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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特劳斯、欧克肖特论洞穴之喻

2022-11-26王勤栖

理论界 2022年2期
关键词:施特劳斯哲学家洞穴

王勤栖

一、洞穴生活:意见与知识

柏拉图在《国家篇》第七卷中描绘了这个众所周知的故事:一群被束缚手脚的洞穴居民,他们的身后是一堵矮墙,矮墙后面有火堆和举着事物模型的人。借着火光,模型的影子映到洞壁之上。洞穴居民只能看到洞壁上的影子,而并不知道影子的来源。柏拉图用洞穴比喻我们现实的生活,用影子比喻我们的意见,表明我们生活在假象之中而不知道真实的世界。

施特劳斯在《自然权利与历史》中对柏拉图的洞穴之喻作出了自己的理解:

哲学化意味着从洞穴中上升到阳光,也就是上升到真理。洞穴是与知识相对的意见的世界。意见本质上是可变的。如果意见不能被社会的法令稳定下来的话,那么人类就无法生活,也就是说,他们无法在一起生活。意见由此成为权威性意见,或者说是公共教条或世界观(Weltanschauung)。而哲学化意味着从公众教条上升到本质上的私人知识。公共教条原本不恰当地试图回答有关整全的真理或永恒秩序的问题。从永恒的观点看,任何对永恒秩序的不恰当观点都是偶然或任意的。它的正当性不能归于其内在真理,而是社会的法令或者习俗。〔1〕

在施特劳斯看来,现实的政治世界是一个可变的意见世界。意见总是不稳定的,相互区别的,因而不可避免地相互冲突。而要缓解这种冲突,维系意见世界的统一和稳定,就需要权威、法令、习俗。但是习俗、权威和法令归根到底还是意见,所以基于习俗、权威和法令只能维持一时一地的稳定和统一,无法获得政治上的长治久安。相反,知识通过本性来理解人,“是超历史、超社会、超道德和超宗教的”。〔2〕因此,知识超越意见的流变和矛盾,可以消除意见冲突所带来的不稳定。施特劳斯认为政治活动就是处理洞穴意见的活动,其本身并不追求真理。相反,哲学化就是超越意见追求真理。这就意味着真理并不在洞穴之中,而在洞穴之外。真理和洞穴意见是两个范畴。由此,政治和哲学的关系也就是意见世界与真理世界的关系。

然而,施特劳斯发现近代以来的西方世界已经放弃追求超越意见的真理了。这就是施特劳斯所说的第二洞穴,〔3〕比柏拉图的洞穴更深的洞穴。以柏拉图为代表的西方古典政治哲学至少还试图追求整全真理,而现代西方政治哲学则直接放弃了这一追求本身。所以,施特劳斯认为:“根据古人的看法,哲学化就是要走出洞穴;根据我们当代人的看法,所有的哲学化都是从属于历史世界、文化、文明或者世界观,也就是柏拉图称之为洞穴的东西。”〔4〕在施特劳斯看来,第二洞穴就是现代西方社会的现实。现代西方政治哲学不再追求超越意见的真理,导致现代西方政治陷入一种价值虚无主义。而价值虚无主义导致了政治虚无主义。因为一切价值标准都是意见,也就意味着一切标准的最终根据只能是政治权威的决断。没有是非善恶的知识标准,没有正确的价值判断,也就没有基于正确判断基础上的稳定秩序。因此,现代西方社会从历史主义开始上升到虚无主义,最终堕落为政治上的失序。

与施特劳斯一样,欧克肖特也认为现代西方社会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包含了各种各样的个人和社群。对大多数人来说彼此都是陌生人,没有共同的过去,却有各种不同的信念、不同的需求,通过合作追求各自不同的目标,甚至缺乏支持任何实质性目标的倾向”。〔5〕不仅如此,欧克肖特也赞同施特劳斯的看法,认为“靠各种乱七八糟的信念来维系权威坚持不了五分钟,况且这些信念与国家试图做的事情相去甚远”。〔6〕

但是,欧克肖特并不赞同施特劳斯一味贬低洞穴居民所处的意见世界,更反对施特劳斯将知识看作超越并取代意见的真理。欧克肖特说:

“洞穴居民的世界的可理解性看上去是又封闭又狭小,以至于被认为是一种无知。我认为这是一个错误。”

“柏拉图希望这种中期报告(interim report)能够对洞穴居民产生粉碎性影响,完全剥夺他们的简朴理解和他们面前持续展开的影像所带来的享受,彻底颠覆洞穴生活。但是,我认为柏拉图在这里犯了错误。”〔7〕

欧克肖特指出洞穴之喻本身有两个错误,试图表明洞穴居民的生活不是一种无意义的无知的生活,所谓的超越意见的知识也不能取代意见。施特劳斯将洞穴居民的意见看作一种不确定的理解。这种理解本身甚至就是虚妄,在真理的阳光下就会消失。但是洞穴中的世界本身是自足的世界,用火光代替阳光,用人造之物代替自然之物。“影子不是赝品”;〔8〕洞穴世界不是理念世界的副本,而是另一个话语。洞穴世界有其自身运行的方式与规则,是和理念世界不相同的。意见本身就是处理影子世界的方式和观念。意见与知识的区分恰恰表明两者属于不同的话语。知识不可能轻易取代洞穴中的意见。如果意见不是无知、不能被轻易取代,那么意见的多元化就不等于虚无主义。虽然习俗、法令和传统都不是确定的,但都是相对稳定的,都是我们判断事物和处理现实问题的依据。施特劳斯也认识到权威性意见能够使得人们生活在一起。但他认为不能止步于此,而是应该超越流变的意见,否则失序终究不能避免。与施特劳斯不同的是欧克肖特认为习俗、法令和传统是基于历史和实践的结果。历史的延续性保证了政治活动的延续性和稳定性。权威性的意见本来就是洞穴生活稳定和延续的机制。所以,由历史形成的意见权威,并不会导致政治虚无主义,也不会导致政治失序。

二、走出洞穴:哲学化与沉思

在洞穴之喻中,被解放的洞穴居民看到火光和模具之后并未停止,而是继续上升,一直到光天化日之下。在阳光之中,被解放的洞穴居民终于接受了整全的真理和永恒的秩序。正如欧克肖特所说,看到火光和模具的洞穴居民还是在洞穴之中,只是意识到了意见的条件和前提。 这种中期报告(interim report)并不足以摧毁意见世界,想要真正超越意见就必须完全地走出洞穴。施特劳斯将这种不断超越意见的过程称为哲学化。哲学化从现实的政治生活出发,最终达到的是无条件的整全真理和永恒的秩序,也就是“理想国”或“完美政制”。但是正如苏格拉底所说,理想的政治秩序只在言辞之中(in speech),不在现实的政治活动之中。如果哲学化的世界与现实政治世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那么整全的真理和永恒的秩序有什么意义?

施特劳斯认为,任何政治活动都是追求好,至少是避免坏。所以,政治活动必然包含价值判断,而作出价值判断就必须有价值标准。国家或者城邦作为一种公共场所,自一开始就面临不同人群的习俗差异,也就是价值标准的差异和冲突。如果按照各自的价值观作出判断就不可能消除价值目标的冲突,不可能使人们生活在一起。要消除意见冲突,就必须对不同的意见作出裁判,而裁判者就必须超越意见。哲学的任务就是认识事物的整体,把握事物的自然本性。因此,政治哲学对政治活动的把握,是根据政治活动的本性把握其整体,从而超越具体的政治活动和意见。政治哲学就必须追求“理想国”——完美的政治秩序、最佳的目的状态。根据这一最终目标,我们就可以衡量具体的政治活动、裁判具体的政治意见、克服价值冲突、建立价值秩序。

然而,也正是因为超越性,最终的目标是不可能在现实中达成的。哲学家的生活也就只能是一种沉思生活——哲学的生活之道。“哲学本质上不是占有真理,而是探究真理。哲学家区别于其他人的特征在于他‘自知无知’。我们对最重要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一洞见引导他竭力为知识而奋斗。”〔9〕哲学的沉思生活本质上并不直接提供政治知识,而是打开了追求政治知识的道路。政治哲学对整全真理和永恒秩序的追问打开了意见权威所遮蔽的真理,同时也为现实的政治活动确立了界限。这种界限就在于政治活动本身并不产生是非对错的标准,意见权威并不是真理的化身。“政治之善并不是人类之善的真正母体”,〔10〕哲学化的善才是判断政治之善的根据。通过对超越性真理的追问,哲学家获得了确定的政治知识。这种知识虽然并不多,却是政治活动的价值标准和最终目标,对政治活动具有范导性意义。

相反,在欧克肖特看来,哲学是现实世界的一个维度,并不是超越现实世界的彼岸世界。欧克肖特认为,“哲学作为研究每一种声音的性质和样式,反思声音之间的关系的冲动,必须被看作是一种寄生的行动;它源自对话,因为哲学反思的就是对话,但是哲学没有为对话作出特殊的贡献”。〔11〕因为哲学的性质不是提供关于生活本性的知识,而是揭示各种意见及其自觉不自觉的条件、界限、样式和性质。哲学是寄生于意见并打开意见之条件的活动,这就是说哲学本身是反思性的。哲学是通过揭示各种意见的条件而打开其界限,使得各种意见的声音之间变得透明可对话,不是追求永恒的秩序和整全的真理。哲学化的过程固然会有一些结论,但所有的结论都是中期报告,也就是一种过渡性报告,而不是终期报告。每一个中期报告都会引发新的反思和开放,终极的整全理解是没有的。所以,欧克肖特说:“他有一个天上的家园,但他并不急于到达那里。”〔12〕哲学化固然要超越意见的局限,但是哲学不是追求彼岸。理想国只能在言辞之中,不在实践之中。言辞中的理想不是现实活动的指导和评价标准。哲学不能引导政治的方向。

三、返回洞穴:启蒙与对话

洞穴之喻的结局是哲学家被迫返回洞穴生活。哲学家因为已经习惯了阳光,所以返回洞穴时立即感到一阵眩晕,什么也看不见。当哲学家重新适应了洞穴的黑暗,并向人们传递阳光的信息时,洞穴居民感到错愕乃至愤怒,因为深受意见权威所遮蔽的洞穴居民无法理解哲学家的教诲。等待哲学家的是嘲讽、奚落乃至生命威胁。

施特劳斯认为,哲学家之所以受到排斥,是因为洞穴居民根据意见的标准来衡量哲学。一方面,洞穴居民会问哲学家:哲学在洞穴生活中有什么用?施特劳斯也不得不承认哲学只是教人们整全地看和正确地想,并不是行动的指南。对于处理洞穴事务的居民而言,哲学化的沉思生活是无用的。另一方面,真理试图揭示意见权威的有限性并取代意见。所以,一旦哲学家返回洞穴就会爆发真理和意见不可调和的冲突。真理与意见的冲突就是哲学与政治的冲突,哲学家与权威的冲突。施特劳斯认为这一冲突从苏格拉底之死就存在了,一直延续至今。而现代西方社会多元化的事实和历史主义的思想导致了虚无主义,本质是彻底遮蔽了哲学化的真理。哲学家在现代社会中比苏格拉底更加难以立足。

对此,施特劳斯认为作为哲学家就必须启蒙洞穴居民,解放洞穴居民的束缚,带领他们超越洞穴。苏格拉底的辩证法就是一种启蒙方法。他从意见中揭示矛盾,从而引导洞穴居民从意见逐渐上升到真理。但不幸的是,洞穴居民因为长期沉浸于权威意见之中,不能接受启蒙。如果哲学家公开对洞穴居民进行启蒙,那么就会遭遇苏格拉底之死所象征的困境。因此,施特劳斯提出了隐微写作(esoteric writing)的方法,类似于春秋笔法、微言大义。哲学家通过隐藏字里行间的暗示来启蒙洞穴居民。这样做一方面可以避免激怒洞穴居民以保障哲学家自身的安全;另一方面,通过隐微写作启蒙洞穴居民中潜在的哲学家和政治家(statesman)。但是,潜在的政治家和哲学家总是少数人,因此,施特劳斯的启蒙并不是一种大众启蒙而是一种精英启蒙。被启蒙的哲学家返回洞穴,根据整全真理建立价值判断标准。然后根据价值标准对人们的目标进行评价,建立价值目标的等级制度。被启蒙的政治精英通过整全真理得出最佳政制。当然最佳政制不可能在现实中实现,政治精英需要权变和妥协。但最佳政制是政治精英施政的方向,用来补救洞穴居民堕落的政制。

可见,施特劳斯所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哲学王”的变体。哲学成为少数人的秘传事业,因而只能是“私人”的事业。施特劳斯的方案并不是解决哲学与政治的冲突,而是掩盖冲突、回避政治迫害的方法。其启蒙的方法带有强烈的精英主义色彩。哲学家诉说终极目标,是抱着一种教导的姿态,教导的是潜在的精英。施特劳斯实际上是根据哲学的标准来区分不同的价值观和相应的人群。因此,精英主义和价值观等级制的色彩十分强烈。但是不受启蒙的普通大众不能理解哲学家的教诲,也就不可能接受等级制的结论。所以,大众和精英之间的矛盾不可解决。因此,隐微写作不过是另一种“高贵的谎言”。政治精英只能用俗白的语言蒙骗大众,由此来实现好的政治。

相反,欧克肖特认为哲学和政治的冲突,责任并不在洞穴居民,而在哲学家自身。“哲学家返回洞穴,口袋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却带给人类无价的礼物:一种确定的理解和语言,超越和取代其他理解和语言。”〔13〕可问题是既然哲学家带给洞穴居民无价而无用的礼物,为什么哲学家会在洞穴中遭遇失败并可能因此殒命?哲学家返回洞穴时的眩晕使得洞穴居民以为哲学家失明了,而且哲学家所操的语言对于洞穴居民如同异邦的语言。但是,洞穴居民不至于对一个异邦的盲人抱有敌意,至多是一种无恶意的嘲讽。真正激怒洞穴居民的是哲学家对他们的指手画脚:“他断言了洞穴居民的无知,并提出了令人难堪的建议:洞穴居民要从因为太愚蠢而没有意识到的枷锁中解放出来。”〔14〕也就是说,真正激怒洞穴居民的是哲学家的傲慢,自以为可以超越和取代洞穴居民的理解。这种“哲学家”并不是真正的哲学家,而只是智者和教师,因为他们实际上放弃了哲学本身的反思、放弃了自知无知的哲学教诲。这就使得哲学化本身所包含的开放性不复存在。哲学变成了一种教条。教条化的哲学变成了一种对洞穴居民的教导和挽救。对于洞穴居民而言有用的知识是关于影子的知识,而不是关于影子的前提条件的知识。当我们需要根据正义原则对案件作出裁判的时候,理论家却说我们首先应该搞清楚什么是正义,其他事情都是派生的。显然,这会使得洞穴居民感觉受到了愚弄,因为对洞穴居民而言,正义原则是毋庸置疑的,什么是正义无须追问。

想要解决洞穴居民之间、哲学家与洞穴居民之间的冲突,不是靠启蒙而是靠对话。因为造成意见冲突的不是意见之间的不同,而是每一种意见都认为自己是无条件的权威。不同话语之间相互冲突的原因不在于人们放弃了对整全真理和永恒秩序的追求,而是自以为掌握了整全真理和永恒秩序。所以,哲学首先要放弃自以为是的态度,认识自身只是寄生性的反思。哲学本身并不高于其他认识方式,而只是诸种认识方式之一。哲学揭示权威意见还是意见,但哲学本身并不取代意见权威成为新的权威。哲学化揭示权威意见的条件,给文明对话一个机会。在哲学中,诸种声音的条件得到揭示,所以没有一种话语是绝对正确的,所有的话语都只在自身理解条件下是正确的。没有一种话语是其他话语的标准,因此,不同话语之间的平等对话才是可能的。哲学化消解了权威的无条件性。在文明对话中诸种声音都参与其中,没有高下之分,也没有主席,没有裁判,没有结论。“参与者不是进行一项研究或者一场争论,没有真理被发现,没有命题被证明,没有结论被追求。他们并不关注于告知、说服或者反驳其他人,因此,其说服力并不在于参与者说同一种话语。他们和而不同。”〔15〕

四、结论:何处为家?

施特劳斯和欧克肖特都认为相对于古代,我们今天处在一种无家可归的状态中。施特劳斯的确深刻地揭示了现代文明中令哲学家焦虑的问题:在我们丧失了终极根据的真理之后,多元化让我们感到莫衷一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何克服意见权威的遮蔽,找到自身安身立命之所?但是,施特劳斯方案没有真正解决问题。他试图以哲学化的方式确立一种普遍有效的标准缓解多元化的冲突和无根性,破除意见权威的权威性。但是以一种话语声音,哪怕是一种所谓真理的声音,强加给多样性的意见,这本身就是一种思想的暴力。“没有一种实质性目标,无论其多么崇高,能够将激情引向单一的目标而不减损其真正的伟大。”〔16〕

归根到底,维系现代多元化社会的纽带已经不是终极目标和永恒价值。理想国在多元化的社会中不具有价值目标的作用(当然它可能还有其他重要的作用)。施特劳斯试图返回古典政治哲学因此也是不再可能的。

那么,除了施特劳斯式的保守主义,我们还有其他方法对付意见分歧和意见权威吗?首先我们还是应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既然说我们无家可归,那么何处才是我们的家?在家的状态就是在自身熟悉的话语之中。对于大多数非哲学家而言,洞穴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生在洞穴之中,接受洞穴生活的历史所积累的习惯和法令。这不仅是一种束缚,也是我们思考和行为的基本前提。根据这种习惯和法令的生活绝非无序的生活,洞穴居民按照习俗和法令生活也并非愚蠢无知。洞穴居民被强制带到洞穴之外,这恰恰使得人们离开了自身熟悉的生活方式。造成现代社会无家可归状态的原因不是缺乏终极话语,而是我们被强制抽离于熟悉的话语之外。权威本质上不构成对家的威胁,反而是终极话语才构成对家的威胁。

当然,权威构成一种遮蔽。保持意见的多元性和开放性是克服意见冲突和权威遮蔽的方法。当哲学将所有的意见都看作有限的理解时,这一方面表明意见的权威不是错误而是遮蔽,权威在意见领域仍然是有效的,而且是必需的;另一方面意见的权威会受到限制,权威只能是特定的权威,而不是普遍有效的权威,在不同领域的话语之间的对话中,某种意见权威便丧失了其权威性。因此,哲学化也就不仅是私人的事业,也是公共的事业。哲学化并不消解权威,而是揭示了权威的有限性,使得和平文明的对话成为可能。但哲学并不提供什么行动的指南,哲学只是反思和揭示。政治领域是否接受以及如何改进意见,都不是哲学的任务,而是政治的任务。哲学对此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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