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化的三维论析

|李 谦 郑 迎|中共上海市松江区委党校 教研室，上海 201620

中国共产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绝不是抽象的命题，而是伴随党的创立、巩固、发展全过程的历史实在。它贯穿中国共产党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既在观念中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坚定信念和价值追求，又在历史进程中事实地构成中国共产党的践履主轴和行动指针。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使中国共产党获得了坚如磐石的内化的责任意识，成为其勇于担当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重任并永远为之奋斗的不竭动力。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要“建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由此纳入制度化安排。理论上清醒，政治上才能坚定，行动上才会自觉。厘清这一制度化安排的内在逻辑，在此基础上,全面理解“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化赋予中国共产党应有的新时代使命内涵，准确把握其制度化建设的可靠保障建构思路，关系到党的建设能否更好实现高质量发展，关系到中国共产党能否搞好“社会革命”和“自我革命”，对党员干部更好地自觉践行初心使命具有前提性和基础性的重要意义。

一、“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化安排的内在逻辑

百年发展历程鉴证了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就是一部守初心、担使命的奋斗史。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始终把为中国人民谋福利、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作为自己的初心和使命。中国共产党用革命、建设、改革历程中的一个个实践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熔铸成中国共产党耐久不变的政治底色和鲜明可鉴的身份标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从思想与实践层面激发和增进中国共产党对于自身的身份认同与内核锻造。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建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并在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列为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制度体系的第一项内容，要求把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作为党的建设的永恒课题和全体党员干部的终身课题。中国共产党推进“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化的重大安排蕴含着三重逻辑：一是顺应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二是坚定理想信念的不懈追求，三是实践探索发展深化的辩证逻辑。

第一，顺应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马克思曾指出，“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1]。中国共产党的自身建设是在历史变迁中回应时代之问、关切人民需求，以提升使命担当能力为目标而不断发展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化建设正是基于时代问题、满足时代要求而进行的布局安排。今天的中国共产党已发展为拥有9500多万党员的世界第一大党。历史上有因弱化党的领导和自身建设而发生苏联解体的悲剧，当前也有中国之治和西方之乱的鲜明对比。历史和现实都向我们表明：制度化建设对于政党建设和国家治理具有显著效能。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纳入制度化建设，就是要以稳定、规范、高效的制度手段确保全体党员干部不忘建党初心和执政使命，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为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不懈奋斗。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使命意识与生俱来，在而后的中国革命、建设与改革实践过程中得到进一步巩固与深化。中国共产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化的生成，与中华民族“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历史进程逻辑一致，同时，也与人民作为历史的主体、历史的创造者的人类社会发展进程相契合。通过制度化保障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和使命便能够获得基因传承的稳定性。因而，从生成过程来看，中国共产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化，具有历史必然性，是顺应历史发展的结果。

第二，坚定理想信念的不懈追求。理想信念在中国共产党安身立命的源头处就对其身份作出了根本性规定。“理想信念决定着我们的方向和立场,也决定着我们的言论和行动”[3]。一方面，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初心与使命的生成源于对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真理性的认同及其所指向的光明前景的笃信笃行。正如习近平所言,“共产党人的初心，不仅来自于对人民的朴素感情、对真理的执着追求，更建立在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之上”[4]。中国共产党胸怀千秋伟业，百年来矢志不渝，每一个前进步伐都离不开坚定的理想信念的内在驱动。另一方面，理想信念通过中国共产党对初心与使命的坚毅践履获得现实转化。理想信念集中体现为初心与使命。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党的初心和使命是党的性质宗旨、理想信念、奋斗目标的集中体现”[5]。初心与使命赋予理想信念以现实性，为其注入现实内涵和奋斗目标。中国共产党作为初心与使命的担当和践履主体，由此而获得独特的身份属性。初心与使命成为“革命理想高于天”的中国共产党身份的内在要求。理想信念的坚定追求不断将这一内在要求熔铸为稳定的制度化规定。

第三,实践探索发展深化的辩证逻辑。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外交等诸领域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这是为历史经验所证明了的正确选择，是历史和人民的正确选择。中国共产党能否担当好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重任,关乎民生福祉，关乎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和未来。从实践探索的辩证逻辑考察“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化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方面。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中国人民的共同期盼，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与使命所向。中国共产党“永远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6]。一切发展为了人民，是中国共产党践行初心使命的出发点和归宿。稳定性、规范性、高效性的制度化建设才是确保中国共产党始终坚守初心、勇担使命的强有力保证。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的召开，标志着我们党把制度建设上升到空前的重要战略地位。要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就要推进方方面面制度建设更加科学、完善，确保各项制度优势更好地转化为国家治理效能。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化安排正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关键一环，是加强党的领导和推进治党现代化的必然要求。百年来，我们党一直进行着制度建设的实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党和人民在长期实践探索中形成的科学制度体系。”[7]基于长期实践探索，在“实践—认识—实践”的发展进程中，党的制度建设思路更加成熟。在推动党的建设高质量发展和全面从严治党的形势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由获得成效显著的主题教育进而转化跃升为一项重要制度化建设。这是在实践探索发展深化的辩证逻辑中生成的党的建设的一项伟大创新，有利于党的领导制度体系的优化和完善。

二、“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化建构应有的使命内涵

《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指出，全党要牢记“中国共产党是什么、要干什么”这个根本问题，把握历史发展大势，坚定理想信念，牢记初心使命……。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与使命，作为中国共产党不变的政治本色、不断前进的根本动力，在意识形态和实际行动中彰明着“中国共产党是什么、要干什么”的本质属性和目标追求。一方面，对执政规律的正确把握，使中国共产党深刻懂得只有永葆初心，才能始终坚持正确的发展道路，朝着既定奋斗目标快速发展前进。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使命型政党”的本质要求，意味着中国共产党是“具有强烈的历史主体意识与舍我其谁的责任担当情怀的一种政党类型”[8]。具有强烈责任担当的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自觉肩负着人民、民族和世界等多重向度的历史使命，其内涵有“人民幸福”“民族复兴”“世界大同”三重意蕴。

一是致力于谋求“人民幸福”。中国共产党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党”[9]。对于“什么是幸福”，不同的立场、不同视角会有不同的幸福观。中国共产党主张“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奋斗本身就是一种幸福”[10]，“劳动是财富的源泉，也是幸福的源泉”[11]。无论从内涵还是从来源看，这都是一种面向现实、面向实践的以劳动、奋斗为核心的幸福观念，强调的是“人民的现实幸福”[12]。这样的幸福观对于中国共产党的身份定位提出了内在要求，即中国共产党人要通过劳动与奋斗来实现人民的现实幸福。那么，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求的是什么样的幸福？“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不是抽象的，最终要体现在千千万万个家庭都幸福美满上，体现在亿万人民生活不断改善上。”[13]显然，这是一种关注人民现实生活体验的幸福。不仅如此，除了要关注人民当下的幸福体验与幸福生活，中国共产党所谋求的人民幸福更是面向未来的，充满着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全面的幸福。邓小平曾指出:“现在要建设社会主义，将来再由社会主义发展到共产主义……建设共产主义的幸福生活。这就是中国共产党员的含义和任务。”[14]因而，建设人们所向往的共产主义的美好生活是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幸福的题中之义。作为中国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者，中国共产党不仅谋求在现实及未来中创造和实现人民的幸福，同时，也在实现人民幸福的过程中确证自身，找到自身所应有的担当和价值。

二是致力于谋求“民族复兴”。不断把中华民族的复兴伟业推向前进，是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奋斗不止的主题。契合中国共产党内在要求的民族复兴应努力于三个层面：其一，物质文明的伟大复兴及要求。一些物质性的指标可以衡量一个民族实体的发展状况、发展程度,如GDP指标、人均GDP指标、创新指数等。这些指标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校准我们党的工作，更好地认识到离身份要求还存在的物质文明意义上的差距。其二，精神文明的伟大复兴及要求。习近平指出：“一个民族的复兴需要强大的物质力量,也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15]精神力量是民族复兴更内在、深层、持久的力量,显示出一个国家精神文明高度繁盛的复兴图景。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精神文明的引领者、推动者，应当肩负起民族复兴的文化使命。其三，制度文明的伟大复兴及要求。“制”不如人曾是近代以来中国一度陷入的困局。对于中国制度的整体性、系统性建构，是中国近两百年以来由中国共产党再现的制度文明的辉煌成就。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以制度文明的复兴作为基础保障。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的领导者与推动者，必须要找准自身定位，推动制度体系的健全和完善，确保制度满足需求且行之有效。

三是积极追求“世界大同”。“中华民族的先人们早就向往人们的物质生活充实无忧、道德境界充分升华的大同世界”[16]，中华文明自古就有求大同的文化传统，这一文化传统也为中国共产党承袭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昭示：“……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17]这一规定内在地要求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的中国共产党对全世界联合一致促进全人类的解放作出应有的贡献。毛泽东认为，除了爱国主义者这一身份之外，中国共产党人还兼具国际主义者这一身份。对于中国共产党,其身份所内含的谋求“世界大同”担当,集中体现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历史进程中。中国共产党正是在这种身份的规定中促进着“世界大同”理想的实现。

三、“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化建构的可靠保障

中国共产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政治底色是在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历史过程中熔铸而成的，已成为中国共产党的集体共识和实践遵循。在我们党治国理政的全过程中，“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化长效机制构建已具备良好的条件和基础。“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历史因循、制度要求一经形成，便会对中国共产党政党群体和党员个体具有规范性影响，但这种影响的持续性、可靠性、深入性，仍需通过常态化、制度化的方式进行有效保障。我们应当发掘、创造有利条件，深入推进“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化建设，并形成长效机制，构建制度化的可靠保障。

第一，确立制度化建设的根本，建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主轴制度。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首次提出这一制度建设要求，并将其作为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制度的第一项制度性安排，纳入国家治理现代化以及制度发展的总体进程。不难看出，这一制度建设在整个国家治理格局以及制度发展格局中具有战略意义。“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轴制度可以说是巩固中国共产党制度化身份最关键、最核心、最根本的制度性安排。这一制度的建立、发展不仅服务于国家治理的全局性需要，更是党员干部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内生性需要。这一制度安排兼具“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两个层面的重要意义。完善这一制度性安排、巩固中国共产党的制度化身份，将初心与使命融入治国理政全过程,需要我们做出积极的努力。

一是以已有的制度化的党章党规为基本准绳，既从制度层面对党员提出规范性的行为要求，又从制度层面夯实党员的理想信念以及共同思想基础，确保对于身份的认同以及对身份伦理的追求。

二是建立健全常态化、可持续的机制，确保对于身份伦理的主动追求,对于初心与使命的自觉坚守。“初心不会自然保质保鲜，稍不注意就可能蒙尘褪色，久不滋养就会干涸枯萎……”[18]形成常态化、可持续的教育培养和践行锻炼机制对中国共产党初心、使命的始终坚守极为重要。

三是既“坚持”又“创新发展”。这就要用好“变”与“不变”的辩证法。毋庸置疑，中国共产党制度化身份的价值内核及基本要求始终是不能变的。其时代内涵和具体实践要求却是要与时俱进，随着时代条件的变化而变化的。

第二，构建完善的制度化建设体系，建立健全围绕主轴制度同向运转、协力运行的各领域配套制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涵盖了我们党治国理政的各个领域、各个方面，是一个系统完备的制度体系。建立和巩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化长效机制，还需生成制度的“合力”，使体系中各领域的制度与“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主轴制度有机结合，不断强化永葆初心使命的内在坚守与外在践行。

一是将关切民生日常的各种制度性安排与“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紧密结合在一起，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制度融入这些制度的建立与完善中。这不仅有利于推动制度发展，又可以增进对自身身份的确证。

二是将关涉国家发展大格局的各项制度安排与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轴制度紧密联系起来。党员干部是推动事业发展、实现制度践行的关键性主体力量。在关涉国家发展大局的制度性安排中需要融入主轴制度的要求，才能更好地将这些制度落实到实处，同时，制度实践的过程也能不断塑造中国共产党的身份认同,提升共产党人对身份的认识。

第三，激活制度化建设的主体性自觉，形成制度化建设的群体合力。不仅制度体系是由人创立的、制度安排是人建的，制度的执行与最终成效也都取决于人。中国共产党的制度化身份是否能够有效维系并贯彻到实践中，需要广大党员干部形成一种群体性的能动的、自觉的身份意识。但要恪守永葆初心、使命的身份规定并非一日一时之功，而是需要党员终生的涵养，需要作为党的建设永恒的课题。

四、结语

初心与使命,关乎中国共产党的自身建设与发展，也深远地影响着中国社会的伟大革命。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上升到制度化的高度，形成一种能够与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性、革命性相适应的认知和实践理性，有助于中国共产党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更好地定位自我，找到与初心和使命相应的规定、责任，找到自己应有的定位和价值。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构成了中国共产党的鲜明特质，构成了“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的主体“密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美好未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必将通过“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化建设获得重要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