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组织盯系统的数智化探讨

□ 中国南方航空 李 晔 王珍发/文

民航局实施“盯组织、盯系统”的安全监管改革，着眼于加快推进安全治理模式转型，推动民航可持续发展。

“数智化”是民航治理数字化转型和智慧民航的融合，实现安全监管由“人工”到智能的提升。

安全工作是民航工作的头等大事。党的十八大以来，全民航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对民航安全工作系列重要指示批示和关于安全生产重要论述精神，运用系统安全观念，时刻以大概率思维应对小概率事件，确保安全链条始终处于良性状态。民航局提出了安全监管“盯组织、盯系统”（以下简称“双盯”）的改革方案，加快推进安全治理模式转型，以安全工作的常态化，不断创造安全发展新业绩。

“双盯”将安全监管重点从“盯个人、盯事件”转到“盯组织、盯系统”上来，充分挖掘现有监管资源的潜力，有效提升安全监管能力，坚持“点、线、面”相结合，辩证把握“盯人、盯事”与“盯组织、盯系统”的关系，着眼于安全管理组织、系统层面，运用系统分析和评价方法，查找组织系统层面的不足和问题，持续优化安全管理组织和系统。“数智化”是民航治理数字化转型和智慧民航的融合，是在民航安全数字化转型积累的安全大数据中加入可迭代的分析算法，提高安全大数据的效用，同时运用数字技术，把人的智慧抽象出来，使得算法能深度、学习应用人的安全管理逻辑，实现从“人工”到“智能”的提升，把监管人员从随机、局部的安全监管中解脱出来，并利用机器算力不间断地开展全面安全监管。

“双盯”是安全治理现代化的充分条件

当前正处于多领域民航强国建设的关键时期，民航安全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亟待提升。新时期“一二三三四”民航总体工作思路，着眼于推动民航可持续发展，将政治要求、工作标准、市场主体与行业监管高度融合，生动展现了民航系统思维。“双盯”基于系统理论，应用系统思维，注重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谋划、战略性布局和整体性推进，更好防治和解决安全运行中的隐蔽性风险、深层次矛盾、系统性问题，是民航安全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充分条件。

（一）“双盯”体现民航安全工作的业务属性

当前，中国民航以SSP（国家安全方案）、SMS（安全管理体系）和SES（民航行业监管执法信息系统）等体系化管理工具为抓手，形成“两级政府、三级监管”的组织机构，安全监管业务覆盖了全地域和民航全链条。同时，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引发了思维方式、行为方式、运行模式、商业模式、监管模式的变革。全新产业变革下，庞大的监管内容给民航安全监管带来了巨大的挑战，民航安全监管需要以新模式应对。

在这一背景下，“双盯”应运而生，围绕提升系统监管效能，对组织、系统进行全时域、全流程、现场和远程综合实施的全面管控，整合安全监管的全要素，通过强化系统观念、系统思维和系统方法，增强安全工作制度化、规范化和系统化，满足了民航监管手段、技术实践和行政改革的需要，适应了民航监管改革的历史需求。

（二）“双盯”是现代系统论的民航化方案

传统思维一般是把事物分解成若干部分，抽象出最简单的因素来，以部分的性质去说明复杂整体，遵循的是单项因果决定论，不能全面说明事物的整体性，不能反映事物之间的联系和相互作用，不胜任于对复杂问题的研究。在现代科学的整体化和高度综合化发展的趋势下，许多复杂问题不能依靠传统方式进行解决，需要采用系统思维。民航安全监管从简单到复杂，从建国初期“飞飞整整、整整飞飞”的摸索管理阶段到“八该一反对”的经验管理阶，从《民用航空法》及行业规章为支撑的规章管理阶段发展到安全管理体系阶段，实施基于系统思维的“双盯“，完善了民航安全监管的理论逻辑，是现代系统论科学的民航应用方案。

（三）“双盯”是民航安全系统化治理

民航高质量发展对民航安全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提出更高要求。随着更多的机场投入运营，航空公司新设并购整合持续发生，民航安全治理的监管范围将会越来越大，民航安全治理的事项也将会越来越多，涵盖了运输和通用航空，增加了包含民用无人机、各种现代化的机场和空中交通管制设施设备的新事项库，需审定国内外更多来源的民航设备。安全治理复杂性造成了“稳中有忧、稳中有险”的民航安全形势，需要更加系统化的思维，通过对组织、系统进行由点线到面体的“双盯”，防止压力无原则分解累积安全隐患，消除安全信息孤岛，提升安全管理效能，努力实现高水平安全与高质量发展动态平衡、良性互动，契合民航安全监管能力提升的时代逻辑。

（四）“双盯”是民航安全治理升维操作

在数学和算法上，维度是描述目标的参数，参数越多则维度越高，意味着对目标的画像越精确全面。“双盯”将安全监管的对象从“人”“事”等拓展到“组织”“系统”，是一次”升维操作“。用数学描述，假定对人的描述是［A1，A2……An］序列，对事的描述事［B1，B2……Bn］序列，系统里包含的环境、规章、手册、文化甚至党建等，可以描述为［C1，C2……Cn］，［D1，D2……Dn］等。“盯组织盯系统”在数学描述上，将对［X1，X2……Xn］（安全治理事项）等序列的一维监管，上升到对［A1，A2……An］、［B1，B2……Bn］、［C1，C2……Cn］、［D1，D2……Dn］及［X1，X2……Xn］等构成矩阵的多维监管，这是个巨大的理论进步。升维操作对应降维预防，有助于安全事件的预判和应对，体现民航安全监管理念完善的技术逻辑。

“双盯”具有内在数智化必然性

在实践上落实“双盯”，监管数量庞大。在不同时空运行的民航设备、复杂的民航组织和系统，需要切实可行的手段，否则会导致监管目标偏离甚至缺失、监管方法片面甚至落空等后果，导致安全监管沦为空谈，甚至引起航空安全事故。必须考虑当前民航数字化技术的发展水平，用“数智化”的方式，进行切实可行方案制定和论证，实现“用数据，用算法”来展开“盯组织，盯系统”。从现代系统论、民航运行大数据和监管机构能力重塑上，“双盯”具有数字孪生的本质。

（一）双盯监管实施的数字化需求

在民航局《关于进一步深化民航改革工作的意见》中，“双盯”配套要求深化SMS建设，推进安全绩效监管试点，积极探索和试行基于安全绩效的安全监管模式。推进民航安全绩效分析系统、飞行标准监督管理系统二期、机场安全监管平台、航空安全信息系统升级、民航安全保卫信息系统、无线飞行品质监控系统等建设和整合，实现信息共享、监管协同，逐步形成以大数据为驱动、以风险管理为核心、以安全绩效为标准的行业安全监管平台。推进民航安全生产诚信体系建设，建立信用惩戒机制。这深刻表明，“双盯”的实施需要数字化集成，依托智能化支撑。

（二）现代系统论应用的数字化杠杆

专家认为，现代系统论之所以能够广泛应用，数学方法在其中起到了强有力的杠杆作用。系统论应用于组织管理领域（系统工程），需要把组织管理规律用数学形式表达出来，然后充分运用各种数学方法，如常规数学、数理统计、线性规划、非线性规划、决策论、排队论、网络理论、可靠性理论等，运用电子计算机技术对一系列复杂问题进行定量分析，掌握决定事物的质量的数量界限，对事物作出可靠的判断，并以此来指导协调各子系统之间、各环节之间的矛盾，并用数学模型来表示，求最优解答。因此，民航安全治理的“双盯“监管，必须大量使用数学，借助云计算对数学描述进行计算，用数字化来推进真正的实施。

（三）民航运行产生海量数据需数字化处理

民航安全治理包括安全监管和安全管理。在数学上，安全监管是各种法律规章、监管对象和监管活动的多对多矩阵计算，安全管理是安全、管理、系统这三个多维矩阵的笛卡尔积（Cartesian product）。这两项工作在数字化表达上必然产生海量的数据，这些数据具有多、杂、乱的特点，必须通过数字化手段解决。例如，我国民航运输航空“飞机子系统”的飞行安全监控中，平均每小时的航班飞行会产生约400MB（百万字节）的QAR数据，按2019年的总飞行小时计，全国民航运输航空一年约产出35TB（万亿字节）纯文本的飞行记录，这个数据量和飞机、航班、飞行员等多维叠加，需要进行的是海量的分析和计算，如果没有数字化、没有现代云计算的庞大算力，根本不可能实现。

（四）监管机构效能整合需数字化辅助

“双盯”的前提是监管力量自身进行数字化组织建设、系统化体系整合，实现以组织监管组织，以系统监管系统，实现对民航安全的监管。通过数字化，建设快速、有效、完善、统一的民航安全监管平台和统一入口，促进安全监管全方位进行。利用区块链技术减少具体认证和公文指令，并实现更多的资源对接。引导行业利益相关方都深度参与安全建设、深入体验安全品质，从而解决安全监管的人员投入问题，以“蜂群思维”和层级架构为核心的协作模式，充分调动各民航运行主体的安全保障力量，完善安全监管的组织系统问题，避免运动式、单线性的管理方法。

实现“双盯”工具箱数智化

当今世界的竞争，主要表现为科学技术和人才的竞争，其中，科技工具使用程度的竞争十分激烈。同理，民航安全监管进行升维操作，在实践上也需要映射到工具的使用，重点建设一批确保数据资源整合的软科学工具箱，遵循数字化转型的科学规律，先汇聚数据再发展智慧。用政策法规工具箱解决数据的法理问题，用标准协议工具箱解决数据的来源问题，用算法迭代工具箱解决数据的使用问题，用服务协调工具箱优化数字化的实施问题。

一是强化法规政策工具箱。法制建设是民航安全监管必须坚持的方向，“双盯”需要通过法规政策工具箱，充分履行行业安全管理的职责，统筹行业安全发展的态势。推动法定自查。法定自查是风险管控、隐患排查的有效手段，其内涵丰富、外延多元，需要从顶层设计的高度，明确在法定自查体系里增加“双盯”事项库。推动联合监管。将监管主体升维成所有监管方的合集，通过数字化的方式，在不改变局方责权的前提下，将监管主体建设成“双盯”监管统一平台，有效落地“双盯”安全监管。推动相关性惩戒。数据是“双盯”的关键因素，需要推动相关性惩戒，丰富数据问题的惩戒措施，将数据引起的处罚关联监管对象的主业，同时进行数据治理排名。

二是实施标准协议工具箱。智慧民航是民航安全监管目标的重要依托，其首要是解决数据问题，即不同主体之间的数据权属问题、数据交互方法问题、数据使用安全问题、数据价值挖掘问题。市场化制定数据标准协议。改革当前主要是研究机构来制定民航数据交互的标准协议的方式，竞争性开展政产学研（民航局、航空企业、院校、研究机构）四方联合实施标准协议的制定，产为主，学、研参与，民航局负责监督并整合，提升协议标准的可落地性。行政化推动标准实施考核。当前标准协议落实不好，本质是因为数据标准协议本身没有涉及如何进行考核这个重要问题。明确标准协议必须具备并实施算法化考核方案，在行政上根据算法结果，实时使用法规政策工具箱进行考核。

三是建设算法迭代工具箱。海量数据和先进算力是占领发展制高点、掌握发展主动权的关键，通过推动民航大数据与民航监管深度融合，不断提高“双盯”安全监管的能力，实现智慧治理。应用算法构建“双盯”数据中台。通过政策法规、标准协议汇聚多维数据，形成数据池、数据湖甚至数据海，建立“双盯”数据应用算法，通过数据治理、数据变换、模型应用和数据分析，搭建“双盯“数据中台，为政策法规工具箱提供行政依据，为监管对象提供优化组织、完善系统的参考。开展迭代实现”双盯“升级方案。根据不同的安全管理现状、发展目标甚至不同的组织系统，推出个性化算法方案。借助算法优化迭代部署迅速、成本低廉、效果显著的特点，扎实提升安全监管的适用性和有效性，不断建立健全安全治理的智慧架构。

四是推广服务协调工具箱。在数字化时代，服务到位意味着结果可控，能实现大胆地放，有边界地管。增强服务协调可达性。这几年手机换代的频率很高，大家用一个新手机，通常一键就能把旧手机的数据导入到新手机，甚至一键就能实现不同厂家、不同操作系统的数据迁移，靠的就是手机迁移这样的服务工具箱，同理，推动双盯监管，迫切需要建立可落地的服务协调工具箱。增强数字化服务协调能力。数据交互本质上就是通过网络对数据库进行融合，当前民航应用的数据库种类有限，建立专家队伍进行直接服务，根据标准协议，对需交互的数据库或者信息系统进行数据读取。因此，在充分梳理参与各方不同关注重点的基础上，加强统筹协调，推进数字化转型的有效、快速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