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下文旅体育人才培养机制研究——基于乡村产业生态圈视角

赵 萍

（成都银杏酒店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1743）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规划实施作出重要指示，指出了人才振兴与乡村产业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的科学内涵[1]。发展“文旅+体育”产业是有效整合与开发乡村文化、旅游及体育资源，保护与发展乡村社会的有效途径，是党的乡村振兴战略指引下实现乡村产业兴旺目标的主要抓手。人才支持是“文旅+体育”产业融合发展与创新实践的必要条件。目前，学界对于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研究多从描述人才需求现状、分析存在问题出发，结合地方经济特色提出可行性建议，而缺少针对当前乡村振兴战略下“文旅+体育”产业融合发展的需求，从“文旅+体育”产业生态圈发展的实际问题出发，探究如何系统构建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地方政府+企业+专业院校”的合作机制研究。无论是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合作教育理论等视角从职业教育的角度研究人才培养模式，还是从文旅融合的微观视角研究乡村旅游人才的培养，在一定程度上都缺少基于乡村产业发展层面的对“文旅+体育”新业态、新产品与新服务所需人力资源支撑与保障的考虑。

因此，本文拟从乡村产业生态圈发展的视角出发，分析乡村“文旅+体育”新业态的发展对人才的需求，构建一套常态化、可持续的文旅体育人才合作培养机制，以期为以“文旅+体育”产业为核心的乡村产业生态圈可持续发展及乡村振兴战略的高质量实施提供人力资源的基础和保障。

一、文旅体育人才培养概述

（一）文旅体育人才界定

现代社会中，人才红利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推动作用已经成为共识。当前，乡村“文旅+体育”新业态层出不穷，从事乡村休闲、亲子研学、主题民宿、红色体验、体育赛事等新产品和新服务的人才需求缺口巨大。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专门指出，要加强乡村文化旅游体育人才队伍建设。乡村文旅体育人才是指熟知乡村“文旅+体育”产业特征，掌握乡村产业模式创新、业态创新、金融创新、科技创新及资本运作与文化旅游体育产业联动的复合型创新人才。

（二）国内外培养模式

国外对包括文旅体育人才在内的技能应用型旅游人才培养的研究主要在职业教育领域，针对校企合作教育培养模式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德国、澳大利亚、美国等对旅游职业教育教学模式不断进行探索及改进，目前已经形成了相对成熟的“学校+政府+机构”的人才培养模式，比较典型的有澳大利亚的技术与继续教育（Technical And Further Education，TAFE）、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等。在学校、政府和研究机构的三方合作中，学校负责基础理论知识教学，政府负责提供政策支持，研究机构则从宏观层面上的行业发展趋势及微观层面上的企业发展动向出发，为合作培养的规格与质量目标提供参考。在课程设置方面，各国普遍采用相关企业、行业协会、研究机构等多方参与的方式，三方从各自的角度对学校的课程设置提出意见[2]。企业及行业协会反映出客观真实的人才需求情况，有一定的主导作用，研究机构则提供政策支持，引导人才培养体系的发展。

国内有关文旅人才培养的研究主要围绕院校课程体系改革、课程结构、专业课程设置、课程开发、职业教育等方向展开，针对乡村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研究成果较少，主要是特定区域或专业院校的案例研究。针对课程设置不合理的问题，提出通过校企合作方式解决课程设置与企业实际岗位需求不匹配的矛盾，如依托企业专业人才和专业场地、设施设备等对学生进行实操训练，开设教学与比赛一体的激励性课程等[3]。针对课程内容重知识轻实践、课程评价只关注学生当前就业，学校培养出的学生无法满足社会实际需要等问题，提出基于复合型和创新型人才培养目标的课程体系改革，完善教学评价体系等。

二、文旅体育人才的需求分析

（一）乡村旅游提质增效的需求

当前，我国整体旅游消费需求不断升级、旅游业覆盖面持续扩大，中等收入阶层将成为旅游消费主体，旅游正逐步由观光开始向休闲和专项旅游拓展，由重点区域旅游向城乡旅游和各具特色的区域旅游协调发展。2019年我国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接待32亿人次，同比增长6.7%；旅游收入8 500亿元，同比增长6.3%[4]。2021年一季度的数据显示，全国乡村旅游接待9.84亿人次，相比上年一季度增长5.2%[5]。随着乡村旅游需求的持续增长，我国各地涌现出一批以自然生态、农业生产、乡情乡愁、红色文化体验等为主题的农业公园、赏花基地、乡村旅游景区（景点）、特色村落等，这些有别于低层次农家乐接待的乡村旅游提质增效项目需要大量具备专业知识与技能的复合创新型文旅体育人才。

（二）乡村新业态的需求

国家各级部门在促进乡村产业振兴的具体实施中，都明确要紧扣乡村产业振兴目标培育发展新动能[6]。“文旅+体育”产业是培育乡村文旅消费新业态的重要途径。对自然及文化体育资源开发具有关键性影响的要素是资本、技术和人才，其中人才是最稀缺的要素。调研发现，目前乡村“文旅+体育”新业态发展对专业人才的实际需求既有传统的“高精尖”人才，也有能够把握区域文化旅游与体育资源特色，开发设计新产品、新服务的各类特色人才。2020年国庆假期、2021年“五一”假期的数据均不同程度显示出国内乡村主题游产品的市场热度。这些结合创意文化、运动康养、田园体验、休闲度假等旅游需求热点与消费方式转变而开发设计的乡村“文旅+体育”新产品，在包括核心资源、产业基础、景观营造、旅游功能、产品体系、设施配套等多方面都急需专业人才推动文化旅游体育资源创新性开发、创造性转化，实现产业链的延伸与产业融合发展。

（三）乡村特色产业发展的需求

当前，体育旅游以每年14%的速度飞速发展，对比国外体育旅游占旅游收入25%的份额，我国体育旅游产值仅占5%，巨大的市场发展机会同步显示出巨大的人才需求空间。随着2022年北京冬奥会的举办，各地纷纷立足区域经济社会优势与特色资源，深入挖掘与整合“文旅+体育”产业资源的项目，得到了政策与资本的大力支持。众多集乡村休闲与体育赛事于一体的“文旅+体育”项目，如骑行、徒步、爬山、马拉松、龙舟赛等纷纷落地乡村。乡村不仅拥有体育赛事所必需的地理资源，而且凭借丰富多彩的民俗文化、古朴自然的生态环境，赢得主办方的青睐。帆船、跳伞、漂流、滑雪、户外探险、攀岩等项目，已成为部分地区的乡村特色产业，如北京丰台足球小镇、浙江泰顺特色运动小镇、河南嵩皇体育小镇、绍兴柯桥酷玩小镇、海宁马拉松小镇等，这些乡村特色产业对于文旅体育人才的需求日益增多。

三、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重要意义

（一）实现乡村产业兴旺

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极大激励了乡村产业探索更多特色发展之路。“文旅+体育”项目在全国各地的实践中有效发挥了释放农村活力、延伸产业链、促进农民增收的效能，并将当地特色体育文化资源与民俗文化、村落文化、红色文化等相结合，乡村文化振兴成效斐然。乡村振兴涉及到乡村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政治、经济、文化、产业、生态等。而“文旅+体育”产业融合发展可以通过乡村特色文旅项目的落地实施，有效串联起乡村产业发展与文化传承的各个方面，其中人才的智力要素则在乡村文化、旅游与体育资源的挖潜与整合开发方面起到关键作用。因此，强化文旅体育人才培养，不仅可以实现乡村特色产业发展、自然与文化资源的科学开发，而且能够实现产业链延伸与产业融合发展，为乡村振兴战略目标的高质量实施奠定良好的基础并提供乡村产业发展的源动力。

（二）助推乡村产业转型升级

目前，我国乡村“文旅+体育”产业发展中仍存在区域发展失衡、产品创新不足、营销宣传不新颖、管理机制不健全和品牌知名度不高等困境。同时，由于乡村“文旅+体育”融合发展还处于探索阶段，尚不能完全由市场调节，呈现整体规划引领不足、粗放型经营、基础设施待完善、产业融合落后等问题，急需转型升级。这些问题的解决都离不开具备专业知识与技能的人才。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7]。因此，探讨文旅体育人才培养机制的构建，有助于从理论上建立起满足乡村产业生态圈发展需求的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方法和路径，丰富和完善传统旅游业人力资源理论体系，同时也为乡村产业发展所需的人才培养提供一个具有普适性和现实性的路径。

四、文旅体育人才培养机制构建

（一）基于乡村产业生态圈的需求分析

乡村产业生态圈是一种新型产业发展模式和产业布局形式，以由乡村多种产业形成的特色主导产业为核心，具有较强的市场竞争力和产业可持续发展的特征。在我国各地的乡村文旅创新发展实践中，随着乡村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及文旅新业态、新产业链的不断涌现，乡村“文旅+体育”产业生态圈所包含的产业链和产业集群日益丰富并发展成为一种产业多维网络体系。

“文旅+体育”产业生态圈是在传统的上下游产业链拓展模式与产业集群的基础上进行整合与提升，形成系统化、可持续、高效益的新兴产业系统。从“文旅+体育”产业发展的外生环境及内生结构出发，“文旅+体育”产业生态圈的层次架构可以分为“文旅+体育”产业生态环境、生态结构和生态链三个圈层，见图1。其中，内圈层的“文旅+体育”产业生态链具有核心地位，是“文旅+体育”产业发展的生命力及市场竞争力的内生决定因素；中间圈层为产业生态结构，反映了“文旅+体育”产业生态圈的组成要素与相互关联程度，其中最为显性的要素是横向或纵向串联起各类企业的“文旅+体育”产业链；“文旅+体育”产业生态环境处于外圈层，是“文旅+体育”产业生态结构和产业生态链的外生环境，既受到所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或限制，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映射出“文旅+体育”产业在既定时期内发展的状况。

从为“文旅+体育”产业生态圈的发展提供服务与支持的角度出发，可以将众多维度归纳为保障维、支撑维、科技维3个维度，分别对应着政府、企业与专业院校三个主体。政府部门通过持续提供政策、资金等保障手段，结合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基础，充分挖掘乡村文化、旅游与体育资源的潜在价值，发展“文旅+体育”特色产业，实现乡村产业体系的优化，有效发挥“文旅+体育”产业融合发展对区域经济社会的辐射带动作用，提升乡村产业发展集聚能力和“文旅+体育”品牌市场竞争力等。企业集聚和运用文旅体育人才的专业知识与创新手段，为“文旅+体育”产业生态圈的建设与可持续发展提供支撑，实现产业链延伸和“文旅+体育”融合创新发展，提升企业的经济利益和社会贡献。专业院校发挥科研优势与智库功能，开发新科技手段，为“文旅+体育”产业生态圈保持强大的生命力与市场竞争力注入源源不断的科技动能，积极履行不断提高教育教学水平，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社会责任。在文旅体育人才培养过程中，政府、企业、专业院校各主体参与其中。政府作为“保障者”和“监督者”，具有提供政策支持和财政安全的职责。专业院校和企业是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主要参与者，合作的方式与内容直接影响人才培养的质量。

（二）文旅体育人才培养机制的内容

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过程中，构建完善的文旅体育人才合作培养机制是一个系统性工程，需要地方政府、企业，以及专业院校的共同参与才能有效实施和全面完成。因此，要积极发挥各个参与主体的联动作用，以产业全要素对接、合作全流程统领，形成完善的管理机制、运行机制、监督机制、保障机制。

1.管理机制

管理机制是指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体制结构及运行方式，其有效运作是“地方政府+企业+专业院校”联动培养文旅体育人才的必要条件。为确保文旅体育人才合作培养的顺利开展，可以借鉴先进地区的经验。政府主导引入市场机制，以法律法规的形式规范合作培养方式与内容。政府部门根据地方经济社会基础与产业发展优势及文旅体育人才的需求情况，制定相关的管理规则等，以合同形式明确文旅体育人才培养参与主体的权利义务、责任要求等；成立多方参与的合作委员会，积极协商解决合作培养中涉及的权责利等问题。管理机制的对象是参与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各主体，除专业院校、企业、政府外，还涉及行业协会、社会组织等。要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社会组织在经济社会中上下联通、有效协商的作用，解决利益冲突或合作方式、内容等问题。管理机制的建立与有效运营可以考虑以建设公共服务平台为抓手。借鉴浙江宁波市“校企通”的经验，建立由政府部门负责主导及提供相关政策保障配套，校企共建并引入企业化运营模式的人才培养合作服务平台。

2.运行机制

建立文旅体育人才合作培养运行机制，是各参与主体有效行使权利与义务的基础，反映出分工与合作的效能。当前，文旅体育人才培养合作的创新性与前瞻性不足的问题普遍存在，造成行业企业和专业院校的合作效率较低，对“文旅+体育”产业发展赋能不足的尴尬局面。因此，应构建科学高效的文旅体育人才“地方政府+企业+专业院校”的合作培养运行机制。

首先，要充分挖掘合作参与主体的利益共享点，建立利益驱动机制。企业充分认识到合作培养人才不仅是履行自身的社会责任，同时也是储备人才、丰富企业文化内涵、提升企业软实力、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有效途径；专业院校在提升教育教学水平、输出企业人力资本的同时，通过提高服务地方经济效能的方式积极履行了社会责任。其次，地方政府相关部门牵头搭建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资源共享平台机制。硬件方面包括实训基地、实训设备、实验室、教学仪器等，软件方面则可结合企业需求调整课程体系，企业要为院校提供教师兼职、学生实习的平台等，在技术、资金、资源等方面实现企业和专业院校之间的共建共享。最后，要针对目前普遍存在的乡村本土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瓶颈，制订针对性的定向人才培养计划，实现生源本地化。同时重视形成旅游人才的长期培训机制。要有针对性地加强对乡村旅游景区（景点）员工、农业主题公园、康养小镇等“文旅+体育”新业态一线员工的培训，开展多层次多渠道的“文旅+体育”新产品与新服务的知识与技能培训，提升从业人员理论水平和专业技术技能，提高乡村旅游接待服务水平。要重点加强对乡村民宿、乡村农家乐人员的服务技能培训，为游客提供乡土气息浓厚且更富有人情味的服务。加强对民间文创和非物质文化传承人、乡村工匠等的技能培训，做好文化传承和创意型旅游产品、旅游商品的开发。

3.监督机制

监督机制是在合作培养文旅体育人才的过程中，以科学完善的规章制度和针对性强的质量管理体系为依据，对合作的目标落实情况、各主体参与情况、绩效情况等进行考察监督。应根据乡村产业生态圈发展需要的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结构所发生的系统性变化，确定满足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与“文旅+体育”新业态所需的人才培养重点，多方监督、共同管理，以标准化的质量要求、有力的政府保障、全程的行业指导、多维的动态监控以及客观的第三方评价为基础，构建完善的监督体系。以政府教育主管部门、社会保障部门、“文旅+体育”主管部门为主导，构建“地方政府+企业+专业院校”的文旅体育人才合作培养评价指标。主要内容包括参与主体资金运作、设备采购、培养目标及模式、社会与经济效益、信息反馈等。在监督机制建设过程中，在不同时期或针对不同类型的企业，适时设立督察制度、问责制度、追究制度，以及绩效体系等。

4.保障机制

首先，政府要进一步加强制度设计与政策支持。国外成功经验表明，政府的支持与引导是合作得以顺利实施的先决条件。如日本政府和行业企业紧密合作搭建校企合作平台，并出台了“协调者”制度为校企合作提供法律支援。《职业学校校企合作促进办法》（教职成〔2018〕1号）对政府部门在推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中的角色定位与管理服务内容进行了明确规定，全国各地也相应推出了有关人才合作培养的政策激励，其中都具体阐述了政府部门的支持与保障内容。由此，政府部门要充分考虑专业院校的发展情况、乡村“文旅+体育”产业特点和新业态的发展需要，构建精准性的合作培养方案，有效协调各方利益，吸引企业、行业协会、社会组织等多元力量与专业院校一起协同育人。其次，政府部门要有效提升自身的管理服务水平，实施税收奖补政策，加大招商引资与配套保障力度，推动乡村“文旅+体育”项目的落地实施，在企业为专业院校提供实训基地与专业院校为企业输送人力资本之间有效沟通并提供指导与支持。最后，要加强合作治理和动态协调，如建立文旅体育人才合作培养联席会议机制，统筹协调本地区文旅体育人才培养的规划、资源配套、经费保障、督导评估等工作。

五、结语

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打造一支强大的人才队伍是高质量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保障。面对当前乡村“文旅+体育”新业态发展过程中遇到的人才紧缺问题，要根据乡村产业生态圈的发展需要，结合区域文旅资源特色与经济社会发展基础，制定完善的文旅体育人才“地方政府+企业+专业院校”的合作培养机制，积极发挥政府、企业、专业院校，以及行业协会、社会组织等的联动作用，打造一支结构、数量和质量均能满足“文旅+体育”产业生态圈发展的人才队伍，释放出“文旅+体育”产业融合上下游产业的吸附效应，持续助力乡村振兴战略目标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