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创例、范例、战例”三维度全面评价石家庄战役的历史地位和影响

阎国文

（中共石家庄市委宣传部，河北 石家庄 050021）

石家庄战役亦称石门战役，开“夺取大城市之创例”，是解放战争从自卫战争到人民解放战争转变阶段进行的首次攻坚作战，是人民解放军从农村包围城市到夺取城市战略方针实现转变的开端，其历史作用和影响重大。

一、背景：从自卫战争到解放战争的重要转折

石家庄亦称“石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境内有平汉、正太、石德三条铁路交会，是华北平原连接秦晋高原的枢纽，自古就是晋冀咽喉、军事要塞，有“石门封锁太行山”之称。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共双方围绕着石门的地位和归属,以及两种前途、两种命运展开了较量和斗争。在敌后坚持抗战的共产党、八路军任命冀晋军区副政委王昭任石家庄市市长，作为八路军首席代表负责石家庄的对日受降工作。而远在重庆的国民党蒋介石却命令日军只能向国民党军队受降，不惜从千里之外的大西北将国民党胡宗南部所属罗历戎第3军调来石家庄受降驻防，与共产党争夺胜利果实。

为了实现国内和平，中国共产党进行了积极努力。抗战胜利后，一方面参加重庆谈判，主动提出缩编有关部队、撤出有关城市，积极争取和平；一方面提出“以自卫战争粉碎蒋介石的进攻”[1]1186。但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统治集团，假和平、真内战，不顾中国共产党的和平主张和广大人民渴望和平的愿望，于1946年6月30日，突然向中原解放军发动进攻，引发全面内战，不久又强行占领张家口。基于此，中共中央决定转变自己的战略方针，以“打倒蒋介石”来实现国内真正和平，用“人民解放战争”取代了此前使用的“自卫战争”[1]1219。到了1947年，中国共产党已经粉碎了国民党的全面进攻和重点进攻，明确了《解放战争第二年的战略方针》，指出要由内线作战转入外线作战，由战略防御阶段转入战略反攻阶段[1]1299。1947年10月10日，中共中央正式发表《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公开提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口号。正是在这个形势下，1947年11月6日～12日，晋察冀野战军发起了石门战役并取得胜利。朱德次日即致电嘉勉全体指战员：“仅经一周作战，解放石门，歼灭守敌，这是很大的胜利，也是夺取大城市之创例。特嘉奖全军。”[2]212这是人民解放军从自卫战争到解放战争转折后首场攻城战役，是解放战争进入战略反攻后攻坚作战的首场胜利。

二、石家庄战役是解放军攻坚作战的成功尝试，“是夺取大城市之创例”

解放战争时期党的战略指导思想的一个根本性转变是由自卫战争到解放战争，战术上的转变就是从游击战到运动战、阵地战，石家庄战役就是实现这一转变的成功尝试，由此掀开了中国革命战争史上我军夺取城市的新篇章。

自1927年我党开展武装革命以来，一直都把夺取大城市作为中心任务之一。但由于敌我力量的差距过大，我们不得已才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抗战胜利后，我党委派王昭为石门市长去接管城市，之所以没有成功，就是因为敌强我弱。“就当时石门周围的形势而言，围困石门的人民武装力量，主要是冀晋区临时组建的武装部队，装备不齐。市内却集中了从周围各县撤回的2万多日军，以及为数不少不肯投降的伪军”[3]。以后我党中央又制定了占领“三路四城”战略，也就是夺取平汉线、同蒲线、正太线和保定、石门、太原、大同。1946年6月28日，中共中央军委给晋察冀军区领导人电报，列举了组织平汉战役的七点利益后强调指出，“夺取三路四城（保定、石门、太原、大同）须准备六个月或较多时间，但是必须完成此任务”[4]。但终因敌强我弱、攻坚战术滞后，结果大同没有攻下，集宁丢失，国民党军队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晋察冀边区首府张家口，晋察冀军区陷于被动局面。敌人对此很轻视我军，国民党新闻发言人董显光说，共产党说全面反攻很久了，但还没有打下一个大城市[2]220。如何走出一条攻坚破城道路，确实是摆在解放军面前的一个课题。

1947年4月11日，中共中央决定由刘少奇、朱德到晋察冀指导工作，一方面为了推动晋察冀根据地的土地改革，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扭转晋察冀军区军事被动局面。朱德对晋察冀中央局的干部们说，我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把仗打好。你们最近打了一些胜仗，只是打得零碎一些，要学会打大歼灭战。1947年6月1日，朱德向中央和毛主席汇报[5]，明确提出改组野战军、建立军区后勤部等意见。6月3日，中央工委致电中共中央，再次指出晋察冀野战军尚未形成一个统一的集团，建议在青沧战役后休整改组[6]1262。1947年6月14日，毛泽东致电朱德、刘少奇：“各电均收，处置很对。”“你们在今后六个月内如能（一）将晋察冀军事问题解决好；（二）将土地会议开好；（三）将财经办事处建立起来，做好这三件事，就是很大的成绩”[6]1264。到了7月3日，毛主席、中央军委再次致电朱德、刘少奇、聂荣臻等，争取七月中下旬在永定河以北（平津间）进行一个战役。此役完成后即回石门以东，休整一个月（八月），然后进行石门战役[7]。这是中央第一次明确提出“石门战役”。

为把晋察冀军事问题解决好，组织好石门战役，贯彻“打大歼灭战”的思想，中共中央决定重建晋察冀野战军，任命杨得志为司令员。朱德亲自调兵选将，优化领导结构，首次组建了一个炮兵旅，并将野战军指挥机构与军区分开，从而提升野战军的攻坚作战能力。紧接着，野战军相继进行了青沧战役、保北战役，两次战役规模不大，但对锻炼野战军协同作战和攻坚战术起了重要作用。10月20日至22日，晋察冀野战军在清风店设伏，采取“攻城打援”方针，全歼国民党第三军军部及第七师和第二十二师的第六十六团17000余人，开创了晋察冀部队打大规模歼灭战的先例。之后，我军乘胜发起石门战役，经过六天六夜的激战，歼灭守敌24280余人，继而于12月3日攻克元氏县城，解放了石家庄全境。

石家庄战役为我军探索攻打大城市进行了有益的尝试。作为解放军首次攻坚战，没有先例可循（以前只是对县城的攻坚战），中共中央和毛泽东、朱德总司令对此非常重视。远在陕北神泉堡的毛主席代表中央军委亲自拟定了作战方案，朱德总司令不顾年事已高，亲临前线调查研究，多次主持召开军事会议，指明了攻克石家庄的重要意义，“可以学会攻坚战，学会打大城市，还可以把晋冀鲁豫和晋察冀两大解放区连成一片，在军事上、政治上、经济上的意义都很大”，并指出攻打石家庄是一个阵地攻坚战的重要课题，应该对这个课题学得更好。打攻坚战确实不同于游击战和运动战，以前游击战、打运动战，打了就跑，或者搞伏击，凭勇敢打败敌人；现在石家庄是坚固设防城市，我们打的是攻城战、攻坚战，单靠猛打猛冲不行，核心问题是如何打破敌人的坚固设防，钻研和掌握攻坚的技术，以勇敢加技术来战胜敌人。在“勇敢加技术”的思想指导下，解放军“以阵地战的进攻战术为主要方法，有组织、有步骤地去进攻，用坑道作业接近堡垒，用炸药爆破，加以炮击，各个摧毁，采取稳打稳进的办法”[6]1271-1281，取得了石门攻坚战的伟大胜利。石家庄战役的胜利证明：“二十年来我们在军事上所苦恼的，即对敌人坚固设防的城市无法攻破，但近半年来学习的结果，已经能够攻破敌人较大的坚固设防的城市了。攻克石家庄是第一个试验成功的，然后陆续攻克了洛阳、潍县、开封、兖州等城市。”[5]666石家庄战役对我党实行由农村包围城市到武装夺取城市这一战略转变，它起了带头和促进的作用[8]80。

三、石家庄接管城市的生动探索和成功实践，“提供了全国实行人民民主的范例”

夺取城市的目的在于管理建设城市。但对如何接管大城市、建设大城市，确实没有先例可循。为此，野战军和人民政府进行了艰苦的探索。

（一）迅速恢复社会秩序，实行军事管理

在石门的战争硝烟还没有散尽时，朱德就提醒说，“入城后，遵守纪律，迅速恢复秩序极重要。军队应如此，其他方面亦须如此，要切实办好这件事”[8]49。由于缺乏管理经验，战斗结束后，一段时间有点乱，并且打扫战场做得不好，甚至“解放了两个月，商店还不敢开门”[2]670。为尽快恢复社会秩序，军事上进行军管，战争一结束，首先成立卫戍司令部，任命郑维山担任司令，不久又改为警备司令部。深入清查打击国民党敌特分子，取消妓院、烟馆等不良设施，稳定物价，为恢复生产经营和居民生活营造安全的环境。“这也是一个经验。以后打大城市，打下来后，一个时期内，应当对城市进行军事管理”[2]224。实行军事管制成为解放初期政权建设、稳定社会的一个创举。

（二）保护民族经济，稳定市民生活

在战前动员和战役当中，朱德和中央工委就要求野战军注意保护工商业，还特别点出了石家庄有影响的四个民族企业，如大兴纱厂、机械厂、汽车修配厂等，说是民族资本家办的，要保护好，防止损坏设备、丢失东西。在整个战役过程，野战军都严格地执行了党的城市政策，保护了工厂、仓库、医院、车站等建筑及其各类物资、器材。指战员们的无畏精神和严格的纪律，得到了广大人民的称赞，就连民族资本家也很受教育、很受感动[9]。接管城市后，石家庄市委、市政府充分发动群众，大力发展国营、公营经济和合作经济，恢复和发展民族工商业，繁荣了解放区经济；号召全市人民一切服从战争需要，“多挖一吨煤，多织一匹布，多产一个螺丝钉”，有力支援了全国解放战争。

（三）成立市政机构，实现人民当家作主

攻克石门后，我党在第一时间就成立了石门市政府和街区党政机构，任命毛铎担任市委书记、柯庆施担任市长。新政府发布了一系列的政令，宣传党的各项方针政策，解除群众的思想顾虑，稳定社会秩序。1947年12月26日，发布市政府秘字第一号通知，第一条内容就是“石门市自即日起改为石家庄市”。同时修建完善市内道路，组织城市工人恢复生产，推进农村进行土地改革，城乡经济飞速发展，教育卫生文化等社会事业从无到有，兴建了市立师范学校、女子中学等。作为解放的第一座大城市，如何加强人民政权建设，刘少奇同志指示要“创造出一套石家庄的东西”，为全党工作重心从农村转向城市提供样本，要求“在一年内选出人民代表，召开市人民代表大会，组织正式的民主市政府”，并明确了召开人民代表大会应具备的四个条件：一是有群众的基本组织，如党的组织和工会、青年团、贫民组织等；二是已把区、街的下属政权组织建立起来；三是公民登记完毕；四是完成了必要的立法工作，如选举法、政府组织法等[10]。1949年4月5日市政府下发了《关于召开石家庄市第一次人民代表会议及代表选举办法的决定》，提出拟于5月份召开人民代表大会，对代表名额、产生办法、选举办法、选民资格等事项作了详细规定。经过半年筹备，于1949年7月21日～8月9日召开石家庄市首届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了正副市长，组成了人民政府，建立健全了一整套管理机制，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取得了开创性的成果。1949年8月15日的《人民日报》以“石市人民代表大会闭幕——提供了全国实行人民民主的范例”为题进行了报道。

对于石家庄城市接收管理的经验，党中央非常重视。1948年2月19日刘少奇为中共中央工委起草《关于收复石家庄的城市工作经验》的通报[11]。1948年2月25日，毛泽东以中共中央名义致电各中央局、分局、前委，要求全党注意和讨论中央工委关于收复石家庄的城市工作经验，指出管理城市的工作方针和方法，应即以中央工委总结的攻占石家庄及初期管理石家庄的方针和方法为基本的方针和方法。石家庄城市工作经验涉及多个方面，主要内容有：“（一）攻城前和攻城中训令部队及民兵干部注意保护机器、物资及一切建筑物，不准破坏和自由搬取；进城后采取果断措施制止市民哄抢，禁止任何机关部队乘机搜集、搬走与购买物资，同时设立统一的物资委员会，有计划地搜集、购买与分配物资。（二）向进城干部和部队宣布我们在石家庄的工作方针是建设，而不是破坏，不准私人拿取一点东西，不准大吃大喝，缴获物资一律归公，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三）严格审查原有的地下工作人员，管理城市主要依靠外面派去的干部，但这些干部有对城市不熟悉、搬用农村工作经验的缺点。（四）及时制止急于组织工会、贫民会及各种无政府主义行为，宣布除政府及公安局得依法逮捕与没收财产外，禁止任何团体和个人没收财产及逮捕、殴打任何人，同时政府委派人员组织人民法院，接受人民申冤，惩治罪大恶极的汉奸、恶霸，限期登记国民党党员和一切伪公务人员。（五）召集各界座谈会，宣布政策，成立临时参议会，筹备选举正式市人民代表大会，筹备复工，保证工人实际工资不继续降低并分发实物”[12]。

石家庄的城市工作实践为我党锻炼培养了大批城市管理和建设人才，从石家庄辖区各县抽调大批干部北上南下开辟和建设新区，有力地支援了全国解放。

四、石家庄战役丰富发展了中国革命军事理论，是攻坚战术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经典战例

石家庄战役不仅在战略战术开创了解放大城市之先例，而且在战斗中培育了干部，锤炼了队伍，我军一大批能攻善战的将领脱颖而出，成为共和国的中流砥柱。据初步统计，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开国将帅中，参加过石家庄战役的有一百八十多位，成为解放战争初期我军攻坚作战参加将帅最多的一次。

石家庄战役的胜利，是大兵团协同攻坚、实施战略决战的演习。石门市虽无高大城墙，但国民党守军装备精良，石门工事在原侵华日军构筑的基础上，经连年加修，至1947年已构成完备的环形防御体系。从市郊到市中心，以宽8米、深6米的外市沟和宽、深均5米的内市沟及市区主要建筑物为骨干，设置了三道防御阵地，共有大小碉堡6000多个。石家庄西北大郭村有军用飞机场，便于空中运输和支援。可以说，石家庄的国民党守军把60里方圆的城市建成了一座碉堡林立、沟壕纵横、鹿砦、电网如织的大碉堡，俨然是“地下城墙”。敌守军狂傲地认为，“石门是城下有城，共军一无飞机二无坦克，国军凭着工事可以坐打三年”[13]。为了攻打石门，解放军集中了晋察冀野战军3个纵队和1个炮兵旅，地方部队37个独立团，共计兵力约20万人。为增强攻击火力，朱德还专门从华东野战军调来一个榴弹炮营加入战斗。晋冀鲁豫军区还支援了8万发炮弹、150万发子弹、30吨炸药到石家庄前线。地方部队和石家庄附近县里的民兵参加制炸药、挖壕沟，一夜之间就将战壕挖到敌人碉堡底下。在11月决战之际，晋察冀解放区广泛发动群众，调集民兵1.2万人、民工近8万人，担架1万多副，大车4000余辆支援作战，开创了车轮滚滚、协同支前的先例，成为战场上的一道奇观。

石家庄战役丰富发展了中国革命军事理论，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灵活运用。石家庄战役是党中央、毛主席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提出来的，朱德总司令自始至终领导指挥了战斗。要准确、充分地估价石家庄战役的意义，就要把它放在中国革命的大局中、放在解放战争的大局中、放在三大战役大决战的前奏中来研究，把石家庄攻坚战和正太、青沧、保北、清风店诸战役联系起来。聂荣臻同志就曾说，“保北的阻击战是打得很坚决、很出色的，没有保北的坚强阻击，也就不会有清风店的胜利”[8]10。如果把石家庄战役比作一部剧的话，石门外围战（正太战役）是序幕，清风店战役拉开大幕、攻克石门达到高潮、解放元氏就是尾声了。正是这一连串战役之间的有机联系和连续胜利，体现了石家庄战役的完整性和战略战术的演变进程，彻底解决了晋察冀军事问题，扭转了华北战局。在整个战役中，晋察冀野战军勇于反思不足，敢于攻坚克难，不断战术创新。例如正太战役中先打弱敌、后打强敌，清风店战役中大踏步进退、先夺战机，石门战役中勇敢加技术、攻克云盘山、抢占大石桥等都成为精彩的战例。特别是在整个战役中不怕牺牲、敢于战斗、不怕疲劳、连续作战、善于学习、协同攻坚的精神，完全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建党精神，有效地执行了中央军委和毛主席关于“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消灭敌人”的思想，是游击战、运动战、阵地战于一体的综合运用。石家庄战役为我军军事理论增添了光彩，是毛泽东军事思想在实战中的生动运用，为后来攻取一系列大城市提供了借鉴。

石家庄战役体现了军事攻坚和军事创新，是解放军攻坚战术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经典之战。解放军指战员们不畏艰难、艰苦训练，讨论战术、集思广益，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战斗中研究战术，重点演练土工作业和爆破技术，推进步炮协同。为了提高打击的精准性，战士们对照在清风店缴获的国民党石家庄城防图，按比例、制沙盘进行模拟训练，在战术技术上切实解决了两个关键性的问题：一个是解决了突破敌人内外市沟的作战方法，另一个是解决了城市街垒战斗的方法。朱德非常看重石家庄战役的经验教训，在战后将其总结概括为准备充分、动员深入、讲究战术（连续爆破、坑道作业、对壕作业、集中兵力火力、突破一点、穿插分割、炮炸协同、步炮协同）、优待战俘等一整套攻坚战术[2]223。特别是他提出的“勇敢加技术”成为石家庄战役的指导方针，为战士们攻坚破城提供了“一把解决问题的钥匙，从而顺利地打开了石家庄战役的胜利之门”[8]81。朱德还赋诗《攻克石门》，诗中“攻坚战术开新面”“从兹不虑鬓毛斑”既是勇敢加技术的真实写照，又显示出对未来战争决战的自信。石家庄战役的胜利，学会了攻坚、学会了攻打大城市，在石家庄经验指导下，我军相继攻克了运城、四平、宝鸡、洛阳、潍县、开封、济南、临汾、太原等，最终取得了解放全中国的胜利。

五、结语：革命征途上的一个里程碑

石家庄战役是阵地攻坚战的胜利，“这是我国革命征途上的一个里程碑，这是我军自建军以来经过三次革命战争后遇到的新课题，它意味着中国革命战争已跨入一个新阶段”[6]1283。它彻底粉碎了敌人通过石家庄实施南北呼应、东西配合的战略意图，将晋察冀、晋冀鲁豫和山东连成了一片，形成了全国最大的一片解放区。华北战略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晋察冀军事问题得到了解决，也因此解除了后顾之忧，结束了内线作战的任务，转向了外线作战。1948年5月，党中央决定将晋察冀和晋冀鲁豫两战略区合并为华北解放区，为我党我军提供了一个稳定、适中的指挥位置。随后党中央、中央军委和毛主席来到了石家庄附近的西柏坡，在这里指挥了三大战役，召开了党的七届二中全会，取得解放战争的决定性胜利，石家庄因此成为华北地区的中心城市，成为全国的革命中心和政治中心。如果说当年红军直罗镇一仗，“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1]150的话，那么石家庄战役，则是为党中央立足西柏坡指挥战略决战、进而推动全党工作重心从农村向城市转变而举行的奠基之战。

石家庄战役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影响，它打击了蒋军的嚣张气焰，动摇了敌人防守大城市的信心，保定、北平的敌人非常害怕，平津地区敌人失去了重要的一翼，国民党在华北的兵力不得不作重新调整，龟缩在几个大中城市。据合众社的一则消息说：石门战役胜利后，“保定（蒋）省政府官员立即乘汽车逃向北平”[8]83。蒋介石随后气急败坏地撤销了保定、张垣两绥靖公署，炒了保定绥靖公署河北省主席孙连仲的“鱿鱼”，以傅作义取而代之。与此相反，石家庄战役鼓舞了解放军攻坚克敌的信心，“这是一个重要的胜利，并且是今后一连串重大胜利的开端”[8]355。石家庄战役作为战略转折后攻克的第一座设防城市，与刘邓、陈粟、陈谢三路大军挺进中原一样，是我军战略反攻成功的标志。此后不久，毛主席在陕北米脂县杨家沟召开中央十二月会议，作了著名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报告，宣布“中国人民的革命战争，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转折点。这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这是蒋介石的二十年反革命统治由发展到消灭的转折点。这是一个伟大的事变。这个事变所以带着伟大性，是因为这个事变发生在一个拥有四亿七千五百万人口的国家内。这个事变一经发生，它就将必然地走向全国的胜利”[1]1244。石家庄战役作为这个时期人民军队的重大胜利和重大事件，有力地推动了从自卫战争到人民解放战争的转变，吹响了人民解放军实施战略决战的前奏。

总之，石家庄战役军事上讲究战术、敢于攻坚，开创了“夺取大城市之创例”；为我党接管大城市建设大城市进行了先行探索和成功实践，提供了人民民主的范例；石家庄战役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上的经典战例，将永载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