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巨变孕育的希望
2022-12-04克里斯·布莱德利
克里斯·布莱德利
有时候,几十年的变化抵不上一年,有时候一年的变化抵得上几十年。过去的三年,以新冠大流行、俄罗斯出兵乌克兰和全方位生活成本危机为标志,显然让人感觉属于后者。事实上,这种感觉与1970年代初石油冲击的那些年太像了,当时花了大约20年时间才恢复稳定。
二战结束、1971—1973年石油危机和苏联的解体,每一次突变都像地震一样,改变了全球格局,骤然释放出在断层线周围积聚多时的强大的潜在力量。每一次突变,都改变了支配我们世界关键特征的规则。
二战的地震之后,出现了经济繁荣,大约持续到1971年。联合国和布雷顿森林机构成立,美元成为事实上的全球储备货币,与黄金挂钩。经济和社会从战时动员转向和平时期的重建。在1945年的波茨坦会议上,美国正式结束了它的孤立主义政策,并承担起霸权衣钵。斯大林就分割欧洲进行了谈判,匆忙发展苏联的核能力。第一个时代的基础,即战后的繁荣,就此奠定。
但随后出现了我们所说的竞争的时代,昂贵而艰难的越南战争分裂了美国,暴露出其力量的极限。1971年,美国总统尼克松突然中止了美元对黄金的可兑换性,法币时代开始。1973年,石油冲击导致了深度衰退和15年的能源成本上升。势头转向了东方。日本的国内生产总值超越德国。尼克松访问中国,打破了两国之间25年的外交僵局。
然后,从1980年代末开始,潜在的压力释放了另一场地震,开启了另一个时代。柏林墙倒塌,苏联解体,欧洲地缘政治格局重新洗牌。支持民主的运动席卷欧洲、亚洲和非洲。《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于1992年签署,标志着欧洲经济和政治一体化的飞跃。与此同时,海湾战争成为美国军事力量的展示舞台。
万维网也在1989年诞生,为数字革命搭建了支架。中国和印度继续加入全球经济,开启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减贫运动。我们称这一时期为市场时代。这使我们进入了健康、财富、教育和全球联动深化突飞猛进的现时代。总的来说,人们的境况大幅改善。30年前,约有35%的世界人口生活在极端贫困中;今天,这一比例已降至不到9%。
我们还不知道新的动荡中会出现什么。就全球秩序而言,似乎有一种走向多极化的趋势,但我们还不知道这在实践中会是什么样子。经济是否会保持全球性质?我们是否会找到新的可行的非经济合作机制?国际政治中多年的相对温和,会不会让位于更多的两极化?
在技术方面,虽然数字化和连通性的主要驱动力似乎正在接近饱和,但包括人工智能和生物技术在内的新一轮技术,可能带来另一个创新高潮。技术、制度和地缘政治将如何互动?
在人口问题上,一个年轻的世界正在演变成一个老龄化、城市化的世界,非传染性疾病将成为主要的健康问题。此外,国家内部的不平等可能会日益挑战社会结构。我们能否“优雅地老去”,或者资本和制度能否对不平等做出适当的反应?
在资源和能源方面,对所有形式的能源的總投资,似乎难以跟上需求的步伐。世界能否找到一条负担得起的、有韧性的、可行的道路实现气候稳定?
最后,经济增长率似乎正在正常化,不断增长的杠杆和信贷可能演变成资产负债表的压力。经合组织的世纪将继续让位于亚洲的世纪。
如果我们确实处于地震灾变的早期阵痛中,目前的优势点可能会引起悲观。然而,在过去的所有起伏中,进步永不停。我们的时代需要行动,而历史提供了巨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