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前因研究

肖慧芳

（长沙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长沙 410114）

1 引言

近期，商业模式创新受到了管理实践者和学术界学者的共同关注。作为获得竞争优势的工具（Casadesus-Masanell 和Zhu，2013），商业模式在跨越广泛领域的研究中被视为一种新现象，包括战略管理、创业和创新以及市场营销。同样，深深扎根于战略、创新、创业和复杂性的理论领域，商业模式创新被定义为“对企业商业模式的关键要素和连接这些要素的架构进行设计的、新颖的、非微不足道的改变”（Foss 和Saebi，2016）。商业模式作为描述价值创造、交付与获取的设计或架构过程的一种手段（Teece，2010），在文献中已经得到了全面的讨论。与此相反，商业模式创新作为企业创新来源用以补充传统类型的产品、流程和组织创新，这一概念相对较新，在学术论述中讨论得比较少。Foss 和Saebi（2016）坚持认为商业模式创新是一个关键的概念，因此，应该对其进行系统化和理论化，必须回答一些基本的理论和经验问题，尤其是对于商业模式创新过程前因的研究。即使研究早已确定商业模式创新是获得竞争优势的关键因素，但关于如何实现这一关键概念的研究仍然很少。尽管在不同的研究领域，如战略管理、营销、创业和创新管理等领域都有大量的理论和实证工作关注商业模式创新，然而，商业模式创新理论随着时间的推移面临不同的挑战。一方面，除了一些例外很少有人尝试研究商业模式创新的可能前因（梁天宝，2021）；另一方面，识别商业模式创新驱动因素的基本问题仍然是模糊的（Foss 和Saebi，2016）。鉴于现有的研究结果，在理解基本和关键问题方面仍然存在困惑：商业模式创新的过程机制是什么，哪些因素促使企业进行商业模式创新。为了填补文献中的这些空白，本研究聚焦与探索商业模式创新的前因变量，以期丰富商业模式创新的驱动因素及过程机制研究，并为企业实施商业模式创新提供理论指导。基于此，本文首先明晰了商业模式创新的内涵及意义；其次分析了商业模式创新的前因；最后概述了本文的研究结果以及启示。

2 商业模式创新的内涵及意义

近年来，商业模式创新已经成为管理文献和企业实践中一个越来越流行的概念。但鉴于其模糊的特性，商业模式创新被认为是“一个难以研究的结构”（Casadesus-Masanell 和Zhu，2013）。对于如何定义商业模式创新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研究人员提出了适合他们研究的不同定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点且与其他研究的联系很少。目前，商业模式创新这一概念的几个常见定义包括：在现有企业中发现一个根本不同的商业模式；公司采用新的方法使其基础资产商业化；是企业通过修改或引入旨在创造、交付和获取价值的关键组成部分。本文以Foss 和Saebi（2016）的观点为基础，对商业模式创新进行了概念化：商业模式创新是“一个创新过程，它与现有商业模式配置中的激进变化（即设计的、新颖的、非微不足道的变化）有关，目的是建立和保持竞争优势”。

随着信息经济和新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企业将传统的交易方式与新的技术、渠道和新的客户需求相结合，形成新的交易方式，这为商业模式创新奠定了基础（Munoz 和Cohen，2017）。例如，共享经济的发展、众筹以及开放式创新，由此导致了新的竞争形式的出现并彻底改变了整个行业。为了发展动态能力和建立可持续的竞争优势，公司必须评估他们开展业务的传统逻辑并积极寻求新的方式来满足特定的客户需求（方奇凤和向永胜，2022）。对企业核心业务逻辑及其整个活动系统的更新的关注，而不是将其创新范围局限于单一产品或服务，促进了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关注。在环境高度波动的时代，商业模式创新被认为是企业重塑产业、创造新价值和超越竞争对手的一种有希望的方法（Amit 和Zott，2012），创造商业模式创新的能力已经成为企业成长和成功的基石。

3 商业模式创新的前因

目前，主流观点虽然认同商业模式创新可以为企业绩效带来正相关影响，除了极少数的研究之外，关于商业模式创新的前因还未形成系统性理论。Foss 和Saebi（2016）将商业模式创新定义为一个组织变革过程，并指出成功的商业模式创新需要领导力、学习机制和能力。他们还提出了商业模式创新前因的研究空白，可以通过测试外部（如网络地位、技术）和内部因素（如动态能力和战略变化）的不同前因来填补。Schneider 和Spieth（2013）系统地确定了开展商业模式创新的前提条件，如全球化、技术和行为发展、组织间认知的作用以及战略敏捷性。根据Foss 和Saebi（2016）的研究，本文将商业模式创新文献中的前因分为两类——外部和内部。外部因素包括市场机会、情景因素、价值网络以及技术创新；内部因素包括管理认知、内部资源和能力以及组织特征。

3.1 外部因素

外部因素包括市场机会、情景因素、价值网络以及技术创新。一些关于商业模式创新的研究考察了市场机会，发现它与商业模式创新密切相关。而创新又与时间价值是紧密相连的，创新价值文献中的一个基本讨论集中在创造价值的时间点上。就创新而言，其价值是通过发明、开发、生产和提供新的市场产品的过程来创造的，这些产品创造了营业额。但是市场实现产品创新价值的前提往往是与时间的及时性相勾连，也可以说是“瞬息万金”。企业可以先通过抓住市场机会来创新其商业模式（如通过创新交易结构），然后创造价值。因此，商业模式创新是由市场机会驱动的。

企业面临的情境因素在之前的文献中已经得到充分讨论，这些情景因素包括：环境不确定性和创新的合法性（Najmaei，2016）。一方面，环境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企业很难确定潜在的市场需求，企业必须寻找新的机会以确保可持续发展。在复杂的环境中，企业需要积极寻求创造性的战略实施方案，以用来控制环境的不确定性。因此，在不确定的环境中，企业必须满足多样化的市场需求，这就促使企业通过开发新的产品、服务或新的商业模式来增强其竞争优势。另一方面，创新的合法性被认为是企业“资源的资源”，它使企业获得战略利益和竞争优势。因此，创新的合法性是获得所需资源的先决条件，也是商业模式创新成功的秘诀。

企业总是嵌入在一定的价值网络系统中，该系统将通过其他参与主体影响企业的商业模式。一些研究主要通过关注网络嵌入和组织间学习来研究价值网络（Guo 等，2017）。首先，企业可以通过网络嵌入机制有效地获取和配置自己的资源，并通过在价值网络中交换和共享资源获得竞争优势；其次，组织间学习有助于整合和内化从外部获得的知识和能力，提高创新能力，进一步促进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从上面讨论的内容可以看出，网络嵌入和组织间学习有可能促进商业模式创新。总之，价值网络对商业模式创新来说至关重要（Guo 等，2016）。

技术创新的能力可以直接加速商业模式创新的进程（Teece，2010）。新技术的市场化和商业化必须有适当的商业模式相匹配，因此，这将促进新商业模式的形成。虽然许多商业模式创新直接来自技术创新，但这并不意味着引进新的技术创新就必然引导商业模式创新。研究显示，当一个公司在广泛的商业活动和流程中引进技术创新时，公司将更有可能通过这些创新取得成功。实证数据的结果也表明，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关系。

3.2 内部因素

内部因素包括管理认知、内部资源和能力以及组织特征（陈一华和张振刚，2022）。管理认知被认为是通过领导者相关因素和机会识别来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的，现有文献对此进行了讨论。一些学者坚持认为商业模式创新是由内部驱动的，并且领导者相关因素可能提高商业模式创新内部信息流程的效率，并有助于获取多样化的外部资源。与上层理论一致，最近的研究表明，高层管理团队的简历和社会特征的多样性对商业模式创新具有影响。机会识别对企业的业绩有深刻的影响，但企业往往难以实现机会识别的绩效效应。一些学者认为，有限的资源储备限制了企业从公认的机会中获取价值的能力，并抑制了从机会识别中获利。另外一些学者认为，企业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获取外部资源来捕捉公认的机会，但他们可能无法利用公认的机会，无法从机会识别中获利（项国鹏和周鹏杰，2011）。虽然这些学者有不同的解释，但他们一致认为，机会识别尽管不能确保卓越的绩效，但是对企业依旧非常关键，而商业模式创新可能是机会识别影响企业绩效的一个关键渠道。

内部资源和能力在现有文献中得到了相当多的关注，包括员工层面的能力、企业层面的能力。较少有研究者从员工层面的角度来解释商业模式创新的前因，他们主要关注企业层面的能力，相比较于员工层面的影响，企业层面的影响显然要大得多。企业层面的能力包括创业精神（Foss 和Saebi，2016）和吸收能力。创业精神具有创新精神的本质并且以冒险精神为特征，被认为是为了迎接不确定的机会，有意愿面对创新和变化的后果。创业精神对于感知和塑造市场机会作用极大，拥有创业精神的企业能够抓取市场机会，通过新的流程、产品或服务来拓展市场，而拓展市场、满足消费者的新需求又促使企业创造新的商业模式。创业精神使企业能够在新成立的公司的新商业模式和创新现有的商业模式组件或架构之间作出选择（Foss 和Saebi，2016）。此外，商业模式创新在本质上反映了创业的理念。相关研究表明，创业精神与创新密切相关，而且呈正相关。因此，创业精神与商业模式创新有内在的联系（Foss 和Saebi，2016）。吸收能力有助于企业识别、获取、消化和应用有用的外部知识，以进一步提高认知水平。因此，企业可以通过开拓更广阔的视野来逐步应对当前的商业模式，吸收能力更强的企业更容易发现问题，这无疑有利于商业模式创新的发展。

组织特征包括组织结构与组织活动。组织结构作为企业管理的基本组成部分，反映了不同管理层次之间的综合关系，并不可避免地影响创新的企业管理（吴晓波和余璐，2022）。组织结构的变化可以使企业提高战略敏感性和灵活性，这决定了企业能否及时应对外部冲击，商业模式创新往往是从组织结构开始的。组织活动（如组织口述和学习）可以在实践中不断改善治理结构，促使企业朝着某个方向创新商业模式。组织结构和组织活动的变化，如核心业务逻辑、成本收入等的改变，推动了企业进行决策。从战略角度来看，商业模式创新与企业不断进行决策的过程有关（Vale 等，2021）。研究结果表明，组织结构和组织活动可以促进商业模式创新。

4 结论及启示

近年来，关于商业模式创新在支持企业竞争力方面所发挥的关键作用，在管理和组织研究中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共识。然而，现有研究对商业模式创新的组织内部过程和其概念化的先决条件的探讨仍然不足，本研究阐释了商业模式创新的内涵及意义，梳理了关于商业模式创新前因的研究现状，系统地展示了商业模式创新前因的内外部因素，有效回应了学术界对商业模式创新前因的研究呼吁。

研究发现，对企业而言，市场机会、情景因素、价值网络和技术创新从外部影响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管理认知、内部资源和能力以及组织特征等因素从内部影响商业模式创新。商业模式创新是一个内外组合联动的有机体，内外因素或驱动或制约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作为一种反馈调整机制，企业在内外优势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认识到对商业模式进行创新的需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对自有的资源配置与结构进行调试，以最有利的方式为企业获得商业模式创新所需的资源要素，实现预判性的商业模式创新；在内外限制因素的影响下，现有商业模式不得不进行前进发展，最终企业被迫进行商业模式创新。企业的主动性与被动性协同联动、有利条件与限制条件相互转换，动态地调整自身结构，并最终实现企业商业模式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