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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的选择吗?

2022-12-14蒋子悦

青年文学家 2022年30期
关键词:哲学家原野段子

蒋子悦

一直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段子,说门卫最像哲学家,因为他见到人总要问三个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人们调侃说,这不就是哲学的三个最基本的问题吗?

今天再让我回头看这个段子,竟平添了几分莫名的苦涩。调侃总是轻松的,“我是谁”也可以浓墨重彩地描绘,但终究抵挡不住“我为什么是我”更为哲学。

我为什么是我?我问了自己,瞬间破防。此时,我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忍不住望向远方,钢筋水泥的丛林肆无忌惮地遮挡着我的视线,但它们并没有得逞,我望向的远方是我自己—我心底的最深处。我们总认为因为选择了一件事情,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不是那个样子,甚至也让一件事变成了这件事而不是那件事。似乎身处其中的我,就在这样或那样的选择中成了现在的自己,但这个“自己”是我吗?这个“自己”是我自己想要的吗?这些看似永远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却让我冥思苦想。现在的人们似乎很容易把选择当成励志的行为,似乎有了选择,人才会奋斗,而世俗的观念认为,没有选择,人就成了随波逐流。

这里就不能不引出我自己的故事了。

妈妈和我说起了我已经记不起来的事情。在幼儿园的时候,我要练舞蹈,压腿的时候难受得直流眼泪,但我还是一刻没有停,因为我很喜欢冰雪公主那样翩翩起舞的感觉。那个时候,家里也有一台妈妈用过的钢琴。姥爷抱着还不会说话的我,我的手忍不住在键盘上敲来敲去。姥爷说,那个时候我敲出的音符就很好听。我想也是,因为我就是忍不住地喜欢那不一样的声音。再大一点儿,我就到北京郊区的滑雪场滑雪,摔了一跤又一跤。但我还记得,自己的笑声在那山谷里回荡。那时候不觉得累,就是觉得十分开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舞蹈成了一门课程,虽然有一位英国老师在教我,可是我记得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动作。

我弹钢琴弹得越来越熟练了,甚至把英皇考级最难的都可以轻松地拿下来。滑雪更是越来越厉害,还得过比较牛的奖项。可我越来越觉得,已经不是在为自己滑了,而是为前面的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一个又一个的奖项。

这些都是我的选择吗?可没有一件事不是我在做。我想不明白,如果是我的选择,我为什么没有更开心、更快乐?我甚至在小学还选择了一次跳级。这一跳并没有让我更快,而是在一个我感到陌生的轨道里,长久地走不出来。

现在,我更是选择了北师大实验中学的国际部,似乎顶尖的美国大学触手可及。但我还发现,我已经都忙得再没有时间问自己“为什么”了。难道真的如哲学家克尔凯郭尔说的那样,这是非此即彼的选择,不论怎么选都极为艰难,不论选哪一个都没有十足把握的“生命之重”吗?

我做得最多的梦就是在这样或那样空旷无比的原野,不知道向哪里走,看哪一边都像是走出原野的方向。然后,那种焦虑无比的感觉便开始吞噬着我。有时,我还能安慰自己,这是在梦里,但仍然抑制不住醒来后的空虚。

春节假期难得去看了一场电影,是印度的一个影片,叫《最初的梦想》。在光影闪烁的剧场中,如同无边的旷野。但这次,我不能不说,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因为我的答案,电影里那个作为父亲的主人公已经告诉了我,他的儿子因为高考的失利痛苦不堪,他作为父亲,懊悔地说:“我有瓶酒,只告诉他等上榜后一起喝,但我没说落榜后会怎样。我错了,我计划了成功要怎样庆祝,但没教孩子怎样面对失败。他们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以为输掉的不只是考试,而是输掉整个人生。”这位父亲自言自语地问他自己:“如果现在问我要什么,拉夫考上工学院,还是他平安回来,我当然选他平安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了。”

是啊,最重要的却没有成为选项。杨绛先生曾讲过:“你喜欢吃草莓,你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它。如果你不喜欢吃香蕉,但考虑到香蕉助消化,你还是会买它。所以,喜欢是单纯的,不喜欢,才会权衡利弊,在你猶豫的一瞬间,其实已经作出了选择。”

我不能因选择变得迷茫,我要做的,是用喜欢成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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