忽视。一个原因是教育理念传统的“感性、发散”表述，对办学理念“理性、归纳”表述的影响，使人们没有去归纳、提炼出“方法策略”；另一个原因是校长和学校对“怎么办学（校）”的“方法策略”的提炼相对较为困难。我们见到的办学理念很多存在“同质化”的现象[3]，且大多是由于缺少“方法策略”内涵所造成的，因为没有校长或管理团队的具体“办学策略”，就先天缺失了办学理念必须具有的“独特性”[4]或“校本性”性质[5]。

二、办学理念应成为办学架构的源理念

办学理念要有上述两个特征内涵，目的是让办学理念具有“引领”“指导”的能力，而让办学理念实现对育人目标、育人理念、课程理念、校园文化等学校顶层设计对象的“贯穿”，目的是提高办学理念“引领”“指导”的效力。办学理念的“贯穿”有多种方式和途径。其中，在办学顶层架构时，办学理念对办学目标、下位理念、课程体系、校园文化等其他顶层设计对象的“生发”，是一种最重要的“贯穿”。它主要是从办学理念的内涵上“生发”出各个对象的核心内容或内涵，即办学理念是它们“生发”的源理念。

（一）办学目标

学校应从“办怎样的学（校）”的思考中，梳理出学校办学方向和目标的具体内容，然后根据办学实际进一步推动方向明细化、目标具体化，从而形成包含学校发展方向、发展定位、发展结果等的具有愿景性、感召力的办学目标，包括短、中、长期目标。对于对象发展目标的设计，我们可从办学理念的“办怎样的学（校）”内涵中，梳理出学生、教师和学校三个对象发展的方向和目标的具体内容，提出以学生素养和能力追求为主线的，包含发展方向、发展定位、发展结果的学生发展目标（育人目标）。然后，再提出为实现育人目标所需要的学校发展和教师发展的目标。

对于先前没从办学理念“方向目标”内涵出发而制定的学校办学目标，我们有必要做好目标“溯源”工作，即做好目标与办学理念的双向“切合对标”工作。如出现不切合时，有必要对目标或办学理念作出单向或双向的“适切”调整，并坚持办学理念为办学目标源理念的准则。要关注学校育人目标细化问题，重点检查办学理念应拥有学生素养的内涵和育人目标应有明确的学生素养追求，目的是让办学理念更具现实指导作用，促进育人目标的落地。

（二）下位理念

虽然对办学理念的地位曾有不同的讨论，但在每一所学校范围内，办学理念就是学校的核心理念，是学校教育实践的最高指导思想。因此，办学理念是上位理念，而学校教育理念、教学理念、管理理念、育人理念、课程理念等均是其下位理念。至于必须遵从的国家教育方针等，学校要将其融入办学理念。这可以从教育行政部门设定的“学校办学理念必须符合党的教育方针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彰显以生为本等教育思想理念”这一办学规范前置要求来佐证。要发挥办学理念的核心引领、指导作用，必须使学校所有理念的内涵和价值保持一致性。适时推出的学校教育理念、教学理念、管理理念、育人理念、课程理念等，就是依据学校办学理念办学实际而提出的单项理念。理念之间存在着一定的逻辑关系，这为我们科学梳理各类理念提供了依据与方法。

对于先前没从办学理念出发而拟定的学校其他理念，我们有必要做好理念内容、内涵上的“溯源”工作。依据理念的从属关系和内涵价值指向一致性的要求，增强办学理念在内容或内涵上对其他理念的“生发”作用，全力提高办学理念和其他理念对学校教育实践的引领、指导效力。

（三）课程体系

课程是学校实现育人目标的主要手段和途经。我们可以从学校办学理念和育人目标中，梳理学校需要培养的学生核心素养与特色素养，再从素养培养任务中确定相应的课程内容，然后通过整体构建形成学校特有的课程体系。在课程与课程体系建设中，学校要科学制定课程建设规划，全力构建基础性和拓展性有机统一、有助于学生素养与能力培养的课程体系。最后，学校要通过课程实施去实现育人目标。对于先前没从学校办学理念和育人目标出发设定的课程和课程体系，我们有必要在学生素养追求和培养策略上做好“溯源”或对标工作。先要搞清办学理念和育人目标对学生所追求的核心素养和特色素养内容的契合度，然后理清课程所能承担的学生培养行动是否切合这些素养的培养。倘若办学理念和育人目标均是科学的，那我们可以对学校课程和课程体系的建设作出调整。

（四）校园文化

学校要从办学理念和办学目标出发，梳理出校园文化建设的主题、内涵和主线，并按文化主题、内涵和主线的建设需要，制定学校文化建设规划或行动方案。在建设行动上，要在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等各个层面上协同推进。在具体建设中，学校应做好以下几个方面：一要突出物质文化建设，将特有的价值观、审美情趣、行为导向的文化元素融入物质文化实体中，让学校的每个物体能“说话”“明理”，发挥文化实体导向、激励、陶冶和凝聚的功能；二要通过制度体系的建立与实施，让学校管理者和师生建立共同遵守的契约，形成自觉遵守规范的制度文化；三要在办学理念、办学目标和“一训三风”中所倡导的核心价值的引领下，形成广泛认同的精神文化。

对于先前未从学校办学理念和办学目标出发而建设的校园文化，我们有必要对其作“校正”检查。学校应通过校园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内涵一致的“校正”，让所有文化内涵都能指向办学理念和育人目标的价值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