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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魅与祛魅:网络“泛娱乐化”对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的影响

2022-11-27

太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2年4期
关键词:泛娱乐化娱乐价值观

郑 磊

(成都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0059)

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作为国家的希望和民族的未来,“青年的价值取向决定了未来整个社会的价值,而青年又处在价值观形成和确立的时期,抓好这一时期的价值观养成十分重要”[1]。作为引领青年价值走向、凝聚青年价值认同的精神之源和思想之基,必须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2]。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总是在一定的环境下进行的,“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广泛运用,网络空间中的信息表达方式、信息分发方式、信息选择方式等均呈现新特点,形成了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新环境”[3]。然而,近来一股以虚无主义为内核,自带广场狂欢特质与解构风格的“泛娱乐化”思潮正日益弥散网络场域,并在商业资本和新媒体技术的强势裹挟下“超越了自身界限,全方位地渗透到社会生活各个领域”[4],逐渐演变为塑造大众尤其是青年群体精神风貌、价值观念和思维意识的支配性力量,由此不可避免地对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产生着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5],值得引起高度重视。基于此,本文沿循“为什么-怎么样-怎么办”的逻辑理路,深刻追问网络“泛娱乐化”缘何得以影响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通过深入揭示其多重异变症候,更具针对性提出相应行动策略,以期提升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实效性,增强新时代青年主流意识形态认同。

一、网络“泛娱乐化”赋魅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何以可能

(一) 叙事逻辑:推崇以感性化叙事风格重塑青年价值话语

“社会思潮是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形式,是一定历史时期在一定的社会阶级阶层中流行,具有一定的理论作为主导,并通过一定的社会心态、社会行为、观念文化和学术理论而得到显著表现的社会思想潮流的总和”[6]。就其本质而言,伴随着“泛娱乐化”在网络空间场域中时隐时现,隐匿在其面具之下并试图消解一切价值的“消费主义意识形态”[5]日渐展露于人。作为一种与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相对立的社会思潮,网络“泛娱乐化”自诞生之日起即对其终极价值诉求有着明确规定——通过一定的实践活动和理论更新在最大程度上寻求社会成员的认可、接受、转化及推广,进而便于其争夺意识形态话语权。但显而易见的是“这种规定本身无疑地含有价值上的否定意义”[7],易于引起主流意识形态警惕。因此,作为一股形塑青年价值追求与精神风貌的强大力量,为了躲避主流意识形态批判,从而为其自身生存和行动提供合理性辩护,网络泛娱乐化往往擅于借助感性化叙事风格对其意识形态本性进行巧妙伪装,企图在瞒天过海间完成对青年价值话语的重塑。正如马克思认为,人是一种“作为自然的、肉体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8]209,也即是说,追求“感性的”是人的本质特性。伴随“娱乐至死”而来的是“泛娱乐化”以其零散、片面、无内涵的感性化话语形态遮蔽主流价值隐喻叙事,由此也使得青年的价值话语无可避免地向着“泛娱乐化”的价值天秤倾斜,他们拒绝一切需要理性思考和逻辑推敲的繁复程序,对于事物本质的追索和精神世界的向往不再热忱,转而日渐对文化表面的无深度感到欢欣鼓舞。

其一,叙事主题细碎化,发生了从整体性宏大叙事主题到细碎性微小叙事主题的转向与嬗变。作为主流意识形态的重要表达方式,宏大叙事在其话语表达中凸显出鲜明的“集体主义情怀”——高扬崇高与奉献精神。然而在现代性语境下,伴随“传统观念中被压制的‘个体价值’开始被重新评估并获得合法性支持,对‘个体价值’的认同与尊重逐渐成为现代人们的普遍价值诉求”[9],宏大叙事彰显的这种超现实主义叙事风格两相对比之下,便在所难免引起青年阶段性价值困顿与摇摆,进而触发青年内心对社会主流价值的猜疑与排斥。于是,惯习于以插科打诨、琐碎叙事面相示人的网络“泛娱乐化”急速跟进,快速占领与填充青年价值空场后形成的无主地带,无可争议地走向青年价值话语的中心位置。

其二,叙事手法柔性化,侵袭核心价值观的崇高地位。青年身处社会发展的最前沿,他们赞赏于表达自我意见和价值诉求,欣喜于接收独立化、个性化的话语内容,在价值话语上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在柔性化手法赋魅下,娱乐成为网络“泛娱乐化”进行话语表达的第一核心要义,受此影响,青年的文本式话语、政治话语、道德话语、生活话语亦悄然转至“泛娱乐化”的同频航向,以理性劝服、晦涩抽象为主要教育手段的社会主流价值在青年价值话语体系中的崇高地位逐渐被消解、泯灭。

其三,叙事视角定式化,将“泛娱乐化”视作一切信息打开与呈现之“模本”,所有信息都必须与之相联结方能进入青年视野,任何内容都不能超脱出网络“泛娱乐化”所建构的话语场域。在此情形下,长期置身于单一化、定式化视域的青年在思维意识、身份立场以及价值认知上日益窄化,除了娱乐之外,核心价值观倡扬的真理与正义等超越性向度已然为之抛诸脑后。

(二)技术逻辑:依托网络媒介技术优势解构青年价值理性

正如曼纽尔·卡斯特(Manuel Castells)曾断言:“我们个人和集体存在的所有过程都直接受到新技术媒介的塑造”[10]64。尼尔·波兹曼(Neil Postman)看到了以电视为主要代表的传统媒体时代的“泛娱乐化”困境,进而提出了“娱乐至死”的哲学命题。进入现代信息社会,网络媒介技术的迅猛发展使得“泛娱乐化”的触角得以以一种横扫一切的强势姿态蔓延到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并逐步演变成为形塑青年群体精神面貌、理性思维和价值观念的决定性力量。从工具理性角度而言,网络“泛娱乐化”所依托的新媒体工具为青年的娱乐体验提供了真实而极致的官能感受、视觉冲击以及具身认知,并因契合了当代青年在网络化生存状态下的精神文化消费需求而得以使其工具理性得到空前挖掘与放大,最终导致“泛娱乐化”对主体精神世界的持续冲击。然而,工具理性的强势崛起,则意味着价值理性的陨落式微。于此竞势下,青年的理性批判能力和责任担当意识亦逐渐为“泛娱乐化”所解构、湮没,并在“无意识”状态下完成了对青年思维理性和实践理性的全面改造,虽然“他们也极力保持价值理性,但仍旧容易陷入拜金主义、物质主义、消费主义、自利主义等价值观念编织的巨网之中而难以脱钩”[11]。具体来看,网络媒介技术对青年价值理性的解构形态主要表征于二重维度:

其一,算法技术定向“投喂”泛娱乐内容,精准操纵与奴役青年群体。当前,作为一种全新的技术范式,算法成为智媒时代主导信息传播与分配的底层逻辑支撑。然而,在丰富和变革信息传播呈现样态的同时,算法亦成为暗含政治立场、价值导向、思想观念的价值主体。算法也有价值,通过对大数据精准抓取、多维聚合与高效处理,依靠定向“投喂”机制,算法长期隐蔽地向青年受众推送蕴含价值诱导的海量同质化、低俗化泛娱乐内容,沉浸于低级文化体验的青年在经过短暂的精神空幻以及欲望亢奋后,所面临的往往是对生活哲学和理性思考的疏离抵触,最终导致青年莫名陷入空虚、焦虑和无意义。质言之,算法即价值,算法催生的价值形态隐匿、无形却强大,经由青年日复一日的重复性网络行为完成对其思想、认知以及情感的深度介入和无声塑造,进而造成工具理性对价值理性的僭越。

其二,网络圈层化精准“捕获”受众,隐秘规训青年意识。圈层化是指在数字媒介技术赋能下,具有相同价值取向、兴趣偏好、审美旨趣和思想观念特质的个体在网络空间中进行信息交互而形成的虚拟社群和圈子。从基本样态来看,网络圈层化所伴生的“圈内同质、圈外排他”特征在某种程度上使得圈层犹如一个个与外界相隔绝的“信息孤岛”,在这一经由网络新媒体技术精心构筑演化而成的异化娱乐空间中,长期为主流价值目光所忽视的圈层青年出于迎合群体效颦、宣泄精神压力、彰显自我价值等根源,将“快乐原则”奉为圭臬,盲目崇拜娱乐文化的同时不再追问意义与价值,一切行为都为了娱乐,也都可以被娱乐。于此情势下,这样一群自缚网络圈层中心地带,在智识、情趣和审美上日渐趋于平庸与浅薄,在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现实张力中逐步沉沦的青年,便毫无疑问地成为“泛娱乐化”触手可得的“捕获”对象,为其进一步弥散渗透贡献不可多得的“伟力”。

(三)内在逻辑:以虚无主义为行动原旨漂移青年价值取向

虚无,原意是指价值和意义的否定。在对超验形而上学大厦的哲学批判和基督信义的彻底清算中,高呼“上帝死了”的尼采将虚无主义把握为“对最高价值的自行贬黜”和“强力意志”的崛起。[12]400海德格尔走出尼采价值论的形而上学误区,从存在论视角对虚无主义进行独特考察认为虚无就是存在的某种不完整状态,指出“虚无主义是一种历史性的运动,而不是何人所主张的何种观点和学说”[13]772。追根溯源网络“泛娱乐化”之所以能在青年群体中弥散渗透,进而漂移青年价值取向,与其将虚无主义奉为唯一伦理教义有着莫大因果关联。鉴于此,可以对网络“泛娱乐化”作出这样的理解:一种将价值与意义“虚无化”的行为或现实运动。具体来看,虚无主义贯穿网络“泛娱乐化”渗透全程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从虚无手段来看,网络“泛娱乐化”惯习于以嘲讽、恶搞等戏谑行为对一切社会宏大议题进行娱乐化解读与展开,一切建立在传统、权威亦或者是其他崇高价值基础之上的东西都被加以否定,值此态势下的娱乐得以跨越其理性边界,进而“挟裹着那弥漫周遭的虚无主义,浸渍了人类精神领域……至此,人类对真理、良善、正义的追求不断被语言所消解,生命的价值和世界的意义消泯于话语的操作之中”[14]32。

其二,从虚无对象来看,网络“泛娱乐化”戏谑的对象主要是内蕴价值象征意义的人、物及事件等价值载体,由于排斥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中的宏大叙事与集体主题,“泛娱乐化”往往致力于剔除价值载体中蕴含的崇高意志,以便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为其弥漫网络场域腾挪空间。

其三,从虚无内涵来看,网络“泛娱乐化”实质上是一种“内核空心”的社会思潮,这主要表现在其既没有自成体系学说的主导性理论形态,也缺乏可用于学术化意义表达的理论素材,更多时候趋近为一种大众沉醉于以娱乐方式解读一切社会话题的集体情绪和社会心态。换言之,由于自身的“无价值”特性使然,深谙自身不足的网络“泛娱乐化”为了迎合受众,便不得不在虚无主义催动下对一切有价值的严肃题材进行泛娱乐解读,意图借助营造大众狂欢的虚假表象以遮蔽自身虚无本性。至此,一切与之相对立的价值都被迫面临消解,在混沌化的价值格局重塑中,本该悬置于主导地位的核心价值观在青年价值序列中不断被挤压至边缘化境遇,渐趋丧失舒展空间,娱乐价值越位成为青年的最高价值准则。于此情势下,倾向于自身价值选择的青年往往偏执于将其内隐的极端个人主义、精致利己主义和享乐主义等错误价值取向外化为普世价值衡量标准,以个人利益之标准决断社会主流价值共识之“准绳”。这一引起社会普遍隐忧现象的背后,是青年被网络“泛娱乐化”的偏见所牵引脱离正向“轨道”,进而导致部分青年的崇高信仰日愈紊乱、价值目标日渐模糊、价值取向日益漂移。

(四)心理逻辑:认知情绪化的动员策略异构青年价值判断

网络“泛娱乐化”的雾霾性弥散与社会心理的推波助澜有着紧密联系。作为一种意识或精神现象,社会心理是指某一历史阶段内普遍流行于社会成员间的思想状况。相形于系统化、规范化的意识形态,社会心理更加趋近表征为零散性、自发性的社会意识,诸如大众的观念、情感、需要、习惯、理想以及日常生活经验等皆为社会心理的构成要素。需要指出的是,社会心理虽然只是社会意识的低级形式,却对意识形态的发生、流变及确立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套成功的意识形态,首先必须经过心理说服的过程,使群众认同其理念,这是意识形态确立的首要步骤”[15]79。进一步地说,一种意识形态倘若想要实现广泛传播并为大众所接受,就必须牢牢把握及聚焦社会心理的敏感区域,精准回应与共情社会心理的首要关切,唯有如此方能真正使该意识形态直抵大众心灵,赢得青睐。可以说“影响社会心理,也就是影响历史事变”[16]715。作为一种极具弥散性、渗透性的“虚假性”意识形态,网络“泛娱乐化”内在所蕴含的欲望、冲动、疯狂、享乐等非理性因素,本该因迎合了现代个体的原子化心理需求而备受大众追捧,但“人之为人的本质则在于能够形成克制非理性基质膨胀的理性精神”[17],主体所具备的这种理性精神使得网络“泛娱乐化”对社会心理构成的持续性渗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坠亡危局,对其深层次传播造成强力梗阻效能。于此情境下,为了进一步调动大众尤其是青年群体深埋意识根部的非理性基质,从而为其欲望渲染和意象幻化提供心理基础,网络“泛娱乐化”往往倾心于通过情绪化动员策略诱发青年的情感共鸣与意识紊乱。在这一由其潜心营造的大众狂欢场域中,本应青春、灵动的青年缓慢挣脱理智束缚,日愈朝着激进而狂躁的失序方向前行,价值判断能力的丧失使得他们蜕变为米尔士(C. Wright Mills)所预言的“消息灵通而深具批判态度的‘公众’已经覆灭,退化成为大抵只是被动无依的‘大众、乌合之众’”[18]15。具体来看:

其一,观念极群化解除青年批判意识。泛娱乐化场域中,当个体以圈层化、同质化的方式进行交往时,青年在情绪上极易受到“他者”濡染,丢失自我个性的同时,对公意的畏惧迫使他们不得不通过贬抑本质力量、盲目迎合群体的方式维系“身份认同”。然而,极致的群体狂欢表象下,是青年为网络“泛娱乐化”的意志持续牵引、压制这一客观事实的遮蔽,长期游弋于非理性化、情绪化“信息茧房”之中,青年纵有相异观点与意见亦为群体裹挟与磨灭,并逐步被煽动得更偏激更极端。

其二,情感共意化,借助对青年的假意共情,幽隐嵌入其情感缝隙最深处。为了博取情感信任,网络“泛娱乐化”极度擅于以贴近青年的对话姿态、情绪共振的感性叙事介入青年普遍关注的热点话题,在对青年困惑的引导性释疑后悄然植入情感的“独家”记忆。困扰于这种魅惑性渗透力量的软性围堵,青年放弃抵抗的同时,在情感上亦逐渐完成了对“泛娱乐化”的接纳和认同,理性精神自觉让位于瞬时、浅层的心灵悸动,价值理念不断扭曲,是非曲直、真善美丑的边界全然颠倒。

其三,仪式宗教化激发青年崇拜思维。“人群是社会思潮传播的最有效的大众媒体”[19]。为了网罗受众,培植势力,网络“泛娱乐化”常常假手于各类极具隐蔽性、蛊惑性的灵魂规训方式来塑造青年崇拜思维。这种思维的终极要义在于借助诸如饭圈群体行动、网络控评、发布产品周边与番外等颇具“宗教化”色彩的仪式性互动来树立“人设”,为网络“泛娱乐化”的意义言说“加冕”理性权威,以“言出法随”的舆论光环蒙蔽青年信徒,从而令其将“泛娱乐化”的一切宗旨奉为金科玉律。伴随青年沦为“娱乐”附庸,主体思维的能动性与创新性服膺于泛娱乐意志,青年原本应有的否定性、批判性等内在特质亦随之消散。

二、网络“泛娱乐化”赋魅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的多重症候

(一) 构建泛娱乐景观消解核心价值观的深厚性

深厚性即浸润感化,就是重视隐性教育、潜移默化,使青年在润物细无声的持久渗透中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为精神追求,外化为行动自觉,最终达到“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的教育效果。事实上,泛娱乐景观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厚性的无形消解,使得当前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距离理想化状态仍存在一定差距。景观(spectacle)一词源自拉丁文,最早出现于《圣经》旧约全书中,被用以描绘梭罗门皇城的壮阔景色。其词义与汉语中的“景致”“景色”“景别”相等同,最初仅被用于地理学与生态学领域。在《景观社会》中,法国著名思想家居伊·德波(Guy Debord)敏锐觉察到,“景观并非一个图像集合,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社会关系,通过图像的中介而建立的关系”[20]4,更确切地讲,景观已经演变为当代大众的“主导性生活模式”。借助新媒体工具的广泛运用,网络“泛娱乐化”以“符码”“模型”“数据”等技术特质为基础,以各种极富感染力和刺激性的音乐、图片、影像为编织要素,不遗余力地在虚拟空间中构建起一个由意象堆积却又极度逼真的“景观世界”。长期置身于这样一种看似精雕细琢,实则简陋破碎的泛娱乐景观围困下,青年的视野遍历之处,除了娱乐之外空无一物。现实生活的笃定与坚毅让位于对景观幻象的深度沉溺,由此造成青年精神世界的“贫瘠”致使核心价值观所彰明的人文关怀、心灵浸润深厚底蕴亦被逐步消解,进而对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构成困境。具体来看,泛娱乐景观的消解性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展演形式虚幻性弱化青年的实存意志。相较于核心价值观向生活世界复归的呼唤易于扰动青年抵触心绪,网络“泛娱乐化”精心堆砌而成的“景观世界”因其极具诱惑的画面呈现和细节勾勒而备受青年青睐。在对事物本质的极力遮蔽中,泛娱乐景观凭借其仿象化、模拟化的虚幻展演消弭了真实与虚拟界限,影像与符号进而得以篡位成为社会本体。青年由此愈发坚信网络世界中的一切都千真万确地真实,他们心甘情愿将自身“下载”到互联网之中,对现实世界的逃离使他们只能匍匐在泛娱乐景观压迫下,最终沦为网络“泛娱乐化”任意摆布的奴隶。实存意志的弱化在某种程度上使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育人功能受到钳制,于此态势下开展培育工作更显艰难。

其二,操纵手段隐蔽性强化网络“泛娱乐化”的弥散效能。从根本上看,网络“泛娱乐化”所生成的“景观是一种隐形的意识形态”[21]。景观帝国主义逻辑的持续运转下,网络“泛娱乐化”将铺天盖地的零散性、感官性影像文化和符号文化通过抖音、绿洲、微博、知乎等网络平台进行简单加工、剪辑后全面推向市场,青年沉浸于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泛娱乐景观,日渐在虚妄精神愉悦中迷失自我。极致的“视觉盛宴”面相下,是网络“泛娱乐化”悄然将其意识形态机理无声侵入青年价值谱系,藉此实现对个体的隐蔽操纵。而泛娱乐化的弥散则意味着核心价值观生存空间的被迫挤压与收紧,进而导致青年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陷入失语、失声的尴尬困境。

其三,设定机制强制性剥夺青年主体性反抗力量。泛娱乐景观的呈现看似随机,不掺杂一丝一毫的外在干预,然而伴随着“生活的每个细节几乎都已经被异化成景观的形式”[20]4,青年便毫无例外地落入了泛娱乐景观的统治之下。这一现象背后凸显出泛娱乐景观的强制性“设定”。进而言之,泛娱乐景观所呈现出的各种意象是否被青年接受,表面上看取决于主体意愿,但实际上,当青年目所能及之处全部为泛娱乐景观充斥,他们对于景观选择的自由与范围已然在某种程度上受到无形的侵犯与钳制。除了娱乐,青年再无任何寰转余地。深陷网络“泛娱乐化”的景观禁锢之下,青年对核心价值观所倡扬的真实生命体验与志趣探索愈发感到匮乏,长此以往更是对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工作构成了主体性挑战。

(二)衍生“流量拜物教”宰制核心价值观的主导性

主导性是核心价值观意识形态属性的本质体现。所谓主导性也即统摄性,是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青年价值体系中居于主导地位,对青年价值实践起着支配作用,对多元价值观念具有强大的包容、整合及引导能力。然而,资本逻辑持续运转下,由网络“泛娱乐化”衍生的“流量拜物教”正一步步对核心价值观主导性功能的发挥形成诱蚀效应。在对商品世界的深度考察中,马克思指出,拜物教形成的根源就在于劳动产品所反映的人与人的社会关系被物与物的关系所掩盖,对商品的盲目崇拜使人们将其描述为一种“神圣之物”并趋之若鹜。数字劳动成为主要生产模式的“平台资本主义”[22]条件下,马克思所言明的拜物教形态发生了数字化嬗变与转向。在以各类网络平台为主导的数字社会中,平台用户的一切媒介使用行为都会被数字程序记录并编译输出为“数据”进行保存。在此基础上,“平台企业通过算法将人们使用媒体而生成的数据转化为了可以被进行价值衡量的商品体系——流量,进而服务于自身的商业利益”[23]。流量,作为平台用户通过自由化、个性化数字实践参与信息生产的劳动成果,却又反过来被平台资本无偿占有,并以消费赋权的名义将其作为基础性生产资料纳入资本的循环过程之中,服务于资本增殖的特定需要。

互联网时代,以获取更多流量要素为目的,平台资本遵照自身增殖意志将网络“泛娱乐化”异化为一种极具隐蔽性的资本增殖方式,进而为其完成对青年群体的流量“收割”大开方便之门。为了获取商业利润,资本将点击率、转载量、关注度等量化指标定义为衡量与评判娱乐的唯一准则,在此驱动下“流量”日渐被塑化为大众狂热追逐的“标的物”。至此,由网民用户参与形成的每一次娱乐宣泄与集体狂欢背后,都悄然潜伏着“流量”的隐秘转化与积累。而由此确立的“流量”霸权与秩序,则进一步衍生出了网络空间中的庞大而复杂的“流量拜物教”。但在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看来“这种盲目拜物的逻辑就是消费的意识形态”[24]39。网络“泛娱乐化”催生的“流量拜物教”对核心价值观内在禀赋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天然抗拒,迫使核心价值观的主导性功能极难辐射至青年群体之中,由此也导致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收效甚微。

其一,从运转逻辑来看,以“平台资本”意志为中心消解了核心价值观权威与地位。就流量的分配机制而言,以智能算法为承载工具的“流量拜物教”的确实现了以用户娱乐需求为导向的“去中心化”转变。然而,从整体过程考察发现,“流量拜物教”实质上仍旧是以平台资本意志为中心的运转逻辑。对于平台资本来说,它只有一种意志或本能,“这就是增殖自身,创造剩余价值”[25]269。因此,对于将平台资本意志奉为圭臬的“流量拜物教”而言,为了顺利实现“流量”的要素化、商品化及市场化,任何试图阻碍其繁殖扩张的限制性因素与理念机制都会被其强加突破与同化。以抖音平台为例,为了在最大程度上榨取青年群体的“流量剩余价值”,各种充斥低俗色情、语言暴力、恶搞历史的娱乐内容被当成“流量密码”大肆流向青年受众,竞相引发模仿热潮,突破社会的价值共识基座。而在“流量为王”功利原则的长期塑造下,青年日渐丢失对主流价值的敬畏意识与价值自觉,进而导致核心价值观的崇高地位与教育权威被消解于无形之中。

其二,从覆盖范围来看,介入线下时空场域支配青年价值实践。在马克思看来,资本天然具有某种“不安定性”,“作为价值增殖的狂热追求者,它肆无忌惮地迫使人类去为生产而生产,从而去发展社会生产力”[25]683。为了更快达到资本增殖的既定目标,“流量拜物教” 以娱乐狂欢为名,通过打造一系列“流量产物”寻求突破网络场域的时空界限而介入青年现实生活场域。例如,在某综艺选秀节目中,平台运营商以“偶像出道”为噱头,将奶制商品瓶盖内篆刻的二维码设定为唯一应援通道,疯狂的青少年粉丝在投入大量金钱获取“有用”瓶盖后,竟将成吨的“无用”牛奶倾倒浪费,引发舆论哗然。身处“流量拜物教”这种无所不在的围追堵截下,青年思维、意识乃至价值实践最终不由自主地滑向“唯流量”的线性轨道,从而导致核心价值观在日常生活领域中的主导性不断受到威胁。

(三)诱发网络青年亚文化销蚀核心价值观的理想性

“在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过程中,理想性主要指人们的共同理想和崇高信仰,作为一种理性诉求,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目标动力”[26]。从其本质上讲,核心价值观是一种具有超越性和理想性的价值观念。步入数字化时代,网络信息技术凭借其虚拟化、具象化、交互化特性日臻实现了与青年日常生活的深度绑定。为了获取娱乐内容,满足自身对娱乐快感的原始需求,具有共同娱乐价值追求的青年以“成群结队”的抱团姿态游走于网络虚拟空间纵深处。然而,一方面青年因其活泼跳脱、意气风发的思维意识而往往对外部世界报以好奇;另一方面又常常因价值观念的不成熟易于陷入对事物认知的困惑之境。青年性格上所表现出的二重性特质使其敏感神经极易为网络“泛娱乐化”所撩拨,在对“娱乐至上”的狂热追捧过程中被推选至网络前端位置,逐步诱发缔造出自身文化形态-网络青年亚文化-网络场域中本身带有失范特质,极具颠覆性因子的极端青年亚文化,譬如恶搞文化、丧文化、佛系文化、祖安文化等。长期浸淫于这种“呈现出撕裂、对立、暴力的极化趋向”[27]的亚文化场域之中,青年本能性地抵触崇高理想信仰的价值引领,日渐丧失进取之心,转而以一种“躺平”的避世姿态应对现实生活与责任。毫无疑问的是,经由网络青年亚文化精心驯化而成的“青年”,在“现实的人”境界上,已然与马克思、恩格斯所追求的“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这一终极价值理想相去甚远,由此也不可避免地对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产生冲击与影响。具体来看:

其一,价值诉求庸俗化转移青年的主流意识形态注意力。娱乐自古有之,本是人类用以轻松休闲、愉悦身心的合乎理性的实践活动。然而,从诱发机理来看“网络青年亚文化的宣泄主要体现在‘泛娱乐化’:人们原始的娱乐本质产生异化和偏离,无视娱乐底线,超出纯粹的精神需求而转化成对娱乐特殊意义的盲从”[28]19。网络青年亚文化价值诉求的粗鄙化、庸俗化倾向因极大迎合了青年情绪释放需求而得以使其备受追捧。伴随青年目光与精力全部被这种以低俗、取悦为导向的文化形态所吸引聚焦,其对核心价值观及主流意识形态的注意力已然被强制分散与转移。

其二,风格表达符号化消解青年远大理想与信仰追求。风格是青年亚文化的图腾和第二皮肤,作为一种非主流的边缘性文化形态,网络青年亚文化的风格是一种社会符号式的隐喻,它常常借助对现有物品体系和意义系统进行泛娱乐化的挪用与篡改,进而“制造特定的符码干扰主流文化的秩序,以符号化的方式抵抗主流文化”[29]。网络青年亚文化这种看似温和无害的符号化风格表达下,潜在隐含着青年群体鲜明的身份立场、个人情感与价值态度。现实生活中面对挫折境遇的无能为力使得他们常常将个人情绪带入“符号”建构的过程之中,进而反映为对政治议题的娱乐化“吐槽”、调侃乃至攻击谩骂。譬如近些年来流行于网络空间的杀马特、火星文、“沙雕”等一个个青年亚文化符号在实践意义上都蕴含着一定的反叛成分。此消彼长之下,青年面对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呼唤视若无睹,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更是举步维艰。

其三,生存模式部落化削弱青年对核心价值观认同度。当前,网络信息技术的迭代更新,赋能青年得于以趣缘认同为集结导向,深入微博超话、豆瓣群组、百度贴吧、微信群聊等各类网络社区之中互相羁绊,由此形成了青年亚文化的部落化生存模式。在一个个呈现出部族特性的亚文化社群中,青年将价值追求与生活理念寄情于泛娱乐话语,习惯以娱乐心态对一切社会公共事务“评头论足”,异质信息的屏蔽使得他们极易在“志同道合”者的虚假赞美与掌声中陷入一种“绝对自由幻象”之境——“我”即是网络世界的最强主宰。困囿于这种缺乏正确价值引导的娱乐“乌托邦”中,青年在理想信念、道德认知、责任意识上表现出多元对抗趋势,更有甚者对核心价值观提出质疑与否定。长此以往,极大地削弱了青年对核心价值观的认同效度。

三、祛魅网络“泛娱乐化”以培育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的理性审视

(一) 价值引领:构建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为基础的价值共识

追本溯源独具去崇高化、去权威化本领的泛娱乐思潮之所以能够在网络空间中弥散开来进而广受青年追捧,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社会主导价值的退隐与缺位。为此,须多措并举,着力培育与构建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为基础的社会价值共识,实现主导价值对青年网络娱乐生活的高质量引领。

其一,“软”“硬”相济,净化构建价值共识的多元价值生态。隐匿于网络“泛娱乐化”潮涌之下的是多元价值主体的“众声喧嚣”。在消费主义、新自由主义、普世价值等思潮竞相争鸣的混乱价值秩序下,不仅党委政府不再是网络意识形态的绝对驾驭者和领导者,青年更是极难在这种激烈的价值博弈中保持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坚定立场。一方面,坚持“硬”性规制。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针对网络生态中此起彼伏的泛娱乐化乱象,政府职能部门应主动作为、真抓实干,做好网络法治监督,继续完善网络文化行业法律体系建设,把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贯穿网络立法执法司法普法各环节,强化依法治理;严格落实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进一步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实现系统治理;建立党委统一领导、党政齐抓共管、有关部门各负其责、全社会积极参与的领导体制和工作机制,构建清朗网络空间治理共同体,推进协同治理。另一方面,重视“软”性引导。透视表象,泛娱乐化的弥散背后反映出新时代人民群众对美好网络娱乐生活的强烈需求。要避免暴力抵制与排斥的工作观念,主动引导娱乐回归服务于青年精神世界的本质层面,比如央视近年来推出的《国家宝藏》《央young之夏》等综艺节目,在广受青年喜爱的同时也于无形中增强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与凝聚。

其二,把握话语关照对象,更新社会价值共识的叙事范式。“没有了对话,就没有了交流;没有了交流,也就没有真正的教育”[30]93。凭借个性化、娱乐化对话方式,网络“泛娱乐化”得以顺利笼络大批青年受众,进而左右其价值选择与判断。因此,主流意识形态应精准把握青年这一话语关照对象,避免传统语境下晦涩抽象、意义难明的话语形象,因境而化地建立起一套科学规范、生动近人的叙事范式。一方面,要及时回应焦点话题。对于青年在就业创业、学业教育、个人婚恋、社会融入和社会参与等方方面面关注度较高的问题要毫不避讳,敢于发声,真正感青年所思、所想与所急,以抢占话语先机。另一方面,要合理设置社会议题。寻求叙事范式转换绝不意味着对青年价值诉求的片面迎合。2021年9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强网络文明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要求,大力强化网络文明意识,充分利用重要传统节日、重大节庆和纪念日组织开展网络文明主题实践活动[31]。要结合易于引起青年思想和情感共鸣的公共性议题,积极挖掘与开发其核心价值观精髓,真正将其讲深、讲透、讲出理论高度,从而破除核心价值观与青年群体之间的对话藩篱,以进一步发挥社会价值共识强大育人功效。

其三,坚持价值引领,优化社会价值共识的技术支撑。在新媒体技术挟持下,娱乐日渐背离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涵育主体的本真要求,致使青年价值共识凝聚受到巨大干扰与冲击。为此,应“善”用技术,坚持价值赋能,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新媒体技术健康运转,稳步推动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智能算法等数字技术在泛娱乐化舆情监测、预警通报、追踪定位以及效果评价等环节上持续发力,助力技术运用向上向善。同时,要改进算法“流量为王”的推荐模型,大力弘扬与推送符合社会价值共识走向的娱乐内容,主动遏止与屏蔽消极负面娱乐信息,以确保能够有效截断泛娱乐化生产与传播的网络链条。

(二)精准制导:大力深化网络娱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马克思认为,娱乐的本质是对主体精神需要的内在满足,是“不被直接生产劳动所吸收,而是用于娱乐和休息,从而为自由活动和发展开辟广阔天地”[32]281。然而,在资本逻辑导控下,网络“泛娱乐化”有意图地将娱乐诠释输出为各种粗鄙化、物质化和庸俗化的文化产品形态,短暂娱乐欢愉后青年所体验到的往往只剩审美“贫困”。故此,必须坚持问题导向,从内容、主体以及理念等方面大力深化网络娱乐生产端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高娱乐内容供给质量,以切实回应广大青年对精神文化生活的美好期许。

其一,坚持内容至上,树立娱乐内容生产的科学理念。《意见》指出,要加强网络文化培育,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入人心,人民群众网上精神文化生活日益健康丰富。[31]伴随着“流量”成为网络娱乐内容生产端的唯一要素,网络娱乐内容生产进而呈现出“重流量、轻质量”的结构性失序格局。若想改变“流量拜物教”在网络娱乐内容供给上的支配作用,就必须摒弃“流量至上”的功利思维,树立“内容为王”的科学发展理念,以精准回应青年诉求为创作航向,持续供给更多高质量、有内涵、易传播的精良娱乐作品来满足人民尤其是青年群体的美好娱乐愿景。

其二,加强网络空间文化培育,创新网络娱乐内容供给。“泛娱乐”幻象交织之下浮现的是青年日益增长的网络文化消费需求与当前优质文化供给相对匮乏之间的矛盾。对此,应充分利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合理内核创新网络娱乐内容呈现形态,以进一步发挥优秀传统文化对网络“泛娱乐化”的引领作用。具体来讲,文化部门与网信部门要有步骤、有计划地搭建优秀传统文化与互联网企业的官方合作平台,通过资本扶持、政策倾斜、人才互驻、试点推广、典型表彰等方式助力优秀传统文化突破壁元限制,激发自身活力,以更富生命力的娱乐形式实现自身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以抖音平台与国内七大历史博物院联合推出的《第一届文物戏精大会》为例,通过借助3D渲染、数字建模等手段,尘封千年的古董文物得以“萌化”复活,实现历史文化传播的同时引得广大青年观众粉丝大呼“过瘾”。同时,积极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深入开展网上党史学习教育,传播党在领导人民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开创人类文明新形态征程中所取得的伟大历史成就,推动新时代青年主动继承发扬党和人民在奋斗中形成的伟大精神。

其三,积极引入“国家队”,扩展网络娱乐供给主体。唯利是图的商业资本助推下,网络文化被批量复制为一幅幅充斥着浓厚商业气息的泛娱乐文化图景。因此,要优化现有网络娱乐内容供给单一主体结构,突破平台企业“一家独大”的不利局面。应当清楚地看到,若要依赖占据网络娱乐产业主导地位的私人资本的行动“自觉”来实现行业自律具有一定难度与挑战,此时“国资系”的出场与介入就显得尤为紧要。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强大支柱,必须充分发挥国有资本的社会服务职能,积极运用股权置换、企业混改、市场并购、风险投资、创新孵化等手段为“国资系”进入娱乐行业提供契机与可能,以确保国有资本在网络娱乐内容生产与传播上的引领力与主导力。

(三)靶向批判: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及方法统摄娱乐资本健康运行

审视网络“泛娱乐化”思潮运行机理背后,是娱乐资本以其增殖本性驾驭网络娱乐生产的劳动过程,无情地将资本增殖的特定需要凌驾于广大青年群体对美好文化生活的现实追求之上。为此,须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科学剖析辨识资本本性,以统摄娱乐资本服务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全局,助力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是超越网络“泛娱乐化”的治本之策。

其一,洞识资本,明晰资本内在特性是首要前提。统摄资本首先涉及到一个如何定位资本的关键问题。基于政治经济学批判视角,马克思指出,“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33]297。但同时,经典作家并未否认资本对促进社会生产力进步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并将之称为“资本的伟大的文明作用”[34]90。为此,尚需深刻领悟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本真要义和内在本质,坚持以全面、客观、发展的辩证姿态精准揭批资本内在本性。即一方面,资本具有逐利性,它对商业利润的盲目追逐极易产生负面效应,进而危及社会经济、文化的良性发展。另一方面,作为一种极具活力的重要生产要素,资本在一定条件下也能够发挥积极作用服务于社会主义。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两面性特征,是引导资本服务于网络娱乐产业发展的首要前提。

其二,驾驭资本,约束资本无序扩张是核心环节。有效规范资本在网络娱乐领域的无序扩张态势,不仅是保持娱乐资本健康运转的核心环节,也是实现网络文化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一方面,要强化系统思维,将制度引领贯穿娱乐资本整治工作的方方面面。完善法律法规建设,确保娱乐资本一切行为活动都限定于法律框架之内;构建常态化监管机制,形成对娱乐资本全领域、全过程、全天候的监管网络;灵活运用产业政策进行资本“降温”,纠导市场主体在网络娱乐领域产生的非理性投资行为。另一方面,要坚持底线思维,科学预见及把握事物发展趋势,积极探索利用大数据技术优势监测娱乐资本流动趋向,重点关注和研判娱乐资本的各类新形态、新变化,防范娱乐资本利用监管“漏洞”野蛮生长,挑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其三,超越资本,引导资本服务于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是根本指向。规制资本无序扩张不是要限制资本合理生长,其最终目的是引导资本服务于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促进青年自由全面发展。当前,网络“泛娱乐化”大行其道之下看似实现了青年群体的“娱乐自由”,实际上是以对主体精神性上层建筑的超限度冲抵,进而侵犯青年生存发展为代价所换取。因此,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根本立场统制娱乐资本健康运转,出产更多优质娱乐作品,以切实增强青年的文化获得感和幸福感。在理念维度上,理应把“增进人民福祉、促进人的全面发展”[2]思想作为娱乐资本活动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推动网络娱乐生产真正以满足青年发展需要为首位导向。在意义指向上,需重点突出和反映网络娱乐产品的育人向度,娱乐资本应努力在维持网络娱乐产品趣味性与严肃性、休闲性与思想性之间寻求“平衡法则”,从而为青年受众提供更多优质精神食粮。

(四)主体“自为”:激发青年维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的本真愿望

“自为”是主体积极价值诉求的自我确证,是个体独立意识的彻底觉醒。长期漂泊于网络“泛娱乐化”看似自由广阔,实则逼仄狭隘的“快乐王国”之中,青年所体悟到的往往是娱乐欲望不限量供应后的麻痹放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崇高形象亦随之黯淡与斑驳。因此,必须深度聚焦“青年”这一核心价值观培育主体,引导青年“自为”形成“以自我发展、自我完善为指向的动机系统”[35]177,激发青年自觉抵制网络“泛娱乐化”以维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的本真愿望。

其一,个人心理疏导是重中之重。网络“泛娱乐化”之所以能够毫无阻碍地自由穿梭于数字空间,青年主体心理防线的彻底失守正是其重要诱因之一。自我价值目标急于求成与现实生活接连碰壁的两极反转使得青年在萌发懈怠逃避心理后自甘栖居网络时空,并将泛娱乐视作抚慰自身意难平的“灵丹妙药”,由此导致的则是信仰与意义的急速抽离。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要“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2],旨在发挥社会心理的强大精神引领作用,培养青年良好心理素质和意志品质。明乎此,一方面,要加强青年崇高信仰教育,引导青年牢固树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与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自觉投身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大历史征程中,以崇高理想信念建构青年的意义世界,从而摆脱网络“泛娱乐化”鼓吹短暂心理满足的功利窠臼;另一方面,教育者要重视培养青年的敬畏意识,使青年明白伦理良知、历史传承、道德法律以及英雄模范的敬畏边界不容突破,有力遏制网络社会中的种种无底线娱乐乱象,筑牢青年抵御泛娱乐化的坚固心理防线。

其二,理论素养主导是根本举措。从主体能动视角来看,正是由于缺乏科学理论的正确指引与及时温养,青年始终难以勘破网络“泛娱乐化”罗密交织的意识形态迷雾,从而导致长期被“愚乐”奴役自我。为此,需高举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伟大旗帜,主动汲取其精神养分,以高度的理论素养透视泛娱乐化独特运转机理,形塑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主动认同。一方面,要强化青年理论自觉,科学运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正确指引青年认清泛娱乐化的实质面貌、基本样态以及现实危害,增强青年的批判精神与担当意识。另一方面,要强化青年理论学习,大力加强网络空间主流意识形态宣传与教育力度,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蕴含的磅礴真理力量转化为青年主体抵抗网络“泛娱乐化”渗透侵蚀的实践伟力,切实提升青年主体的理论素养。

其三,科学观念倡导是基本保障。消费主义反复质询之下,青年消费者的“娱乐”兴致得以在极短时间内被网络“泛娱乐化”诱唤而起,并在“娱乐”欲望的无止境满足中对青年价值观、娱乐观产生极为深刻影响。因此,要通过道德观念塑造、法律思维养成以及劳动体验参与等多重路径涵育青年科学适度的娱乐消费素养,树立健康绿色的娱乐休闲观。具体来讲,一是以文明娱乐道德观念引领青年成长,敦促青年在娱乐生活中严格遵循社会道德规范,增强“娱乐”主体的道德约束力与判断力,推动形成崇德向善、见贤思齐的网络文明环境;二是以法治思维塑造为教育目标,引导青年在日常的娱乐消费活动中养成敬法、畏法与守法的良好意识与行为习惯;三是以娱乐产品的亲身劳动参与为实践途径,在娱乐产品的辛勤创作体验中培育青年理性娱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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