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三角梅(外一篇)
2022-11-11莫望春
◎ 莫望春
姐妹们爱花,三角梅尤甚。
安放在窗台的三角梅,不知何时起,悄悄地从窗边爬到墙根,花开灿烂时,整个墙面都成了花的海洋。老旧普通的楼房因着这面花墙,显得格外别致。我甚至嫌弃这楼房,它应当是在小洋楼,略显旧,长着青苔,有着历史痕迹之地肆意生长。又或者在古朴的大宅里,收敛天性,甘于盆中的小小天地,任时光流逝,它自安然。
这是我对三角梅的遐想。慧托着腮,悠然道。
与其虚幻的想象,不如去欣赏现实的美丽。
你见过南桥边上的三角梅吗?每次经过南桥,我都会被它的勃勃生机吸引,驻足不前。爬满了两边桥栏的三角梅,盛开时,那是一眼望不尽的灿烂,露红烟紫不胜妍,将平凡南桥河成就一道独特风景线。因为顽皮,逐风而去的花瓣,飘落在南桥河的水面,你怜惜它孤零零地荡于水面,想捞起那一瓣脂红,它却不依,顺着水的波动,滑过你的掌心,越飘越远,那份花香也渐渐消逝……。敏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我更喜欢寻常人家的三角梅。它明明是长在围墙内,却用长长的枝蔓顽强延伸向前方,借助围墙的支撑不断攀援。它那浓密的花一簇簇、一团团,密密地拥在一起,淹没了枝叶,也掩住了墙。墙变成了花,花成了墙,看似美丽无害,引人驻足,但若有不怀好意者,它的尖刺会坚定地拦住入侵者的脚步,让他难以越墙。这样的三角梅让我想起抗法时期的湛江人,那时,我们也是寸土不让,用血肉之躯捍卫了国土和尊严。
你喜欢的是三角梅的坚韧不屈。
你又为什么爱它?晶反问道。
我?喜欢的理由太多了,说来话长。
三角梅,我更愿意叫她杜鹃。尽管她的学名叫簕杜鹃,但湛江人喜欢将“簕”省略,直接称它为杜鹃,我也不例外。比起紫荆花,三角梅更适合湛江,它喜温暖和光照充足,不耐寒,忌水涝,故又名光叶子花。而湛江长夏无冬、光照充足,蓝天白云常相伴,最是与这光叶子花相宜。因此,湛江处处可见三角梅。如果说紫荆花是市政树,那么三角梅就是市民花,人人喜它,家家户户都种三角梅。它好养,不娇气,不过早起洗漱顺手的一杯水,偶然记起的一把肥料,它便以美丽的姿态迎接你不经意的回眸。四季常开的它可以在野外,可以落入民间,也能登大雅之堂,可塑性极强。
所以,你最爱的是它的好养,因为适合你这懒惰的女子。晶笑道。
喜欢三角梅的理由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趁着好时光去赏三角梅之美,不是吗?慧道。
我抚掌而笑:然也。
赶海记
拗不过老夏,也许是好奇或有什么魅力让曾非常注重美白的她甘于变成黑炭,我应允了老夏的赶海之约。
目的地是坡头的某个海岛,下午两点出发,一路驰过,尽是美景,然,怎能不美呢?尽管是冬日,却没有冬天应有的冷冽,依旧是阳光明媚,蓝天白云,让人看着心旷神怡,路遇的一池池碧蓝,伴着青绿树木,在暖日的照映下,水波粼粼,十分动人,真想停下扑捉这美丽的一帧图面,我赞叹道。嘿,这不过是虾塘,老夏笑我。加了蓝天为滤镜,普通的虾塘竟能变得如此美丽,那大海又该何等惊艳!我不禁对即将到来的赶海充满期待。
到达目的地,已是三点。停好车,我们迫不及待地冲向沙滩,但呈现眼前的是黑蓝的海水,黏稠的黑,隐隐带着怪味,心,一下子凉了。上次来,明明不是这样,老夏半是失望半是辩解。既来之则安之,或许有收获呢,勉强安慰自己前行。虽环境不甚满意,海滩上人却不少。有休闲的小情侣,更多是拖家带口来挖宝的人们。人均一把铲子,绕着沙滩,找出自己中意的宝地,开挖。大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挖着,更多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孩子们倒无所谓挖出什么,将铲子插入沙滩,再抽出来,毫无章法的动作已经让他们兴奋连连,偶尔来一波浪潮,更是引得孩子们尖叫连连。路边的阳光和煦,海边的阳光毒辣,阳伞、防晒衣,口罩,三重防线仍拦不住它,皮肤被晒得发烫,而我仍双手空空,和想象中立即就大有收获截然不同,激情全然消退。我已经失去了搜寻的兴趣,只想快点回到阴凉的地方。但他们依然热衷于赶海,拿着抽沙神器对着冒着气泡的小孔一阵猛抽,自然是一无所获。这一方海滩,怎经得住那么多人的搜寻。且不见挂着绳索的专业寻螺人,刀片一遍又一遍的犁过滩面,反反复复的,依旧填不满腰间挂着的网兜。我毫不犹豫地返回车上,打开空调,把座椅放平,脸上盖着帽子,树荫下的惬意让我庆幸自己逃脱了海滩。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变得漆黑一片,他们还没回来。打了电话无人接听,老夏给我发了视频,视频里,伴随着他们的欢笑,一条条虾姑从沙子里弹出来。
莫莫,过来呀,我们转移了阵地,虾姑收获很大。
虽然已经天黑,但回忆起方才的暴晒,仍心有余悸,不想动。算了,还是在车上等他们吧。
直至晚上八点多,老夏才喜滋滋的拎着一桶虾姑回来。照惯例,就地找一家大排档加工。野生的虾姑没有多少肉,椒盐是最佳做法,炸过后的虾姑肉质更加紧实,最奇是这虾姑外壳极薄,炸过后,不剥壳直接吞,也不卡喉,爆发在口中的咸香,让人思起冰凉的啤酒,忍不住叫了一瓶,又一瓶……。席间欢快的与他人交谈着赶海心得的老夏,让我心生羡慕。
或许,可以再试一下赶海,我想。
又遇大潮,老夏依旧约我。这次她要去遂溪的海岛露营,以为能开车上岛,大包小包塞得后备厢没有一丝空隙。哪想到上岛的渡船承载不了车辆,只能人力搬运行李。所幸是个小岛屿,一眼望去,已是全部,渡口到露营地不过十来分钟,搬运并不算十分费力。岛屿没有常住居民,自然没有什么设施,只有简单的集装箱供淋浴和如厕。我们就地搭建帐篷,或许是前两天下过雨的缘故,地很湿,隔着垫子仍能感受到湿意,帐篷很薄,抵不住海风,微凉,身上也凉,底下也凉,这夜,感觉有点难过。夜难过,夜却美,满天的繁星,熠熠生辉,照亮了夜幕,孩子们为这耀眼的美哇哇惊叫,我也移不开眼睛。真是奇怪啊,城市的天空,灯火辉煌,但我戴着眼镜也找不出一颗星星,这荒野的夜,脱下眼镜,高度近视的我依然能将星星看得清清楚楚。远处渔船的鸣笛声时响时停,近处有不知名的呜呜声,是风?是浪?还是鸟儿?我分不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又被推醒。
莫莫,快起来,我们要去赶海了。
来不及洗漱,蓬头垢面的我被老夏拉着去海滩。此刻的海滩,潮已经退去,露出好大一片滩涂,海水才及到脚踝,正是挖螺好时机。孩子们拿着铲子行动,冒着气泡的小孔,一铲下去就是一颗肥大的花螺,这花螺还一个连着一个,一路铲过去,全无落空,惹得孩子们好生兴奋,劲头更足,几要生出挖空这片海滩的气势。见状我也来了兴致,立即加入其中。不需铲子,徒手更过瘾,浅浅的沙子,稍稍往下就摸到螺仔,一会的工夫,鱼篓就装满了。正兴起,啪的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弹到脸上,吓我一跳,手电筒照过去,原来是一条通体透明的虾儿,蹦落回沙滩的它继续跳着,它的身旁,一群群鱼儿悠哉悠哉的游着,全然不觉周围危机四伏。想伸手去抓,却听到咕咕的叫声,鸟儿已经起来觅食了吗?凌晨三点仍是一片漆黑,手电筒照不出鸟儿的身影,但我不想与早起的鸟儿争食,便转去抓小螃蟹。螃蟹只顾将脚钻进沙子里,却忘了掩住身躯,悄悄的挖开它身后的沙堆,猛地掐住它的背部,任螃蟹张牙舞爪,也逃不开,只能乖乖进篓。
忙起来总不知疲累,直到微光划破海面,才意识到天亮了,要涨潮了,赶忙提着渔获离开。当天的早餐就是用新鲜捕获的沙蟹煮粥,鲜美自不言喻,尝着美食,看着日出,欣赏涨潮风光,回味着赶海的过程,这是最惬意的时刻。虽然赶到的东西,市场上都能够买得到,但是那份喜悦,那份满足,那份情感是多少金钱也买不到的!这会,我明白了老夏为什么说赶海令她感到幸福,我也享受到这份幸福。
下次赶海,我还是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