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 会

◎ 莫学平

时间仿佛一只疲惫不堪的老牛，怎么赶也不肯向前迈出一步。坐了半天，才过了几分钟。忽然觉得今天的日子，特别地绵长。心里盼望着时针如果能像小白兔一样，一溜烟就过去了多好呀。可是，无论怎么想，它也并不为我的真诚所打动。我急，它才不跟我急呢，似乎我心里越发着急，它就故意耍弄我似的，走得更慢了。

我的心被某种东西紧紧攥着，心神无法安定下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约好的时间，就在今天。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似乎已经等了很多年。一次次设想着见面的瞬间，自己是怎样的心情，第一句话，自己将说什么，而你又是怎样的反应。我一直认为，这十分关键。就像一篇文章，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后面的就变得轻而易举，可以挥洒自如。“万事开头难”嘛，古人的话总有它的道理在。

紧张的心一直没有舒缓的迹象，手心还不停地冒汗。很多人说，手心出汗的人，心地善良。很对。至少，对我来说是。我也觉得自己坐立不安的样子，十分可笑，这实在与我的年岁、经历、阅历不相配。紧张什么呢，自己也说不清楚。无非是一起吃个饭罢了，至于后续如何，还是一个未知的X。

其实，我之所以这样，说明我十分在意，另外，我期盼能有一个好的开始。可惜，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知你对我的印象如何，这篇文章能否写下去，全在于我今晚的表现。

特意挑了靠近国际酒店的上岛咖啡西餐厅，这座小城里最有名气的西餐厅。灯光略微昏暗，正好掩饰紧张的心情，装饰典雅而浪漫，是约会的好地方。

时间尚早。也不知你有没有几乎所有女孩子都有的毛病：迟到。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准时到。即使站在一月的寒风中等你很长的时间，也是作为男人的义务。男生等女生，天经地义，仿佛是千百年来遗留下来的规条。至少，你到达时，看到我，会有一种安定的感觉，不至于慌乱。这样想着，心里似乎安静了些许。心中有了种男生保护女生的自豪，谦卑拘谨的心犹如充气的球体，有点儿膨胀起来。

出门时，发现天有点阴郁。我是个敏感的人，周围环境的稍微变化，都会令我的情绪有所波动。从这点上说，我应该属于多愁善感的人。

这些年来，虽然有过不少约会，也见过很多女孩。她们当中部分还相当优秀。很遗憾，就是无法拨动自己心中的那根弦。一些女生还明确暗示往下走的意思，而我总是委婉谢绝了人家的善意。当然，自己并不露痕迹，绝不会给别人造成困扰和伤害。这得益于我的专业，不然，如今自己还不知身在何处呢。而这些可爱的女生，都成了我的好朋友，一个个都找到了美好的归宿。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孑然一身。自己虽然不曾感到孤独，但有时候，内心里也难免有空荡的感觉。

“缘分”这个词语，似乎在我的生命字典里永远也解释不清。自己要求不高，一心只想找一个懂得孝敬自己父母，也懂得孝敬我的父母的善良女孩，与书读得多少无关。

然而，这混沌的世代，孝顺仿佛成了十分稀缺的东西。于是，那份奇妙的感觉总是与我擦肩而过。或者说，我是那种十分看重感觉的人。一直相信，那种感觉，可遇不可求。在两颗心灵之间，不管距离多远，遇到了，必定会碰撞出迷人的火花。正是一直渴望这火花的出现，心的天空才如此的晴朗无云、无风。

有时，自己也怀疑，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是否在这世间存在，而自己是否心理有障碍。但，我本来就是专门研究心理学的，对此，清楚无疑。偏偏就是天意弄人，或者是缘分未到。从精神分析学的观点，我并非不正常，只是有点固执，坚守“宁缺毋滥”的原则。因为有了这样的借口，至今不能成“事”：事关一生一世的幸福。也许，正是自己这种天真的想法，错失了许多原本不错的机会。

自从在路上偶遇，彼此的感觉都不错。打开你的空间，看到美丽的你的相片，将我早已湮灭多年的激情，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说真的，你的甜美的笑容，令我怦然心动，热血沸腾。仿佛你就是我等待多年的理想中的那个人，注定你就是我这一生最后的归宿。所以，你提出见面聊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对我来说，也许是今生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就只能踽踽独行了。我之所以如此紧张，也验证了自己对这次约会的看重。

看了你的相片，心生不容错过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这几天来，竟让我有点魂不守舍。自以为，自己是一个把持力很强的人，而这一次，在你面前，却是彻底的崩溃。或者，一个人的生命里，总会碰到自己的“克星”，就像一块横亘心上的石头，谁一遇上就会跌倒。

这会儿，你应该坐在公车上。你心里想些什么呢？你的心情是平静、兴奋、还是激动？你会不会和我一样，对这次约会充满了期待，你会不会也正在想着我，想着我此刻的心情？

我已在公车站等你。静静地等待你的到来。仿佛等待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花的绽放，在这个喜气洋洋的春的夜晚。也许，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已经……我的心充满了无限的想象和悠长的期盼。

天色渐渐昏暗，依然阴阴的，没有雨意。今晚，这座美丽的小城，或会有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诞生。时值春天，也正是孕育爱情的季节。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