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教学中教师支持对学习倦怠的影响：希望和学习投入的链式中介效应

李颜苗，王改琴，宋 艳

（1.长治医学院 精神卫生系，山西 长治 046000；2.长治医学院 基础医学部，山西 长治 046000；3.山西教育科学研究院，山西 太原 030009）

新冠疫情期间因“停课不停学”的需要，网络教学成为主要的教学形式。相较于传统教学，“隔屏相望”的网络教学导致师生不能面对面地交流互动，学生可能更容易出现情绪低落、学习积极性下降、没有成就感等学习倦怠现象[1]。学习倦怠是个体在学习过程中的一种消极状态，不但导致学业不良，还会导致焦虑、抑郁、网络成瘾等心理问题的发生[2，3]。因此，有必要探讨学习倦怠的影响因素及其内部机制，从而为减少网络教学中学习倦怠提供理论参考和实证依据。

根据生态学理论，学校是影响学生发展的诸多因素中仅次于家庭的最重要的情景[4]。教学情境下，教师是学生学习行为最重要的影响因素[5]。其中，教师支持是学生所知觉到的教师对其支持的行为态度[6]。研究发现，如果学生在学习中缺乏教师支持会产生倦怠感[7]。因此提出假设1：网络教学中，教师支持负向预测学习倦怠。

希望是指个体为达成目标而激发和维系的动机性状态，包含动力思维和路径思维[8]。社会连通性理论认为：与他人保持密切关系可以为个体的目标导向行为提供支持，从而促进希望的产生[9]。研究发现，社会支持越高，个体的希望水平越高[10]。学习倦怠本身是心理资源的损耗和流失[11]，希望作为一种重要的心理资源[12]，可以缓解学生的学习倦怠。因此提出假设2:网络教学中，教师支持通过希望的中介作用影响学习倦怠。

学习投入也称学生参与，是个体在学习过程中一种持续、热情、专注的积极状态[13]。有研究表明,教师支持有助于学习投入[14]。当教师给与学生足够的欣赏与鼓励时，可以减少学生的课堂偏差行为，使学生积极投入到学习中[15]。早先研究表明，较多学习投入可能会导致学习倦怠[16]，但资源保存理论提出相反观点，认为尽管学生在学习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资源，他们可能也会获得更多的回报，因而有多余的资源来防止耗尽精力[17]。研究也发现学习投入越多，学习倦怠越少[18，19]。因此提出假设3:网络教学中，教师支持通过学习投入的中介作用影响学习倦怠。

希望是教育动力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高希望水平的学生具有实现其学业目标的执行力[20]。研究发现，学生对未来越充满希望，学习越投入[21]。因此，结合上述所述提出假设4：网络教学中，教师支持通过希望和学习投入的链式中介效应影响学习倦怠。

综上所述，教师支持、希望、学习投入均是影响大学生学习倦态的重要因素，目前这四个变量之间的关系尚未有人研究。同时，由于传统教学中师生面对面团体动力的消失，网络教学中师生互动和教师支持尤为重要。因此，本研究探讨教师支持对学习倦怠的影响及希望和学习投入的中介作用，旨在为减少网络教学中大学生学习倦怠提供切实有效的方法和途径。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方便抽样法，通过“问卷星”在山西省某大学招募进行过网络教学学习的被试。共回收问卷370 份，剔除无效问卷后，获得有效问卷342 份，有效率为92.43%。其中，男生91人（26.61%），女生251 人（73.39%）；大一120 人（35.09%），大二52 人（15.20%），大三51 人（14.91%），大四119 人（34.80%）。

1.2 研究工具

1.2.1 学习倦怠量表

本研究参考连榕编制的《学习倦怠量表》[22]，结合网络教学特点编制了大学生学习倦怠量表。该量表包含情绪低落、行为不当和成就感低三个维度，共有20 个条目，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得分越高表示大学生网络教学中学习倦怠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情绪低落、行为不当、成就感低三个维度和量表整体的Cronbach's α 系数分别为：0.82、0.70、0.72 和0.83。

1.2.2 教师支持问卷

本研究参考迟翔蓝编制的《教师支持问卷》[23]，结合网络教学特点编制大学生教师支持问卷。该问卷包含自主支持、情感支持、能力支持三个维度，共有11 个条目，采用 Likert 5 级评分法，得分越高表明网络教学中大学生感知的教师支持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该问卷教师自主支持、教师情感支持、教师能力支持三个维度和问卷整体的Cronbach's α 系数分别为：0.93、0.87、0.91和0.96。

1.2.3 成人素质希望量表

本研究采用Snyder 编制，陈灿锐等修订的《成人素质希望量表》[24]。该量表共有12 个条目，其中8 个条目代表动力思维和路径思维两个维度，其余4个条目作为干扰项不计入总分。采用Likert 4 级评分法，得分越高表示个体希望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动力思维、路径思维两个维度和量表整体的Cronbach's α 系数分别为：0.70、0.75 和0.81。

1.2.4 学习投入量表

本研究参考方来坛等人翻译修订的《学习投入量表》[25]，结合网络教学特点编制大学生学习投入量表。该量表包含活力、奉献、专注三个因子，共有17 个项目。基于Likert 7 级评分法，得分越高说明大学生网络教学中学习投入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中活力、奉献、专注三个维度和问卷整体的Cronbach's α 系数分别为：0.92、0.93、0.93 和0.97。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6.0 进行数据分析。教师支持、希望、学习投入和学习倦怠之间的相关性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采用SPSS 宏程序PROCESS模型6 进行中介效应检验。检验水准为α=0.05。

2 研究结果与分析

2.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通过强调匿名性、保密性和数据仅用于科学研究等指导语控制自评量表可能造成的共同方法偏差，采用Harman 的单因子检验[26]。结果显示，未旋转时9 个因子特征根大于1，且第一个因子解释了29.97%（小于40%）的变异量，表明本研究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

2.2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性分析

对各个变量进行相关分析（将性别、年级处理为虚拟变量，男生计分为1，女生计分为2；大一计分为1，大二计分为2，大三计分为3，大四计分为4）。结果显示（见表1），性别与希望、学习投入呈显著负相关（r=-0.155，P＜0.05；r=-0.127，P＜0.05）；年级与学习倦怠呈显著负相关（r=-0.124，P＜0.05），与学习投入呈显著正相关r=0.156，P＜0.01）；学习倦怠与感知教师支持、希望和学习投入呈显著负相关（r=-0.415，P＜0.01；r=-0.348，P＜0.01）；r=-0.523，P＜0.01）；教师支持与希望、学习投入呈显著正相关（r=0.265，P＜0.01；r=0.380，P＜0.01）；希望与学习投入呈显著正相关（r=0.515，P＜0.01）。主要变量之间呈显著相关，表明可以进一步做中介效应检验[27]。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性分析（n=342）

2.3 链式中介效应检验

首先，对各个主要变量进行标准化处理（Z分数）。采用SPSS 宏程序PROCESS 模型6 进行中介效应检验。由于性别和年龄与主要变量相关，将性别、年龄作为控制变量，以教师支持作为自变量，学习倦怠作为因变量，希望和学习投入作为中介变量进行分析。结果如表2 显示，网络教学中，教师支持负向预测学习倦怠（β=-0.42，P＜0.01），说明假设1 成立。

表2 学习倦怠、教师支持、希望和学习投入的回归分析

当加入希望和学习投入作为中介变量进行分析时，教师支持对学习倦怠的直接预测作用仍然显著（β=-0.25，P＜0.01）。同时，教师支持正向预测希望（β=0.26，P＜0.01）；教师支持、希望正向预测学习投入（β=0.26，P＜0.01；β=0.43，P＜0.01）；希望、学习投入负向预测学习倦怠（β=-0.10，P＜0.05；β=-0.38，P＜0.01）。

采用重复抽样5000 次偏差校正非参数百分位Bootstrap 法对中介效应进行检验。结果如表3 所示：总效应值为-0.42，95%置信区间为（-0.52，-0.36），不包含0，表明总效应显著；直接效应值为-0.25，95%置信区间为（-0.35，-0.16），不包含0，表明教师支持对学习倦怠的直接效应显著，占总效应（-0.42）59.52%；总中介效应值为-0.17，95%置信区间为（-0.25，-0.11），不包含0，表明总间接效应显著，占总效应（-0.42）40.48%。总中介效应由三条路径组成：“教师支持→希望→学习倦怠”组成的中介效应1，效应值为0.26（-0.10）=-0.03，95%置信区间为（-0.06，-0.01），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假设2 成立，且占总效应（-0.42）7.14%；“教师支持→学习投入→学习倦怠”组成的间接效应2，效应值为0.26（-0.38）=-0.10，95%置信区间为（-0.15，-0.06），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假设3 成立，且占总效应（-0.42）23.81%；“教师支持→希望→学习投入→学习倦怠”组成的间接效应3，效应值为0.260.43（-0.38）=-0.04，95%置信区间为（-0.07，-0.02），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假设4 成立，且占总效应（-0.42）9.53%。根据数据分析结果，希望、学习投入在教师支持与学习倦怠之间的链式中介模型如图1 所示。

表3 希望和学习投入在教师支持与学习倦怠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图1 希望、学习投入在教师支持与学习倦怠之间的链式中介模型

3 研究结论与讨论

3.1 网络教学中，教师支持负向预测学习倦怠

本研究发现，教师支持负向预测学习倦怠，这与相关研究基本一致[7]。根据社会支持缓冲模型[28]，教师支持作为学生重要的社会支持之一，可以有效减少学习倦怠。同时，倦怠的需求-资源模型指出个体的工作资源可以缓冲工作高要求、高压力带来的倦怠[11]。因此，教师支持作为学生重要的学习资源之一，可以有效减少学习倦怠。网络教学中，虽然教学方式发生了变化，但学习要求不会降低，教师支持可以有效缓解学生因为网络教学而产生的学习倦怠。

3.2 网络教学中，“希望”在教师支持和学习倦怠之间起单独中介作用

本研究发现，“希望”在教师支持和学习倦怠之间起单独中介作用。社会连通理论认为，教师支持可以通过提供情感支持和能力支持等帮助学生实现学习目标，促进学生对未来的希望。根据自我决定理论，学习倦怠是学生对努力缺乏动机的状态[29]。而希望是认知过程中的一种动机成分，希望水平越高，动力越强[30]。因此，“希望”可负向预测学习倦怠。研究也发现，高希望的个体相信自己有能力去实现目标，而且能通过不同的路径和方式去实现目标，能够正向预测学业成就，不易产生低个人成就感等倦怠的心理特征[31]。希望感还可以增加个体的积极情感，缓解情绪耗竭[32]。因此，教师支持通过希望影响学习倦怠。网络教学中，教师给与学生更多的支持，让学生相信自己有能力实现学习目标并对未来充满期待，进而提升希望水平。高希望水平的学生会积极采取各种方法和路径去提高学业成绩，拥有更多的积极情绪，因而不容易产生无成就感、情绪低落等倦怠心理。

3.3 网络教学中，学习投入在教师支持和学习倦怠之间起单独中介作用

本研究进一步发现，学习投入在教师支持和学习倦怠之间起单独中介作用。根据自我决定理论，学生感知到教师的支持行为能够满足自主、胜任和关系等基本心理需要后，会表现出更强的内在动机和积极的学业情绪，进而提高学习投入[33，34]。有研究表明，学习投入越多，学业自我效能越高，专业认同越好，学业成就更高[35，36]。而学业自我效能越高，专业认同越好，高学业成就的大学生更不容易产生学习倦怠[7，37]。因此，教师支持通过学习投入影响学习倦怠。网络教学中，大学生感知到教师支持越多，产生的积极情绪越多，对学习本身更感兴趣，学习投入也越多。随着学业投入的增多，学生的学习成绩更好，更有信心完成自己的学业，更喜欢自己的专业，更不容易产生倦怠。

3.4 网络教学中，希望和学习投入在教师支持和学习倦怠之间起链式中介作用

本研究进一步发现，希望和学习投入在教师支持和学习倦怠之间起链式中介作用。研究发现，高希望的个体精力更充沛，为了追求目标的实现，常常充满热情并愉快地沉浸在工作中[38]。同时，高希望的个体往往有着积极的目标导向观,如果路径遇到困难，他们会专注于其他替代战略，以克服困难来实现目标[39]。可见，高希望的学生为了实现自己的学习目标，会积极寻求方法克服各种困难，满怀热情地投入到学习中。因此，网络教学中，学生感知到教师支持越多，对未来能够实现学习目标越充满信心和希望，为了实现自己的学习目标，会寻求各种路径，投入更多的精力、奉献精神和专注力到学习中。虽然学习投入很多，但学习投入也带来了其他增益，比如学习成绩提高了，对学习更有自信了等，进而减少了学习倦怠。

综上，网络教学中，良好的教师支持可以提高学生的希望水平，让学生相信自己有能力也能够实现未来的学习目标。为了实现目标，学生学习时会更加专注、投入更多精力，进而提高学习成绩，获得更多成就感，更不容易产生情绪低落、低成就感、学习不满意等倦怠心理。

4 建议

本研究探讨了网络教学中，教师支持、希望、学习投入对学习倦怠影响的内部机制，对实践中如何减少网络教学倦怠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第一，网络教学中，加强教师支持，可以减少学习倦怠。根据自我决定理论，教师给与学生支持时要注重满足学生自主、胜任和关系等基本心理需要，可以减少学习倦怠。网络教学中，教师要给学生创造自主发展的环境，比如以学生为主体，重视学生的需要，采用启发式教学方式等。同时，教师要相信学生的能力，鼓励学生独立思考去解决问题，进而提高学生学习的内部动机，让学生对学习本身更感兴趣，进而增加学习投入，越不容易产生学习倦怠。

第二，已有研究发现，希望是一种可提升的心理资源。教师在网络教学时，可以有意识地帮助大学生树立希望，缓解学习无动力等倦怠心理。教师可以提供给学生具体的学习目标以及有效实现这些目标的方式和途径等信息支持，让学生觉得努力学习就有希望，进而减少学习倦怠。同时，教师可以在教学活动中给与学生关爱、欣赏，增强师生间的亲密感，让学生感受到教师的理解和关心等情感支持提高学生的希望水平进而减少学习倦怠。

第三，根据资源保存理论，学习投入越多，学习倦怠越少。网络教学时，教师不用担心学习任务过重导致学习倦怠。学习投入有利于减少学习倦怠，但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要及时且经常强化学生的学习行为，提高学生的学业自我效能感和增加积极的学业情绪，学生就不容易产生情绪低落、无成就感等倦怠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