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极量构式“X到犯规”*

彭彤彤

（南京师范大学 国际文化教育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

一、引言

近年来，汉语中涌现出了许多表达主观极量的语言形式，如“X到令人窒息”“X到逆天”“X到心醉”“X到尖叫”“X到没朋友”“X得无可救药”“X到爆”“X得不像话”“X得不成样子”“X得过分”“最X，没有之一”等等。与此同时，学界有关主观极量构式的研究也越来越丰富，已有研究主要包括：1.主观极量构式的个案分析，如黄勇（2014）[1]、周敏莉（2016）[2]、甄珍和丁崇明（2017）[3]分别研究了极性程度构式“A了去了”“X到没朋友”“还能再A点吗”；2.主观极量构式的整体研究，如吉益民（2016）对现代汉语中具有主观极量表达特点的图式型构式的建构机制、语义表达、语用功能、生成理据等方面进行了系统的研究[4]，曹春静（2018）总结了当代汉语新兴程度量级构式与既有结构的扩展承继关系、演变的机制和动因等[5]；3.以主观极量构式的个案研究为基础的理论建构，如赵琪（2012）通过对“（连）X都Y”构式和“不要太A”构式的考察总结了修辞构式形成的两条路径[6]，吉益民（2017）通过对主观极量唯补构式的研究，对主观极量唯补构式的建构机制和运行状况进行了系统的分析[7]。

“X到犯规”是汉语中新近出现的一个表达极量程度的流行语，例如：

（1）毫不夸张，这25所美国大学校园可以算是美到犯规了！①

（2）新的都市传说：这些街区真是酷到犯规。

例（1）中的“美到犯规”不能理解为其字面意义即大学校园非常美以致触犯了某种规定，应理解为“这25所美国大学校园”美到了极致，例（2）中的“酷到犯规”同样不能按其字面意义理解为街区酷到违反了某种规则，应理解为“这些街区”酷到了极致。以上两例中的“X到犯规”均表达“X”达到了主观极限的程度。“X到犯规”的意义不能从其字面意义推得，符合Goldberg（1995）对于构式的定义，即“当且仅当C作为形式与意义的结合体＜Fi，Si＞”，Fi的某些方面或Si的某些方面不能从C的构成成分或已经确立的构式中精确地推导出来时，C就是一个构式”[8]。因此，我们将“X到犯规”看作一个表达主观极量的构式。

目前未见有对“X到犯规”构式的专文研究，本文将从构式的构件、句法、语义、形成机制和流行动因等方面出发，对汉语中新兴的主观极量构式“X到犯规”进行分析，以期丰富主观极量构式的研究。

二、构式的构件分析

“X到犯规”是由常项“到”和“犯规”以及变项“X”构成的，下面我们将对构式“X到犯规”的构件分别进行分析。

（一）构式的常项“到”和“犯规”

1.“到”

关于“到”，张谊生（2014）指出，当代汉语中“A到X”经历了由连谓程度式向述补程度式转化的过程，从功能和作用看，其中的“到”已经发展为一个非典型的补语标记。[9]在“X到犯规”构式中，“到”在句法功能上相当于补语标记，可以直接用“得”替换，如例（3）：

（3）张一山的“大姐”身材好到犯规！

（3a）张一山的“大姐”身材好得犯规！

我们在北京语言大学BCC现代汉语语料库中也搜到了“X得犯规”的用例，如：

（4）华晨宇深圳飞成都：全身捂得严实也好看得犯规！

2.“犯规”

“犯规”本指“违反规则、规定”（见《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10]），在“X到犯规”构式中充当变量“X”的程度补语成分，表示变量“X”所代表的性状程度高，表义上相当于极性程度副词“很”“极”“至极”等，如例（3）也可替换为例（3b）：

（3b）张一山的“大姐”身材好极了！

（二）构式的变项“X”

构式“X到犯规”的变项X以性质形容词为主，如例（5）—（7）：

（5）宋祖儿的腿美到犯规，网友：羡慕不已！

（6）温柔到犯规的陈学冬绝对是被娱乐圈耽误的育儿专家！

（7）这么会卖萌的成语，简直可爱到犯规啊！

我们在百度新闻中随机抽取了100条符合要求的“X到犯规”构式的语料，发现X的位置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词为“美”，出现了45次，其次为“可爱”，出现了28次，“X”位置上的形容词可以用来描述人，如例（5）中的“美”形容的是宋祖儿的腿，例（6）中的“温柔”形容的是“陈学冬”，也可以用来描述事物，如例（7）中的“可爱”描述的是“会卖萌的成语”。“X”位置上的形容词无论是用来描述人还是用来描述事物都是在描述所述对象的性状特征。

此外，“X”的位置上的形容词还可以以形容词的重复形式出现，如例（8）：

（8）高校暑假时长大PK，这些学校长长长长长到犯规！

该例中的“X”的位置“长长长长长”是形容词“长”的重复形式。沈家煊（1993）指出，量大的信息，表达它们的句法成分也较大，形式较复杂。[11]与“长”相比，“长长长长长”形式更复杂，所表示的程度量更高，“长长长长长”这一形容词的重复形式的使用进一步凸显了“这些学校”的“假期”的“长”的程度。

同时,“X”位置上的性质形容词多为表积极义的性质形容词，如例（5）—（7）中的“美”“温柔”“可爱”，或是符合说话人期望的性质形容词，如例（8）中的“这些学校”暑假时间的“长”是言者所期待的。变项位置上形容词语义上的正面性也使得整个构式的构式义倾向于表达对所述对象的某个方面特征的褒扬，体现说话人对于所属对象的正面评价立场。

三、构式的句法分析

（一）同现成分

通过对语料的考察，我们发现构式“X到犯规”常常和程度限定词以及语气词同现。

1.程度限定词

构式“X到犯规”前面可以有程度限定词，如例（9）和例（10）：

（9）这是国内最后的9大神秘古镇，风景简直美到犯规！

（10）穿一身黑的男生，分分钟帅到犯规！

例（9）和例（10）中“X到犯规”前面分别添加了程度限定词“简直”和“分分钟”，进一步强化了“风景”和“穿一身黑的男生”的“美”和“帅”的程度。

当“X到犯规”构式作谓语的时候，还可以在该构式前添加程度限定词以增强“X”所代表的所述对象的性状程度，如例（11）可以添加程度副词“简直”。

（11）时尚现代风格公寓木纹主题装修设计美到犯规！

（11a）时尚现代风格公寓木纹主题装修设计简直美到犯规！

2.语气词

构式“X到犯规”后面还可以出现语气词，如“了”“啊”“呀”等。

（12）这些插花萌到犯规了！

（13）被禁五年的国产剧播完了，尺度大到犯规啊！

（14）过冬就靠无敌显瘦的阔腿裤！选对风格好看到犯规呀！

语气词的使用能够体现说话人的主观情态，如例（13）中出现的句末语气词“啊”。徐晶凝（2008）指出，句末语气词“啊”属于对句子命题内容持有强确定级的述题语气词，即表达对命题信息的确信不疑[12]，例（13）中句末语气词“啊”的使用便体现了说话人对于“被禁五年的国产剧”的“尺度”之大所持有的确信态度。

构式“X到犯规”前后还可以同时出现程度限定词和语气词，如：

（15）第一次见猫咪打嗝的，小模样简直可爱到犯规了！

（二）句法功能

1.单独成句

构式“X到犯规”可以单独成句，如：

（16）土豆的3种类接地气吃法，香到犯规！

（17）世界杯爱情故事，好看到犯规！

（18）美到犯规!巴西监狱选美个个气场强大，T台走秀竟然秒杀超模。

例（16）和例（17）中的“X到犯规”出现在“主题+评述”的语义框架中，前述小句是所要叙述的主题，后续句“X到犯规”是对前述主题的主观评价，如例（16）中的“香到犯规”是对“土豆的3种接地气吃法”的主观评价。例（18）中国的“美到犯规”出现在了始发句的位置，后续句是对“美到犯规”的详述说明，该句的语义框架和例（16）和例（17）有所不同，是将对所述对象的评价放到了句子的前面，然后再对所述对象本身进行描述。

2.作谓语

充当句子的谓语是“X到犯规”构式最为常见的句法功能。

（19）分享几款创意充电宝，这些充电宝可爱到犯规！

（20）路人镜头下的几位女星,郑爽惊艳,刘亦菲美到犯规!

例（19）和例（20）中的“可爱到犯规”和“美到犯规”分别作“这些充电宝”和“刘亦菲”的谓语并对它们进行评价。构式“X到犯规”作谓语时，其主语也是句子的主题，即句子的所述对象，说话人用“X到犯规”构式对所述对象进行评价，“X”在语义上指向句子的主语，如例（19）中的“可爱”指的是“这些充电宝”。

3.作定语

构式“X到犯规”还可以在句中充当句子的定语，如：

（21）有哪些美到犯规的葡萄味零食？

（22）这些美到犯规的“网红民宿”连明星都扎堆去!

以上两例中的“美到犯规”分别作“葡萄味零食”和“网红民宿”的定语，对“葡萄味零食”和“网红民宿”的所指范围进行限定。

4.作宾语

在语料考察中，我们还发现了几例“X到犯规”作宾语的用例，如：

（23）这10个澳洲秘境如此鲜为人知，莫非是美到犯规？

例（23）中“美到犯规”作判断动词“是”的宾语，对该句的所述对象“这10个澳洲秘境”进行评价，充当宾语的“X到犯规”中的“X”的语义同样时指向句子的主语，如例（23）中的“美”指的是“这10个澳洲秘境”，与充当谓语的“X到犯规”的语义框架相同，都是对所述对象的性质状态的详述说明。

我们对在百度新闻中随机抽取的“X到犯规”的100条语料中“X到犯规”的句法功能进行了统计，“X到犯规”构式充当句子的谓语的情况最多共61条，其次为单独成句共22条，“X到犯规”作定语的有14条，作宾语的较少，仅有3条。由此可见，构式“X到犯规”在使用中主要是充当谓语，用来对所述对象的性状进行评价。同时，“X到犯规”单独成句、作谓语和作宾语时，其语义框架较为相似的，都是对所述对象的性状特征进行评价，其语义都是指向评述对象的，评述内容都位于所在句子的句末或后一小句中，处于句子的焦点位置，是句子的语义焦点所在，也是说话人所要传递的重点信息所在，“X到犯规”构式使得言者的评价意图得以凸显。

四、构式的语义分析

（一）构式在句中的语义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构式“X到犯规”在句中充当不同句法成分时，体现出不同的语义，在“X到犯规”单独成句、充当句子的谓语和宾语时，“X到犯规”是对所述对象的主观评价，而当“X到犯规”充当句子的定语时，“X到犯规”是对所述对象的某个方面的程度进行限定，下面分别进行分析。

1.程度评价义

“X到犯规”独立成句或做谓语和宾语时表达的是主观评价义，表达说话人对所述对象的主观评价，如：

（24）火爆的日本保温杯，好看到犯规！

（25）李钟硕新剧剧照曝光，新造型帅到犯规，网友：这一次有父母吗？

（26）早期出席活动的朱茵,真的是“美到犯规”啊!

例（24）中的“好看到犯规”单独成句，是说话人对前述内容，也即所述对象“火爆的日本保温杯”所做的主观评价，认为“日本保温杯”好看至极。例（25）中的“帅到犯规”是说话人对该句的主语也即所述对象“李钟硕”的新造型所做的主观评价，认为“新造型”帅到了极点。例（26）中的“美到犯规”是说话人对“早期出席活动的朱茵”所做的主观评价，即认为“朱茵”美丽至极。

2.程度限定义

当“X到犯规”作定语时，“X到犯规”是对所述对象的程度作出“量”上的限定，起到了指称上的外延限定的功能。

（27）2018美到犯规的新款口红，确定不了解一下？

例（27）中的“美到犯规”是对中心语“新款口红”进行了官感上的限定。

在程度评价义和程度限定义中，程度评价义是“X到犯规”构式最为基本的语义，而程度限定义中也暗含了程度评价，如例（27）也可将“美到犯规”放到句子的谓语的位置上。

（27a）2018新款口红美到犯规，确定不了解一下?

例（27a）中移位到谓语位置的“美到犯规”凸显了说话人对“2018新款口红”的主观评价，使得该构式的程度评价义得以进一步凸显。

构式“X到犯规”在语境中无论是表示程度评价义还是表达程度限定义，构式中的变量“X”都与该句的所述对象形成修饰关系，如例（24）中的“火爆”与“保温杯”以及例（27）中的“美”与“口红”。

（二）构式义

“X到犯规”构式为表达主观极量的构式，我们可以将其构式义概括为“表示所述对象的某个方面的性状的量已达到极限”，“X”描述所述对象的某种性状，如“美”“帅”“萌”等，“到犯规”表达变项“X”所表性状的极限程度。该构式在语义上具有主观性、夸张性和肯定性。主观性主要体现在该构式所表达的是对所述对象的主观评价，如例（24）。夸张性体现在该构式为主观极量构式，该构式中的“X”所表达的性状从程度上看达到了极限，在对所述对象的某个方面的程度的“量”的表达上具有一定的夸张性。肯定性体现在由于该构式中的变量“X”多为表积极意义的性质形容词，因此该构式对所述对象所作出的描述多为肯定性的。

根据构式压制理论（参见施春宏2014[13]），构式义会对进入构式中的词项的选择产生影响，构式“X到犯规”中的变量“X”的成员类型同样会受到构式义的影响。前面我们已经指出，“X到犯规”构式中“X”是由性质形容词充当的，该构式中的形容词都是无界形容词（参加沈家煊1995[14]），如例（27）中的“美”，可以用补语成分“到犯规”来对该性质形容词所表达的程度的“量”进行限定，使得形容词所表示的性状从无界到有界，而状态形容词或性质形容词的复杂形式由于其本身已对形容词所表达的性状程度进行了限定，因此便不能进入到此构式中，如：

（28）鱿鱼这样做，不仅下饭还香到犯规！

（28a）鱿鱼这样做，不仅下饭还很香到犯规！（不合格）

（28b）鱿鱼这样做，不仅下饭还香喷喷到犯规！（不合格）

例（28）中性质形容词“香”可以进入到“X到犯规”构式中，而其复杂形式“很香”以及其重叠形式也即状态形容词“香喷喷”由于其本身是“有界形容词”，因而不能进入到该构式中，如例（28a）和例（28b）不可说。

五、构式的形成机制和流行动因

（一）形成机制

该构式的形成机制可总结为语言中已有的表达极量程度的述补格式“X到Y”的促动和“犯规”一词语义上的隐喻扩展。

“X到犯规”为表达主观极量义的构式，该构式的组构成分之间具有述补关系，“犯规”充当“X”的补语。语言中已有表达述补关系的能够表主观极量义“X到Y”的格式框架，该框架已产生“X到爆”“X到没朋友”等构式，已进入到“X到Y”这一表达主观极量义格式框架的“Y”的位置上的成员都具有表达极性程度的意义。随着“X到Y”格式使用范围的扩展、使用频率的提高，越来越多的词项通过隐喻、转喻、概念整合等路径进入到“X到Y”这一格式框架中的“Y”的位置，形成越来越多的表达主观极量义的构式，“犯规”一词便是其中之一。

沈家煊（1998）指出，隐喻是用一个具体概念来理解一个抽象概念的认知方式,是从一个认知域到另一个认知域的投射。[15]《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对“犯规”一词的释义为：“违反规则、规定”。[16]具体来说，“犯规”指的是人们的行为违反法律、法规、规章制度等的规定，越过了规定的上限，所指对象为人们的行为。在“X到犯规”构式中，“犯规”一词发生了从行为域到性状域的系统映射，由原来的表达人们的行为超出了规定所允许的限度到表达人或事物所具有的的性质或当前所处的状态超过了常规的限度，即事物的性状达到了极限的程度，进而“犯规”一词便有了极限程度义。“犯规”一词的隐喻用法是促成“犯规”一词进入“X到Y”述补结构框架中充当补语成分的原因，进而使得“X到犯规”构式得以形成。

（二）流行动因

“X到犯规”构式在语言中的流行离不开人们主观极量的表达需要以及语言表达的创新需求。

语言形式的使用离不开交际的促动，说话人主观极量的表达需要也会促使说话人选择能够表达主观极量意义的构式，进而促进主观极量构式在语言中的流行。吉益民（2017）指出，诸多新兴主观极量唯补结构用例的建构与运用都与语言表达过程中的“去惯例化”有关。[17]我们在语言使用中往往为了追求语用效果，在已有的语言形式的基础上创造新的表达形式以适应不断变化的交际需求，当代汉语中有很多新兴的主观极量构式都是适应主观极量的表达需要而产生的，如“X得不要不要的”“X到没朋友”等等。“X到犯规”构式也是基于主观极量的表达需要而产生的。

如今，人们在使用语言的过程中越来越注重语言形式上的创新，尤其是年轻人，喜欢使用一些新兴的语言形式来表达主观极量义，而“X到犯规”是当代汉语中新出现的主观极量的表达形式，且该构式在表达上也具有一定的夸张性，符合人们求新求异的交际心理，同时由于“犯规”一词是现代汉语中高频使用的词汇之一，也使得说话人易于在语言编码的过程中提取出带有“犯规”一词的“X到犯规”构式。

通过对构式“X到犯规”的形成机制和流行动因的分析，我们可以将该构式的产生及流行过程总结如下：首先，说话人有主观极量的表达需要；其次，语言中已有的“X到Y”这一句法格式为“X到犯规”这一构式的形成提供了形式框架；再次，“犯规”一词在隐喻这一认知机制的作用下产生了极限程度义，使得“犯规”一词进入到了“X到Y”这一述补框架中，进而形成了“X到犯规”这一构式；最后，受语言表达创新需求的促动，说话人有意选择新兴的构式对主观极限义进行表达，加之“X到犯规”构式中词项“犯规”一词在日常生活中的高频使用，使得“X到犯规”构式逐渐得以流行开来。

六、结语

“X到犯规”是新近出现于汉语中的表达主观极量义的构式，该构式由常量“到”和“犯规”以及变量“X”构成，变量“X”多为表积极意义的性质形容词，该构式可以与程度限定词和语气词同现，可以单独成句，也可以在句中充当谓语、定语、宾语等句法成分，该构式在句中的语义有程度评价义和程度限定义，其构式义可总结为“表示所述对象的某个方面的性状的量已达到极限”，该构式在语义上具有主观性、夸张性和肯定性。“X到犯规”构式的形成机制为语言中已有的表达极量程度的述补格式“X到Y”的促动和“犯规”一词语义上的隐喻拓展，流行动因包括人们主观极量的表达需要以及语言表达的创新需求。

“X到犯规”这一构式目前主要流行于网络当中，在使用范围上有逐步扩展的态势。当前汉语中表达主观极量的构式除了“X到犯规”之外，还有“X得不要不要的”“X到爆”“X到窒息”“X到极点”等等，因此，“X到犯规”这一表达主观极量的构式还会面临同类构式的竞争，该构式在汉语中能否一直流行下去还有待我们做进一步的观察。

注释：

① 本文所用语料出自北京语言大学BCC现代汉语语料库、百度新闻、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