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背景下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研究述评
2022-12-17王希
王 希
(重庆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重庆 永川 402160)
0 引言
2021年3月,第十三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表决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要求要以县城为重要载体,推进城镇化建设。2021年4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正式印发《2021年新型城镇化和城乡融合发展重点任务》,提出“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具体包括7个方面24项任务。
笔者通过文献分析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的相关研究成果,梳理总结现有研究的主流方向和研究盲点,以期为新时代背景下职业教育服务县域经济发展提供新的着力点。笔者在中国知网“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中以“城镇化”并含“职业教育”为关键词进行高级检索,共检索到公开发表在国内北大核心等核心期刊上的相关文章63篇(2012—2022年)。从研究进程来看,城市化或城镇化概念是一个相对成熟的命题,而“新型城镇化”则是在党的十八大正式提出,并在2014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后相关研究得到不断深化。2017年后,职业教育与城镇化建设关系的研究受到了普遍重视。
1 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建设研究的主要内容
党的十八大以后,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建设研究的重点是职业教育与新型城镇化的相互关系。新型城镇化是以县域载体为核心的城镇化,是围绕城乡深度融合和乡村振兴背景的小城镇建设过程,其典型特征在于推进农民就地城镇化[1]。因此,国内学者关于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农村职业教育与县域城镇化的概念及相互关系、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的必要性、农村或县域职业教育存在的问题、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建设的路径等方面。
1.1 关于农村职业教育及城镇化概念的研究
农村职业教育是以农民、农民工等为重点对象的职业教育模式。城镇化是随着社会生产力发展及工业化进程而出现的一种经济社会结构的动态变化过程,也是人们生产、生活及居住方式的变迁过程[1]。城镇化具体表现为农业人口转为城镇人口,同时还有经济条件、产业结构、地理空间、人口素质等因素的变化[2]。而新型城镇化则是在新型工业化背景下,统筹城乡发展,推动城市现代化、农村城镇化,具有城乡统筹、城乡一体、产城互动、生态宜居、节约集约、和谐发展等基本特征,是大中小城市、小城镇、新型农村社区协调发展、互促共进的城镇化。新型城镇化背景催生了新型职业农民、现代产业工人、新型市民等新角色、新概念,也丰富了县域职业教育的外延和内涵。从外延上看,县域职业教育对象主要集中为新市民、新型职业农民、留守非农民、社区民众[3]。其中,新型职业农民是新型城镇化背景下职业教育的重点对象。县域职业教育的内涵则是以农村区域为主的职业教育,包括学校教育和职业培训[4]。
1.2 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的必要性研究
职业教育推进县域经济和城镇化发展的职能是伴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的阶段性和国家城镇化建设战略的变化而变化的[5]。一方面,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发展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从经济发展的现实情况来看,2002—2011年,县域经济名义GDP年均增幅达到17.5%,远高于国民经济整体增速,说明县域经济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极[5]。而县域产业布局的调整和农业现代化发展对职业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
另一方面,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发展是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必由之路。一是县域城镇化的快速发展离不开职业型劳动力的支持。进入新时代,我国城镇化率不断提升,2013年超过50%,2020年超过60%。根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预测,到2030年我国城镇化率会达到峰值(70%~75%),城镇常住人口会有8.5亿~8.8亿人[6]。而在这个过程中,县域城镇化将会是未来城镇化建设的主要内容。二是新型城镇化对转型农民和新进劳动力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需要依托职业教育对其进行素质提升。推动县域经济发展,是我国在未来20年内解决新兴城市经济如何增长问题的重大措施[7]。在此背景下,中共中央提出调整优化农村经济结构,积极稳妥地推进城镇化,发展壮大县域经济。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要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道路。这些政策的实施,不仅对县域职业教育提出了更高要求,也为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发展提供了实践基础。
从可行性来看,职业教育的低门槛、针对性、原生性特征使其在助力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转换方面具有先天优势,加之现阶段国家职业教育体系在各个层次已经日益完善,定位日益明确,可以为城镇化发展提供人力资源支持[8]。因此,围绕新农村建设和乡村振兴战略,职业教育可通过人才振兴为推进县域经济发展提供智力支持[5],其支点在于建立三教融通式教育(农村基础教育、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提升农村人口素质和职业竞争力[9]。
1.3 职业教育与县域城镇化的相互关系研究
教育与城市是一种互为依托的关系[10]。城镇化的本质是人的城镇化,而职业教育是促进人的城镇化的必由之路[11]。职业教育与城镇化相辅相成、良性互动的关系被学者们普遍认同。只是随着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职业教育与城镇化相互影响的内容不断被丰富。总体来说,城镇化进程为职业教育带来发展机遇[11],而职业教育又为城镇化发展提供发展动力和智力支撑。
县域经济发展和城镇化进程对职业教育发展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县域经济发展的综合实力决定着职业教育发展的规模和速度[12],二是县域经济发展为职业教育扩大发展机遇提供保障[13]。城镇化为职业教育带来的发展机遇,具体表现为新型城镇化对职业教育发展的推动力、吸引力和拉动力。一是推动力,即新型城镇化助推职业教育自身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现职业教育的全面转型升级。同时,县域经济实力增强,反过来又会加大对职业教育的投入[5]。二是吸引力,例如,城镇工业园区吸引职教园区融合互动,推进新时代产教融合。三是拉动力。随着城镇就业吸纳能力的增强和就业岗位的增加,城镇化可以带动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镇转移[1]。
职业教育对新型城镇化的推动作用依赖于职业教育的培养者、调配者、分享者、建设者等重要角色。一是培养者。培养者为城镇化培养高素质、高技能人才,以及创新创业型人才、服务型人才,培育适应时代的新市民群体[14]和新型职业农民[15],提升新群体的就业能力和社会融合力[16]。二是调配者,即巩固农村人口转移和吸引职教毕业生成为城镇化建设的主力军。调配者能将人力资本配置到产业发展和新型城镇社会结构形成的过程中[14]。三是分享者,即承担城镇化发展中的成果转化任务,不仅为学生提供就业创业的机会[17],而且通过职业教育传播城市文明,促进农业转移人口思想观念的城镇化[18],促进进城务工人员及随迁子女成为“新市民”。四是建设者,即在乡村振兴过程中承担文化建设的职能[4]和服务乡村社区建设的功能定位[19],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和新型城镇化向以人为核心的更高质量、更高水平发展。
1.4 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存在问题研究
目前,在新型城镇化背景下,学者们主要关注的是农村职业教育中存在的问题,而农村职业教育问题又因主体背景不同而不同。具体而言,农民职业教育普遍存在响应度低、办学经费短缺、师资力量不足等问题[20]。
就农村而言,新生代农民工在适应城镇化过程中,主要面临经济层面、社会层面、心理层面等3个维度融合困境[16]。针对该群体开展的职业培训存在培训意识不足、职业教育培训体系不完善、培训主体单一等问题[21]。新型职业农民职业教育“向农”本质属性与城镇化的“离农”本质相背离[15],新型城镇化进程中职业教育培养目标定位不准确[3],而且职业教育在实践中还是重“学”轻“技”、重“量”轻“质”、重“城”轻“县”[5],功利化现象突出[15],使得新型职业农民个性化发展不足。
就县域而言,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面临双向障碍。一方面,县域职业教育以职教中心和中职学校为主体,而县域现代职业教育发展过程中普遍存在人才培养体系不完善、办学定位不准确、学科种类与专业设置不能适应新型城镇化产业调整升级和转型发展需求[22]、师资水平相对较低、社会认可度不高、职业信息化建设滞后等问题,且多地办学水平与培育质量难以承担起县域城镇化发展的需要[14];另一方面,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有限,产业规模不大,就业岗位少,对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吸纳能力不足且稳定性不强[7],而且阻碍职业教育专业结构设置及其发展。
1.5 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路径研究
针对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在思想意识、办学能力、培养体系、供给能力、吸纳能力、信息化平台等方面存在的困境,学者们针对性地提出了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的对策。
在思想意识方面,按照“县域一体,县管为主,乡镇自主”的均衡化职业教育管理理念,县(市)、乡(镇)需要在思想上重视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8-19],明确职业教育的重要性,重视正面宣传引导,转变人们对职业教育的偏见,营造更包容、更积极的社会氛围,提高农民群体及新市民对职业教育的认同度。
在办学能力方面,职业教育学院要通过创新职业教育办学模式,改革创新职业教育教学方式和教学内容,创造良好的职业教育教学环境[23];职业教育学院应构建专业动态调整机制,推动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协同创新,建立“产教融合、校企双主、协同育人”的多元化职业教育办学机制[19];县(市)、乡(镇)要发展基于新型城镇的社区学院,鼓励企业参与职业教育与培训,形成服务“人的城镇化”的现代职业教育发展格局[14]。
在培养体系方面,职业教育学院要以产业需求为导向,创办特色专业、品牌专业,注意结合乡村文化特色传承与产业文明[24],优化职业院校的人才培养目标,搭建多层次、立体式职业教育培训网络[25],推动职业教育和城镇化的同步良性互动发展,构建适应新型城镇化和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
在供给能力方面,县域政府部门要加强与“他域”(市域、省域)的沟通[25],统筹谋划发展职业教育与新型城镇化,加强对职业教育的资源供给(政策),丰富职业教育供给主体(教育机构、社区教育、企业参与),拓宽职业教育的资金来源[26],统筹协同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此外,县域政府部门应建立面向公众的入口机制,加大人力资本供给,以满足终身教育需求为目标,实现职业教育产品多样化供给[8];整合资源,扩大职业教育资源量[27]。
在吸纳能力方面,县域政府部门应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推进农村教育资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培育壮大农村经济发展新动能;应结合县域发展类型及地理、生态、资源条件和优势[7],优化产业结构,大力推进县域内产业结构升级,增强县域经济抗风险能力,建设以县镇企业和特色服务业为主体的产业体系,以此提升县域经济吸纳职教人才的能力。在引进人力资源后,县域政府部门要从经济、心理、文化、制度建设等层面入手,为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融合提供良好软环境[16]。
在信息技术支持方面,县域政府部门一方面要建立大数据捕获平台,实时掌握县域产业的人才需求[28];另一方面要推动职业教育信息化建设,发展“互联网+”职业教育,推动职业教育更新升级,培养智慧化职业技能人才[5]。
在经验借鉴方面,国内外均在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方面积累了经验。例如,德国部分学者认为教育改革应具有超前性,应把城镇化背景与教育理论研究结合起来,促进教育理论创新。美国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吸引工商界相关组织参与建立职业教育的伙伴关系,形成多元制的职业教育模式[29];通过产学协作、企业办学、优化专业技术人员培养结构等方式,提升城镇化品质。日本设立高职教育机构,构建高职教育体系,重塑高职教育理念,促进办学形式多样化,为产业崛起和城镇化提供人才保障[30]。国内则形成了就地城镇化的苏南模式、乡镇城镇化的温州模式及外向型的珠三角模式[31],以及基于重庆特色的“点—力—链—网—面—群—体”立体系统模式[32]。
2 结论与展望
新时代背景下,国内学者关于职业教育服务城镇化的研究越来越丰富:一是研究的理论基础涵盖了经济学、社会学、民族学、心理学等多个学科领域;二是研究内容更加全面,涉及职业教育服务城镇化的必要性、农村职业教育与城镇化的相互关系、农村或县域职业教育存在的问题、职业教育服务城镇化建设的路径等方面。但是,县域城镇化作为城镇化建设的主要内容,围绕县域的载体的城镇化建设研究在研究方法、研究区域、研究视角等方面还有较大的拓展空间。首先,现有研究多从理论或文献角度提出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建设的思路,相关实证研究和定量研究较少。其次,以县域载体的城镇化研究对象内涵与外延界定不清晰,县域载体的城镇化个体差异大,如何建设具有普适性的职业教育服务模式还要进一步探索。同时,对以县域为载体的城镇化缺乏多元视角的有机整合,在后续研究中可以综合不同学科与不同理论,分析职业教育服务县域城镇化问题,从而推进职业教育与县域经济深度融合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