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界女性:逐渐清晰的身影
2022-11-28
诺贝尔奖根据六类奖项划分,依次公布2022年的获奖人选及组织,将那些埋头于实验室和书稿间的各领域杰出贡献者带入公众的视野。
今年获奖的14个个人及机构中,有两名女性的身影—文学领域获奖者、法国女性作家安妮· 埃尔诺(Annie Ernaux)以及化学领域获奖者卡罗琳· 贝尔托齐(Carolyn R. Bertozzi)备受关注。
作家安妮· 埃尔诺早年家境并不富裕,父母靠经营杂货店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她在杂货店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在母亲的激励下,安妮· 埃尔诺先后考入法国鲁昂大学和波尔多大学。她在毕业后便通过资格考试,成为一名中学教师,一边任教一边创作。
在诺贝尔奖得主的光环加身前,安妮· 埃尔诺便已经以《正发生》的改编电影获得2021年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并通过与其儿子大卫· 埃尔诺-布里奥(David Ernaux-Briot)一同编导的纪录片《超八岁月》入围2022年戛纳电影节。
安妮· 埃尔诺的叙事手法和取材角度令其作品频获殊荣,但两者均源于她过往的经历。作为通过教育实现阶级跨越的人,安妮· 埃尔诺一直受困于她儿时成长的阶层和现今所处阶层的差异之间,这种归属感的缺失和打破固有社会秩序的意图成为了她最主要的写作动机。安妮· 埃尔诺鲜少在其作品中构建宏大的叙事,她更习惯聚焦于微观的个体,以自己的过往经历为蓝本,通过散碎的片段拼凑出人们的生活,但正是这种真实且富有代入感的生活片段,映射出了一个时代的整体画面,指向一种更为宏观的目的—“在个人记忆里发现集体记忆的部分的同时,恢复历史的真实意义”。
她创造的“无人称自传”体裁同样服务于实现她写作的目的。以其广为流传的《悠悠岁月》为例,安妮· 埃尔诺在写作时抛弃了第一人称“我”,并采用法语中不含性别指向的第三人称“我们”来进行叙述,以此打破读者可能因性别、年龄乃至阶层等因素对共鸣产生的限制,唤醒更多人对于这个时代的认知。
今年另一位女性獲奖者是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卡罗琳· 贝尔托齐,这也是继居里夫人、多罗西·克劳福特·霍奇金(DorothyCrowfoot Hodgkin OM)等人后第八位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女性。她与安妮· 埃尔诺早年间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轨迹—青少年时期的卡罗琳· 贝尔托齐因为父母的期望,放弃了自己喜欢的音乐专业,进入哈佛大学就读化学专业。本科期间,她加入了Bored of Education乐队,通过乐队活动及写歌赚取的费用供自己取得了学士学位,随后又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获得化学博士学位,并专注于生物化学相关领域的科学研究。
她与美国化学家卡尔· 巴里· 夏普利斯(Karl BarrySharpless)和丹麦哥本哈根大学化学系教授摩顿· 梅尔达尔(Morten Meldal)一同因在点击化学和生物正交化学方面的贡献被授予诺贝尔化学奖。卡罗琳· 贝尔托齐基于卡尔· 巴里· 夏普利斯和摩顿· 梅尔达尔对点击化学的研究,提出了点击化学在生物正交化学中的应用,将其用于对生物分子的标记上。相比现在常用的抗体、生物素等容易受到机体本身生理过程影响的标记方式,这种标记手段效率高且能在生理条件下发生,不会干扰任何周围的生物过程,也不会被其所影响。
近些年随着身份认同、女性主义等议题的活跃,诺贝尔奖获奖者的身份也渐渐成为除学术成果外公众较为关心的话题。从诺贝尔奖官网的累计数据来看,诺贝尔奖自1901年颁布至今,一共有954位个人获奖者,其中仅有60名女性。但将时间细分,进入21世纪后仅22年便已有30名女性获奖者,和之前一个世纪的女性获奖者数量相等。
奖项的确是直观且具有说服力的,但它并非唯一的衡量标准,女性对科学的贡献也远不止于这份名单。华裔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吴健雄从中央大学物理系毕业后赴美留学,并获得加利福尼亚大学博士学位。1944年吴健雄作为唯一的女性科学家参与美国“曼哈顿计划”,负责浓缩铀的制造以及辐射检测方面的研究等工作,1957年通过衰变实验证明了在弱相互作用中的宇称不守恒,验证了杨振宁和李政道的理论,二人因此拿到同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虽然吴健雄无缘当年的诺贝尔奖,但奖项头衔的有无并不影响她在学术界受到的认可。
女性的身影正在学界逐渐清晰起来,她们有各自不同的际遇,不同的状态,或挣扎,或笃定,但更多的是对于自我选择的坚持。这种坚持无疑是对女性主义一种有力的诠释。它为女性主义注入了一种客观且理性的输出方式,以令人无可辩驳的科研成果改变着男性对学术领域的绝对垄断。同时,这些女性也成为了所有追求自我实现的女性的象征和理想的范式:摒弃不合理的既有制约,追寻自我价值的实现,以此,令女性力量愈发充盈且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