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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传染性疾病战创伤伤病员空运后送医疗团队建设发展综述

2022-12-12申丽文阎龙蔡琳

解放军医学院学报 2022年9期
关键词:伤病员空运传染性

申丽文,阎龙,蔡琳

解放军联勤保障部队第 940 医院,甘肃兰州 730000 1 医学信息数据室;2 普外科

通常情况下,作战行动期间高度传染性疾病伤员采用就地医疗的模式,一般不从疾病暴发地后送后送[1]。但在我国广袤的西北高原地区,自然条件恶劣,卫勤救治力量相对薄弱,伤病情严重的伤员需要及时空运后送至后方医院进行救治。如在边境发生冲突,出现同时患有高度传染性疾病且伤情较重的伤员概率较大,如何安全、有效空运后送高度传染性疾病战创伤伤病员,是目前亟须解决的问题。本文对高度传染性疾病伤病员空运后送医疗团队建设的文献进行综述,以期为我军进一步做好高度传染性疾病战创伤伤病员医疗后送,完成联合作战传染性伤员空运后送任务提供借鉴。

1 空运医疗后送救治高度传染性疾病战创伤伤病员概述

1.1 高度传染性疾病 欧洲传染病网络(European Network for Infectious Diseases,EUNID)将高度传染性疾病定义为“可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导致生命危险,并产生需要采取具体控制措施的严重危险”[2]。常见的高度传染性疾病:1)病毒性出血热,包括埃博拉出血热、克里米亚-刚果出血热、马尔堡出血热、拉沙热、裂谷热、登革热出血热等;2)中东呼吸综合征和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3)天花和其他正痘病毒感染,包括猴痘,牛痘等;4)极度耐药结核病;5) 新出现的高致病性流感病毒感染。近期在全球肆虐的新型冠状病毒病肺炎即为典型的高度传染性疾病。该疾病由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冠状病毒2 型引起,成为自1918 年流感大流行以来最严重的全球健康危机[3]。有研究团队通过建模表明,截至2021 年底全球因新冠导致的死亡人口达1 800 万人[4]。因此,高度传染性疾病不仅使我国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面临重大威胁,全球公共卫生安全也面临重大挑战,已成为公共卫生紧急事件和严重关切的问题[5]。

1.2 空运医疗后送高度传染性疾病战创伤伤病员的特点 作为战术战伤救治的重要方式,空运医疗后送使用固定翼飞机、直升机等长途运输伤病员(>300 km)、并在后送过程中对伤病员实施医疗救护。该运输方式迅速、平稳,且作业范围广,不受地域影响,可以减少救援阶梯和后送时间,在空运后送过程中对伤员实施继承性治疗,极大提高伤员的救治率,是信息化战争条件下战伤后送救治中保证部队战斗力的不可替代的重要措施[6-7]。

虽然高度传染性疾病伤员原则上采用就地医疗的模式,但在我国卫勤医疗保障能力相对薄弱的西北高原边境地区和我国维和部队驻地,如患有高度传染性疾病的战创伤伤病员伤情严重必须后送至后方医院进行救治,空运医疗后送是必然的选择。由于运输工具的特殊性,使得空运医疗后送高度传染性疾病战创伤伤病员的救护操作存在以下局限:1)空运后送过程中机上医护人员配备数量有限,难以达到地面医院传染病控制水平[8];2)后送飞行过程中由于海拔高度、湍流和气压的变化,对患者的病情产生负面影响,此外有些常规医疗设备不能使用,增加无菌操作的难度[9];3)由于空间狭小,导致交叉污染的概率增加[10];4)战伤伤员伤情类型不同,医护人员同时做好传染病控制和伤员救治的工作难度增大。因此如何在挽救战创伤伤病员生命的同时做好传染病控制,是不容忽视的重要问题。

2 高度传染性疾病战创伤伤病员空运后送医疗团队建设

2.1 空运后送医疗团队人员组成 高度传染性疾病伤员空运后送医疗团队的人员选择需考虑航空医疗和传染病两个因素,同时还应根据后送机型大小、后送伤病员数量等因素来确定团队的组成。正因为如此,国外关于传染病患者空运后送医疗团队组成的研究报道各异,见表1[11-14]。

美军自2010 年已建有空中隔离医疗队,由陆军传染病研究所抽组而成,每个医疗队由1 名专科医师、1 名注册护士、4~ 6 名医助组成,一次可运送1 名传染病患者[11]。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2014 年对救治西非埃博拉患者过程中受到感染的2 名美国医护人员进行2 次医疗后送,其医疗团队包括美国疾控中心派出的专业防疫人员,以及医生、护士、麻醉医生各1 名[12]。英国设有专门的可部署空中隔离队,并可根据任务要求进行编组,隔离队的常规配置是12~ 20 人。转运1 例高度传染性疾病患者时配备12 名人员,包括具有传染病防控/麻醉专业经验的医护人员、高度传染性疾病医疗队员、空运隔离装置技术保障人员、医疗保障军官等。当空运高度传染性疾病患者>2例时,需视临床情况增加后送医疗人员[13]。意大利航空医疗隔离队则由2 个小组组成,每个小组由3 名医生组成(1 名组长,2 名传染病和麻醉科专家)和6 名传染病科护士[14]。

我国航空医疗救援起步较晚,尚处于发展阶段[15]。依据民用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配置的专家共识,我国航空医学救援医务人员配置大致有三种组合:医-护组合、医-医组合和护-护组合[16]。其中,医-护组合是最常见的人员配置方式。医疗人员主要包括院前急救医师、急诊科医师、重症医学医师或外科医师等,护理人员为具有急危重症患者照护经验的护士,依据实际救援情况,可继续配置呼吸内科医师、麻醉医师或医疗辅助人员[17]。

我国高度传染性疾病的空运后送尚未达成共识。结合民用航空医疗救援人员配置的相关建议,再考虑高度传染性疾病这个因素,同时基于我国大中型医疗救护飞机平台以及展开空中医疗救护操作的需求,人员类型应较常规空运后送医疗团队更充足,同时还需控制人员数量以减少二次传播的风险,有研究者建议我军空运隔离医疗队编配15~ 20 人,包括1 名卫勤参谋,4~ 6 名医师(包括感染科医师、麻醉科医师、ICU 医师、普通外科医师、内科医师、颌面外科医师、专业防疫人员等),9~ 12 名护士(包括急诊护士、ICU 护士、感染科护士、外科护士等),1 名技师,1 名负责机上设备管理的工程师[8]。考虑到在空中飞行的机舱里开展工作的环境与地面不同,除专业技术和临床经验要求外,对空运后送医疗团队人员的选择还必须考虑其身体素质和适应能力,如患有晕机症和较严重慢性基础病者必须排除在外[10]。

2.2 空运后送医疗团队的培训与演练 为有效预防和控制高度传染性疾病在空运后送人员内部的感染事件,应针对高度传染性疾病建立感染专项培训考核机制,通过培训让空运后送医疗团队熟悉制度和流程,提高感染防控意识、知识和技能。高度传染性疾病患者空运后送医疗团队的培训内容主要包括:1) 空运后送制度及工作流程,包括伤病员交接与登机、伤病员离机与交接、飞机清洁与消毒等[18];2)防护知识和技能,个人防护装备(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PPE)的正确使用、地面和飞行中的患者管理以及设备消毒[11];3)疾病知识,针对高度传染性疾病空运后送伤员兼具传染病和战创伤多种疾病的特点,医疗团队需要加强熟悉流行病学特征、传播途径、战创伤特点、治疗方案和护理要求[19];4)航空医学知识和相关设备培训,由于我国目前缺乏空运高度传染性疾病患者的专业队伍,我们需要加强空运后送医疗团队的航空医学知识培训以及空中救护、低压医疗设备和传染病专用设备的实操培训[12]。

结合高度传染性疾病防控工作模式,空运后送医疗团队要根据工作岗位和工作性质分层分级开展专项培训,按照医疗人员、护理人员、医疗保障人员、指挥人员进行培训与演练[20]。在训练形式上,可结合理论研讨、经验交流、协同演练等形式深化培训内容[21]。为了增强培训效果,熟练工作流程,可采用逐项操作示教、个人防护全流程模拟训练、工作模式仿真模拟训练三级递进式训练模式[22]。此外,完善空运后送人员管理制度,建立空运后送人员执业准入制度,对相关人员每年组织执业认证[20]。

关于医疗团队的培训与演练频率,有文献报道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团队成员每季度在C-130 飞机进行一次关于高度传染性疾病患者空运相关技能的训练演习[8]。Gibbs 等[14]报道意大利的航空医疗隔离小组每隔15 d 接受一次军事训练。Nicol 等[13]指出,英国皇家空军航空医学隔离小组每个月召集1 次,就个人防护装备和用于运输的患者隔离器的使用进行再培训。日本传染病空运团队提出,所有运输团队成员每个月都需进行设备模拟、患者护理场景模拟和1 年两次的静态运输模拟培训[23]。

3 空运后送团队医护人员个人防护

3.1 常见个人防护装备 尽管有研究指出,在对高度传染性疾病患者空运后送期间,如果使用Trexlar航空运输隔离器(T-ATI)进行治疗与护理,工作人员通过外部有手套的袖套、“半套服”与患者对接,不需要穿戴PPE[9]。但对于没有使用该医疗隔离装置的航空运输,PPE 是保护医护人员的重要措施,对隔离防护、降低感染率起着重要作用,可有效降低因暴露导致的高感染率[24]。因此医疗人员的防护措施应贯穿于登机前、登记时、航行中、下机时的全过程。PPE 包括手套、护目镜、防护面罩、工作帽、口罩、防护服、靴套等,而医护人员熟练掌握PPE 的正确穿脱是减少感染的最重要措施[25]。需要注意的是,PPE 佩戴时间过长,可能会引发医护人员的生理和心理痛苦,而且在高海拔地方可能会加重[26]。所以,在高度传染性疾病伤病员空运后送期间,医疗团队PPE 佩戴时间是一个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

3.2 生化防护装备 有研究者在研究埃博拉病毒个人防护装备时建议,选择正风送风过滤式呼吸器防护效果更好[27]。此类装备工作时间更长,更换次数更少,产生的感染性废物更少,防护效果更好。国外已普遍使用此类呼吸器,如法国空军运输机部队和直升机部队使用Ephese 专用呼吸器作为个体呼吸防护装备[28]。美国空军为了更好地应对生化污染环境中的作战,已引入机组人员眼睛/呼吸防护系统(aircrew eye respiratory protection,AERP)作为防护工具,该系统由面罩组件、鼓风机和对讲单元组成,可用于保护空勤人员免受感染[29]。在飞行过程中,经过调节的飞机氧气通过过滤器/歧管组件到达面罩以进行呼吸,而经过滤的环境空气用于提供面罩除雾功能。AERP 系统大多数用于军事飞机,并且所有航空医务人员在紧急情况下都会定期对其使用进行培训。

4 空运后送医疗团队的心理健康保障

直接接触高度传染性疾病患者的医疗人员在工作期间心理压力较大,主要表现在心率加快和疲乏[30]。有研究显示,面对高度传染性疾病时医务人员的主要问题在于对感染的恐惧,特别是对于后送高度传染性疾病伤病员的空运医疗后送团队,其长时间处于与高度传染性疾病伤病员密切接触的密闭环境内,且由于机舱环境的特殊性,其承受的心理压力较大,如何做好团队的心理工作,对于团队的建设也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31-32]。我国目前对医疗团队人员的心理干预研究还处于探索阶段,有待形成完善的心理健康保障制度体系[33]。

4.1 空运后送医疗团队心理训练 减少医疗人员对被感染的恐惧,增强其心理承受能力,最重要的是增强高度传染性疾病相关理论知识的学习,如掌握新冠肺炎防治及诊疗相关理论、学习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印发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等,掌握自我防护相关理论知识,把未知因素变为可控因素,克服经验不足带来的心理紧张,减轻心理压力[34]。同时医务人员需要从可靠的来源及时获取新发传染病的相关信息,快速补充相应医疗应对知识,这也是有效调动积极心理防卫机制的干预措施[35-36]。在模拟训练的过程中,进行应激免疫训练,鼓励医务人员接纳负面情绪,学习心理调适技巧[37]。

4.2 空运后送医疗团队心理干预 无论是医疗后送中还是完成医疗后送任务后都要注重医护人员的心理干预。有文献指出高高度传染性疾病医疗团队应纳入精神科医生和护士,可以帮助队员增加心理弹性,积极调动机体保护性资源,避免出现心理危机[33]。建立多层级的心理支持网络,每班次及病区都设立心理健康负责人,可以及时观察队员的心理状态,特别关注女性、工龄>20 年的群体,注重发现潜在的心理问题,可有效全方面地疏导队员心理问题[38-39]。

5 结语

我国民用和军用空运后送医疗尚处于发展阶段,要求更高度传染性疾病空运后送医疗团队建设几乎处于空白阶段。高度传染性疾病伤员空运后送医疗团队的建设迫切需要专业的规范或指南来指导,而规范或指南的制定,需要在医疗团队实际组建过程中不断摸索总结。我军应在前期经验总结的基础上,着手组建高度传染性疾病空运后送医疗团队,从实践中总结探索我国高高度传染性疾病空运后送医疗团队的建设模式,不断提高我军卫勤保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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