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针治疗皮肤科疾病的临床研究进展

陈朝霞，张广中，赵京霞，王燕，底婷婷，李萍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 北京市中医药研究所银屑病中医临床基础研究北京市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010)

火针亦称“烧针”“燔针”“白针”等。火针疗法是一种将特定的针具烧热至发红后迅速刺入人体局部病变或腧穴部位而治疗疾病的方法，历史悠久。火针兼具针与灸的双重治疗作用，同时具有针的刺激和灸的温热效应，且施治简便、成本低廉，可充分发挥行气活血、温经通络、温阳扶正、祛风止痒、祛腐生肌、排脓敛疮等功效[1-2]。既往研究证实，火针可治疗120余种疾病，其优势疾病谱包括骨科、神经科、外科、妇科、皮肤科、五官科疾病等，尤其在皮肤科疾病的应用率较高且疗效较好[3]。受自然、社会环境以及患者体质、情志等因素影响，皮肤病的发病率逐年升高[4]。从治疗频次看，带状疱疹应用火针治疗的频率最高，此外，火针在湿疹、毛囊炎、疣类、皮肤瘙痒症、神经性皮炎、白癜风等疾病中的应用也较广泛，火针治疗的总有效率高于95%[5-6]。由此可见，火针治疗皮肤病疗效显著，但临床也存在一定不足，如痛感较强有些患者难以接受、辨治错误可致病情加重、治疗当日不能洗澡、个别疾病经火针治疗可能会引发同形反应等。现就火针治疗皮肤科疾病的临床研究进展予以综述。

1 火针的作用机制

火针刺入皮肤时的温度较高。据研究，刺入皮肤瞬间，火针的温度可达200～300 ℃[7]。火针通过针与灸的双重作用，借助火之力，增强阳气、激发经气、鼓舞正气、舒展经脉，从而调和气血、调节脏腑、散寒祛瘀、消肿散结、缓急止痛，达到治疗及预防疾病的目的。

火针的作用机制主要包括：①火针经火高温，使局部皮肤温度升高，产生温热刺激效应，促进血液循环[8]、加速血流运行[9]，同时扩张局部血管，增加血管壁渗透性，使机体应激性增强[10]；此外，高温可使各种疣体病理产物发生变性而形成抗原，刺激机体产生免疫应答[11]。②火针经高温迅速进入皮损后，可直达要害部位，促使皮损内各种病理产物排出，达到以热引热、泄热排脓、祛腐生新的目的。③火针可促进白细胞渗出，提高其吞噬功能，降低炎症因子的趋化，阻断其介导的一系列免疫反应，通过调节机体血清白细胞介素-1和肿瘤坏死因子-α水平控制炎症[12]。④火针通过刺激皮肤，将信号经神经传导至大脑皮质，激活调节机制，改善血液循环，有利于再生神经元胞核和神经纤维修复，恢复局部组织的结构和功能[13-14]。⑤火针还可增加组织中钙和锌的水平、激活多种酶活性，促进皮损局部的新陈代谢[15]。

2 火针针具、针法及功效

2.1火针针具与针法 目前临床常用的火针主要包括北京贺氏火针、山西师氏火针与毫火针等，不同针具可治疗不同皮肤病。①选择合适的针具：对于面部及其他肌肉薄弱处疾病以及年老、儿童和体弱者，多采用细火针或毫火针；对于四肢躯干及肌肉组织丰厚的部位，一般多用中粗火针；而排脓消肿，针刺囊肿、脓包、结节等一般采用粗火针。②选择适宜的针刺方法：对于皮损较小的部位或有脓液的部位，可点刺，以缓解疼痛及瘙痒；对于皮损较大的部位可散刺或围刺，如带状疱疹、臁疮；对于增生性、角化性疾病可密刺，如神经性皮炎。③选择适度的针刺深度：切忌针刺太深，防止伤及经络，针刺太浅则不能去病，因此应确保有效进针深度。

2.2火针的功效 随着祖国医学的发展，火针疗法不断取得突破，在治疗皮肤病方面显示出独特的疗效：①久病入络，火针可以热助阳，扶正通络驱邪，治疗慢性皮肤病，如白癜风、斑秃、特应性皮炎；②痛者为寒，火针可温经散寒、通络化瘀止痛，对应皮肤病“寒、痛、瘀”之病机[16]，如治疗带状疱疹、皮肤麻木等；③火热毒邪是形成痈疽疮疡类皮肤病的病因，火针可以热引热、排脓散结、去腐生肌，治疗毛囊炎、聚合性痤疮等；④“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火针可调和气血、活血祛风、开腠理透邪出、镇静止痒，治疗皮肤瘙痒症、结节性痒疹等顽固性皮肤瘙痒的疗效甚佳[17]。

3 火针在皮肤科的临床应用

3.1感染性皮肤病

3.1.1带状疱疹及后遗神经痛 带状疱疹是一种因水痘带状疱疹病毒感染而引起的疼痛性急性疱疹性皮肤病，临床表现为带状、簇状水疱，自觉剧烈疼痛，在诱发因素作用下，被侵犯的神经节受病毒影响而发生炎症反应甚至坏死，最终导致后遗神经痛。

火针可用于带状疱疹急性期及后遗神经痛期的治疗，通过火力外泄火毒促进血气运行、温通经脉以止痛。周祎和廖淑玲[16]比较火针结合铺棉灸治疗与基础治疗急性期带状疱疹的疗效，结果发现，采用火针结合铺棉灸治疗的患者在结痂、脱痂、疼痛缓解、疼痛持续时间方面均优于采用基础治疗的患者。王安森等[17]采用火针点刺阿是穴与夹脊穴并联合刺络拔罐治疗急性期带状疱疹，结果有效率为100%，且取穴精简、疗效满意。孙水云和崔敏[18]运用火针疗法治疗带状疱疹患者，总有效率为96.88%(31/32)，疗效良好且安全性高。陈裕彬等[19]运用火针与艾灸联合治疗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以痛点为中心进行围刺，治疗总有效率为89.19%(33/37)，随访总有效率为86.49%(32/37)。以上研究表明，火针可治疗不同期的带状疱疹，且均可显著减轻带状疱疹患者后遗神经痛、改善其睡眠质量，具有良好的临床疗效和安全性。

3.1.2疣 疣是指因各种原因感染人乳头瘤病毒而导致皮肤生成的浅表良性赘生物。因皮损形态、发生部位不同，疣又可分为扁平疣、跖疣、寻常疣、丝状疣等。火针对于各种疣的治疗均有效。李艳玲等[20]应用火针治疗38例扁平疣患者，总有效率100%。廖雪等[21]将90例扁平疣患者随机分为3组，每组30例，分别采用毫火针配合温和灸、单纯毫火针、单纯温和灸治疗，结果显示毫火针配合温和灸组总有效率明显优于单纯毫火针组及单纯温和灸组[83.3%(25/30)比63.3%(19/30)、50.0%(15/30)](P<0.05)。杜连玉和耿立东[22]采用火针联合消疣洗剂治疗20例跖疣患者，总有效率为85.0%(17/20)，疗效较佳，为跖疣的治疗提供了新思路。王萍等[23]采用光动力联合火针治疗18例顽固性跖疣患者，总有效率为94.4%(17/18)，且不良反应轻微，随访3个月复发率低。魏晓燕等[24]将60例跖疣患者随机分为观察组(30例)和对照组(30例)，观察组患者采用火针联合祛疣方治疗，对照组患者采用液氮冷冻治疗，结果显示，观察组治疗的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对照组[96.7%(29/30)比83.3%(25/30)](P<0.05)，且术后半年复发率和并发症发生率均较低。李领娥等[25]观察火针治疗451例不同部位寻常疣患者的临床疗效及影响因素，结果显示，治疗有效率为100%，且足部及甲缘的疣体治疗周期较长。以上研究表明，火针治疗各种疣操作简便、费用低廉，具有较高的临床应用价值。

3.1.3毛囊炎 毛囊炎是指单个毛囊感染而导致的化脓性炎症，多发于头皮、颈部、胸背和臀部。毛囊炎皮损新发时为针尖大小、毛囊一致的红色炎性丘疹，逐渐演变为粟米大小的脓疱，且毛囊从中心贯穿，周围有炎症性红晕，包括马拉色菌毛囊炎、慢性毛囊炎、须疮、瘢痕疙瘩性毛囊炎，可伴疼痛。临床可适时应用火针预防和治疗毛囊炎。

逯阳和黄涛[26]采用火针治疗深毛囊炎的效果明显，较手术治疗治愈快且不留瘢痕、费用低。乌仁托亚和吴萨日娜[27]将深毛囊炎患者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观察组患者采用常规治疗联合火针治疗，对照组患者采用常规治疗，结果显示，观察组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且随访3个月后观察组复发率显著低于对照组(P<0.05)。王春花等[28]将马拉色菌毛囊炎患者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对照组采用银花汤口服、肤癣洗剂湿敷、硝酸舍他康唑乳膏外用等方法；治疗组在对照组的基础上联合火针治疗，结果发现，观察组的痊愈率、总有效率均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同时患者自觉症状、皮损积分等均显著改善(P<0.05)。表明火针治疗毛囊炎效果好。

3.2皮肤附属器疾病

3.2.1痤疮 痤疮是一种毛囊、皮脂腺慢性炎症性皮肤病。其特征是粉刺、丘疹、脓疱多发于颜面、前胸、后背等处，且常有皮脂溢出。刘继洪等[29]将150例中重度面部痤疮患者分为对照组(75例)和治疗组(75例)，其中对照组采用耳穴贴压治疗，治疗组采用火针联合耳穴贴压治疗，比较两组患者治疗前后的症状体征评分及临床疗效，结果发现治疗组愈显率高于对照组[88.7%(63/71)比60.8%(45/74)](P<0.05)，表明火针联合耳穴贴压可作为治疗中重度痤疮的一种有效疗法。胡成想等[30]将肺经风热型痤疮患者随机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观察组采用火针联合电针治疗，每周3次，对照组口服枇杷清肺饮加减，每日1剂，均治疗2个疗程，结果发现，观察组的皮损消退率、主要症状积分、痤疮总数量等均显著优于对照组(P<0.05)。何贵祥等[31]将78例女性青春期后痤疮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39例)和对照组(39例)，治疗组采用祛痰化瘀汤联合火针治疗，对照组采用螺内酯、米诺环素口服治疗，结果显示治疗组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对照组[94.9%(37/39)比76.9%(30/39)](P<0.05)，且治疗组患者的情志指标显著改善。由此可见，火针可有效改善痤疮患者的临床症状，且无明显不良反应。

3.2.2斑秃 斑秃是一种皮肤科常见的慢性局限性疾病。中医外治法可直接作用于斑秃局部，以调和气血、疏经活络，效果良好。赵媛媛[32]研究发现，与单纯服用养血生发胶囊治疗的肝肾不足型斑秃患者相比，采用补益固发汤、养血生发胶囊联合火针治疗的患者皮损积分、中医证候积分均显著改善。冷晓杰[33]将60例斑秃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每组30例，治疗组采用火针+通窍生发饮治疗，对照组采用火针+口服复方甘草酸苷胶囊治疗，结果显示治疗组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对照组[90.0%(27/30)比66.7%(20/30)](P<0.05)，且安全性高，同时患者皮肤镜征象和生活质量均有效改善。薛国娜和周静静[34]比较补肝益肾汤内服联合火针治疗与单纯采用中药内服及单纯火针治疗斑秃患者的疗效，结果显示，联合疗法的疗效显著优于单纯疗法(P<0.05)。

3.3色素障碍性疾病 白癜风是一种常见的色素脱失性皮肤病。其特点为皮肤出现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白色斑片，且边界清楚。火针是一种经典有效的治疗白癜风的中医外治方法。孙水云和崔敏[18]用火针治疗33例白癜风患者，总有效率为87.88%(29/33)，可有效改善皮损且安全性高。罗光浦等[35]将147例白癜风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75例，247处白斑)和观察组(72例，235处白斑)，对照组仅采用卤米松乳膏每日2次外涂，观察组在此基础上联合火针治疗，连续治疗6个月后发现，观察组总有效率显著优于对照组[84.7%(199/235)比60.3%(149/247)](P<0.05)；研究还证实，火针治疗面部白斑疗效优，治疗手足部白斑疗效差，且病程越短、面积越小，疗效越佳。可见，皮损类型、病程、部位、面积等因素均对火针治疗有不同的影响。任雷生等[36]将100例稳定期白癜风患者分为对照组(50例)和治疗组(50例)，对照组仅采用308 nm准分子光治疗，治疗组在对照组的基础上联合火针治疗，结果显示治疗组有效率显著高于对照组[84.0%(42/50)比66.0%(33/50)](P<0.05)。任虎[37]观察136例白癜风患者的临床诊疗效果，将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两组均采用308 nm准分子光以及他克莫司软膏治疗，观察组在此基础上加用火针治疗，结果显示，观察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P<0.05)。以上研究表明，火针治疗可促进白癜风皮损复色，且可有效调节患者免疫功能。

3.4皮炎湿疹类疾病 湿疹是一种超敏性炎症性皮肤病，皮疹一般形态多样、分布对称、有明显渗出倾向，患者自觉瘙痒难耐，且反复发作、迁延难愈易转为慢性。火针可显著改善湿疹患者瘙痒症状。周克伟等[38]将180例脾虚湿蕴型慢性湿疹患者分为治疗组(60例)、对照1组(60例)和对照2组(60例)，治疗组采用中药喷涂擦联合火针治疗，对照1组和对照2组则分别单独中药喷涂擦与糠酸莫米松软膏外涂，治疗1个疗程后，治疗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1组和对照2组[90.0%(54/60)比46.7%(28/60)和60.0%(36/60)](P<0.05)。李茜等[39]采用火针治疗30例慢性湿疹患者，总有效率为93.3%(28/30)，且患者体内白细胞介素-4水平降低、γ干扰素水平升高，同时湿疹面积缩小，疾病严重度指数、瘙痒视觉模拟评分、皮肤病生活质量指数评分等均降低。表明火针可提高慢性湿疹的疗效，减少患者体内炎症反应，是一种良好的中医特色绿色治疗手段。朱炯等[40]应用刺络拔罐联合火针治疗30例血虚风燥型慢性湿疹患者，结果总有效率为96.7%(29/30)，且瘙痒评分、皮损面积以及临床表现评分、中医生存质量量表评分均低于治疗前。以上研究表明，火针治疗慢性湿疹在缓解瘙痒、减轻皮损、提高生活质量等方面均具有优势。

3.5瘙痒性疾病

3.5.1神经性皮炎 神经性皮炎是一种以阵发性剧烈瘙痒、皮肤肥厚、苔藓样变为特征的常见慢性瘙痒性皮肤病，与精神紧张、压力过大等有关。火针可显著缓解神经性皮炎患者的瘙痒症状，使局部肥厚皮损变薄，利于局部皮损快速恢复。沈亚琴等[41]将120例血虚风燥型神经性皮炎患者分为治疗组(40例)、对照1组(40例)和对照2组(40例)，治疗组采用天王补心汤联合火针治疗，对照1组给予西替利嗪片联合卤米松乳膏治疗，对照2组单用天王补心汤治疗，结果发现，治疗组的总有效率优于对照1组和对照2组[97.5%(39/40)比90.0%(36/40)、87.5%(35/40)](P<0.05)，且不良反应少。明荷和谢寒[42]进行神经性皮炎临床研究，将60例患者分为治疗组(采用火针治疗)和对照组(给予地奈德乳膏治疗)，每组30例，结果显示治疗组总有效率为93.3%(28/30)，对照组总有效率为96.7%(29/30)，半年内随访发现，治疗组复发率显著低于对照组[10.0%(3/30)比30.0%(9/30)](P<0.05)。表明火针治疗神经性皮炎效果显著，且在降低患者激素依赖性和复发率具有优势。李琳等[43]比较单独应用卤米松乳膏治疗、卤米松乳膏联合火针治疗、火针联合苍肤止痒酊治疗神经性皮炎的疗效，结果显示，火针联合苍肤止痒酊治疗的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卤米松乳膏联合火针治疗者和单独卤米松乳膏治疗者，且采用联合治疗患者的皮损面积、色泽、丘疹、瘙痒评分与细胞因子水平均低于单独卤米松乳膏治疗者，且随访半年，复发率低。以上研究表明，火针可改善神经性皮炎患者的临床症状和皮肤屏障功能，并可显著提高疗效，降低复发率，为临床神经性皮炎的治疗提供了更多选择。

3.5.2老年瘙痒症 老年瘙痒症通常皮肤无明显变化，而是以皮肤瘙痒为主要表现。火针治疗老年瘙痒症有效，但老年患者体质较弱，应用火针治疗时应注意火针的粗细、进针的深度、操作的时间点与时长，防止烫伤。贾文霞和张春雨[44]比较常规针刺与火针(针刺曲池、合谷、足三里)联合放血拔罐治疗老年皮肤瘙痒症的疗效，结果发现，采用联合治疗患者的总有效率高于常规针刺患者(P<0.05)。王姝[45]采用火针联合隔姜灸治疗62例老年皮肤瘙痒症患者，结果总有效率为96.8%(60/62)，且瘙痒程度及患者生活质量均显著改善。杨素清等[46]采用桂枝麻黄各半汤口服联合毫火针点刺治疗1例老年皮肤瘙痒症患者，治疗1周后，患者即感瘙痒显著减退。综上可见，火针可改善老年瘙痒症患者的瘙痒程度、面积、继发皮损以及睡眠质量等。

3.5.3结节性痒疹 结节性痒疹是一种以褐色坚实结节损害及剧烈瘙痒为特征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病。火针治疗结节性痒疹有较好的临床疗效及安全性，是结节性痒疹患者较理想的选择。卓悦[47]比较单纯内服加减全虫方与火针联合加减全虫方治疗湿热蕴结型结节性痒疹的疗效，结果显示，采用火针联合加减全虫方治疗患者的总有效率优于单纯内服加减全虫方患者，且火针联合加减全虫方治疗在临床疗效、皮损改善、瘙痒缓解、疾病复发、不良反应等方面均具有显著优势。王双双[48]研究发现，与单纯采用搜风除湿饮治疗的患者相比，采用火针联合搜风除湿饮治疗的结节性痒疹患者生活质量及综合疗效均显著提高。曲莉颖等[49]研究发现，与单纯应用雷公藤多苷片口服治疗相比，应用雷公藤多苷片联合火针治疗的结节性痒疹患者的有效率和生活质量指数评分均显著升高。以上研究表明，火针联合药物治疗结节性痒疹在疗效、起效时间、生活质量改善等方面均优于单独应用药物治疗。

3.6红斑鳞屑性皮肤病 银屑病是一种常见的慢性复发性炎症性免疫介导的多基因遗传性皮肤病，其特征性损害为红色丘疹，并逐渐扩展成为境界清晰的红色斑块，上覆银白色鳞屑，刮之则可见薄膜现象和点状出血。轻度银屑病以外治为主，中、重度银屑病则需要系统治疗。《中国银屑病诊疗指南(2018简版)》指出，火针是中医外治法治疗银屑病的一个重要手段[50]。李领娥和杨素清[8]认为，斑块型银屑病静止期与消退期均可用火针治疗。吴盘红等[51]将稳定期轻度寻常型银屑病血瘀证患者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治疗组给予火针联合刺络拔罐治疗，对照组给予外涂卡泊三醇乳膏治疗，结果发现，火针联合刺络拔罐的疗效安全可靠，且未见明显不良反应。张秀萍和马志平[52]比较火针联合火罐与梅花针联合火罐治疗血虚风燥型银屑病的疗效，结果发现采用火针联合火罐治疗患者的疗效更佳，主要体现在患者中医证候评分、皮损面积、炎症因子水平、生活质量等方面。胡素叶等[53]研究发现，与外用卡泊三醇软膏治疗的斑块型银屑病患者相比，应用火针联合银翘三黄膏治疗的患者总有效率显著升高。总之，利用火针治疗斑块型银屑病，不仅可提高疗效、降低复发率，且简便易行、费用低廉、无不良反应，患者依从性好。

3.7无菌性脓疱性疾病 《皮肤病火针疗法》指出，掌跖脓疱病是一种由遗传与环境共同诱发的慢性、复发性、炎症性、免疫介导的皮肤病[8]。尹斌等[54]将94例掌跖脓疱病患者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对照组仅采用阿维A胶囊口服，治疗组联合火针治疗，结果显示，治疗组红斑、脓疱、结痂量和瘙痒程度较对照组减轻。钟文俊和池丽俏[55]研究发现，与单纯口服中药治疗患者相比，口服中药联合火针治疗的掌跖脓疱病患者的红斑、脓疱及瘙痒症状显著改善。表明在掌跖脓疱病治疗过程中适时加入火针治疗，可取得理想疗效。

3.8代谢障碍性疾病 皮肤淀粉样变是一种淀粉样蛋白沉积于正常皮肤而不累及其他器官的慢性代谢障碍性疾病，也是典型的易诊难治性皮肤病。《火针在皮肤科应用专家共识》指出，选用中粗火针，在暴露部位进行火针治疗，数次后，可显著减轻瘙痒程度，促进皮损恢复[56]。秦智民和韩新美[57]将78例皮肤淀粉样变患者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每组39例患者，对照组外用糠酸莫米松乳膏治疗，治疗组在对照组的基础上联合火针治疗，治疗4周及8周后发现，治疗组的有效率高于对照组[69.2%(27/39)比35.9%(14/39)；92.3%(36/39)比71.8%(28/39)]，复发率低于对照组[12.8%(5/39)比33.3%(13/39)](P<0.05)。表明应用火针治疗皮肤淀粉样变可提高疗效、降低复发率。

3.9其他 除以上疾病外，火针还可治疗鸡眼、软纤维瘤、特应性皮炎等病症。王荣[58]用火针密刺患者鸡眼根部烧烁毁损，使中央核坏死软化，结果患者疼痛减轻，局部皮损及组织恢复正常。谢中练等[59]用火针治疗软纤维瘤，每日2次，治疗3个月后未见明显瘢痕、色素沉着，且有效率和患者满意度均较高。韩琼等[60]发现，阳气虚为疑难顽固性皮肤病的根本原因，因此用火针针刺局部，同时联合艾灸，力达病所，病去痒除。以上研究表明，火针治疗多种疾病简便可行、疗效确切、不良反应少。

4 小 结

火针作为一种传统中医特色外治法，不但可补虚、治病求本，还可泻实、标本兼治。火针治疗具有感染风险小、操作简便、临床疗效好、不良反应少(或无)、价格低廉、易于接纳等特点，对于某些现代医学无特效药治疗的疾病具有独特优势。但火针疗法仍存在不足：①尚无明确的操作规范，尚未确立公认的诊断及疗效评定标准；②目前研究多参考个案报道和小样本临床观察，研究结果说服力差，限制了其临床应用；③随访观察较少，缺乏远期疗效比较等。因此，未来火针治疗试验必须操作规范，确保组间可比性，同时还应开展大样本、多中心研究，以提高研究效能。对于火针的理论，应传承创新，使其在人类健康方面发挥更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