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在故乡之边
2022-11-11◎阿簌
◎阿 簌
落叶沉静,有金黄的天空倾入湖水。一条秋风不起的小径,蜿蜒到她的梦里。我抬起头,终于望见那轮藏有六首诗的月亮。
好的,把星星请到船板上来,让它们来听,在船底汩汩流动的声音。
一粒沙子的宫殿里,也会有大海。
她这样说着,把小半杯记忆送到唇边,一饮而尽。黑暗中,我看到荒原上的铁轨,被疾驰而来的夜色擦亮。
从起点到终点,墙上的钟表转来转去,日复一日。病床上的阳光又来了,和昨天一样,晒得令人发疼!
白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有人采访我:请您回忆一下您年轻时喝醉的感觉……我略一沉吟道:大地倾斜。
月亮从草丛里,一跃而出。
我的念头力大无穷,像一群鸽子飞过旷野。落日留下最后一束光线,坐在井台等我——回归它那苍凉的胸膛。
在一个小站休息时,有个人凑过来问我下落不明的太阳,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口古井。我贴着他的耳朵说:太阳被猎人格拉胡斯吃掉了。他心满意足地走了。
于是,夜空也变得庄重起来。
把一块烙铁藏进梦里,“嗞嗞嗞”,听着金属疲惫的声音慢慢消失。不要惊动那些冒烟的大厂房,不要惊动烈日下的鸦群,也不要惊动跨江大桥下的流水,和桥面上蠕动着的一只只甲壳虫。
从草木凌乱的门巷里走出来,我只是一个旧人,藏于孤独深处。用一只脚,试探着穿过一条黑色的街。
我打算去买一叠发旧的影子。在影子的涟漪之外,再贴上你年轻时的创伤,和檐下的雪水。
弹奏完 《月光》第一乐章,他点上一根烟说:我们来点现代和弦吧。
话音未落,一匹黑马从天而降。
池塘里的天鹅睁开了朦胧的眼睛,一辆缓慢的三轮车驶过夜色中的莱茵河畔。人们在梦里翻了一个身,又扯过被子继续睡,他们不愿意黎明来得太早。
黑夜里,人们在叩击键盘,啜饮破裂的风声。清晨踱到野外,我终于发现,最会写诗的不是诗人,而是蓝眼睛草地上一颗颗晶莹的露珠。
在寻找故乡的旅途中,一轮土红色的月亮从黑暗之海慢慢升起。一排排村庄走向大地,一排排孤独飞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