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吉欧教学模式看艺术资源在学前教育中的作用

李 伟

(山东开放大学，山东 济南 250014)

瑞吉欧教学模式是在意大利埃米利亚罗马涅的瑞吉欧市幼儿园创造性开展的一种幼儿教学方法，这种教学方法引起了全世界幼儿教育工作者的关注。瑞吉欧教学模式的教育理念受到意大利文化的影响，非常重视艺术和文化的作用。空间的设计使教室与幼儿园以及周围社区融为一体，教学活动以项目式学习为特点，项目主题的选择基于教师对儿童游戏和兴趣点的观察，鼓励孩子们通过绘画、雕塑、游戏或写作等方式来表达他们对自然世界的理解。他们认为，艺术和游戏可以为这些教学内容和目标提供合适的载体。[1]

瑞吉欧教学模式认为艺术是学龄前儿童表达思想和情感的重要语言。艺术没有对与错，艺术意味着有更多的语言，更多的语言意味着看待世界有更多不同的方式。它意味着“艺术化”所处的情境、日常事件以及自然世界的技巧。马拉古齐曾说过，艺术是在艺术之外学习的。例如，孩子不可能仅仅通过学习绘画技巧就能提高绘画艺术，学习技巧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还需要通过体验生活等其他方式来提高艺术修养和绘画能力。学习数学也不是通过记忆定理公式，而是通过完成实际生活情境中的任务来提升思维能力。这种教育理念使瑞吉欧教学模式通过一种艺术工作坊的形式来实现。通过这种方式把绘画、音乐、舞蹈、戏剧等艺术语言引入校园引入课堂，使老师和孩子们以艺术的方式感知世界，通过艺术语言共同探索物理世界，探索大自然的奥妙，通过艺术语言表达感受和对世界万物的理解。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艺术语言思考问题，拓展思维，发展孩子的想象力。

瑞吉欧教学模式的另一个重要特点是主题式教学，而不是分科教学，一个主题可能融合了多个学科的知识。这种项目学习不是几节课就能解决的，可能需要经过很长的过程，需要鼓励孩子们长时间参与和专注于对问题的思考，老师用各种方式记录儿童的作品及其中的创意以及他们的创造性活动。老师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儿童探究行为的鼓励，鼓励孩子们不断丰富和完善自己的作品，在学习过程中逐渐形成自己对知识的建构。从瑞吉欧教学模式中可以得到以下启示。

一、艺术活动有利于幼儿创造能力的培养

在瑞吉欧教育理念中，使幼儿了解艺术、应用艺术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是学前教育的基本内容，艺术的不同领域为儿童的早期发展提供各种机会，是幼儿身心健康发展的重要前提。艺术是表现个体精神、思想和素养的创造性作品，它是沟通和创造力的一部分，在幼儿语言能力尚未发达的早期教育中具有很高的价值，能够挖掘幼儿的潜力，激发其创造力。它是实现感知、思维和应用的统一的、最有效的教育方式。从这个意义上说，艺术的教育功能使艺术教育成为学前教育的基本的核心组成部分。

视觉语言、图形语言、动作语言、音乐语言和戏剧游戏为幼儿提供了探索和表达对世界理解的方式，而这些方式对大多数学龄前儿童来说是很容易获得的。这些语言是瑞吉欧教学模式提供给语言能力还没有充分发展的幼儿表达思维和情感的工具。艺术教育不是作为一门学科、一套独立的技能来教授的，也不是为了艺术本身而学习，而是学习科学知识的一种重要方式。幼儿通过各种艺术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和理解，瑞吉欧教学模式的教学实践和成果令人信服地表明，学龄前儿童可以使用各种各样的图画和其他形式来表现和交流他们的思想。瑞吉欧幼儿园的儿童作品证明，成人严重低估了学龄前儿童的图形表现能力，以及由此而带来的思维能力的发展和创造力的提高。[2]

瑞吉欧教学模式非常重视艺术领域对幼儿思维和创造能力的重要作用。语言能力尚未充分发展的幼儿早期，被称为幼儿理解世界和表达思想的“百种语言”。以与培养理性思维为重点的科学教育相比，艺术是感性的、直觉的，更与想象力与创造力有关。艺术没有对与错，当孩子们从艺术的视角看待问题看待世界时，他们的思维更具发散性、变通性和独特性，而这些正是创造性思维的核心特征。

瑞吉欧教学模式为孩子设立了一个健康美丽、充满安全感和爱的艺术环境，这个环境整洁而精心地准备，集中展示了孩子们个人和集体工作的“记忆”。教师是孩子们活动和项目的“记录者”。在这个环境和过程中，主体是孩子，老师是认真的倾听者，耐心的引导者，欣赏并接受孩子们的想法，并促进这些想法的实施。瑞吉欧的教师们知道如何把关于材料和技能的知识艺术性地呈现给孩子们，如何与孩子们合作，如何给孩子们提供可以一起工作的环境。整项工作既有组织性，又有灵活性。思维和创造力在相互交流中被激活，每个孩子的智力、情感、社会技能和价值观都受到精心的培养和引导。这些培养和引导是通过让孩子们融入项目学习，在他们专注于对问题的解决的过程中进行的。在这个过程中，教师也是一个学习者，学习孩子们丰富而活泼的头脑，以及他们想象、假设、调查、互动和共同构建如何理解世界的惊人能力。

瑞吉欧教学模式没有传统的教学计划，而是先让孩子做起来，在孩子做的过程中，发现孩子思维的闪光点和困惑，然后做教学计划。鼓励孩子勇于面对问题、解决问题，并从中学到科学知识、技能技巧，在此过程中培养孩子的思维能力和价值观。整个学习过程是在“做，然后计划，再做，再计划一些，再做一些”的过程中进行的。教师鼓励幼儿面对问题的不确定性，面对瞬息万变的世界。学会面对不确定性，拥抱不确定性，是现代人的一种重要素养。思维能力和创造力就是面对变化中的问题并寻求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培养的。

二、艺术活动有利于幼儿科学素养的培养

瑞吉欧教学模式备受关注和认可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幼儿艺术和科学教育课程的有机融合。在幼儿对大自然奥妙的探索中，以一种特殊的艺术形式激发孩子们对世界万物的好奇心以及对大自然的想象力，提高他们科学探究和实践科学的能力，并通过艺术语言表现他们的想法。瑞吉欧教学模式的教育理念建立在皮亚杰的认识发生论理论框架之上。这一理论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假设的基础之上的，即思维能力的发展不是来自环境的感性数据记录在头脑中的结果，而是在个体与它所处的世界不断交互不断相互作用下构建逻辑结构的结果。因此为了使幼儿更好地认识自然世界，应以艺术活动的形式进行学习。这些活动侧重于建构儿童与教学材料之间的关系，这种方法完全不同于以理论、模型、规律和实验方法学为重点的传统科学教学方法。在这里，环境的组织和创设是为了改善幼儿与自然世界交互的模式，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儿童探索世界的好奇心和兴趣，最大限度地提高幼儿的动手能力。教师的角色是咨询者、引导者、合作者，并记录孩子们面临的困惑和他们的创造性选择。教师在活动中的作用是使艺术和自然科学在他们的教学中有机融合，以一种艺术的特殊视角，研究用什么样的工具和技术来帮助学龄前儿童进行他们的科学研究。

瑞吉欧教学模式是用艺术来支持儿童在生成知识的各个领域中的思考和体验，将艺术作为儿童的一种语言，表达探究知识的过程。教师和学生可以创建自己独特的艺术科学项目。瑞吉欧教学模式在他们的项目教学中，鼓励幼儿使用绘画语言等艺术语言，记录和表现他们的记忆、想法、预测、假设、观察、感受等。对在瑞吉欧幼儿园里孩子们的观察，揭示了各种各样的视觉媒体是如何被用来探索世界、重组先前的知识经验、构建对所研究现象的重新认识的。瑞吉欧教学实践表明，学龄前儿童可以通过各种艺术形式来表达和交流他们的想法、理解、想象、观察和感受，这比大多数幼儿教育工作者通常认为的要早得多。孩子们用这种技能表达对科学知识的理解，可以作为修改、发展和加深理解的基础，也可以作为假设、讨论和争论的基础，常常导致进一步的观察和新的表述。[3]通过这种方法，我们可以看到孩子们的大脑是如何以各种方式参与到对周围熟悉世界的深入理解中来的。

在学前教育发展过程中，对如何使儿童从日常原始思维转向与科学知识相适应的思维模式的研究，使现代幼儿科学教育走上了通过创设环境通过社会交互建构知识的道路。在这种情况下，皮亚杰的认识发生论和维果茨基的社会文化理论对瑞吉欧教学理念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作为这一社会认知方法的一部分，教师或研究者进行干预，为探索和发现创造条件，使学生更有可能通过跨越各种障碍来建构新知识。儿童在这种情境中，参与有组织的交流：提出他们的预测和假设，通过争辩相互启发，并利用多种表达方式来重构他们的推理和对自认世界的理解。

在瑞吉欧教育理念中，教师的一个主要任务是系统地利用社会环境、社会交互、社会文化方法来干预幼儿的心理发展，促进其对物理世界的理解和科学知识的掌握。根据这个假设，学习和发展源于文化、环境和社会因素。因此，学习环境的创设需要从强调知识是教学活动的主要目标转向强调环境赋予个体习得知识建构意义的过程。这就要求对儿童的科学思维的培养采取一种全面的方法，这种方法通过对教学活动的组织和分析来创设教学环境。[4]瑞吉欧幼儿园对自然科学的社会文化教学方法导致了瑞吉欧的环境创设教育理念。瑞吉欧教学模式侧重于系统研究幼儿发展科学思维的过程以及作为这种发展动力的情境特征。在这一框架内，定性和灵活的方法正在取代定量的、静态的、孤立事件和情况的线性方法。结合日常现实和现实生活现象，研究如何创设学习环境，融科学知识学习于艺术环境中，以有利于更好地理解科学知识背后的原理，构建属于自己的意义。

在瑞吉欧教学过程中，另一个重要任务是研究了解儿童如何在与环境的文化因素和物理因素的辩证关系中学习自然科学概念和现象；在教学程序层面，为幼儿思维能力和科学素养的发展以及与外界环境的协调创造条件。在这样一个视角下，教师利用社会生活和艺术中的种种元素组织并支持一个交流框架和一个学习环境，教学材料和教学活动的设计要以利于认知、思维、想象、情感、身体和社会技能的培养为目标。在这种学习环境中，儿童不断发展自主学习的能力，他们不断与同学和老师互动和交流，以多种方式使用材料，玩象征性游戏，扮演角色，从而发展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从不同的途径学习知识，建构对自然世界和社会生活的理解。[5]

三、艺术活动有利于幼儿社会交往能力的培养

社交技能是指能够开始并与他人保持积极的社会关系的技能，如沟通、解决问题、决策、同伴关系和自我管理。国内外研究表明，在艺术的诸多领域中，艺术活动有利于幼儿社会技能的培养。如音乐艺术有助于提高儿童的语言能力和空间推理能力，并使儿童养成与他人分享、融入群体、与朋友一起做事、有集体荣誉感、尊重他人、遵守规则、谦让等融入社会所需要的习惯。视觉艺术是一种社会活动，也是一种提高语言和智力技能的活动。此外，它还使人们提高了很多能力，如形成艺术品位、用艺术语言进行思维交流、加速心智成长、提高想象力、建立自信等。动作艺术如舞蹈支持和改善儿童的身体发育、认知发展以及他们的情绪情感发展。戏剧艺术使儿童获得自信，发展创造力、想象力和批判性思维能力，认识自我、发展自我、超越自我，锻炼社会交往技能，此外，在语言能力的发展和个性发展中也起着重要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艺术教育在幼儿教育中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它能有效提高儿童的社会交往技能。瑞吉欧的艺术教育活动由包括整个艺术分支(音乐、视觉、动觉和戏剧)的活动组成，并与不同类型的活动(艺术、戏剧、数学、科学等)相结合，教育环境配备了适当的设备，以提高儿童的感知能力。[6]学习活动以游戏为基础，儿童通过不同的方法和技巧积极参与学习生活，因此对孩子们的社会技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在瑞吉欧教学实践中，师生关系的内容集中在学习任务本身。教师和孩子们的思想在他们都感兴趣的事情上会合，孩子们和老师平等地参与到工作的进展中，参与到探索世界的想法中，参与到使用的技术和材料中，参与到项目本身的进展中。儿童在人际关系中的角色更多的是作为学徒，而不是作为教学对象。这种关系有几大益处。首先是孩子们的思想焦点集中在所从事的具有挑战性的工作中，因此，锻炼了如何表达意图，如何理解同伴的想法并提出建设性意见，如何协调努力和解决冲突以共同完成任务等等。其次，老师和孩子的思想在双方真正感兴趣的事情上相遇，老师的思想也参与其中。他们更专注于倾听孩子们的建议和问题，探究他们的想法，提出建议，并鼓励孩子们回应彼此的想法。他们还控制冲动尽量不过度帮助儿童。因为没有预先设计好的固定的课程，所有的孩子都必须学习，教师创造性地开展教学活动，孩子们全身心地参与到学习过程中，这有助于儿童对学习任务更深刻地理解。因此，师生关系的内容是丰富的问题设置和问题解决。这些项目的工作过程为师生高质量交互和广泛对话提供了充足的文本、借口和语境。霍金斯指出，师生关系在教学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是衡量教学质量的重要指标之一。特别是学前教育中的师幼关系，不仅对幼儿的学习能力，而且对幼儿的身心健康、交往技能等方面都起着重要作用。[7]如果像瑞吉欧教学过程中教师与幼儿的互动主要是关于孩子们正在学习、计划和思考的内容，以及他们对彼此观念的兴趣，而不只是关于规则和纪律方面的互动，那么这种课程就是高效的高质量的。

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通过与孩子们谈论他们在活动中所做的事情，他们在做这些事情时的感受等，使艺术活动更有意义。集体创作的艺术作品为孩子们提供了共同制定计划和实现计划的机会。在合作中，他们学会如何分享物品、如何倾听他人、如何相互合作完成任务等技能。通过这种方式提供的艺术教育，支持了多元发展，特别是社会技能的发展。教师可以运用不同的策略，使儿童获得与同伴建立联系并保持联系、自我控制、适应环境、在小组中执行任务、应对攻击性行为、制定计划和解决问题的技能。教师创造条件让孩子们体验语言技巧、尊重他人、排队等候、解决冲突、解决社会问题和感受同理心等。为此，教师必须在艺术教学中融入审美互动。这种互动能培养孩子们的思维、观察、选择、分化、形象化、假设、验证、适应、感知，以及对艺术经验的修正、批判、反思、比较、分析、综合和评价。[8]孩子们的艺术作品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他们通过艺术表达了自己对他人对社会对世界的看法。这些艺术活动和艺术体验扩大了儿童的语言和交流技能，加快了他们世界观的形成，提高了他们的社会交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