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中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与建构
2022-11-26隋红升彭雪瑾
隋红升,彭雪瑾
(浙江大学 外国语言文化与国际交流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8)
艾丽斯·沃克是当代杰出的非裔女性作家之一,其作品成功地向读者展示了黑人女性在多重压迫下的真实生活处境。1982年,其小说《紫色》的出版取得巨大成功。在故事中,沃克“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年轻女人最终掌握自己生活的历程”,“对人在最恐怖可怕的生活中实现完整的可能性表达了谨慎乐观的态度”[1]25,这使她成为普利策奖的第一位黑人女性得主。更重要的是,小说中女性人物的成长与蜕变历程为黑人女性的独立生存与身份探寻指明了方向。当时,西方主流女性主义只关注中产阶级白人女性的需求,而忽视黑人女性的存在,且始终将男性放在矛盾的对立面,因此具有强烈的种族主义倾向以及排他性。在此背景下,沃克开创了“妇女主义”(womanism)理论,“强调不同种族/民族文化对女性主义产生的不同影响,简言之,即强调女性主义的多元性”[2],从而丰富了女性文学的理论和实践,拓宽了女性主义的研究视角。笔者试从妇女主义的角度出发,结合《紫色》中女主人公西莉的成长与蜕变,分析女性主体意识的建构过程,以帮助读者更深入地了解作品的思想内涵,同时为当代女性探寻主体意识、重构自我身份、实现与男性的和谐生存提供参考。
一、压迫与束缚:女性主体意识的丧失
由于生理结构上的差异,男性的体力明显优于女性,从而拥有了统治女性的基础。为了维持这一统治现状,男性为女性制定了一套准则,来规范与束缚女性主体意识的发展。其中,符合准则的女性会得到肯定,而偏离准则的女性则会遭受惩罚。长此以往,女性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意识被彻底剥夺,逐渐沦为男性的附庸。而处于附属地位的女性出于生存的需要或者对男性权威的恐惧心理,会把这些准则内化吸收,并以此来约束自己和其他女性的行为与思想。这种状态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不仅使得女性沦落为没有主体意识的奴隶,甚至让她们产生了对父权制压迫文化的认同感,变成男性统治的帮凶。
(一)男性暴力压迫下的奴隶
女主人公西莉的个人成长经历是导致她失去自我意识的重要原因。从14岁开始,西莉就多次遭到父亲(后来她才知道是继父)的暴力侵犯并生下两个孩子。除此以外,继父还用母亲的安全来恐吓西莉,禁止西莉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因而,对女性生理知识一无所知的西莉只能给上帝写信,期待上帝能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给上帝的信中,她写道:“我向来是个好姑娘。也许你能显显灵,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3]35由此可以看出,虽然西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但这种行为使她对自我产生了怀疑,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好姑娘,而是一个和父亲乱伦的坏女孩。同时,这种乱伦导致的负罪感、被强奸后的羞耻感,以及继父的威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剥夺了西莉的话语权,阻碍了西莉与他人的交流和对自我的认识,使西莉陷入悲伤与孤独的深渊。
后来,在厌倦了西莉后,继父便以附赠一头奶牛为条件,将西莉“嫁”给了某某先生。某某先生本来打算娶的是妹妹聂蒂,但继父认为,西莉年龄大了,而且有过未婚先孕的经历,对家里的其他女孩是个不好的例子,而且某某先生需要一个像西莉一样任劳任怨且能干的管家式妻子来照顾家庭。终于,在进行一番讨价还价后,继父像商人处理赔钱货一样将西莉嫁给了某某先生,某某先生也因为家里实在无人帮忙,抱着找一个保姆的心态无奈接受了西莉。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问过西莉的意见。在这场交易中,西莉被物化成了一件商品,其价值完全由男性的需要以及批判来决定,没有任何自主权。
结婚后,西莉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她不仅要继续像骡子一样干活、做供丈夫发泄性欲的工具,还经常遭受丈夫无缘无故的殴打,甚至连丈夫的孩子都来欺侮她。这一系列身体和精神上的创伤导致西莉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4],让她对男性和性本身产生了厌恶与恐惧心理,甚至出现了躯体化症状:她一感到生气就会恶心想吐,十分难受。为了自保,西莉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本能地陷入了精神麻木的状态。此时的西莉完全丧失了对自身行为和情感的现实体验,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对待生活无比消极。因此,在面对男性强权时,西莉选择唯命是从,表现得像一块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木头。
除此以外,母亲和妹妹的经历也加深了西莉对男性权威的恐惧,使她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头。西莉的母亲被继父的性剥削以及欺骗折磨致死,而导致这一切悲剧的继父却毫发无损、名利双收。西莉的妹妹聂蒂是她最亲的人,但因反抗男性权威而被赶出家门,从此杳无音讯。从这些经历中,西莉看到的都是男性强权对女性命运的绝对掌握,而生活在父权统治下的女性毫无还手之力,任何反抗都是自取灭亡。这使得西莉不得不向男权屈服,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的附属身份。因此,即使有人告诉她要自己站起来反抗男性强权、为自己争取利益,她也丝毫不为所动。在西莉看来,反抗意味着死亡,她只想要活下去,所以她甘心做一个完全没有主体意识、任凭男性摆布的奴隶。
(二)男性准则束缚下的帮凶
失去自我意识的西莉不仅自我认同男性强权的统治思想,还用实际行动表示对男性压迫的赞同与支持。在继子哈珀苦恼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妻子索菲亚像她那样听话时,西莉建议他去打她。由此可见,西莉完全明白,在男性的强权压迫下,女性会变得软弱听话,但是她并不觉得这种压迫模式有任何不妥,而是认为女性就应该被男性统治。因此,在面对索菲亚的不屈服时,失去主体意识的西莉变成了男权准则的支持者和维护者——她不仅不批判哈珀身上所体现出的大男子主义倾向,还赞成用这种统治方法来约束其他女性的行为。她默许甚至鼓励男性对女性反抗的暴力镇压,成了男性压迫的帮凶。这是因为在西莉看来,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活下去,她意识不到反抗可能带来的积极结果,更意识不到,任何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女性并不是男性的附庸,男女两性应该以平等的姿态和谐相处。
在父权制社会,女性一直处于男性统治的压迫与束缚中。女性在男性的世界中没有自我,只有职责,即作为男性的附庸,满足男性的需要。处于这种状态中的女性完全失去了自我,不仅无法意识到自己作为独立个体的存在,更难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打破男权社会的束缚,找到实现自我价值的正确途径。
二、觉醒与反抗: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在父权制传统思想的控制下,如果女性对自我处境一无所知,那么女性的这种被压迫和束缚的状态将永远无法改变,女性的主体意识也将永远处于被剥夺和丢失的状态。因此,在探寻女性主体意识的道路上,女性对自我状态的认知十分重要。正如波伏瓦所说,虽然女性在父权制社会中的处境给“她们展现的可能性很小,但是问题在于要知道这种状态是否应该持续不变”[5]10。一旦女性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被压迫状态需要改变后,她们的自我与主体意识会慢慢觉醒,女性就会主动去寻求改变,去探索独立自我的丰富内涵。在西莉女性主体意识觉醒与探索的过程中,身边女性的榜样作用以及她们的鼓励与支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身体意识的觉醒
某某先生的情人莎格的出现,唤醒了西莉的女性主体意识,让西莉死水一般的生活“重新开始”。莎格是一个爵士歌手,她美丽热情、自信独立。她的存在证明了女性可以凭借自己的才能,摆脱对男性的依赖,在自己的事业里闪闪发光。她告诉西莉“女人并不都是一个样”,让西莉意识到女性的人生可以有无限的可能。莎格还以西莉的名字写了一首歌,并当众表达了对西莉的感谢,这是西莉第一次体会到被重视、被当作一个特别的存在。与莎格相伴的日子里,西莉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客体,而是有着独立人格的主体。更重要的是,莎格还引导西莉去了解和探索自己的身体。她带着西莉在镜子中第一次看到了女性身体的具体形象,让西莉意识到女性身体本身所具有的魅力。她还告诉西莉性是美妙的,让西莉克服了对性的恐惧,接受性带来的身体愉悦。这一系列关于女性身体与性知识的启蒙,让西莉对女性身体有了新的认识,将西莉从男性的身体羞辱和性剥削下解放了出来。后来,在西莉因为过去的痛苦经历而伤心痛哭时,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性关系。不同于以往的性经历,西莉不再是被动的接受者,也不是承载男性欲望的工具。在和莎格的性关系中,西莉是主动的,而且非常享受。
在莎格的影响下,西莉获得了身体的自主权,她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逐渐感知到自己作为独立个体的存在。莎格和西莉之间的这种感情,正是艾丽斯·沃克的妇女主义所宣扬的女性之间的爱。但它并不局限于性欲方面的肉体之爱,而是“女性之间积极的、具有创造性的互助关系”[6]32。这种关系超越了友情、亲情与爱情,对女性的个人成长大有裨益。
(二)反抗意识的萌发
索菲亚面对男性强权时勇于反抗的行为与态度,在潜移默化中加深了西莉对女性所处状态以及女性能力的认识,并在其心中埋下了反抗的种子。
前文提到,因为索菲亚不听话,西莉建议哈珀去打她。但是西莉对此一直心怀愧疚,甚至夜不能寐。当索菲亚气冲冲地找上门来时,西莉承认了自己的愚蠢,坦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同为女性,索菲亚敢于反抗,而自己却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有丝毫反抗的行为。得知原因后,索菲亚的愤怒转为了同情,因为西莉的遭遇让她想起了一直生活在父亲压迫下的母亲。她告诉西莉不要迷信上帝的权威,而是应该靠自己的力量去抵抗男性的压迫,她“应该把某某先生的脑袋打开花”,“再去想天堂的事儿”。索菲亚的鼓励,以及莎格的影响,都使西莉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于是,她不再嫉妒索菲亚,而是从行动上表示对索菲亚反抗行为的支持。在哈珀再次向西莉抱怨索菲亚不听话时,西莉告诉他,“有些女人是打不得的”。从西莉两次建议的不同可以看出,此时的西莉已经开始摆脱以往经历给她造成的负面影响,认识到男性对女性的暴力压迫是不合理的。面对男性的强权压迫,女性不应该只是忍气吞声、默默承受,而是可以勇敢拒绝、奋起反抗。但是,她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打不得的,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摆脱男性的压迫。
(三)自我认知的转变
让西莉下定决心采取反抗行动的是妹妹聂蒂的信。这几十年间,因为没有任何妹妹的消息,西莉便以为她死了。如今,她发现妹妹还活着,并一直在给自己写信,而某某先生却自私地将信悉数藏起。如果不是某某先生从中作梗,她早就可以从信中知道继父并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并且自己的两个孩子也都好好地活着。因为某某先生的恶毒行为,她一直生活在乱伦的阴影中,并因失去妹妹和孩子感到无比悲伤与孤独。于是,在愤怒的驱使下,西莉拿起剃刀,意欲杀死某某先生。这说明,西莉已经彻底看清了男性的邪恶嘴脸,明白男性压迫是自己一切痛苦之源。虽然杀人这种做法并不理智,但这是西莉与男性压迫正面对抗的起点。西莉不仅找回了被男性压迫剥夺了的情感与意识上的自主性,还掌握了行动上的主动权,敢于用自己的力量去反抗压迫。同时,西莉还产生了要离开这个家的想法。这表明,西莉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主体性,开始主动寻求摆脱男性控制的方法。除此以外,西莉在信中还了解到自己的身世,深刻认识到自己作为女性所遭受的不公待遇,于是她停止给上帝写信,不再寄希望于男性的上帝的拯救,下定决心自己做出改变。
因此,再次面对某某先生对自己的殴打与侮辱时,西莉早已有了思想上的准备,迅速在行动上予以反击。她不仅用餐刀挡住了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巴掌,还亲口表示了对与某某先生结婚以及其财产的不屑。同时,她告诉哈珀,因为他总是想着要让索菲亚听话,所以索菲亚才会离家出走,被白人抓到监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在她即将离开家、踏上寻找自我之旅时,某某先生再次表示了对西莉自我价值的否定,但西莉毫不在乎。她接受了自己“又穷又丑的黑女人”身份,却不认为自己“一文不值”。此时的西莉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存在,所以她不愿再忍受男性的自私与愚蠢,以及对女性尊严的践踏和命运的摧残。她“就在这里”,她有莎格,有即将要团聚的妹妹,更重要的是,她有独立自主的人格。她不再是任打任骂的奴隶,而是自己命运的主人。对她来说,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
三、独立与自由:女性主体意识的建构
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是激发女性追求独立自主、发挥主动性与创造性的内在动机,而良好的外部环境为女性自我价值的实现提供了可能。在传统的父权制环境中,女性的能力被轻视、价值被忽视,从而被剥夺了发挥个人潜能的机会。那远离了父权制压迫环境的女性,该如何凭借自己的努力实现独立与自由呢?鲁迅在《娜拉走后怎样》中提到,“为娜拉计,钱,——高雅地说罢,就是经济,是最要紧的了。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7]18。因此,对于离家出走的女性来说,实现经济独立是走向自由的第一步。
(一)自我价值的实现——经济独立
远离囚笼似的父权制家庭,以及男性施加的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压迫,西莉和莎格过上了轻松愉快的生活。但是,此时的西莉并没有完全摆脱父权制压迫对其思想所造成的影响。由于忍辱负重和顺从的传统,她只想和原来一样,在莎格演出时,替她“烫衣服、做头发”,但是莎格告诉西莉,她不是佣人。她把西莉带出来,是要“爱她,帮她站起来做人”。也就是说,如果西莉不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实现人格上的完全独立,那她依然还是一个依附于他人而存在的奴隶。一旦失去莎格的支持,她又会被男性强权所控制。因此,对于目前的西莉来说,最重要的是要解决独立生存的问题。
不同于男性的专制与暴力对西莉自主意识的剥夺与束缚,莎格给予西莉足够的金钱、时间和耐心,让西莉自由发挥自己的才能。在这段时间里,西莉选择一边做裤子、一边思考如何谋生的问题。最后,在莎格的鼓励与帮助下,西莉发现了自己的缝纫天赋,并决定以此谋生,这是妇女主义所强调的女性文化以及女性力量的又一重要体现。在女性被给予足够的自由时,她们不仅能够充分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证明自己并不比男性差,更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经济上的独立,完成自我价值的实现。在这个过程中,女性的自主意识也得到进一步发展,她们变得更加自信,感到自我满足,从根本上摆脱了对他人的依赖,实现了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独立。
(二)自我状态的满足——思想自由
伴随着女性的反抗与独立,男性的思想也开始发生转变。小说里,曾一心想要索菲亚听话的哈珀,在经历了一番无用的挣扎后,终于意识到女性是值得被尊重的,因此放弃使用男性强权,和索菲亚和平相处。由此看来,男性是具有改变的潜能的。这种改变在某某先生的身上体现得更彻底。在一开始,某某先生对待女性的态度就十分矛盾。一方面,在对待唯命是从、自卑的西莉时,他是一个统治者,任意施展自己的权威,表现得残忍且自私;另一方面,在面对富有才华、自信的莎格时,他是一个仰慕者,怀着尊重与珍惜的心态,展示出自己理解和宽容的一面。这是因为在父亲的逼迫下,某某先生不能与自己的真爱莎格结婚,但他自己又太过于懦弱,不敢反抗父亲的命令。因此,他便把愤怒转移到更为软弱可欺的西莉身上。这样看来,某某先生并不是完全处于敌对女性的这一方,而是同样深受男权思想的危害,“错误地遵从传统”对失去主体意识的女性“施行父权的权利”[8]。如果女性都能像莎格这样有着强烈的主体意识,那么男性强权思想将无法伤害到她们。同时,男性也会反思自己的行为,表现出对女性主体意识的尊重。
事实上,沃克的妇女主义思想并不持与男性对立的态度,或排斥男性。她强调,妇女主义者“不是分裂主义者”,而是“普遍主义者”,“致力于实现整个人类(包括男人和女人)的生存和完整”[9]。因此,在沃克看来,男性和女性并不是完全对立的,而是有和谐生存的可能的。某某先生的转变证实了这一可能。在西莉离开后,他先是愤怒,然后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与无知。于是,他开始改变,不仅帮助西莉打探妹妹的消息,还在西莉回来时主动去靠近西莉,去倾听西莉的想法,陪伴西莉做针线活。某某先生觉得自己“第一次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在世界上”,西莉是“一个很好的伙伴”。而西莉觉得自己“没有莎格,也能活得很快活”,某某先生“是个可以聊天的人”。于是,在西莉这里,某某先生变成了有名字的阿尔伯特。最终,某某先生抛弃了男尊女卑的错误观点,而西莉也走出了男权社会造成的阴影,两个人在相互陪伴中达到了和解,获得了思想上的自由。在生活中,他们像朋友一样平等相处,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感到无比满足。由此看来,女性主体意识的独立不仅可以使自己的价值得到完美展现,更能促进男女两性摆脱世俗眼光的束缚而建立真正的友谊,让两性之间的和谐生存成为可能,从而实现人类整体的解放与自由。
总的来说,女性主体意识的独立与自由不仅需要依靠自己以及其他女性的努力来获得,也需要男性力量的参与。女性的经济独立是迈向精神独立的第一步,而男性思想的转变和两性之间的互相理解也是最终实现和谐生存的重要保证。
四、结 语
正如“紫色”的物理成分是由蓝色和红色构成一样,《紫色》小说中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与建构是在男性与女性的共同努力下完成的。尽管小说里描写的是黑人女性的生活,但表达的是对人类完整生存的理想追求。“爱可以带来救赎,罪恶只能带来毁灭”,女性价值的自我实现不仅需要女性个人与集体的力量,也需要男性的理解与参与。实现妇女解放的同时也意味着男性思想的解放,妇女主义完整生存的目标应该由男性和女性共同完成。在这个过程中,对峙双方不仅能实现平等交流,甚至有可能和谐生存,这对解决当代社会普遍存在的对立矛盾有一定的参考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