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热点与脉络演进分析

段婧婧

(1.淮阴师范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 江苏 淮安 223001； 2.中国矿业大学 管理学院， 江苏 徐州 221116)

高校开展创业创新教育已近二十年，然而《2020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指出2019届本科毕业生自主创业比例仅为1.6%，与发达国家相比，明显偏低[1]。影响大学生创业意愿的因素可分为三类：外部环境[2]、个人内在[3]、个人背景[4]。外部环境因素主要包括金融体系、经济自由度、电子商务环境、地区资本可获得性等。个人内在因素主要体现为创业者的受教育程度、个人技能与性格特征、风险倾向、产业经验等。个人背景主要包括家庭背景、社会资本、社会网络、专业背景等。提升大学生创业意愿对于推动“双创”实践具有重要意义。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源选择

1.1 研究方法与原理

CiteSpace能够识别某一主题的里程碑式重要文献，评估创新程度，反映知识前沿单元的演进趋势。通过比较发现，荷兰学者开发的VOSviewer工具精于进行主体挖掘、文献耦合、共被引及合作网络分析，图谱计量参数结果准确可靠。本文选择大学生创业意愿主题，结合时间信息分析该主题研究成果的增长与周期情况；结合大学生创业意愿科技文献作者信息及作者单位地理信息，分析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成果在不同国别地区及研究机构的分布情况；通过关键词聚类分析，探究大学生创业意愿当前的研究主题聚类，并结合重要研究文献进行分类梳理；最后结合现有研究文献，梳理未来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演进历程并提出展望。

1.2 研究数据检索策略与检索概况分析

本文选择了主题方式，以“大学生”并含“创业意愿”精确方式，文献范围涵盖了教育、工商管理、政治、社会、农业经济等学科分类，共得到1 179条文献记录(检索日期为2021年12月26日)。去除了书评、会议通知等之后共得到文献计量为1 160篇，其中中文核心期刊论文169篇，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论文128篇。从中国知网研究层次分组数据看，基础研究(社科)604篇，行业指导(社科)279篇，政策研究(社科)70篇，职业指导(社科)36篇，其他类型涉及高等教育的30篇，大众文化13篇。从研究成果基金资助情况来看，国家社会科学基金35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30项，全国教育科学规划课题14项，省部级基金项目资助85项。从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期刊分布来看，主要有高等教育研究、创新创业研究类刊物。发文量前十名的期刊有高教探索、中国青年研究、当代青年研究、江苏高教、科技进步与对策、教育发展研究、高等工程教育研究、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思想理论教育、中国高校科技，刊发数量分别为10篇、6篇、5篇、5篇、4篇、4篇、4篇、4篇、3篇、3篇。

从研究机构与作者分布情况来看，发文总量前十名的研究机构为吉林大学(18篇)、福建农林大学(14篇)、华南农业大学(14篇)、江西农业大学(13篇)、江苏大学(12篇)、华南师范大学(11篇)、南京农业大学(10篇)、河北农业大学(10篇)、安徽财经大学(10篇)、浙江工业大学(9篇)。从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期刊发文数量来看，高校排名前十的研究机构为东南大学、温州大学、南京大学、江苏大学、北京大学、中央财经大学、华南师范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无锡职业技术学院、华南农业大学(见表1)，其中发文总量和CSSCI发文总量皆位列前十的有华南农业大学、江苏大学、华南师范大学三所高校。目前发表大学生创业意愿核心论文较多的作者主要有中央财经大学张苏，东南大学胡汉辉，无锡职业技术学院许敏。

2 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文献计量分析

共现理论认为学科领域的文献中若是反复出现某一主题词或是关键词，说明这一主题词或关键词表征的研究主题即为该学科领域所研究的热点话题。词频分析涉及的词通常是由文献摘要、标题或是整篇文章中的关键词。一般出现频率比给定阈值更高的主题词或关键词被称作高频词，这种词能够对某一学科领域学者的关注热点进行反映，能够对研究焦点予以较好地揭示。此外，对各个时间段高频词的分布规律的统计分析可以得知关于学科领域在时间上的研究主题发展趋势与分布变化[5]。在VOSviewer中完成大学生创业意愿关键词分析数据后，整理得到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成果关键词词频结果。其中排名前10的关键词中有创业意愿、大学生、创业教育、影响因素、创业环境、创业能力、创业行为、自主创业、返乡创业、创业动机,出现频次最高的关键词为创业意愿，出现频次为474次，对应的总链接强度值为88，出现频次最低的关键词为创业动机，出现频次为18次，对应的总链接强度值为59。

3 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聚类结果分析

将中国知网上文献切片数据导入CiteSpace中，时间切片年份设置为2005—2021，节点类型选择“关键词”，图谱修剪方式默认系统设置，得到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成果关键词形成了网络连线数量为1 160，网络节点数量为403，共有八个聚类。聚类标签采用极大似然法(LLR)获得，标签分别为创业教育、影响因素、创业环境、创业能力、返乡创业、创业激情、创业政策、女大学生(见表1)。聚类中心度值参数主要反映关键词的密集程度，从聚类中心度值看，创新创业教育聚类中心度值最大为0.35，返乡创业聚类中心度值最小为0.02。从聚类年份看，八个聚类主要形成于2013—2017年。

表1 大学生创业意愿主题词聚类情况

第一聚类中与创业教育共同组成聚类的有应用型高校、五位一体、创业绩效、教育引导、分层递进等关键词，该聚类主要研究创业教育对大学生创业意愿的影响。成功的创业教育能够培养创新精神，丰富创业知识，提升创业技能，激发创业意愿。在校大学生能够通过创业教育接触创业知识，熟悉创业技巧，了解创业过程，积累应对各种创业风险的基本知识，有助于降低创业失败概率。研究表明，在校大学生创业经历与毕业后创业意愿呈正相关关系[6]。

第二聚类中与影响因素共同组成聚类的有创业倾向、创业事件模型、项目驱动、触发机理、大学生村官等关键词,该聚类主要分析影响大学生创业意愿的因素及影响机理。影响大学生创业意愿的因素从宏观到微观可以分为创业政策、高校创业教育、家庭背景、个人特质四类[7]。其中创业政策主要包括财税、金融等方面；高校创业教育主要关注创业教育频次和学校层次；家庭背景因素主要包括社会网络、家庭收入、家庭支持等因素；个人特质变量包括性别、专业、创业经历、社会实践、家庭地理区位。

第三聚类中与创业环境共同组成聚类的有互联网+、文化环境、创业阻隔因素、数字经济、会计文化等关键词，该聚类主要揭示创业环境组成以及对大学生创业意愿产生何种影响。创业环境是一切影响创业主体要素组合，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获取创业支持的可能性[8]。创业环境包括社会规范与文化、金融支持、财税政策、科技开发转移、商务环境、教育与培训资源可获得性等，都会对大学生的创业意愿、创业能力、创业机会、创业过程产生影响。其中创业环境会对创业机会的质量、数量及可实现性产生重要影响，也会影响到大学生如何选择、识别、评价创业机会。当前创业环境还存在一些负面影响因素，有待进一步优化[9]。

第四聚类中与创业能力共同组成聚类的有个人特征、创业群体、创业行为、心理资本、家庭支持等关键词，该聚类着眼于创业能力的构成及特征分析。大学生创业能力与其创业意愿强弱密切相关，也是促使大学生创业的内原动力。在大学生开展创业实践时，需要创业主体具备组织管理能力、市场机会识别能力、风险承担能力、信息获取能力、良好的人际沟通能力、环境适应能力等[10]。已有研究通过问卷调查与案例分析大学生创业能力培育及提升路径[11]。

第五聚类中与返乡创业共同组成聚类的有政府服务、理论框架、中介效应、体系建构、农村创业等关键词，该聚类主要研究大学生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及社会支持要素。“十二五”末期由于各种因素农村大学生返乡创业率不到1%[12]。大学生群体特别是贫困地区及少数民族地区大学生返乡就业创业具有较强的社会性、开放性和实践性，要努力完善创业激励政策、创业资金及创业知识等支持，推动“双创”活动在基层取得扎实效果。

第六聚类中与创业激情共同组成聚类的有自我效能感、企业家精神、机会型创业、生存性、创业意愿等关键词，该聚类主要研究创业激情对大学生创业意愿的影响机理以及如何激发大学生创业激情从而提升创新创业绩效。创业激情是创业者面对风险和挑战激发的决心和勇气，是创业动机产生和创业意愿增强的核心要素，往往伴随着创业者对实现创业目标的更高层次承诺[13]。社会环境、家庭环境、社会认可度都会对大学生创业激情产生影响[14]。提高大学生创业激情，要在社会环境中塑造创业文化氛围，从家庭环境上打破就业“铁饭碗”思想，激发大学生创业激情。

第七聚类中与创业政策共同组成聚类的有自主创业、高职大学生、政策支持、乡村振兴、政策体系等关键词，该聚类主要关注各种政策工具有效性及政策优化。大学生创业政策工具主要包括权威性、激励型、象征及劝诫型、系统变革型、能力建设型五种类型[15]。当前大学生创业政策还存在系统性薄弱、针对性不足、宣传不到位、执行性不够、扶持重点不突出等问题[16]。要积极做好创业政策上下衔接，改革创业管理机制，加大政策扶持，优化创业环境。

第八聚类中与女大学生共同组成聚类的有众创时代、性别差异、创业动机、复制型创业、双创教育等关键词,该聚类主要关注女大学生创业能力培养与创业意向教育引导。女大学生在创业过程中会存在创业机会识别、整合团队资源、实际运营企业、企业持续成长等方面的挑战[17]。现实创业实践中，要正视性别差异，拓展女大学生创业项目和渠道，激发女大学生创业潜质，创造平等的自主创业实践机会，有针对性地提升女大学生创业社会影响力[18]。

4 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四阶段演化分析

对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阶段的划分主要考虑三重因素：一是文献计量视角下研究成果的发表数量和变动趋势；二是主要高频关键词及突现词；三是国家层面关于大学生创业重要政策或文件的出台[19]。本文将大学生创业意愿的研究分为四个阶段：萌芽期(2005—2008年)，平台期(2009—2012年)，蓬勃期(2013—2017年)，深化期(2018—2021年)。

萌芽期(2005—2008年)共有19篇论文发表，年均4.75篇，中心度较高的关键词有创业激情、动机、学习导向、成就需要等。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进程的推进，高校毕业生就业压力不断凸显，《21世纪的高等教育：展望与行动世界宣言》指出，“必须把培养学生的创业技能和创业精神作为高等教育的目标”，创业教育被提高到战略性地位。该阶段主要侧重于大学生创业心态、职业前适应等问题的研究，主要通过问卷调查上海、北京、温州等地的大学生，侧重于创业准备、创业品质、创业能力、创业意愿的分析[20]。高校开始倡导构建课堂教学、实践教学、课外活动、创业模拟、社会实践五大平台，培养创业型、复合型、应用型人才[21]。在此阶段大学生创业认识不断发展，社会对创业的认可度不断提高，社会创业资源还较为贫乏，大学生创业主要依赖于家庭的支持。

平台期(2009—2012年)共有145篇论文发表，年均36.25篇，中心度较高的关键词有机会型创业意愿、创业激情等。2010年教育部要求高校要不断深化教育教学改革，要大力推行专业教育结合创业教育，努力培养大学生创造精神和创业能力。在此阶段创业意愿影响因素开始受到关注，创业环境改善与就业体系建设不断深化，个性专业类别诸如农林、图书情报、体育类毕业生创业意愿格外受到关注，实证研究手段开始出现。地区样本选择主要有江苏、浙江两省高校，侧重于揭示创业环境、人力资本、金融发展、社会网络对创业意愿与绩效的影响机理。

蓬勃期(2013—2017年)共有567篇论文发表，年均141.75篇，中心度较高的关键词有创业能力、自主创业、创业失败、互联网+等。2015年，国务院印发了《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做好新形势下就业创业工作的意见》，强调深入实施大学生创业引领计划，为高校毕业生创业提供支持。各地高校和相关政府部门纷纷响应，采取了一系列有效措施，包括为大学生创业提供场地支持、税收优惠等。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研究进一步细化，主要包括财政激励、税收政策、家庭收入、社会资本、自我效能感、创业激情、个体特征、失败恐惧、同辈效应等因素。创业大学生地理分布从华东地区不断扩展到西部地区，也出现了中美大学生创业意愿与动机差异的比较研究，揭示不同文化传统、社会观念、自我效能感对创业意愿与创业绩效的影响。

深化期(2018—2021年)共有609篇论文发表，年均152.25篇，中心度较高的关键词有创新创业、返乡创业、乡村振兴、乡村创业、创业资源等。十九大召开以后，我国乡村振兴、脱贫攻坚工作全面展开，大学生返乡创业，助力精准扶贫。该阶段主要侧重于创业教育如何将大学生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实践，探讨创业支持、创业竞赛、环境感知、贫困经历等对大学生创业意愿影响，在此阶段不少研究成果主要围绕农村大学生及少数民族地区大学生创业价值观及机会型创业激发机理。

5 研究结论与展望

从创业意愿研究文献概况分析可以看出，目前的研究成果主要发表于教育管理和创新创业类期刊。从研究机构和作者情况来看，目前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双一流高校，职业院校学生创业意愿研究也受到一定关注。高校创业意愿的调查研究呈现出明显的地理区位性特点，其中研究机构主要位于经济发达省份或城市，如北京、上海、浙江温州、江苏的南京和无锡等。从论文发表年份来看，大学生创业意愿高质量研究成果主要出现在2009年之后。从研究成果聚类情况来看，目前已经形成了创业教育等八个聚类。鉴于目前中心度等参数值还较小，说明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还处于发展积累阶段。

从研究视角看，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初步呈现出多学科交叉的特点。现有的研究融合了教育学、经济学、管理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多个学科，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内涵不断丰富，影响因素挖掘更加深入，机理型研究成果逐渐增多，使得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呈现立体化研究格局。从研究内容看，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文献在萌芽期关注大学生创业心态与创业需求，平台期主要关注大学生创业意愿的个体因素、家庭因素与环境因素，蓬勃期更加关注细化的影响因素包括财税政策与心理特征因素等，深化期主要紧密联系乡村振兴、返乡脱贫、互联网+背景下的创业意愿实践转化方式等，未来大学生创业意愿研究将会随着社会经济环境变革催生出新热点。从研究方法看，早期针对大学生创业意愿的研究大多采用取样调研方式，之后结构方程模型、逻辑判断模型、神经网络优化、数据挖掘分析等数理模型也逐渐应用于大学生创业意愿实证研究中。目前定性推理与量化实证已经能够实现紧密结合，未来大数据技术以及针对知名创业者的案例研究也会进一步揭示大学生创业意愿的本质属性与潜在规律，促进大学生群体创业意愿的提升，持续推进“双创”活动深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