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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华流”已至?

2022-11-17姜雯

南风窗 2022年22期
关键词:槟城华人马来西亚

姜雯

曾几何时,我们总是被“韩流”“日流”,以及欧美流行文化吸引。但渐渐地,中国人开始追求属于自己的“国潮”。因为有着深厚的文化根基和历代中国人的勤勉,“国潮”正在汇聚成一股“华流”,慢慢在世界上流行起来。

我从9月24日开始走访东南亚 (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探寻“华流”,初始站是印尼的雅加达和万隆。行走印尼,总有种英文、中文都使不上力的感觉,难免有种慌乱。然而,9月29日,当我抵达马来西亚的槟城国际机场时,一切便“茅塞顿开”了。

到处都有简体中文的标识,以及一张张熟悉的华人面孔;伴随着槟城州略带湿润又不凹糟的气候,我的心也安定下来。

槟城,这个听上去颇浪漫的名字,来自老一辈华人惯称的“槟榔屿”,源于早期这里有不少的槟榔树。槟城是东南亚有名的华人聚集地,华裔占人口的约四成,其首府乔治市属于世界文化遗产。

孙中山先生就来过槟城5次,著名的黄花岗起义就是在槟城策动的。这里有浓郁的东方色彩,也是中华传统文化与当代华流登陆的先导区。

我迫不及待地离开机场,赶赴我与这里悬悬而望的约会。

刚下计程车,人還没走进酒店,我就远远听到接地气的音乐和鼓声,再熟悉不过了,是庙会绕行的队伍。在乔治市夜跑的外国人都拥了过去,我也提着行李去凑热闹。

只见长长的队伍看不见头尾,花车一辆接着一辆开过,上头张灯结彩,灯笼挂得满当当,祥龙盘踞着车头和车身,一副马上就要腾飞的样子。队伍里的华人,一律穿着镶金黄饰物的白衣,打鼓或打头阵的还会在额上绑一朵用布扎好的黄花。

见这阵仗,我才想起从机场搭计程车来到乔治市时,一路上看到的黄色旗帜。当时计程车司机告诉我,农历九月初一至初九,正逢道教的“北斗九皇诞”。那是东南亚华人的大日子,每天都有庆典,华人还会严格吃斋,连平日沾染过荤腥的碗碟都不能使用。

出生于江南的我自然没经历过这些,甚是兴奋。九皇诞较多为广东、福建一带的习俗,随着早期闽粤地区的华人下南洋被传承了下来,如今这个日子在东南亚包括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地,都是共襄盛举的大日子。

我看得入了迷,直到最后一辆花车驶过,我才想起要回酒店登记入住。彼时已近晚上10时,我的肚子也跟着打起鼓来。跟酒店前台拿了张地图,我决定先当游客去牛干冬街垫垫胃。

我要如何同你形容,在国外行旅的舟车劳顿后,被温柔抚慰的心和胃?

牛干冬街上,闽粤一带的美食让人眼花缭乱:云吞面、捞面、炭火炒粿条、咖喱面、四果汤、鸭粥等等,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来的鲜果汁。马来华人说着闽南话,看到我一副游客的样子,会亲切地转而用普通话和我解释。

我点了鸭蛋炒粿条和莎梨汁。莎梨带点青,我怕它会酸,问老板滋味,老板操着福建口音说:“我们马来西亚华人,夏天都喝这个,防止中暑。”至于炒粿条,只见“大厨”在一口大铁锅上舞着锅铲,没多久的Z夫,合着炭香气的粿条就“端坐”在我面前。

我们开吃咯!槟城。

明末、清朝和民国时期,大量中国人通过海上丝绸之路去往东南亚经商,又或是因着战乱、贫困等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在东南亚扎了根,在东南亚不同国家长成了既相似又不同的森林。

印尼华人,曾因为政治原因而不得不摒弃一些传统甚至是语言,去融入本地社群,到了1990年代末,华人教育复苏并且愈发蓬勃;马来西亚华人,即便一直被政策歧视,也始终坚持保卫着自己的语言和文化,甚至有一条“马华文学”的支流;新加坡70%以上的人口都是华人,虽然外界总是看到新加坡“西化”的那一面,但殊不知这里的华族文化也根基壮硕。

在槟城行走,随处可见简体和繁体的中文招牌,还有“番禺会馆”“燕京旅社”这样的地标性建筑。走在街上,行人和商贩也大都讲着汉语方言或普通话。我甚至不用先试探着讲英文,就会直接被用中文招呼着。

来到槟城的第二天早上,我走进一间种满各种绿色植物的早午餐店。

“位子都可以坐,我拿菜单给你。”老板很潮,穿着合身的黑色T恤,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你哪里来的?”他很快递来了菜单,带着一点儿对我的好奇。

“中国来的。”我答应着,“老板有什么推荐吗?”

“这个吊吊面(DD Mee)是我们的招牌,有炸鸡扒、香煎鸡扒、鱼柳、鸭肉,好吃哦。”

我指着图片款,“就这个,再一杯白豆蔻汁。还要咖啡,这个咖啡怎么选?”

“咖啡乌就是黑咖啡啦,我们的咖啡西很好喝,咖啡西就是加奶啦。”

原本就知道在东南亚点咖啡有其讲究,但我决定相信老板的推荐。

点餐的美味自不用说,老板也很热情,关店后还开车带我绕了一圈“必达景点”,我们也畅聊了起来。老板叫Calvin,生于1973年,祖籍福建,曾在深圳经商10年,还收获了一段美好爱情。

因此Calvin也很喜欢和中国游客聊天,问问对方是哪里人,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当对方遇到困难,像是身上没钱、银行卡出问题、丢了东西等,Calvin还会载他们去警察局、帮忙翻译。

聊到华人下南洋,Calvin回忆着:“我爷爷以前是这里踩三轮车(如今这三轮车已然成为槟城‘移动的古迹’)的,现在你也可以看到,后面一个人在踩,前面坐人。刚到这里能做什么,对不对?”Calvin边说边指着某座建筑,“我小时候住这里,一幢房子里用木头隔成两层楼。(建筑)里面有21个家庭,一个房间就是一个家庭。”

时间约莫落在1942年,Calvin的奶奶由于长年在田地里干活儿,晒伤了身体,爷爷便带着她和一个儿子(也就是Calvin的父亲)去槟城医治。尔后因为战乱,他们回不去了,就在这里扎下根来,开枝散叶。

“虽然我们马来西亚华人在政策上被打压,但这里(槟城州)华人的经济地位还是相对高一点。我自己都很佩服我们华人,也很骄傲,因为到哪里都能活,靠着努力这个思想。”

他回忆从前,为了和家乡的亲人联系,刚开始只能写信,后来慢慢有了长途电话。“那时候父亲打电话都很珍惜,因为那个电话打回去很贵的,打了赶快讲。”Calvin说,有了微信以后很方便,再也不必为长途电话费烦恼,还能用微信群和远方的亲人朋友相互问候、维系情感。

此外,马来西亚华人也习惯在微信上看新闻,用微信和抖音输出视频内容,购物则会使用由腾讯和阿里分别收购的Shopee和Lazada。至于娱乐活动,中国的电视剧、综艺节目、流行音乐,在大马华人圈都相当受欢迎。

“我自己喜欢那种讲特种兵的电视剧,我家人喜欢《延禧攻略》《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什么的一大堆。我们从小是看中国香港的戏长大的,后来中国大陆的电影、电视剧进来,现在大多数人是看中国大陆的戏。”

“还有,你知道什么影响很大吗?情人节!几乎每个月都有情人节,七夕是情人节、2月14日也是情人节、元宵节也是情人节,这方面真的是被感染,挺厉害的。”

文化上相近,加上很多马来西亚华人自小念华校,让他们很容易接受中国流行文化。然而,马来西亚华人也会有自我认同上的断裂感,一方面“回不去了”,另一方面长期受到马国的政策性歧视,这让他们有种两头不着地的无依感。

即便如此,当中国在国际上受到美国的打压,Calvin等马来西亚华人也会跟着生气。

“其实我们是同一个根出来的,对不对?虽然我们回不去了,但我们也希望它好,对不对?”

对于中国的崛起,Calvin表示:“我们尤其是老一代的华人,对于中国强大还是挺高兴的,觉得相对来说华人(在马来西亚)的地位会有所提高。”

其实,当我在槟城漫游时,遇到一间古色古香的杂货铺,店家有点年纪了,斯斯文文戴着副眼镜,说话小声而温柔,提及中国,他告诉我:

“虽然我们是马来西亚人,我们祖先还是中国人。中国进步,我们在东南亚这个地方,我们也是比较受人家看得起。在这边赚钱不容易啦,虽然我们也是(马来西亚)公民,但他们看你是外来人。”

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中,用“灵光”比喻艺术作品在“此时此刻”所展出的优美,同时批判灵光因科技的大量复制而消逝。他更试图寻找灵光所存在的空间,并借用了“漫游”这个概念,探寻城市拱廊街“新旧”之间的转变。

在槟城行走,我也好似一个城市“漫游者”,这里的商铺、会馆、桥与路、三轮车夫、排档、食物等等,都让我仿若穿梭于历史与现代、别处与故乡、他者与我们之间。我在大历史和小叙事中晃了神。

驚鸿之下,我突然惊觉:生活在这里的华人,既是文化的保留者,也是被凝视的对象,更是文化的一部分—是文化本身。

追随九皇爷的脚步,我来到有着百年历史的香港巷斗母宫,好奇地四处张望之际,被坐在门口的宫庙人员“拦”了下来。

“你不是本地人哦?”一位名叫 William的大哥问我。

“不是啊,我中国来的。”我心想,我果然一脸游客相。

“你对九皇很好奇哦?”

“对啊,我没见过这么盛大的庆典,很好玩耶。”

“你坐着,我让我们的向导来跟你介绍下我们香港斗母宫的历史。”William说着就进去喊人,留我不知所措,但我也没闲着,被其他人热情地包围着。

有人向我介绍当地的传统与习俗,有人询问我中国的近况,有人跟我分享他曾去过中国哪些地方,还有人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群给我看国内家族的问候。我的头不时向左转、向右转,回答着不同的问题、接受着不同的资讯。

说话间,大家又开始向我投喂食物,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斋食,滋味全都可以打满分。对于我对槟城华人和传统文化的好奇,大家也都很开心,知无不言。

例如刚过去的中秋节,除了挂灯笼,大人还让小孩子学做灯笼、提灯笼,因为要让孩子感受并参与传统文化生活。过年的时候,一定要阖家团圆,要拜年,还要“捞鱼生”,象征“今年赚更多”;到了年初一,早上的第一餐是斋面线和糖水,面线象征“长寿”,糖水象征“甜蜜美满”;小孩子还得穿上红衣服,讨个“红火旺盛”的意头……

我想起Calvin说的,华人的传统文化之所以能突破重重打压被保留下来,也是因为华人的坚持。被众人“包围”的此时此刻,我感受且深信这股坚持的力量。对于背井离乡漂流在外的华人而言,传统文化代表着华人社群的凝聚力,是乡愁、是寄托,更是力量。

其实,我所遇见的这些“宫庙人员”,都是来无偿帮忙的,他们都各有自己的正职,与中国往来频繁,认为华人和马来人在当地地位平等。而我在旅途中认识的“Z世代”年轻人孙晨也表示,现在不同族群的年轻人比较容易玩到一起。

在孙晨所读的华校,还有马来人同学—马来人读华校,正悄悄成为一股“潮流”。至于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中国的进步。

一位当地华人告诉我:“这几年中国崛起后,很多马来人都读华校。一来以后可以跟中国有生意往来,二来他们以后在马来西亚的中国公司上班,会说中文优势就很大。”

在新加坡以外的东南亚,过去华人往往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高,但在政坛难有表现的机会。但近年来,政坛上也开始出现华人面孔。譬如雅加达特区第17任首长钟万学,他是首位当上雅加达特区首长的华人;槟城的州长向来都是华人,华人林冠英也曾出任马来西亚财政部长。

而在澳洲,华裔的竞选成绩也颇为亮眼。澳大利亚现任外长兼工党参议院领袖黄英贤,就出生于马来西亚沙巴州首府,父亲是马来西亚华人,母亲是澳大利亚人。

华人,早就不是中餐馆里刻板的模样。华人的政经地位、华人的文化,都在世界舞台上沙沙生长。

在槟城的最后一天,我因为想看更热闹的庆典,便搭孙晨的摩托车穿过槟威大桥,来到位于北海的另外两座斗母宫。

未来,他很想出国去念大学。从孙晨身上,我看到了很特别的东西。

孙晨的父亲在新冠疫情期间染疫离开了,他跟着母亲生活,日子不算太富裕,也不算太清苦。上学之外,他需要打工赚一点钱,但他又不是迫切地需要钱。也于是生活有余裕,他又迷上传统文化,闲暇里就到处拍一些庆典的照片和影片,上传到社群网站。

我回忆自己读高中的时候,对社会习俗几乎都不懂。但孙晨这个高中生,言语间既有青少年的羞涩,又有大人的稳重。他说,“传统文化需要被保留”“21世纪了,不要再被洗脑”“对于宗教,只信不迷”。

北海斗母宫人山人海,我在人群的外圈什么也看不到。孙晨帮我找来张椅子,让我站上去看。只见当中一个大火坑,两边有人用粗绳打着火,火星子在夜晚四散在空中,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孙晨告诉我,这火,下午就开始烧了,等会儿有人要过火坑。

我向宫内张望,“梁山好汉”们果然在准备中了,有人打着赤膊,有人穿着神服,等一下,他们可是要赤脚“过火坑”的!

伴随着每一次火星在空中四散,众人都发出“哎哦”的惊叹声。隔壁,戏台子早就搭好了,就等歌仔戏演员上场了。

我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好像就生在这里,是谁家跑出来的贪玩野丫头,非要赶一脚这一年一度的热闹。阿妈也许在家里碎念,又蒸好了糕点怕我回家时饿。

在我身边的高中生,反而成了个大人看着我,是不是生怕我一个跟头,就摔进了火坑—跌出了在槟城的这一场,黄粱美梦。

在东南亚探寻“华流”的最后一站,非新加坡莫属。

新加坡受英美商业文化影响,又实行双语政策,这让很多人像误以为新加坡人不太会讲中文一样,误读了新加坡。别忘了,这里七成的人口是华人,多为闽南人、潮州人,以及广府人、客家人和海南人的后代,传统文化有一条连着根的纽带。

抵达樟宜机场后,我有了比槟城更深的“安全感”,倒不是治安或都市化那些东西,是语言。如果说印尼让我中、英文都使不上力,马来西亚需要去“试探”语言的使用,那新加坡是毫无语言压力了。只不过,这里的节奏也快上了好几倍。

匆匆在酒店登记入住后,我就赶紧去和约好的采访对象—毕业于南洋理工大学的小明见面。我们从地铁站丹戎巴葛见面,一路走到牛车水(唐人街)。新加坡像是缩小版的槟城,同时融合了多元文化,创造出专属新加坡的华族文化。

牛车水百年庙宇天福宫的后墙上,有一幅艺术家叶耀宗的大型壁画,生动描摹了新加坡早期移民远渡重洋、艰苦奋斗的生活。正是有了他们的垦荒,才有了当代新加坡的繁荣。壁画上的《过番歌》如此“唱”道:

“天地生人一样心,因何贫富这分明。人间出有几样景,大家听我说言因,无钱说实无人信,有钱说虚句句真。其余世事说不尽,且说当年过番边。在咱唐山真无空,即着相招过番邦。”

小明向我介绍:“虽然新加坡很摩登,但很多传统的东西是被保留下来的,例如以前留下的会馆、庙宇、建筑等。你看这幅壁画还特别纪念了‘红头巾’(中国南下新加坡工作的妇女,来自当时的广东三水县),很多早期的政府组屋,都是她们盖的,她们为新加坡做出了很大贡献。”

至于传统节日,新加坡也都保留着中秋节、中元节、九皇诞、大伯公诞、农历新年、元宵节、清明节等。例如这几日新加坡也在庆祝九皇诞,虽不如槟城那般声势浩大,但麻雀虽小,也是五脏俱全。

“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内,正展览着插画家许光荣的方言插画“没马跑”。他在展览的影片中说道:“懂得方言的人有三种,一种是会听会讲,我们叫作‘没马跑’;第二种是会听而不会讲,那个我们叫作‘半桶水’;第三种是不会听也不会讲,那个我们就叫作‘抓不到球’。”

2013年的时候,许光荣的弟弟和他说,作为福建人的后代,6岁的儿子不会讲福建话。于是,许光荣便用插画的方式教侄子方言,同时把画作上传到社交媒体。过了一阵子,潮州朋友问他:“我们的广东话呢?可以帮我翻译吗?”这促成许光荣出版了三本方言书,没想到书发行后大受欢迎。

“方言在我成长中给了我很多欢笑和温暖……我希望大家能接受方言文化,跟家人、朋友、阿公、阿嬤讲方言,一起感受方言的人情味。”

方言有凝聚社群的力量,方言的保留,即是文化的传承。

此行的目的是探寻“华流”,在新加坡根本不用“寻”,因为当代中国流行文化无所不在:

到处都可以用微信和支付宝、刷银联卡;牛车水的中餐正流行川菜和麻辣香锅;计程车、便利店、酒店放的都是中文歌,其中不乏抖音神曲;当地电视台会播放《中国好声音》《我是歌王》等中国综艺节目;张艺兴于10月19日前往新加坡巡演,引爆当地粉丝热情……

曾就读新加坡国立大学的阿伟,还向笔者分享了一个他对“歌台”(东南亚地区独特的华人文化,一种街头的表演形式)的观察。

“以前歌仔戏、潮剧、粤剧比较多嘛,后来歌台就慢慢多了起来。那以前歌台唱的基本都是福建歌、广东歌,还有就是港台流行音乐,反正都是以老歌为主。因为疫情,歌台停了两三年,最近又再回来了。然后我发现,他们最近在唱的歌比较不一样,有一些中国歌,我听过他们唱韩红的《天路》。虽然(中国歌)还是少数,但你可以感受到中国流行文化对新加坡草根文化的影响。”

我在新加坡遇到的另一个惊喜,是新加坡文学。在刻板印象中,我们常常以为新加坡人连中文都说不好,又何谈文学的发展;对东南亚稍微有所了解的,会知道“马华文学”这一支流,但很少听闻“新华文学”。

新加坡又被误读了。新加坡是有文学的,还有不少独立书店。

其中一间独立书店的工作人员表示:“新华文学不像马华文学有走到海外去,所以在国际舞台没有形成一个所谓的影响力。我觉得在新加坡人的眼中,我们确实有一个新加坡文学的存在。”

“新加坡文学市场也是有所空缺的。很多给10岁以下小孩子看的书,出得特别多,也卖得特别好,再来就是逐渐老化的那批读者。但是中间有很多20—40岁的人,他们也有自己想看的、想书写的,所以我们希望去挖掘这个年龄段的内容。”

“就文学的层面,马华文学和新华文学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点。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分家后,马华文学会注重历史、文化和族群,新加坡依我的看法,我觉得我们写得比较多的是关于城市化带给我们的冲击。”

也于是,我此行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旅游纪念品”,是一箱子的书,包括小说、散文、新诗。我想着,要重新了解新加坡,也許可以从文学出发。

这一趟旅程,在新加坡告一段落。我也很庆幸最后一站选择了新加坡,因为这既是对华人传统文化的完美总结,也是对“华流南渐”的最终确认与肯定—华流,正以一股势如破竹之姿,迎向它的蓬勃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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