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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为本,以文为根 孙丹青访谈录

2022-11-19文字程泽睿

音乐爱好者 2022年11期
关键词:丹青课标人文

文字_程泽睿

2020年7月,上海音乐出版社普通高中《音乐》教材通过国家教育部审定;2021年9月正式进入上海市普通高中课堂;2022年9月,青海省正式使用这套普通高中《音乐》教材。

《音乐爱好者》杂志经教材主编余丹红教授推荐,采访了教材编写团队成员孙丹青老师,讲述上海音乐基础教育工作者如何在教材编写与日常教学中不断创新,深入践行“人文关怀”教育,实现从“教书”到“教人”的历史跨越。

作为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硕士生导师(特聘)、上海市长宁区教育领域领军人才、首届全国中小学美育教学指导专业委员会成员之一,孙丹青多年来深耕于音乐教育领域。访谈孙丹青的过程是一个逐渐被鼓舞的过程:从一开始对沪版普通高中《音乐》教材的迷茫与懵懂逐渐转为对未来音乐教育的憧憬与期待,孙老师用她的热忱和严谨,将音乐之美照进现实,以美育教育塑造学生人格。

课堂上,带学生们领略中外经典音乐与舞蹈,激发学生们探索音乐的兴趣与能力,是孙老师的“拿手好戏”;教师节,学生们自己制作颁给她的“最佳教师奖”,是孙老师眼中的“最高荣誉”。从《云南印象》到《泰坦尼克号》,从《猫和老鼠》到《迪迦奥特曼》,孙老师的音乐课丰富多彩、妙趣横生。在课堂上,就连平日里性格腼腆的学生也会积极展现自我,不知不觉便已跟随她一同进入美好的音乐世界。

○_程泽睿

●_孙丹青

年轻时的孙丹青

○ 您为什么会选择从事音乐教育行业?音乐老师这一职业与您当初想象的有什么不同吗?

● 从小我就热爱音乐,所以长大后便选择进入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音乐教育专业学习。这场音乐修行让我领略到了人生道路上最美的风景,也正因这一美好的开端,我从事了一个至今都令我感到非常幸福的职业——音乐教师。

如果说音乐是愉悦的,那么音乐教育则与之相反,它是严肃的,甚至是沉重的。音乐老师并非简单唱几首歌、弹几首曲子,它的重点在于如何让学生学会演唱、演奏和欣赏。

进入课程改革后,学校的音乐教育被赋予了新的时代意义,其学科价值突破了审美的高度,走向多元。老师们不仅要研究教学内容,还要研究教学方法;不仅要研究客观的学科,还要研究主观的学生。音乐老师不仅要教授学生音乐知识与技能,更要注重教授学生获得音乐的能力,实现从“教书”到“教人”的历史跨越。

○ 您从事音乐教育行业多久了?在这方面有哪些教学心得和教育理念?

● 我从踏上工作岗位开始就致力于音乐教育,至今已走过三十七个年头了。三十多年的风霜雨雪确实积累了不少教学心得,形成了我的教学观念。但我从不叫它“教学理念”,因为“课标”才是理念的颁布者,而我们都是“课标”的执行者。为使教学观念遵从教学理念,我力求让它变得更加严谨与科学,教学观念必须有理论支撑,经验的分享必须基于科学。那么如何使教学观念变得严谨、科学呢?我的经验就是做课题,只有教育科研才可以使观点具有说服力。从2000年起,我几乎每两到三年就有获批的课题与获奖的科研成果,包含“人文关怀”教育、“实践·示导”探索、“一纲多本”建构、“民族精神”渗透、“艺术创新”打造、“小班课程”设置、“问题探究”行动、“综合艺术”融合等诸多内容。

以其中的“人文关怀”教育为例。我所践行的“人文关怀”教育是综合了雷默审美教育、艾略特实践教育和鲍曼文化教育等理论,以“审美性”“人文性”“人本性”重构出的一种“三位一体”的教学观念。“人文关怀”教育,其实质是“以人为本、以文为根”。它的提出主要基于强调“科技与人文并驾齐驱”的时代背景、“认识多元文化”的课标理念,以及“重艺轻文”的教学现状。“人文关怀”教育应用在音乐课堂中,可以总结为三个方面:一是以“情”为重,强调音乐的审美体验,即注重教学内容的审美因素、教学方法的审美原则、教学环境的审美特征;二是以“识”为要,挖掘作品的文化内涵,即凸显音乐学科的本体文化、挖掘姐妹艺术的相关文化、整合其他学科的边缘文化;三是以“人”为本,优化课堂的教学策略,即尊重富有个性的创新体验、创设民主和谐的教学环境、运用科学全面的评价方法。

“实践·示导”探索,是在“人文关怀”教育课题的引领下产生的一种师生共同探讨音乐人文的互动探学模式。“实践·示导”模式的核心思想是培养学生的音乐创造性思维,强调以学生为主体、老师为主导、活动为主线的“三主观念”。具体来说,“实践”是指学生对某一人文主题下的某部音乐作品展开课前探究与课中交流,包括人文探究、作品分析及艺术创演等,是一种强调学生已有知识与经验的创造性思维活动。“示导”是指老师对学生的“实践”进行评价与补充,并对作品进行范讲与归纳。在保持这一结构化与模式化外框的同时,优化模式内核、灵动教学结构、创新师生互动,使教学清楚、流畅。

考虑到因地制宜的需要与主观需求的不同,各地在国家教育部的审批下可以根据“课标”精神自己编写教材。“一纲多本”建构即为一个纲要多个教本,其既适用于基础课程与统编教材,也适用于校本课程与校本教材。譬如世纪之交的校本课程论就曾繁衍出很多“一纲多本”的学校特色课程。我所执教的学校也在进行小班化教学改革之际,尝试过同一课标理念下的“音乐审美”与“音乐文化”两种内容的“多本”教学,这一举措既拓展了基础课程,又延伸了统编教材,还满足了学生个性化发展的需求。

○ 您从事音乐教育行业以来,音乐教育行业有哪些变化和发展?

● 音乐教育行业最重要或者说最大的变化就是课程改革。

孙丹青(右)与包菊英老师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教育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一期课程改革。在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音乐课程只开设在义务教育阶段,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高中阶段新增设了音乐欣赏课,资深教研员包菊英与上海师范大学教授冯季清合作编写了上海版高中教材《音乐欣赏》。

1998年,二期课程改革拉开帷幕。这一时段上海最大的变化是“艺术”课程的诞生,从小学到高中,音乐(艺术)课程进行了合分一体的整体设计:一、二年级为唱游,三、四、五年级为小学音乐课,六、七年级为初中音乐课,八、九年级为初中艺术课,十、十一、十二年级为高中艺术课。当时,为使自己能够适应综合艺术的教学,我和其他音乐老师一样,借助通识培训、职务培训等渠道不断充电学习音乐之外的其他艺术门类,如陶艺、蜡染、微电影等,以拓宽自己的艺术视野。之后,《普通高中课程标准》(2017年版)的颁布将二期课程改革推向了深化阶段,这一阶段也被称为“双新”课改(“双新”即新课程、新教材)。2018年,我加入了由余丹红主编、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的普通高中教科书《音乐》教材编写团队,参与必修课程(选学)中《演奏》模块的编写。从“用教材”到“写教材”的角色转换,使我实现了从“课改见证者”到“课改践行者”的使命跨越。2020年7月,这套教材正式通过国家教育部审定,进入普通高中国家课程教学用书目录。

○ 这套教材在内容与体量上做了哪些拓展?这样的编写思路是如何形成的呢?

● 教材的内容与体量是由学科性质决定的,学科变了,内容与体量也随之而变。音乐和艺术是两门不同的学科,拥有不同的表现语汇。内容上,音乐是艺术下设的一个门类,音乐往往涉及听觉、表演等不同维度,而艺术所容纳的则更多。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所有艺术都是情感艺术。体量上,以前的教材是根据学段编写的,除开创时期有过“全一册”的教材之外,二期课程改革时期的高中艺术教材都是按照学段予以配置的,每学期一册,共六册。而根据教育部最新颁布的“课标”编写的“双新”教材,无论是必修课程(选学)中的音乐鉴赏、歌唱、演奏、音乐编创、音乐与舞蹈、音乐与戏剧,还是选择性必修课程中的合唱、合奏、舞蹈表演、戏剧表演、音乐基础理论、视唱练耳,皆是以分支学科进行划分的。

纵观新课标,无论是“彰显美育功能、提升审美情趣,强调音乐实践、开发创造潜能”,还是“丰富课程选择、满足发展需求,立足核心素养、完善评价机制”,都要求普通音乐教育能够提供丰富的音乐课程群,供学生进行选择性学习,以此提高学生的综合音乐素养,从而彰显学科的核心价值。而这十二本教材涵盖了音乐领域从理论到实践的诸多方面,正好体现了“课标”的跨学科思维。

○ 这套教材在载体形式上有什么变化吗?这样的变化能为老师们的“教”与学生们的“学”带来怎样的影响?

●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教材早已突破纸质的界限。尽管部分地区、学校、学科已经尝试性地开始使用电子教材,但考虑到诸多因素,这套教材目前还是纸质的。不过,令人欣喜的是,上海音乐出版社正在为其制作配套的资源包,在包含声音、图像、文字的同时,或许还可以实现链接与交互,容纳更多元的信息,实现全景式的视听,甚至可以做到一站式的演示,带给师生全新的教、学体验。这是老师们的众望所归,也是学生们的心之所向。

在“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下,一棵更多元、更新颖、更深入的人文大树在默默生根。作为教材编写的参与者、一线的教育者,孙丹青老师不断将创新力量融入自己多年的执教经验,让音乐文化在课堂中缓缓流动。从宏观来看,音乐教育即指向人的教育。“以人为本、以文为根”——良好的音乐教育能使音乐走入每个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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