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耦合评价研究

李国栋，张金金

（中国民航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00）

航空物流是国民经济的重要基础产业，是综合交通运输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其发达程度体现了国家的综合实力和现代化水平。与此同时，随着中国融入全球经济体系程度的日益加深，为更好地服务于包括“一带一路”国际倡议在内国家的对外开放政策需要，中国民用航空局将“全球化战略”列为实现民航强国战略构想的重要战略之一，其核心内容就是利用遍布全球的航空运输网络加强中国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经济贸易往来以及人文交流，通过吸引外商投资及推动中国企业实施“走出去”战略，进而服务于中国国内、国际两个市场。同时，中国民航业发展也具备了支撑国家对外发展的重要基础和条件，截止到2019年，中国已完成航空运输总周转量1 292.7 亿吨公里，旅客运输量6.6 亿人次，货邮运输量752.6 万吨，中国民航业规模稳居世界第二[1]，而客观评价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的耦合协调情况是促进其全面协调发展的基本前提。

目前，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角度对物流业发展与宏观经济间耦合协调关系进行了分析和探讨。谢守红等[2]运用熵值法对2002—2011 年长江三角洲区域物流与经济发展水平进行了耦合分析，研究结果表明，长江三角洲区域物流发展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整体呈上升趋势，协调度空间分布呈显著的空间集聚性，但总体协调程度不高。马晓科[3]以郑州航空港为例，研究了临空经济与区域经济间的耦合关系，认为以临空产业为主导的临空经济会极大地带动区域经济增长，并扩大所在区域的对外贸易往来。陈治国等[4]发现国家层面物流业与国民经济发展均呈平稳上升态势，但两者之间的耦合协调等级总体上属于“略微失调阶段”，同时物流业与国民经济间耦合协调关系存在地区异质性。

进一步地，部分学者对物流业发展与外商投资水平间关系进行了探讨，并认为外商投资会带动被投资国家物流业的发展。文献[5]研究结果表明，外商直接投资对印度物流业发展有很强的正向效应。Bolis 等[6]对意大利2000—2008 年外商直接投资于物流业情况进行实证研究，表明外商直接投资能促进经济发展并降低了交易成本。Grossman 等[7]认为，外商直接投资可以带来物流管理技术和知识的外溢。裴长洪等[8]认为外商直接投资能带动中国产品出口，并促进国内物流行业国际竞争力提升。姚娟等[9]通过1997—2008年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地区物流发展水平影响的实证分析表明，外商直接投资有利于提高中国物流发展水平，并对物流从业人员工资水平提高有助推作用。同时，也有学者提出了物流业对外商投资的吸引作用。Saddi 等[10]使用计量模型研究了2000—2016 年期间发展中国家的运输、投资和外国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运输与物流基础设施确实有助于增加外国直接投资的“吸引力”且能够促进当地经济的可持续增长。

综上所述，目前针对航空物流发展与外商投资间关系的耦合协调研究相对较少，且更为重要的是，由于中国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存在着区域差异性，就两者关系开展国家、地区、省（自治区，直辖市）层面的系统性研究将更有助于认知两者耦合协调发展规律。因此，以中国3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航空物流业与外商投资水平为研究对象，在构建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利用2009—2018年两者的评价指标数据从国家、地区及省（自治区，直辖市）层面对二者进行耦合度建模分析。

1 协调评价模型

1.1 评价体系设计与数据来源

借鉴已有相关研究，按照科学性、综合性、有效性、可获得性、一致性等原则要求构建反映国家、地区及省（自治区，直辖市）层面的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评价指标体系[11]，如表1 所示，其中：航空物流相关评价指标数据来源于2009—2018 年的中国民用机场生产统计公报；外商投资水平相关指标数据来源于2009—2018 年国家及地方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等官方网站的公报数据。

表1 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评价指标体系Tab.1 Index system of aviation logistics and foreign investment level

1.2 评价模型构建

1.2.1 灰色关联度模型

灰色关联度模型是根据因素之间发展趋势的相似或相异程度，即“灰色关联度”，作为衡量因素间关联程度的一种方法。本文采用灰色关联度模型从国家层面对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间关系进行探讨，相比于耦合协调度模型，灰色关联度模型更能体现出两系统间在发展中的关联关系。

（1）选定参考序列X0与比较序列Xs。

（2）计算关联系数，即

式中：下标i 为第i 个两指标间的关联系数；k 为第k个待评价项目；ρ 为分辨系数，限制域为[0，1]。

（3）计算两指标间的关联度，即

式中：ri代表第i 个两指标间的关联度，ri∈[0，1]；p 表示待评价项目数（文中表示年份数）。

参照以往研究成果，将关联度划分为[0，0.4）、[0.4，0.6）、[0.6，0.8）、[0.8，1.0]4 个等级，分别表示“低度关联”“中等关联”“良好关联”“高度关联”4 种类型。

1.2.2 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协调度模型是对两个以上系统之间协同作用的一种度量。本文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地区层面、省（自治区、直辖市）层面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耦合协调关系进行实证分析。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两系统的耦合协调度模型建立步骤如下。

（1）采用min-max 标准化法分别对不同系统的数值进行标准化处理，使数据更具有可比性。该标准化方法计算如下

式中：Xij和Yij分别是系统下第i 个指标下第j 项指标值的原始值和标准化后的数值；Xi为第i 个评价指标序列；n 是该系统下的评价指标总数；m 为指标的待评价项目数。

（2）利用熵权法求得不同系统下各指标的权重，即

式中Pij为第i 个指标下第j 项指标值所占比重。再计算第i 个指标的熵值，表示为

式中0≤Wi≤1。

（3）构建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的协调度模型和耦合度模型。

设uσ是子系统对总系统的贡献值，用来衡量子系统的综合水平，uσ数值与该系统能力呈正相关，表示如下

构建广泛接受的两系统协调度模型，两系统间的协调程度表示为

C 的取值范围为[0，1]，C 值越大，表示两系统间的协调度越好，反之，则越差。

耦合度模型构造如下

式中：T 表示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的综合评价指数；α、β 是两系统的权重指数，设置α=β=0.5；D 表示耦合协调度，取值范围为[0，1]，D 值越小，则航空物流发展与外商投资水平耦合协调度越差，两者的相互影响程度越小，反之，则相互影响程度越大。借用李克特量表[12]可将两系统间的耦合度划分为[0，0.4）、[0.4，0.6）、[0.6，0.8）、[0.8，1.0]来代表低度、中度、次高度、高度耦合程度。进一步地，参考文献[13]将耦合协调度进行等级划分，如表2 所示。

表2 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表Tab.2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classification table

2 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间关系分析

2.1 国家层面

利用灰色关联分析法以航空物流的3 个指标数据（X11、X12、X13）作为参考序列，以外商投资水平的4个指标数据（X21、X23、X24、X25）作为比较序列，取ρ=0.5，结果如表3 所示。其中，X21、X22指标均代表进出口总额，但二者计算方法不同，只影响地区层面的数值，但在国家层面上数值相同，故舍去重复指标X22。

2.1.1 航空物流对外商投资的影响分析

从表3 结果可看出，航空物流指标与外商投资整体处于“良好关联”状态，但航空物流各评价指标对外商投资水平影响的关联度存在一定差异，由强到弱分别是旅客吞吐量、航空物流就业人数、货邮吞吐量。其中，旅客吞吐量与外商投资水平关联度均值达到0.767，高于航空物流整体与外商投资水平的关联度，这表明旅客吞吐量所体现的对外开放水平将会促进国际间经济交流，一定程度上优化了外商投资环境，进而刺激外商进行大量投资活动。进一步地，旅客吞吐量与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间的关联度达到0.925，处于“高度关联”状态，反映出机场所承载的航空运输通道作为本地区对外开放的重点节点和窗口，畅通的航空运输网络有助于推动外商加大投资力度。机场货邮吞吐量、航空物流就业人数与外商投资水平的关联度均值分别为0.706、0.712，这也证明在国家层面航空物流行业的发展与外商投资水平有较为密切的关系，良好的航空货运基础设施、高素质的航空运输业务从业人员都是推动地方政府借力机场加大对外经贸联系的重要基础保障。

2.1.2 外商投资水平对航空物流发展的影响分析

外商投资水平各评价指标对航空物流发展的影响同样存在较大差异，影响程度由强到弱分别是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经营单位所在地进出口总额、外商投资企业户数、外商投资企业进出口总额。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与航空物流发展关联度为0.817，属于“高度关联”状态，其中外商投资企业投资总额与旅客吞吐量关联度达到了0.925，这证明外商投资企业增加投资额，能够促进航空客运市场发展，进而带动航空物流发展。此外，经营单位所在地进出口总额、外商投资企业户数、外商投资企业进出口总额与航空物流发展均处于“良好关联”状态，其中外商投资企业进出口总额与航空物流发展关联度最低，仅为0.614，这表明外商投资企业更多地依托中国庞大的国内市场，而非中国之外的国际产品市场。

2.2 地区层面

按照中国七大自然地理分区进行地区层面的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间耦合协调度分析（不含港、澳、台地区），地区层面两者耦合协调度计算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七大地区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耦合协调情况Tab.4 Coupling coordination of aviation logistics and foreign investment in seven regions

在2009—2018 年间，从七大地区时间跨度演变来看：①华东地区和西北地区两者耦合协调度基本保持不变，但两地区处于两极化态势，华东地区始终属于优质耦合协调型，而西北地区属于极度失调衰退型；②华南地区、华北地区、西南地区两者耦合协调度则呈现出一定程度的“倒U”型态势，表明3 个地区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间关系存在着明显的波动和不稳定性；③东北地区两者耦合协调度持续下降，且有继续降低的趋势，这是由于航空物流综合评价值急速下降，加大了外商投资的极差，表明东北地区航空物流发展与外商投资水平间的耦合协调度越来越失衡。

从中国七大地区间对比来看，地区间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耦合协调情况存在着显著的区域性差异：①华东、华南地区耦合协调度高于华北、西南、东北、华中、西北地区，华东地区是所有地区中唯一属于优质耦合协调型的区域，反映其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发展互动良好，两系统间耦合协调程度较佳；②华南地区处于初级耦合阶段，与华东地区同属于可接受的“协调区”，华南地区的航空物流综合评价值大幅度高于外商投资综合评价值，因此要促进二者协调发展应侧重航空物流区对外商投资的引进吸收；③华北地区、西南地区分别处于勉强耦合协调和轻度失调衰退阶段，是勉强能接受的“协调过渡区”，华北地区、西南地区同样也是航空物流发展比较好，需要补足外商投资的进度；④华中地区、东北地区在2018 年分别处于中度失调、严重失调衰退阶段，这两个地区是外商投资综合评价值超过航空物流综合评价值，需要发展航空物流运输以促进二者良好互动，西北地区则一直属于极度失调衰退阶段，这3 个地区属于不可接受的“失调区”，反映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的互动性差，耦合协调程度极低。

2.3 省（自治区、直辖市）层面

中国省（自治区、直辖市）层面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间耦合协调度计算结果如表5 所示，其对应类型如表6 所示。

表5 中国3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的耦合协调度情况表Tab.5 Coupling coordination table of aviation logistics and foreign investment level in 31 provinces(autonomous regions,municipalites)of China

表6 中国3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的耦合协调度类型Tab.6 Types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between aviation logistics and foreign investment level in 31 provinces(autonomous regions,municipalites)of China

从3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时间跨度演变来看，中国3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的耦合协调度变化整体呈现出“类型不变”“类型跃升”“类型退化”等3 种类型，其中：①浙江等5 省（自治区、直辖市）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间耦合协调类型终保持相对稳定状态，未呈现出显著变化属于“类型不变”情况；②广东等9 省（自治区、直辖市）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间耦合协调度呈现出缓慢上升态势，但仍保持原有耦合协调类型不变，但河南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综合评价值均稳步上升，提高了二者耦合协调度，也促使其耦合协调类型从严重失调衰退型上升到中度失调衰退型，属于“类型跃升”情况；③上海等14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间耦合协调类型整体保持相对稳定状态，但两者耦合协调度呈现一定的下降趋势，但北京、天津、重庆等3 个直辖市受航空物流综合评价值大幅度下降的影响，不但耦合协调度下降，且更为重要的是呈现出“类型退化”问题。

从3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对比来看，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耦合协调度同样存在着显著差异：①大多数省（自治区、直辖市）属于不可接受的“失调区”，仅有北京、广东、上海三地属于可接受的“协调区”，其中，广东外商投资水平位居全国第一，且遥遥领先全国其他省（自治区、直辖市），外商投资水平与航空物流发展的互动性良好，表现出充分的优质耦合协调性；②浙江、福建、山东的总体外商投资发展高于航空物流，耦合协调度类型是濒临失调衰退型，而天津、辽宁、四川属于轻度失调衰退型，均属于双系统协调发展的“协调过渡区”；③剩下的2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存在着协调互动等级变为“失调区”的风险，这些地区基本属于中国经济欠发达的中西部地区，大多存在着航空物流基础薄弱、外商投资吸引力低的问题，但包含重庆（直辖市），说明其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的互动发展还需要进一步加强；④西藏、青海、宁夏的航空物流发展与外商投资水平都是全国倒数，急需要改善当地的发展困境。

3 结语

本文利用2009—2018 年国家、地区、省（自治区、直辖市）层面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面板数据，构建灰色关联评价模型和耦合协调度模型，对两者耦合协调情况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中国航空物流与外商投资水平两系统间整体处于“良好关联阶段”，但中国七大地区间两者耦合协调发展程度存在着明显的两极化趋势，2018 年，华东、华南、华北、西南、华中、东北、西北地区两者耦合协调度依次呈现递减趋势，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间两者耦合协调度在时间与空间上也存在着截然不同的变化和分布格局。因此，中国应综合从国家层面、地区层面和省（自治区、直辖市）层面依据外商投资环境建设需要，有针对性地制定航空物流产业发展政策，进而有效促进两者耦合协调发展。首先，中国各地区及地方政府要充分重视航空物流产业与外商投资耦合协调发展的重要性。其次，要加大外商投资吸引力度，更要重视航空物流产业发展的配套保障能力建设，从而为外商投资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航空物流业应充分利用自身安全、快捷及高效的优势，以及遍布全球的航空运输网络，积极主动融入国家及地方外向型经济发展，从而为中国充分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和产业链、供应链提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