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水平应用型技术大学的内涵式发展

阮双琛，刘宏伟，肖 蓉，荆丽雯

（深圳技术大学，广东 深圳 518118）

高等教育转型改革和内涵式发展是当今中国社会的重要任务。为了解决人才供需失衡，高校需培养更多高水平应用型人才，因此如何建设有中国特色的高水平应用型技术大学也是这个时代的关键问题[1]。

一、中国应用型高校建设和发展的时代背景

近年来科技领域推陈出新，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生物技术、新能源和新材料等技术不断取得新的突破。诸多技术变革推动着新产业的萌芽，也促进着新业态的发展，随之掀起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浪潮。中国也在大力推动以互联网、区块链和智能制造为核心的科学研究和产业发展，出台了《中国制造2025》等一系列国家战略文件[2]。同时2019 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提高到51.6%，进入普及化阶段[3]。为了应对技术和经济社会的重大变局，高等教育理念和人才培养模式也必须快速应对转变。在当前的社会经济发展背景下，创办高水平应用型高校，采用以校企合作、产教融合为特色的人才培养模式，服务区域乃至国家的产业和经济发展，是当前中国产业改革升级新阶段的必然选择。

近五年，就应用型高校的建设和内涵式发展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李克强总理提出重要指示精神。2017 年10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要加快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现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2018 年9 月，在全国教育大会上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着重培养创新型、复合型、应用型人才。李克强总理从2015 年起，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应用型高校的概念，随后提出要引导部分地方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2016 年提出推动具备条件的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2017 年提出继续推动部分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2019 年提出引导一批普通本科高校转为应用型大学。

国务院办公厅及国家各部委也作出一系列重要工作部署。2015 年10 月，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联合印发教发〔2015〕7 号文件《关于引导部分地方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的指导意见》，指出要加快融入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建立行业企业合作发展平台。建立学校、地方、行业、企业和社区共同参与的合作办学、合作治理机制。2017 年12 月19 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国办发〔2017〕95 号文件《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提出要构建教育和产业统筹融合发展格局、强化企业重要主体作用、推进产教融合人才培养改革、促进产教供需双向对接。2018 年10 月8 日，教育部发布教高〔2018〕2 号文件《关于加快建设高水平本科教育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能力的意见》中指出要构建全方位全过程深融合的协同育人新机制。2019 年1 月24 日，国务院印发国发〔2019〕4 号文件《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中指出推动具备条件的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鼓励有条件的普通高校开办应用技术类型专业或课程。强调促进产教融合校企“双元”育人，推动校企全面加强深度合作，坚持知行合一、工学结合、全面推动校企深度合作、打造一批高水平实训基地、多措并举打造“双师型”教师队伍。2019 年2 月23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要分类建设一批世界一流高校：建成一批对区域和产业发展有较强支撑作用的高水平应用型高校。探索构建产学研用深度融合的全链条、网络化、开放式协同创新联盟。2020 年10 月13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提出将探索建立应用型本科评价标准，突出培养相应专业能力和实践应用能力。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中国部分高校向应用型转型，以及新设应用型高校的建设和发展是教育供给侧改革的重大国家战略举措。为辅助这一战略的顺利实施，需要对中国高水平应用型技术大学的内涵式发展进行理论研究，为中国高等教育向应用型兼容和职业教育向上拓展提供支持。本文将首先总结国际高水平应用型高校的办学经验，进而结合中国本土情境和现实问题总结中国应用型高校内涵式发展路径，并以深圳技术大学的办学经验为例，探讨如何建设有中国特色的高水平应用型技术大学。

二、应用型高校建设的国际经验

（一）历史脉络

纵观历史，自1088 年博洛尼亚大学创办以来，大学经历了九百多年的发展历程。大学从中世纪大学、文艺复兴时期大学（人文主义改革）逐步发展到现代大学。现代大学在工业革命的影响下，转变职能和目标，将科学纳入教育体系，奠定了现代大学和现代高等教育的基础。19 世纪中期以前，现代大学属于精英教育，接受教育的群体主要是有权且有钱的特权阶层和统治阶层，教育内容着重培养人的心智和个性。到19 世纪中期以后，一些欧美国家经济总量快速增长，产业结构不断转型升级，人均GDP 不断上涨，城镇化率突破50%，第二、三产业在产业结构中比重上升，其中服务业上升显著，而农业占比持续下降。此时用工市场对劳动者的需求从能够机械地操作机器的工人转向既具备理论基础又具备实践能力的应用型技术人才。同时高等教育规模的不断扩大也使高等教育入学率突破适龄青年的15%，高等教育不再是精英阶层的特权，而是迈向了大众化阶段。

为了解决经济发展和人才培养不匹配的问题，以及高等教育规模扩大带来的问题，欧洲地区逐步出现以德国、瑞士等为代表的应用型技术大学和英国的多科技术大学等应用型大学[4]。这类应用型大学的建设多由政府主导，通过新建高校或合并升格职业类学校建成。1976 年德国颁布的《高等教育总纲法》和其后荷兰、奥地利等国家颁布的一系列法案和政策确立了应用型大学的合法地位，随后应用型高等学校进入蓬勃发展的新阶段[5-6]。2019、2020 年度德国424 所高等教育机构中，应用技术大学占213 所，数量远超过107 所传统大学。2019 年瑞士高等学校本科毕业生中，传统高校和应用型高校毕业生数量大致持平。此类应用型大学以应用型人才培养、校企合作和产教融合为特色，为推动应用型人才培养、应用型科学研究和区域经济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

（二）以德国为代表的应用技术大学

德国的应用技术大学一直走在世界应用型高等教育的前列，在人才培养和应用型研究上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德国高等教育机构分为6 类：研究型大学、应用技术大学、师范学院、神学院、艺术与音乐学院和公共管理学院，其中研究型大学和应用技术大学是高等教育的主体。本文通过两类大学的对比，分析应用技术大学的特色，着重考虑人才培养目标、人才培养模式、师资队伍、校企合作和评价体系5 个方面。

1.面向应用、服务区域的人才培养目标

应用技术大学和研究型大学最大的区别在于教学和科研的目标不同。研究型大学面向基础科学研究，培养具有扎实理论基础和科学研究基本素养的研究型人才；而应用技术大学面向实践和应用，培养兼顾理论知识和实践创新能力的应用型技术人才。德国应用技术大学通常与区域内企业之间合作紧密、协同发展。各高校的专业建设有鲜明的地域特色，是区域经济和科技发展的重要引擎。

2.强化实践、突出实习的人才培养模式

高校人才培养目标需要由人才培养的各个环节来落实，最重要的是人才培养方案的制订和课程教学内容的安排。通过总结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等5 所研究型高校和慕尼黑应用技术大学、亚琛应用科技大学和奥格斯堡应用技术大学等7 所应用技术大学的理工科人才培养方案，两类高校的人才培养方案可以归纳为图1 所示模块。可以看出研究型大学的教学模块设置仅包括基础课程、专业课程和毕业项目/论文3 个主体模块；而应用技术大学在3 个主体模块的基础上还设置了低年级的项目实践、第5 或第6 学期的企业实习等实习实践环节；同时部分应用技术大学还设置了预备学期，学生可以在预备学期中选择之后在入读研究型大学和应用技术大学之间做选择，预备学期中通常会设置一个月左右的企业实践教学环节。由于企业实习学期的差别，研究型大学的标准学制通常为6 学期，总学分约为180 学分；应用技术大学的标准学制则为7 学期，总学分约为210 学分。除了课程模块的区别以外，两类高校的课程设置和教学内容安排也根据教学目标有所区别。以亚琛工业大学（RWTH Aachen University）和亚琛应用科技大学（FH Aachen 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s）的电子信息类专业为例，亚琛工业大学的课程设置和教学内容注重数学和专业理论基础，本科生项目结合科学研究，帮助学生了解所学领域当前的科研方法和应用领域；相比之下亚琛应用科技大学在教授数学物理专业理论等理论课程内容的基础上，注重学生将理论应用于实践的能力，学分和学时分配上练习课和课外实践学时比例大于总学时的50%，同时亚琛应用科技大学的本科生项目课题主要结合企业和行业的实际问题来开展。

图1 德国研究型大学和应用技术大学人才培养模块

3.学术扎实、深入行业的师资队伍

应用技术大学和研究型大学在师资队伍建设中有不同的侧重点。在招聘过程中研究型大学注重教授的学术背景，而应用技术大学的教授在拥有博士学位的基础上同时需要拥有丰富的实践经验，通常要求有5 年以上的企业工作经历。因此研究型大学的教授具有很强的从事基础研究的能力，而应用技术大学的教授擅长应用型课题研究及技术成果的转化。同时应用技术大学教授的企业人脉也为高校校企合作、产教融合及学生实习和毕业生就业创造了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

4.深度合作、协同共赢的校企人才培养模式

校企深度融合是实现应用型人才培养目标的必经之路。德国应用技术大学校企合作体现在多方面，包括保障制度、教学内容、教学模式、实习实践和师资队伍等。首先，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政府大力支持学校与企业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为德国应用技术大学与企业之间的合作关系提供了法律保障，并成立应用技术大学与企业合作的资助项目[7]。其次，在教学内容方面，德国应用技术大学邀请企业技术人员对新专业开设的教学目标和更新的教学内容进行评估，提出合理性意见。再次，企业实习是应用技术大学必不可少的环节，学生深入到企业岗位中，参与企业的生产与经营实践。德国企业积极参与为学生提供实习岗位和毕业设计课题，学生的毕业设计课题也大都来源于企业的实际问题。德国应用技术大学的校企合作是通过多方参与、协同运作和实现共赢的机制，形成互惠互利、长期稳定的合作格局。

5.注重多元、引导发展的高校评价体系

高校评价通常以大学评级或大学排名的形式体现，对高校发展、教师教学和学生入学等方面都起到了风向标的作用。当前主流的大学排名着重关注科研指标，以QS 世界大学排名为例，指标体系中学术声誉占比40%、生师比占比20%、每教授引用数占比20%、雇主因素占比10%及国际教授比例和国际学生比例各占比5%。英国的泰晤士报大学排名（THE）、美国的U.S.News 世界大学排名和基本科学指标（ESI）等排名也都采用类似的指标和评估方法。在这样的高校评估指标体系之下，应用型高校无法崭露头角，因此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应用型高校水平比研究型高校较差的刻板印象。

在高校差异化发展的现实下，为了推动高校多样化、差异化发展的长远战略目标，欧盟委员会资助开展多维度全球大学评级项目。此项目容纳统计更全面的高校评价指标体系，主要从五个一级指标对高校进行评估，包括教与学、科研、知识产权成果转化、国际化程度和区域服务与合作。评级结果展示时，不是简单地将所有指标的得分汇总成一个总分的数据，而是全面展示高校在五个一级指标和其下二级指标的得分，图形化展示所有的评估结果。在此指标体系下，通常研究型大学在教与学、科研和国际化程度方面变现优异；而应用技术大学在知识产权成果转化和区域服务与合作方面成果不俗。用户在查询时可以依据自己的关注点有的放矢地了解各个高校的办学情况。多维度大学评级的高校评价方式为高校评价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

6.声名鹊起、有口皆碑的办学成果

德国应用技术大学人才培养在学生满意度和雇主满意度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应用技术大学毕业生进入相关领域企业之后通常不需要企业工作岗位上的实习阶段即可直接适应工作岗位，在工作中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因此在德国应用技术大学被称为工程师的摇篮。很多著名毕业生包括德国大众汽车现任总裁Matthias Müller，就是毕业于慕尼黑应用技术大学（FH München）的计算机专业，奥迪公司的创始人August Horch、欧宝公司的创始人Friedrich Opel 均毕业于米特韦达应用科技大学。德国应用技术大学的教育模式也影响到了瑞士、英国、奥地利和荷兰等国家，这些国家也通过新设、合并和升格改造等方式设立了多所应用型技术大学。

三、中国应用型高校的内涵式发展路径和深圳技术大学的办学实践

（一）打破认知架构，坚持应用型办学道路

中国自古以来有重学轻术的文化传统，因此推动应用型大学的建设首先需要打破认知架构。在中国高等教育的语境下，高校改革主要依赖政府政策推动，因此自上而下地打破认知架构至关重要。中国已经将应用型大学纳入高校分类，这是一项重大突破。与此同时，应该进一步明确应用型高校的办学定位、发展目标，以增强社会对应用型高校的接纳程度，提升应用型高校办学自信。进而明确评价指标体系，在学科评估中着重应用型指标进行评价，有效引领应用型高校发展方向。同时在专业设置、硕士博士点设置等方面给予更大支持，扶持应用型高校在办学规模和办学层次上进一步提升。和传统研究型高校相比，应用型高校是不同类型的高等院校。和研究型高校一样，应用型技术大学也可以发展成一流大学和高水平大学。

同时在高校层面上也要坚定应用型高校办学理念，从学校层面上大力推动双师型师资队伍打造、教师评价制度改革、人才培养和课程改革等举措。将改革深入所有教学和行政环节，不只追求面子工程，确保应用型高校建设实现内涵式发展。

深圳技术大学坚持应用型办学定位，以“技术大学”命名足见其诚。深圳技术大学是广东省和深圳市高起点、高水平和高标准建设的本科层次公办普通高等学校，地处深圳特区，在高等教育领域先试先行。学校充分借鉴和引进德国、瑞士等发达国家一流技术大学先进的办学经验，致力于培养本科及以上层次具有国际视野、工匠精神和创新创业能力的高水平工程师、设计师等高素质应用型人才，努力建成一流的应用型技术大学。

（二）深度教学改革，探索高水平应用型人才培养

应用型的办学理念和办学目标需要人才培养的具体环节来支撑，尤其是人才培养方案、教学内容、课堂形式和考核方式等方面的具体实施。人才培养方案的制订是学生培养的整体规划，确定了学生在校学习期间的所有教学和实践环节。人才培养方案通常由高校依据教育部发布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制定，同时结合高校的科研优势和师资队伍特色。应用型高校在人才培养方案制订的过程中同时需要高度重视产业界对人才能力素质的需求，充分征求行业内企业高管、技术专家、人力资源主管及相关负责人对未来人才招聘的规划，以及对教学环节的意见和建议。同时也可以借鉴德国等地区高水平应用技术大学的办学经验，酌情增加项目实践、企业实习等实践教学模块。

教学内容设计方面也应该强化应用型人才培养特色。首先可以从教学环节学分学时分配上体现，提高实践性学时的比例。通过增加实验、实践环节引导学生在动手中学习专业，或者利用翻转课堂、课内研讨等形式提升学生自主学习的习惯和能力。其次应该优化专业课程教学内容，充分结合行业最新的技术和案例，可以更容易地与未来实习和工作衔接。另外校内项目工作和毕业项目环节的设计也应模拟企业中真实项目的案例，进而逐步与企业合作让学生参与到企业真实项目的开发中。随着指导教师和企业了解的加深和合作的深入，高校可以争取企业部分实践性较强的预研的项目委托，由学生参与研发，逐步实现学校、企业和学生三方的共赢。最后要保障企业实习的高效开展，制定从学生确定岗位、企业实习到总结报告全过程的规章制度。应有专人负责学生和企业之间实习岗位的对接，为学生安排指导教师全程跟进学生在企业实习的工作情况，同时组织开展企业实习的总结和报告。

课堂组织形式对教学内容的有效传递至关重要。实践性教学环节有强互动、个性化和动态性等特点，因此传统的讲授型课堂与之不匹配。通过小班授课的形式通常可以保证比较好的师生互动和教学效果，但是对学校教学资源的要求比较高。因此对课堂组织形式的创新至关重要，可以考虑通过课堂内灵活分组等形式，增强课堂内师生联系；或者增加学生助教，辅助任课教师实验课顺利开展；同时探索线上线下混合教学、实验虚拟仿真等教学形式。

深圳技术大学的人才培养方案以“国标”为依托，突出实习实践教学环节，充分体现产教融合和国际化的办学特色。人才培养方案的制订环节由学术领域同行专家、企业技术专家共同参与论证，确保课程设置满足学科知识体系和企业应用场景的双重需求。专业课实践学分占比在60%，大一学年安排行业认知课程，大三学年开展企业实习，本科学习过程中以教授负责制的形式组织本科生进入实验室开展项目工作，持续培养学生的实践动手能力。深圳技术大学已经开展了四年的本科教育，目前已经有大三、大四的学生进入实习和就业的阶段。以大数据与互联网学院为例，在123 名应届毕业生中，有6 名同学进入腾讯工作，2 名同学进入华为工作，1 名同学被荣耀终端部门录用。许多学生通过企业实习环节斩获最终的工作录用。学生就业的数据从侧面反映深圳技术大学创新的人才培养理念帮助学生学习到真正有用的知识，并帮助学生培养解决行业企业问题的实践能力。

（三）提升品质，打造高水平应用型师资队伍

教师团队是落实高校人才培养的一线力量，创新型的人才培养理念需要教师团队去执行和落实。为了实现应用型高校的办学理念和目标，避免走入与传统研究型大学同质化发展的道路，建设真正对标国际高水平应用型技术大学的师资队伍至关重要。应用型高校需要教师具备深厚的理论基础和实践工作经验，通常来讲博士学位和丰富的企业工作经验均是必要条件。

深圳技术大学全力打造高水平应用型教师团队。专任教师中70%为中青年教师，71.3%具有博士学位，60%有海外学习或工作经历，65.1%有企业工作经历。

（四）区域协同发展，走深度产教融合之路

中国的应用型高校和研究型高校也必然走差异化发展的道路，同时两类高校也都承担了推动中国社会和经济发展的重任。研究型高校深耕基础研究，聚焦“卡脖子”的技术难题，应用型高校则应该承担提升区域科技发展水平和经济发展动力的任务。在宏观层面上，应用型高校的区域合作体现在高校的学科专业设置、科学研究、文化传承和国际合作等领域与地区产业的协同发展。在微观层面上，产教融合落实于区域内企业与高校的深度合作。校企合作包括但不限于校企合作平台建设，比如校企联合实习实训基地、校企联合实验室和产学研合作平台等；应用型教学内容的打造，包括共同确定人才培养方案、开发校企课程和开发实践项目等；“双师”型教师团队的建设，包括协同育人教学研究项目、联合创办教师发展中心、高校教师进企业挂职和企业教师入课堂授课等。

产教融合需要高校、企业和政府三方协同努力。高校作为人才供给方，与企业尤其是顶尖企业合作的意愿强烈，但企业通常缺乏合作动力，因此需要政府政策上予以支持。同时校企合作需要在形式上优化，实现学生、高校和企业三方共赢，逐步推动实质性合作。

深圳技术大学在筹建至今的五年时间里已经与200 多家企业签署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包括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华为技术有限公司和西门子（中国）有限公司等企业。也通过“订单班”的形式，建立了若干校企共建人才培养班，真正实现人才培养与企业需求对接。企业技术专家已经切实参与到人才培养方案的制订，校企课程的讲授，以及校企联合实验室和实训基地的建设中。

（五）建立应用型课程考核方式和教师评价体系

考核方式是教学结果的关键反馈。对于实践教学环节来说，必须开展过程性考核，同时关注团队项目的个人考核。过程性考核与传统期中期末考试相比，可以避免学生突击学习的习惯，督促学生在整个学习过程中全程参与。但过程性考核也增加了任课教师的工作负担。作业提交和评分的过程需要借助技术手段，采用在线提交和智能评分的手段，以减轻任课教师的工作量。

同时对于教师的评价体系也应坚决执行“破四维”，将教师教学、指导学生开展项目和毕业设计、指导学生创新创业等能力和成果放在首要位置上。

四、结束语

将应用型高校纳入中国高等教育体系是中国高等教育改革的重要举措，也是当前中国历史背景下的必要选择。在发展的起步阶段，可以借鉴海外高校的办学经验并结合本地的实际情况，从打破认知架构，深耕应用型转型发展；区域协同发展，走深度产教融合之路和深度教学改革，探索高水平应用型人才培养三方面不断探索中国应用型技术大学的内涵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