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4RE 模式的传统村落空间营造策略——以山东三德范村为例

陈子豪 CHEN Zihao 王竞永 WANG Jingyong 苏昱玮 SU Yuwei 王 浩 WANG Hao

1 传统村落面临的困境及研究现状

传统村落是我国历史文化重要的活态载体，在建筑技艺、聚落布局、社会人文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然而，随着我国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传统村落的空间持续面临着诸多现实困境，主要有3 点：一是传统空间的衰败和破坏，由于人口流失、修缮资金缺失等原因，造成建筑空间年久失修，安全隐患大，且不合理的建造活动对村落的历史风貌造成了“建设性破坏”；二是空间功能不适用，随着经济生活水平的提高及科技的进步，无论是建筑空间还是公共空间都无法满足村民现代生活需要，功能混杂且空间品质不高；三是空间使用主体的冲突，主要表现为本地村民与外来游客在空间共享及私密生活空间使用中的干扰和影响。

自2012 年以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设立了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名录制度，目前已分五批共列入了6 819 个有重要保护价值的村落；2018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 年）》，强调完善法律法规以确保传统村落的保护；2021 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五年行动方案（2021—2025年）》，指出进一步加强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利用。在现实和政策的双重驱动下，如何减缓传统文化空间的衰亡，实现传统村落空间的可持续性和实用性，是目前传统村落保护亟待解决的议题。

目前，有关传统村落空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文化空间和文旅融合空间营造方面，期望通过旅游产业带动文化空间的优化，进而实现传统村落的振兴发展[1-5]；此外，在国土空间规划体系[6]、三生空间协调[7]、乡村聚落空间的转型重构及演变机制[8]等方面，也展开了多角度的讨论和探索。但关于传统村落空间功能对多样性需求变化的适应性研究相对不足，且缺少对整体空间营造路径成体系的梳理和总结。本文将从传统村落三德范村的空间格局入手，通过空间要素识别、空间品质重塑、传统空间置换、空间活力再现的递进方式，提升三德范村内空间的适应性利用程度，为传统村落空间的优化研究提供资料与方法。

2 三德范村特征分析

2.1 区位优势明显

三德范村隶属于山东省济南市章丘区文祖街道，自古以来便是齐鲁古道的要塞（图1）。村庄东邻淄博市，南依济南钢城区，距离济南中心城区40 km，距离章丘城区10 km，距离京沪高速出入口埠村立交6 km，省道234 在村东侧南北向穿过，地理位置优越，交通十分便捷。在地理环境上，三德范村坐落于山间盆地，东、西、南三面环山，是章丘区南部扼喉之地，紧邻锦屏山风景区，巴漏河穿村而过。村庄山环水绕景色优美，目前依托旅游资源，发展历史文化、乡村生态休闲等旅游项目。

图1 三德范村区位图

地理区位的先天优势、道路交通的快速建设、客运体系的日渐完善，为三德范村提供了来自省内外周边地市众多潜在的客源流量，为旅游开发、文化传播、空间营建创造了重要的先决条件。

2.2 文化特色突出

三德范村是国家级传统村落，也是省级特色景观旅游名村，曾获“国家级美丽宜居村庄示范村”称号。在物质文化方面，包括村庄格局、街巷肌理、传统建筑等具有典型的北方特征，村域内现有古建筑众多，如关帝庙、太平门、玄帝阁、中心桥等，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清时期，具有较高的文化价值，是鲁中山区典型的传统村落代表之一。在非物质文化方面，具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芯子”，2006 年曾获得中国民间艺术最高奖——山花奖；2019 年受邀在潍坊国际风筝节上巡演，因表演内容和形式的多样而远近闻名。此外，儒家文化自清代中叶在这里发扬，成为三德范村极为重要的文化特色。

2.3 空间格局显著

三德范村自然生长形成“一街十巷”的整体街巷肌理，构成了村落的基本骨架。其中，“一街”是指巴漏河东侧的中心大街，串联起村落的主要公共空间和重要建筑，也是联系村内外的主要道路；由“一街”的东西两侧放射出包括陈家巷、太平巷等10 条主要巷道，这些巷道既是村民主要的生活空间，也是联系宗亲社会网络的纽带，具有显著的本地特色印记。村民们以巷为组，参与“芯子”等集体活动，增加村民的文化归属感。

在建筑肌理上，村庄以院落围合式布局为主，整体肌理与周边山体、水系等自然要素相契合，呈现天人合一、和谐共生的形态格局。目前具有代表性且保存相对完好的文物建筑有玄帝阁、禹王庙、太平门等，构成了三德范村文化引领的重要节点空间（图2）。

图2 三德范村空间肌理图

3 村落现状存在问题

3.1 空间功能过度复合

理论上，空间功能复合可以增加空间的活力，但三德范村由于公共空间功能过度复合，造成了空间的混乱与无序（图3）。以三德范村街巷空间为例，传统的“人”字形街同时承担了邻里交往、车流、人流等功能，加之狭窄的公共空间，使各种功能在此产生了恶性挤压；尤其在村庄赶集之日，这种现象更加明显，类似的现象同时会出现在其他类型的公共空间里。空间规划的不合理而导致村落缺乏不同功能与活动的公共空间，是引发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

图3 街道空间过度复合

3.2 空间品质缺失

实地调研发现，三德范村内的许多住宅因长期无人居住而年久失修、结构老化，部分传统民居被杂草侵占，原有传统村落风貌被破坏，空间品质较低（图4）。与此同时，近年来村内新建建筑占用原有的空间资源，建筑风貌缺乏当地特色并存在私搭乱建现象，导致街道空间、绿地空间、广场空间等公共空间资源减少，传统的风貌特色及空间格局逐渐丧失，空间品质下降。

3.3 空间可识别度差

传统村落的空间可辨识度是人们感知村内场所特征与文化属性的关键，使人产生对所在场所的归属感与认同感。然而，三德范村现状空间的可辨识度较差，主要表现为村庄入口空间缺少标志性景观节点，村庄空地、房前屋后闲置空间利用率不足（图5）。同时，村内休闲游憩空间的游览性与观赏性较差，节点空间缺乏层次性；村落原有历史遗迹和传统建筑分布较为分散，缺少标识牌等指引，空间的历史价值未能有效挖掘，居民普遍缺少地域归属感。

图5 空间可识别性差

3.4 空间碎片化严重

村内私搭乱建、随意占用耕地建设的现象日趋严重，原有公共空间被不断挤压，整体呈现出空间过疏化的特点。同时，由于医疗教育等基础设施配备不完善、人口流失等原因，三德范村空间系统逐步丧失自主更新能力，乡村空间无序化与碎片化现象日益严峻（图6）。

图6 空间碎片化严重

4 基于4RE 模式的传统村落空间营造策略

针对三德范村空间功能过度复合、空间品质缺失、空间可辨识度差、空间碎片化严重等问题，结合三德范村丰富的历史资源及文化内涵，本文提出营造传统村落空间的4RE 模式，即通过对传统村落空间要素进行识别（recognize），对传统村落生活与文化空间进行重塑（restructure），将资源要素通过乡村空间载体进行置换（replace），实现空间活力再现（recreate）的发展目标。

4.1 空间要素识别

空间要素识别有助于对村落内各类文化要素的梳理。首先对村内的文化要素进行识别与分类，可分为物质文化要素与非物质文化要素。其中，物质文化要素主要包括村内保存较为完好的历史文物、古树名木与传统建筑；非物质文化要素包括传统文化、民俗节庆与日常生活。在此基础上，通过空间要素识别，将三德范村内的物质遗产与本土文化植入到村内空间之中，增强其空间文化氛围，改善当地的人居环境（表1）。

表1 空间要素识别表

4.2 空间品质重塑

村内原始空间品质缺失，空间整体活力缺乏，因此，需要对空间品质进行重塑，提升空间活力的注入。根据不同空间的作用，提炼出村落内部的功能分区：对村内的建筑质量进行梳理，识别出需要置换的建筑；对村内绿地空间品质进行重塑，整治杂乱无序的绿地空间、串联单一的绿地空间，并沿河打造景观有致、色彩斑斓的生态绿廊，形成绿地空间网络；街巷空间是居民日常生活行为与活动的主要场所，对车行系统与人行系统进行划分，形成村落内部的道路体系，同时设立微型公交路线，串联内部的游览景点，可有效提升村落内部的空间品质（图7）。

图7 三德范村空间品质重塑图

4.3 传统空间置换

空间置换首先需要通过对村内建筑与节点空间的梳理和判断，对节点空间进行叠加，找到需要置换的空间；再利用线性空间对各节点进行串联，使空间功能得到激活（图8）。对三德范村内建筑质量进行分类：①将质量差的建筑与年代近的建筑所在空间叠加，并对此类叠加出的空间进行置换；②将质量差的建筑与历史文化要素点所在空间叠加，对叠加出的空间进行维护，并对空间内的建筑进行修缮；③将质量好的建筑与历史文化要素点进行叠加，对叠加出的空间原状保留。之后，通过街巷、道路等线性空间，将这些节点空间进行连接，使各点、线空间有机融合，促进村庄整体空间功能的提升。

图8 三德范村空间置换方式图

4.4 空间活力再现

通过盘活三德范村空间资源，整合闲置空间与消极空间，加强本土文化与现代文化结合，将文化元素融入到现有空间内，最终达到空间活力再现。延续并改造原本荒废的绿地以提升环境品质，并为村民提供一个日常休闲的活动场所；保持民居建筑原有的传统风貌，提升建筑空间功能，使村内建筑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结合适宜的主题对村庄公共空间进行划分，增加文化体验馆、文化剧院等场所，并在其中注入当地特色文化以增强传统村落的文化属性，进而提升三德范村村民的文化认同与文化自信。通过对上述传统村落空间的激活，使原始空间活力再现（图9），这对传统村落消极空间的减少及空间优化都具有重大意义。

图9 三德范村空间活力再现方式图

5 结语

传统村落相较于普通村落，具有丰富的文化资源优势，但由于缺少合理的空间布局与规划，在村落空间更新方面进展缓慢，导致村落传统空间风貌的延续受到阻碍。本文以三德范村为研究实例，解析三德范村空间现状存在的问题，通过构建空间要素识别、空间品质重塑、传统空间置换、空间活力再现的4RE 模式，探索传统村落空间与功能优化的具体路径，精准整合现有空间要素资源，引导功能与空间恰当匹配，重塑完整的村落空间。为完善传统村落空间规划设计，提升村落空间品质与活力提供参考与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