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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金秋

2022-11-11沈希宏

美文 2022年15期

◎ 沈希宏

何事金秋

一片树叶掉下来,一阵秋雨洒下来。我们会一眼望见,秋天来了。秋天正一路从莫干山路赶来,由北向南潜入杭城。

犹如为赋新词强说愁,秋风秋雨愁煞人。在四季分明的祖国,秋天,如同江南一样,如同微醺一样,人们对其偏爱有加。金秋十月,也浸透在为数众多的文字与艺术作品中,似乎是唯有秋天更容易让人感怀。对于杭州,又要比别处多一份少有的妙哉。因为秋天到来,满城桂花也跟着快来了。踮起脚尖等待第一朵桂花,毕竟不是谁都能想象的。

不过对于金秋,紧要的事,确实让四处流金的,其实莫过于稻子熟了,大地一片金黄。

我们知道,绿色植物的叶子里,包括水稻,含有许多种天然色素,比如绿色的叶绿素、黄色的叶黄素、橙黄色的胡萝卜素和五彩的花青素等。在阳光照射下,叶绿素利用水和二氧化碳进行光合作用,供给植物生长需要。春夏季阳光和水分充足,植物的生长发育旺盛,叶绿素也活跃努力,就把其他色素的颜色盖住了,所以总是满眼绿色。

而到了秋天,一方面,许多植物的果实已经饱满,叶绿素的光合使命完成,开始退出舞台;另一方面,秋天气温降低,为了与低温干旱作抗争,叶绿素不断被消耗。这个时候,叶黄素、胡萝卜素得以显山露水,绿叶渐渐变得金黄,稻谷粒因内容物充实而金黄剔透。与有些树叶变黄掉落不同,水稻的叶片是与茎秆与稻谷粒紧紧依偎,不会掉落,所以金黄渐渐挂满了万千枝头。

至于霜叶红于二月花,那是部分富含花青素的特别品种,特别的植物组织,在阳光照射下不断积累转化,在不同的酸碱度土壤中,呈现出丰富多彩。比如在水稻中,就有红米紫米黑米等,还有紫叶稻黄叶稻白叶稻等。

可以试想一下,为什么偏偏叫作金秋。而不是红秋白秋呢。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唐﹞李绅《悯农》)

中国已经栽培水稻几千年了,换句话说,水稻经历过的金秋,也有几千个了。是不是比你见多识广一点?所以希望你能尊重水稻前辈,也懂得珍惜一日三餐的米饭。

特别是当你懂得种稻的诸多艰辛不易,几千年来,先民们脸朝黄土背朝天,养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传统。光说十月获稻这事,“获稻毕工随晒谷,直须晴到入仓时。”(﹝宋﹞范成大《秋日田园杂兴》)就得有收割、打稻、晾晒、扬净、贮藏等等工序。

我想智慧勤劳的先人们,也知道怎么提高收获产量,知道去选择好的谷子。去粗存精,去浮存实。收获之后,不停地把希望留给下一年。这也是现代水稻育种与栽培科学的雏形。

秋天来了,稻浪翻滚。当你行驶在高速公路,或者坐在高铁上往外看,广袤的稻田,像一块块金色的地毯,铺满大地。青黄之间,已有农人开始收获。你会看到从北到南,大量的稻田,已经实现机械收割。少量还保持传统镰刀收割方式。

禾到大暑日夜黄,粒粒珍珠着斗量。金秋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农民最忙的时候。虽说谷贱伤农经常出现,但丰收无疑是快乐的。我曾在大量的表示丰收的媒体照片里,看到黝黑的农民高高举着稻穗,喜形于色。我也希望,全社会能够更加关注喜形于色背后的艰辛。

颇为幸运的是,2018年开始,国家第一次专门为农民设立了农民丰收节。每年的农历秋分(今年公历9月23日),从此,亿万黝黑了几千年的农民,有了一起庆祝丰收的节日。

金秋里,我也经常下到稻田,看禾选种。在种植的上万份育种材料中,不停观察与评判。我会记下这个水稻壮如小猪,那个水稻禾颜悦色。在一个有鸟窝的水稻面前,我记载如下:“环境友好之稻。”我要培育的长粳,丰在品质,收在产量。而且,颜值要高。我想培育的长粳,如果种在农民田里,他们会说这个非常好种。

我的朋友来看我。他们惊讶于我一副农夫样子,不过也对那希望的田野充满了好奇。他们一个个徜徉在绿油的稻田中间,感受高高低低、大大小小、不同颜色的层次感。犹如心中的诗句,如校园里的孩子,如当日报纸的墨香。有我的不同稻子当背景,他们乐于在稻田摆摆姿势。我的志华老师,还问我你怎么那么黑。我说没有很黑,只有更黑,然后指指我乌黑发亮的脖后,我说那里与阳光接触最多,确实有点惨不忍睹。我明明一个做水稻的,皮肤却是麦子色。

金秋里,我也到外地去看人家的水稻。有一天在安徽,看完人家的优势品种之后,突然看见一个老朋友,一个我二十年前参与培育的杂交水稻品种,现在依然广泛地种植在沿淮河区域,又作为新品种的对比标杆。而且听当地的同行介绍,多年以来,竟然非常适合直播,适合轻简栽培,性价比高,不免心生感慨。这个当时科研与企业合作育种的典范,虽然有点披头散发,但其适应性还真不是一般。种植二十年了,依然一脸金灿。夕阳之下告别,稻粒越发晶莹透亮,一片通红。你收获了我的水稻,我亦是收获良多。

那粒种子里头,也有我曾经浇灌的汗水。所以主观一看,竟平添了秋色三分。

梯上有田

“岭阪上皆禾田,层层而上至顶,名梯田。”(﹝宋﹞范成大《骖鸾录》)

我国南方多丘陵山地,山区的农人为了讨口饭吃,充分利用了山势地理,如火如荼开垦,蹑手蹑脚耕耘。“层山之巅,苟可置人力,未有寻丈之地不丘而为田。”(﹝清﹞ 徐松《宋会要辑稿·瑞异二》)千百年来智慧的农人开垦了为数众多的大小梯田,艰难地种植一点粮食。

稻田棋局方,梯山种禾黍。我们现在看到的梯田,不知是经历了多少刀耕火种,才长成今天的俏模样。以前,梯田也称为靠天田,山田,岩田,雷鸣田。说的是有些山区的小梯田毕竟缺水灌溉,有没有收获基本靠天,唯有仰一声春雷。

除了种植收获,梯田也成为一道大地的艺术杰作,被人们称为地球上最美的曲线。著名的印尼巴厘岛上德格拉朗梯田,菲律宾伊夫高省的巴那威梯田,还有我国云南的元阳哈尼梯田,都因其独特的农耕文化,独到的灌溉系统,被列为世界遗产。田高下百阶,悉是沟塍阡陌。梯田、树林、村寨、水系,构筑了一个良好的梯田生态系统。梯田农业,是人类利用自然又尊重自然的一种典范。以水田盛住了水,以树林稳住了土,利用了水土又防止水土流失,堪称是云与水的一次携手创作。

哈尼梯田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层层叠叠的田有上千层,垂直高度二三公里,绵延数十公里,堪称是稻的天堂。附近的农人都在现场销售梯田稻米,一种叫作月亮谷的红米,游客也都愿意带回一点尝尝。广西龙胜的龙脊梯田,一样规模恢宏,每块稻田又是小巧玲珑,当地人称为“青蛙一跳三块田”。湖南新化县紫鹊界梯田,婀娜多姿,山有多高,田有多高,天然自流灌溉系统令人叹为观止。贵州黔东南州月亮山腹地的加榜梯田,吊脚楼散落其中,如夜空星星点点。福建尤溪的联合梯田,在高速公路修筑的时候发现,一样蔚为壮观,拾级而上,仿佛可以走到蓝天深处。

梯田逶迤起伏,四时变幻无穷。春来水满田畴,如串串银链山间挂;夏至嘉禾吐翠,似排排绿浪从天泄;金秋稻穗沉沉,像座座金塔顶玉宇;隆冬雪兆丰年,若环环白玉砌云端。被如此称颂的正是浙江云和梯田。春水、夏浪、秋梯、冬玉,还有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仿佛就道出了寻常梯田的非凡田园风光。

稻子种在梯田,好像稻子们正在爬山。梯田位在山腰,有一定的海拔。海拔的变化意味着昼夜温差的增加,犹如在南方营造了一个“小东北”,通常也能产出相对优质的大米。最近去了仙居杨峰山梯田,村支书告诉我,爬山的水稻的米质,就明显好于山脚平地的。

我大概是极喜欢梯田的。到了梯田可以发呆几个小时。我在印尼爪哇岛上的梯田劳动,一块块小小的梯田,渐渐栽满了稻苗,感觉瞬间绿了一方。我看到田塍上有叮叮咚咚最小的瀑布,落差一米。山是眉峰聚,云也喜绕膝。在梯田上望山,看到云雾喜欢来缠绕,时来风送,瞬息之间都是变幻无穷。我也喜欢在附近的山里发现许多小小的梯田。小小梯田,几丢稻仙。我以为稻子长在这样的山田里好愉快。

我更喜欢的梯田,是路转溪头忽见,哪怕只有几个台阶,甚至都满格不了拍照的框。但是同样有其阶梯韵,可以让你拾级而上,可以让你缓缓归来。

梯田顺山势而修筑,多为月牙形。如鱼鳞,如欹尾,如梯子,如诗行。梯田经常躲在月亮山里,种着月亮谷。梯田里月亮最多。

一弯隐逸的稻田

在山与山的中间,在一条小溪与另一条小溪中间,隐逸着一弯稻田。那么金黄纯正,惹人欢喜。

稻子棵棵长得精神。我与志华、华诚穿行田埂中间,与稻草人打过招呼,与一对蚂蚱不期而遇,与许多慕名前来的“城会玩”们点头问好。几个小朋友在稻田迷宫里蹦蹦跳跳,这边嗅嗅那边闻闻,我想今天他们的晚饭应该会吃得很香吧。志华还有点激动地行了个大礼,一屁股摔在稻田,体育老师果然是有天赋。我顺手剥了几粒稻米,扔到嘴里嚼一嚼,香味一会就萦绕出来。我说这是一种香粳。他们就学我,剥了稻壳吃生米。

禾子在那边布置稻田音乐会现场,我们几个就有时间蹲在稻丛里。谈论农耕,谈论父亲的水稻田,谈论稻田文化,稻田民宿,稻田的价值。或者蹲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呆呆地待在稻子里。稻田之上,稗子也星汉灿烂,若出其中。看来主人也是深谙生态种植之道。

这一弯稻田,在一路美景的210省道旁。210省道桐庐到浦江段,是在山谷中间穿行,两边烟霞与白鹭齐飞。来的路上志华就诗兴发作,说计划不如烟花,烟花不如云花花。说前面有一朵白云停在那里等我们。被他说得都有随时想下去玩一把的冲动。沿途的地名也好听,蟹坑、关里、石舍、枫叶村、野马岭。都想衔着一枚枫叶关进蟹坑里,慢、漫、曼地大吃一顿。这不,真就看到一台小车卡在一处小坑里了。如同走路看美女撞树,我们猜想他们是被沿路的风景迷住了。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幸灾乐祸。

岜农在稻田里唱歌了。岜农唱瓦依那(壮语意思为稻花飘香的田野),唱回家种田,唱哪个螺蛳不沾泥。我想他是沾了很多泥的。那么干净的声音,干净的壮族汉子,响亮在山谷中间,来来回回。他把稻田唱活了。我的淀粉心,也都觉得要融化了。我也随着歌声胡诌,我说,当一片天空,遇到另一片天空,空空啊,如也;你在哪里,你在一根葱里。因为我那时刚好想到另外两位喜欢稻田的兄弟,空空和葱葱。

一边山水清音,一边纤云弄稻。一百来号人就坐在稻田边上,共享这稻田盛宴。还有美味的烤羊,浦江的特产米粉皮。稻田音乐会结束的时候,还有拖拽着孩子来的,想来看个究竟。看田埂泥泞,问有没有鞋套。我说不用,直接去沾沾泥巴吧。赤脚更好。

我有时真想说岜农是个孩子。后来在稻田边篝火晚会上,我终于说了。我说,岜农,你这个山谷里的孩子。岜农哈哈大笑,我们碰杯。岜农与华诚同龄,都是小我6岁。他与华诚的经历也相似,城里生活够了,回到农村种田,种种田,唱唱歌。华诚说我们都是同稻中人。岜农说他有一口小池塘,养的鱼吃不完。我想,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帮他吃掉一点。

篝火晚会有点黑黢黢啊,都看不清一圈围了多少个秋意斑斓的好朋友们,也看不清饭盆里装的什么菜。有时吃到嘴里才知道,是辣椒一块。不过也足够照亮了夜晚的水稻。那么颗粒分明,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酒足饭饱,岜农又捧着吉他围着篝火一圈圈唱歌了。

岜农还唱,青蛙不会忘记,大雁也不会忘记。

十月几号获稻好

又一个季节过去了。慢步走在田间,大部分的稻子已经成熟收割,土地重新裸露,也要休息过冬了。轻风吹过,不时还闻到稻茬上依然青草的气息。不远处还有人在割稻子,打稻打稻,嘭嘭哌哌,声在山南应在山北。阳光下稻粒如水银泻地,很快脱落。它们聚拢相见在谷桶里。

其实这个稻子在流火的七月已经收过一次了,这回收的是第二次种,俗称翻秋,又叫双季稻。七月收的稻,种子干燥了马上又种下去。这个在科研试验上,讲究的是加快研究进程。在农户的田间,则是一年可以种收两次。

从播种到收获,我们称之为生育期,也就是生命的一个轮回。水稻的生育期包括营养生长和生殖生长两个阶段,如同人要先长到青春期,发育才会开始。水稻也是,生育期有长有短,短则百来天,长则要半年。用于翻秋的,是其中一类早熟的水稻品种。稻子插秧下去,六十天左右就可以收获了。在我国南方地区,光温稍是充足,很多地方都可以一年种植两次。在低纬度热带地区,光温更足,一年到头水稻都能生长,甚至可以种植三次。

我国古代就有“百日籼”“六十黄”“蝉鸣稻”,这类稻种生育期短,表现早熟。陆游《喜雨》云:“六十日白最先熟,食新且领晨炊香。”蝉虫鸣叫的时候,稻子就可以收了。种植生育期短的品种,一个可以抢头口水“尝新”,另一个可以提高土地利用。还有一点,早熟的水稻,在遇到水灾旱灾的时候,可以尽快重新种植收获,以救公饥。

但也不是越早越好,一般早熟的产量都不怎么高。这很容易理解,生育期短,毕竟稻子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好好生长。也不是种的次数越多,就越好收成。是一五得五,还是二三得六,还要加上投入的劳动力等成本因素,这里头有一笔经济账。我国地域辽阔,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光温,不同的海拔不同的环境,要的是适者生长。

不同水稻品种对光照和温度的反应不一样,这也造就了生育期的千差万别。所以我们会看到,每个稻田收获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传统意义上认为,水稻是短日作物,需要经过短光照才会抽穗开花,典型的如江浙地区的粳稻。传统的江浙粳稻,不管播种的早与迟,一般都要挨到8月底短日照了才会抽穗扬花。淮南为橘,淮北为枳,说的也是光温反应不同。江浙的粳稻引种到东北,不能正常抽穗;引种到华南海南,则变得很早熟。

然而什么都在发生变化。很多现代培育的新品种,已经对光照不那么敏感。这个过程叫去感光化,这样的品种或许能够走得更远。按照这种策略,江浙地区的新品种粳稻,引种到南南北北,将渐渐变得更加适应。

水稻的生育期,它对光温的反应,归根结底,还是跟遗传基因有关。科学家也克隆了许多关于生育期的基因,早早迟迟地帮助我们更好地培育熟期合适的新品种,更好地科学应用。我们重点实验室4楼有个团队,专门研究克隆微效的基因座位。这个微效,不是说它作用微小,而是可以精确提早或推迟生育期两到三天,又保持其他的整体不变。这很有意思。

嗯,你且再等两天啊,我先收了。

我与水稻喜迎新年

楼下看见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在玩星星棒。我还不知道那个是不是叫星星棒,反正外形像一炷香。小孩子拿在手上,打火机一点,小小的星火四溅,很欢乐。孩子们也很蹦跳。仿佛是看到年要来了。

看到朋友圈,有个同事欧阳博士,发了一堆稻种稻苗的照片。才是阳历二月,他已经让稻种在室内催芽长苗,一点点的鹅黄芽头,一点点的绿油秧苗,那么熟悉的身影。欧阳博士已经在准备来年的水稻试验了,过完年,它们将早早地移栽到仍然寒冷的水田里,进行“冬泳”训练。他还乐呵呵地对水稻说:“老爹过几天再来看你们,新年快乐。”

我想起来,去年欧阳博士就在做这个试验了。我还去了他试验田,惊讶地发现,还是五月底,稻子就抽穗开花了。比正常的早稻要早一个月。这可是在浙江,我可是第一次看到稻子这么早就开花。欧阳博士说,他是在探索这么早种水稻行不行,这么早种出来的水稻品质如何。这里面涉及诸多科学问题,包括检验水稻在低温下生长,包括怎么充分利用早春的光温,包括可以避开高温灌浆,包括耕作制度等等。我希望他新年的试验有新的结果。

全国各地,就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水稻人,水稻痴。年关已至,有的还埋头奋战在实验室,有的在撰写科研论文,有的在检测种子,有的已下海南进行南繁育种。有的,也还在对付各种各样的表格。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稻不同,水稻每年都在前进。

前几天我还去了海南,看看我的一万多个水稻育种材料。它们在南国温暖的怀抱里,长得密密麻麻,精力旺盛。经历了又一年的洗礼,我的水稻们,淘汰了很多,新增了很多。淘汰了弱小的、不抗病的、品质差的,或者有其他毛病的。新增的是强壮哥、有许多优良特性的、抗病的、优质的,还有各种观赏用的水稻。我们做育种的,每种植一轮,都是一次新的期望。一万份水稻,就是一万份大小不等的希望。我们在过年,稻子还在长身体,希望在长大。我仿佛任何时候,都能听到稻子们光合与呼吸的滋滋声音。大年三十,我想它们也安然。

来自黑龙江的张奎兄弟,是我南繁的多年邻居。繁忙之余,我们会立在田间地头,讨论各自的水稻。谈论我国著名的五常稻米,我们也都有勇气去超越。我们也一起饮酒,一起三句不离本行地说水稻道水稻,千言万语稻不尽。他研发的水稻很早熟,品质也上好。我的水稻香软的多,外形俊朗。所以不自觉地,我们在取长补短,期待以穿越的方式,做出更美水稻、更好收获。

过年前的一天,张奎兄弟从海南发来一个视频。他说他的稻子开花了,要马上找人到田里架网,防止鸟雀来吃。他的稻子抽穗早,鸟雀们是先闻到味道了。

想想又是,一年春风。大过年的,且敬稻人一杯,敬稻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