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评价与区域差异分析
2022-12-07钱佰慧郭翔宇张翔玮逯一哲姚江南
钱佰慧,郭翔宇,张翔玮,逯一哲,姚江南
(东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30)
党的十九大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首次提出了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新思想,在强调农业现代化的基础上,第一次把农村现代化纳入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体系当中[1],体现了党的“三农”工作认识在审视角度、重要性认识、推进方式和认知程度等方面的时代性跃升[2]。然而,受禀赋异质性的影响,省域农村现代化发展进程中存在明显的“不平衡、不充分”发展问题,各省之间农村现代化水平具有较强的地区差异性,不利于全面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3-4]。测度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并总结其时空变化规律,对于实现省域农村现代化的平衡、充分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国内外学者关于农业现代化的研究起步很早,研究内容非常丰富,涉及不同地区、国家及领域[5]。 Schultz[6]提出,向传统农业中注入现代生产要素,由技术进步推动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化,从而实现农业现代化。Rezaei和Karami[7]、Carof等[8]从可持续发展视角构建指标体系评价农业现代化水平。辛岭和王济民[9]基于1 980个县的数据测度县域农业现代化水平并进行实证分析。高芸和蒋和平[10]对 我国农业现代化发展水平评价的研究进行了梳理。
关于农村现代化的相关研究,主要是在党的十九大之后,把农业现代化与农村现代化合在一起,集中于农业农村现代化内涵和外延的辨析[11-14],从宏观层面把握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大突破[15]、成 就[16]、形势、问题和挑战[11,17],并提出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对策[17]、路径[11,13]、战略重点和政策取向[18-20],以及不同省、市、地区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道路选择[21]、取得的成就[22]和典型模式[23]等。
在进行理论和政策研究的同时,部分学者研究构建农业农村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进行测度、评价和预测:一是以全国的农业农村现代化水平为研究对象从不同维度展开实证研究,如魏后凯等[24]以“十四五”时期为研究背景,从乡村振兴战略视 角,从农村产业、生态、文化、农民生活和乡村治理5个方面进行测度,并根据阶段差异性划分梯队、预判推进次序;覃诚等[25]从农业和农村两个维度测度了2015—2019年全国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指数;钱佰慧等[26]从农业现代化、狭义农村现代化、农民现代化、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等4个方面测度了广义农村现代化发展水平,并进行了阶段划分。二是以31个省(市、区)农业农村现代化水平为研究对象从不同维度、不同时段展开实证研究,辛岭等[27]从农业结构现代化、农业生产现代化、农业经营现代化、农村文化现代化、乡村治理现代化、农村生态现代化、农民生活现代化等方面进行测度,并就其时空演变特征和影响因素展开分析;张应武和欧阳子怡[28]从乡村振兴总要求维度展开测度,并从横向空间分布状态和时间维度动态趋势变化两个角度展开分析;祝志川等[29]从农业经济效益与科技水平、新农村建设、农民生活保障和农业生态环境4个方面进行测度,并从农业农村现代化系统及各子系统发展水平角度探究空间分布差异。三是以某一省份的农业农村现代化水平为研究对象进行实证研究,张玉英和吕剑平[30]、李刚和李双元[31]、巴·哥尔拉等[32]、章磷和姜楠[33]、赵颖文和吕火明[34]分别根据甘肃、青海、新疆、黑龙江和四川省的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特征,构建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并提出适用于相应省份的对策建议。
从研究方法上看,在省域农业农村现代化水平评价的指标权重确定过程中,学者们一般采用专家评价法和层次分析法[35]、熵权法[31-32,34]、变异系数法[25]、熵权TOPSIS[33]、熵值系数和复相关系数组合赋权[27]。在水平测度过程中,一般采用多指标综合测定法[35]、动态因子分析法[28]。用于对评价结果进行比较分析的方法包括系统聚类分析[28]、耦合协调度模型[33]、障碍度模型[27,32-33]、空间计量模 型[27]和障碍因素诊断模型[34]等。
综上,现有研究主要是将农业现代化与农村现代化合在一起构建指标体系,从不同的维度和视角对全国和省域农业农村现代化水平进行评价,不同的评价体系与方法使评价结果存在明显差异,但对于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结构差异与地区差异的内在影响因素探索仍显不足。基于此,本文专门对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进行评价研究,将农业现代化作为其一个组成部分,从农业现代化、狭义农村现代化、农民现代化三个方面构建指标体系并测度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指数。综合运用K-means均值聚类分析和基尼系数、泰尔指数等差异指数,在整体分析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评价结果的基础上,从总体、子系统和地区类型3个维度,分析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差异程度。最后,采用指标优劣势分析法探析不同类型地区的优劣势指标,以期为提升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提供参考。
1 研究方法
1.1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在本团队前期的研究中,基于农村与农业、农民并列与包含两种不同关系,将农村现代化分为广义与狭义概念,构建了国家层面农村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并进行了测度评价[26]。所谓农村现代化,是指农村地区经济社会等各方面达到或接近城市发展水平、或者达到并保持农村世界先进水平的历史过程及其深刻变化。广义的农村现代化包含农业现代化和农民现代化,狭义的农村现代化是指把农业现代化和农民现代化相关内容剔除后的农村经济、文化、生态、社会和政治等方面的现代化。本文题目中的农村现代化是广义概念,在文中直接使用,作为准则层指标的农村现代化是狭义概念,在文中标明。在前期研究的基础上,本文根据省域农村现代化的特点,遵循科学性、合理性、系统性和可操作性等原则,兼顾所选指标官方统计数据的连续性、省际之间的可比性,以广义农村现代化水平为目标层,以农业现代化水平、狭义农村现代化水平、农民现代化水平为准则层,筛选出26个具有代表性的关键指标,形成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表1)。
表1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及权重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and weight of provincial rural modernization level
1.2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测度方法
1)指标数据预处理方法。综合运用目标值法和基期比较法进行了数据标准化处理。在适用于目标值法的指标中,对于A2、A3、A4、A5、B5、B7、B8、B9、B10、B12、C4等11个 数 值 介 于0~100%之间、且最大值为100%的相对数指标,直接使用指标原值进行加权测算。对于A7、B3、C1、C2、C3、C5、C6、C7等8个旨在缩小城乡差距的指标,以城市或者省域整体相关指标的同期发展水平作为目标值进行标准化处理。对于A1和B4等2个指标,综合国内外相关文献和数据,以农业发达国家目前水平或国际先进水平为目标值,其目标值分别为85%和12.7%[26]。对于A6和B2等2个指标,以各省最大值为目标值。对于B1的两个基础数据分别以各省最大值和全国水平为目标值进行标准化处理后,加权汇总。对于B11的两个基础数据分别以各省最大值和100%为目标值进行标准化处理后,加权汇总。此外,对于B6这一实物量指标,以2009年为基期,采用基期比较法进行标准化处理。同时,综合采用均值、线性插值、相近年份数据替代等方法对个别缺失值进行填充。
2)指标权重确定方法。为兼顾客观赋权方法对指标数据离散程度的刻画和主观赋权方法对不同指标内涵重要程度的描述,本文采用主客观相结合的赋权方法确定指标权重。首先,向全国不同地区的“三农”领域专家学者、政府农业农村部门管理人员、涉农社会组织成员等发放50份打分问卷,采用层次分析法统计整理后形成主观赋权法的量化权重结果;然后,采用熵权法进行客观赋权,通过极值标准化方式进行无量纲处理,计算指标信息熵值和信息效用值,根据信息效用值计算各指标权重。最后,将两种赋权结果进行均权汇总,作为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评价指标的最终权重(表1)。
3)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指数测度方法。采用综合指数测度模型对各层次指标进行逐级加权汇总,计算方法为:
式中:M是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指数;xi为第i个指标的评价值,Wi为第i个指标的权重。
1.3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整体分析方法
为直观描述各省份在时间维度上的相对发展情况和所处梯队,基于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测度结果,运用K-means均值聚类分析法,对31个省(不包含港澳台地区)进行区域类型划分。参考相关研究的类别数量,按发展等级设定4个聚类中心点,经多次迭代,直至达到收敛条件,形成最终的聚类中心,依次为高水平发展地区、中等水平发展地区、初等水平发展地区和低水平发展地区。
同时,本团队根据《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等文件,参考国内外现代化评价的相关研究成果,将农村现代化过程划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又划分为三个时期(表2)[26]。
表2 农村现代化实现过程的阶段划分Table 2 Stage division of rural modernization realization process
1.4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区域差异分析方法
为进一步描述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发展特征,运用差异指数分析不同维度中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区域差异。综合使用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量化分析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总体差异程度;使用基尼系数量化分析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各子系统的差异程度;使用泰尔指数及其分解量化分析不同类型地区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相对差异程度,计算方法依次为:
式中:G为总体基尼系数;n代表省份的总数;RMi和RMr分别代表i省份和r省份的农村现代化水平;为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均值。
总体的泰尔指数(Tt)可分解为区域内差异(Twt)和区域间差异(Tbt),三者共同反映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差异程度,计算方法为:
式中:i、g、t、w、b分别代表省域、区域、时间、区域的组内差异指数和区域的组间差异指数;m为不同分类方法各自的区域个数;RM为某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为某区域内各个省份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平均值。
1.5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指标优劣势分析方法
不同省份各评价指标水平不同,对各省农村现代化水平的作用方向与程度不同,这是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呈现地区差异性的直接原因。本文采用指标优劣势分析法,通过将评价指标的省域排名与该省农村现代化水平指数排名相比较,以评价指标排名的相对靠前或靠后,判断该指标对不同省份农村现代化水平促进或抑制的作用效果,进而明确其优势指标或劣势指标的属性,分析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内部结构差异与成因。
1.6 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主要来源于2010—2021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经营管理统计年报》《中国农业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社会统计年鉴》《中国教育统计年鉴》《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中国农业机械工业年鉴》《中国农业统计资料》等10类国家层面年鉴以及各省统计年鉴,部分数据来源于各省乡村振兴战略规划、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库以及农业农村部、民政部等政府部门公报和公开数据。
本文主要以31个省份(不包含港澳台地区)为研究对象,按国家统计局划分标准,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10个省份属于东部地区;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6个省份属于中部地区;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12个省份属于西部地区;辽宁、吉林和黑龙江3个省份属于东北地区。按《国家粮食安全中长期规划纲要(2008—2020)》的标准,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河北、河南、山东、江苏、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和四川13个省为粮食主产 区;北京、天津、上海、浙江、福建、广东和海南7个省为粮食主销区;山西、广西、重庆、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11个省为粮食产销平衡区。
2 结果与分析
2.1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横向静态分析
2020年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指数的平均值为51.73,在整体上呈现“由东向西递减”格局,有12个省份高于全国平均值,19个省份低于全国平均值。其中,江苏农村现代化水平最高,指数为67.03;西藏最低,指数为42.11,二者之差为24.92(表3)。从准则层指标评价结果来看,2020年农业现代化水平的高值集中于东部地区和粮食主销区,低值主要集中于西部地区和粮食产销平衡区,其中,江苏最高,西藏最低,二者之差为7.63。狭义农村现代化水平的高值集中于东、中部地区和粮食主销区,低值集中于西部、东北地区和粮食主产区、产销平衡区,其中,江苏最高,广西最低,二者之差为15.62。农民现代化水平的高值集中于东部地区和粮食主销区、主产区,低值集中于西部地区和产销平衡区,其中,北京最高,西藏最低,二者之差为8.25。可以看出,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目标层和各准则层均呈现非均衡性发展,各准则层指标高低值分布具有一定规律性和集聚性。狭义农村现代化水平极差最大,可能是造成省域农村现代化区域差异的主要原因。
表3 2020年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与准则层指标评价结果Table 3 Evaluation results of provincial rural modernization level and criterion level in 2020
在发展阶段上,所有省份均处于农村现代化的起步阶段,但所处具体时期有所不同。2020年江苏、北京、上海、浙江和福建5个省份农村现代化水平排名前5位,指数分值介于60~70之间,处于农村现代化起步阶段的后期;天津、广东、山东、安徽等11个省份,分值介于50~60之间,处于农村现代化起步阶段的中期;西藏、广西、甘肃、贵州等15个省份,分值介于40~50之间,处于农村现代化起步阶段的前期。
2.2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纵向动态分析
2010—2020年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整体上呈提升态势,但各省增长程度不同(图1)。贵州、四川、湖北、重庆和安徽等省份农村现代化水平进步较快,其中贵州农村现代化水平指数提高幅度最大,提高了16.65个百分点;上海、黑龙江、吉林、北京和陕西等省份农村现代化水平进步较慢,其中上海农村现代化水平指数的提高幅度最小,仅提高了3.03个百分点。
图1 2010和2020年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得分变动情况Fig.1 Changes of provincial rural modernization level scores in 2010 and 2020
从发展水平等级变化来看(表4),与2010年相比,2020年除初等水平发展地区省份减少7个以外,其他三个类型地区省份均有不同程度增加,低水平发展地区省份增加最多。从经济区域来看,2020年高水平发展地区全部是东部地区省份;中等水平发展地区集中于东、中部地区;低水平发展地区大多为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从粮食功能区域来看,高水平发展地区省份75%是粮食主销区;低水平发展地区集中于粮食主产区和产销平衡区。由此推断,农村现代化水平分布的空间特征与经济区域和粮食功能区域划分原则具有较强的关联性,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受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粮食作物种植比例影响,可按照不同经济区域和粮食功能区域对省域农村现代化发展水平进行地区类型划分。从各类型地区聚类中心值的变化情况来看,低水平发展地区的农村现代化水平聚类中心值增量最大,增长13.44个百分点,高水平发展地区增量最小,增长4.70个百分点。可见,提升低水平发展地区的农村现代化水平是促进省域农村现代化发展的发 力点。
表4 2010和2020年K-means均值聚类分析结果Table 4 K-means clustering analysis results from 2010 and 2020
2.3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区域差异分析
基于以上测度结果,将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按照发展水平等级、经济区域和粮食功能区域划分为不同类型,进一步从总体、子系统和地区类型3个维度,量化分析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差异程度。
以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测度2010—2020年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整体差异程度。从整体上看,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差异指数呈现波动下降趋势(表5)。这表明,在农业农村发展相关规划的引领作用下,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差异程度逐渐减弱,这也侧面反映了持续优化顶层设计的重要作用。
表5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总体差异指数结果Table 5 Overall di§erence index results of provincial rural modernization level
采用基尼系数度量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各子系统内差异情况(表6)。2010—2020年农业现代化水平和农民现代化水平的差异程度呈明显降低趋势,狭义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差异指数在0.087 9~ 0.119 7之间波动性降低;2020年在3个子系统中,狭义农村现代化水平子系统差异程度最大,对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整体差异的影响更为突出。
表6 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各子系统差异Table 6 Di§erences of each subsystem of provincial rural modernization level
从不同类型地区来看,采用泰尔指数及其分解,从发展水平等级、经济区域、粮食功能区域3个视 角,剖析不同类型地区农村现代化水平差异特征。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差异主要来源于不同类型地区的区域间差异(表7),即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受发展水平等级、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粮食作物种植比例影响。不同区域内差异具有明显的区域异质性。为实现省域农村现代化均衡发展,首要任务是通过政策支持手段缩小不同类型地区间的差距。
表7 2020年不同类型区域的总体泰尔指数及分解Table 7 Overall Theil index and decomposition for di§erent types of regions in 2020
2.4 各类型地区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指标优劣势分析
不同类型地区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的优劣势指标表现出显著差异性,结果见表8。在不同等级发展水平地区中,由于各地区在空间上并不邻近,且排名位置集中靠前或靠后,所以其优劣势指标较为分散。高、中等水平发展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因而拉高土地、人力等要素用于农业生产的机会成本,使其在农业生产规模和农业经济方面表现出相对劣势。初等水平发展地区的劣势集中体现于农村的经济基础薄弱,尤其是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水平滞后。低水平发展地区集中于西部地区省份,受气候条件、资源禀赋、经济发展水平等的限制,在农业生产水利化程度、土地生产效率、农业相关的二三产业发展水平、农药化肥使用量合理化程度和农民收入等方面存在劣势。
表8 各类型地区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优劣势指标Table 8 Index of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of provincial rural modernization level of each type of region
在不同经济区域中,东部地区省份占据经济发展水平、资源禀赋和气候条件优势,但城市、工业的“虹吸效应”使该地区的农村、农业处于经济和要素竞争的相对劣势。中部地区省份与粮食主产区省份的重合度较高,在区位条件、农业经济效益、农村经济基础等方面不具备绝对优势,教育资源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发展相对受限。受经济基础和资源环境禀赋限制,西部地区省份的农村现代化水平整体偏低,其核心劣势在于农村居民收入低和城乡居民收入相对差距大。东北地区省份均为农业大省,其农业生产过程的现代化水平处于全国领先水平,但相对落后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口净流出的现实情况为该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增加了难度,较高的粮食作物种植比例使其在土地生产效率方面处于劣势。
在不同粮食功能区域中,粮食主产区难以单纯从粮食生产中获得较高的经济收益,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经济发展水平,进而导致在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供给方面存在共性劣势;粮食主销区省份与高、中等水平发展地区、东部沿海地区省份的重合度较高,因而促进因素和制约因素相近;粮食产销平衡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其共性劣势集中于农村居民收入低和城乡居民收入相对差距大。
3 结论与政策建议
3.1 结论
研究表明,2010年以来,我国各省份的农村现代化水平呈不断上升趋势,目前分别处于农村现代化起步阶段的前期、中期和后期等不同时期,在空间上呈现“由东向西递减”的规律性、非均衡性分布,且这种空间分布特征与经济区域和粮食功能区域划分原则具有较强的关联性。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差异程度整体上逐年降低,但不同等级发展水平地区、经济区域和粮食功能区之间差异明显,各类型区域间的差异是省域农村现代化区域差异的主要来源。不同类型地区具有不同的共性优势指标和劣势指标,意味着不同地区推进农村现代化具有不同的促进因素和制约因素。
跟踪评价省域农村现代化水平变化与区域差异,有助于国家从宏观层面制定梯次推进农村现代化的战略举措,分类施策;同时,各省(区、市)可以科学地把握各自所处发展阶段和优劣势指标,遵循扬长补短原则,合理确定阶段性发展目标,更有针对性地制定具体推进措施,这对于促进省域农村现代化快速、均衡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在未来的研究中,可运用本研究的理论框架和思路方法, 将研究对象下沉至市域、县域及乡村层面进行评价分析。
3.2 政策建议
推进省域农村现代化快速、均衡发展,应将低水平发展地区作为发力点,加强在政策、资金和人才等方面的倾斜;将狭义农村现代化水平子系统作为缩小区域差异的主要抓手,全面推进乡村建设行动。同时,瞄准不同类型地区的共性优劣势指标,制定更有针对性的具体措施:
1)对于不同等级发展水平地区来说,高水平发展地区可在保持并充分利用现有优势的基础上,建立改革创新试验区,以改革和创新为动力探索新动能,在农村现代化的发展模式上实现新突破,在提升自身的同时带动邻近、辐射其他地区的农村现代化水平提升;中等水平发展地区应从提升农业规模和提高农业产值两个方面发力推动农业现代化;初等水平发展地区应重点夯实农村经济基础;低水平发展地区应在兼顾农田水利等基础设施建设、合理 降低农药和化肥使用量、提高土地生产效率的同 时,加快推进农业相关的二、三产业发展,促进农民增收。
2)对于不同经济区域来说,东部沿海地区应充分利用在经济条件、区位和资源禀赋等方面的比较优势,先行先试、改革创新,强化领先地位,扩大辐射带动效应,率先基本实现农村现代化;中部地区应利用自身农业发展优势,重点在农业经济、农村生态和农民生活等弱势方面发力;西部地区应以夯实经济基础为主要任务,从大力发展农业现代化和农村经济上进行突破,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提升农村居民生活水平和综合素质;东北地区应加快推进由“农业大省”向“农业强省”转化,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供给。
3)对于不同粮食功能区域来说,粮食主产区要以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为主要任务,在加快农业现代化的基础上兼顾农村建设和农民现代化,国家应在基础设施建设、农村公共服务供给、财政支持等方面给予政策性补偿,积极引导粮食加工企业到产粮大县投资,增强其造血功能,并强化粮食主销区对产粮大县的发展性补偿;粮食产销平衡区应着重拓宽促农增收渠道,提高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粮食主销区应提升农业规模化和组织化程度,提高农村居民文化生活质量,有效提升农村现代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