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时空格局及趋势预测
——以张家界市为例*
2022-11-02麻学锋谭佳欣
麻学锋,谭佳欣
(湖南工商大学 公共管理与人文地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一、引言
旅游城镇化作为新型城镇化发展和城市绿色转型的必然趋势,是推动城市可持续发展和社会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引擎[1]。在旅游城镇化进程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城市经济发展同社会环境的不平衡发展关系,其中表现最突出的是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发展失衡问题[2]。2015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指出,要聚焦完善城市治理体系,重点解决城镇化过程中的“城市病”等突出问题。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发展。这为“十四五”阶段中国城镇化和社会发展建设指明了方向。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可以巩固欠发达地区脱贫成果和增强内生发展能力[3]。如何在旅游城镇化进程中适应城市可持续发展和社会治理现代化的要求显得尤为迫切。因此,研究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关系,对于丰富旅游地理学和社会学的学科内容,提升城市经济发展与民生福利增进的适配性具有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4]。
社会治理理论兴起于20世纪80年代的欧美国家。国外学者较多从法学、环境学、政治学等角度剖析社会治理的理论内涵。一方面,政府领导力和居民需求是降低社会治理协作成本的重要因素[5]。另一方面,有效社会治理能够解决市场和政府失灵问题,而产权分配制度是解决社会治理问题的核心[6],保护生态环境是提升社会治理水平的有效路径之一[7-8]。有学者提出,财富分配、住房保障、社会融合和文化认同应当与基础服务设施相适配,可以有效缓解社会治理压力[9]。国内学者较多从城镇化或旅游业的单一视角对其与社会治理的关系进行分析。不少学者强调城镇化发展推动了我国社会治理的进步与改革[10-11],建立“以人为本”的社会服务体系可以为新型城镇化背景下形成社会治理新格局奠定基础。城镇化进程中耕地利用功能转型会对居民利益产生重要影响[12],而加快社会公共性建设和治理理念的转变,推动产业精准扶持、基础设施保障有效和社会服务均等是实现新型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基本要求[13-14]。关于旅游驱动下的社会治理研究主要集中在社会治理的发展模式、扶贫路径、安全质量以及影响机制等方面[15-18],通过发展旅游产业推动精准扶贫能够实现社会治理有序进行[3],充分发挥社会各类组织在社会治理过程中的协同作用[19]。但与此同时,社会主体在追求旅游利益最大化过程中亦会产生不同形式的冲突,损害利益相关者的基本权益[20-21]。
综合来看,首先,学者们对旅游业、城镇化与社会治理的关系做了多方面的有益探索,仅有少量研究成果侧重于分析旅游城镇化背景下的社会公共治理问题,且多只是从公共服务水平和社会保险等方面对旅游城镇化进行定性分析,致使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的研究缺少佐证支撑。其次,大多数研究较少从空间的角度分析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异质性特征。再次,研究时段多聚焦于截面数据和时间序列的把握,对两大系统未来协调关系的预测研究相对薄弱。最后,研究案例地的选择,多集中于大型旅游城市和城市群,对以旅游业为主导产业的欠发达地区的研究较为薄弱,而此类地区一般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由于地方经济发展滞后,面临城市化动力不足、公共服务设施薄弱和城市发展粗放等问题。对该类典型区域的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高质量协同发展关系进行深层次探索,是当前旅游城镇化和社会治理研究中亟待解决的问题,更是对精准扶贫效果的审视。
本研究以“旅游立市”的张家界市为例,采用耦合协调模型、重心-椭圆模型及障碍度等方法,分析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时空格局,探析旅游城镇化和社会治理体系的协同发展关系,运用修正的灰色马尔科夫模型,预测其未来十年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以期为深入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战略,提升社会治理现代化水平,促进区域协调可持续发展提供重要参考依据。
二、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理论框架
(一)旅游城镇化之于社会治理
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是具有多重耦合特征与路径的复杂巨系统[22]。在人口和土地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区域通过利用自身旅游资源优势,摆脱片面追求城市传统生产功能和经济功能的发展路径,在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同时,构建城乡统筹、产业转型、生态文明、集约高效的城镇化发展格局[23]。旅游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和市场规模的扩大亦会使传统社会发展格局面临冲击,旅游产业的强关联性和吸引力会导致全国流动人口规模日益庞大,对社会安全和生态安全造成威胁[24]。旅游城镇化进程中追求“效率最大化”原则也会导致社会成员在获取社会资源过程中的“公平性”受损[22]。
(二)社会治理之于旅游城镇化
社会治理是由政府、社会组织和社会大众等多元主体共同参与的协调社会关系、维护社会安全及提供基础公共服务的活动过程[25],其最终目的是达到公共利益最大化的“善治”[26]。对于欠发达地区来说,政府通过投入资金要素和放宽政策,吸引投资商,补偿和维护当地居民利益。社会组织可以分担地方政府管理公共事务的压力,积极做好治理平台的搭建和运营等实际工作[27]。当地居民作为社会治理的主体之一,积极投身于旅游业建设中,同时也发挥着监督职能,通过公众治理平台表达自身诉求。另外,社会治理体系的质量直接影响着旅游城镇化水平,社会治理水平的提升为旅游城镇化发展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22],推进社会治理现代化必须着眼于维护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3]。这与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目标如出一辙,即“以人为核心”。
(三)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机理
“协同”是指具有差异性的两个系统之间相互协调和补充的过程[28]。协同包含两方面的变化:第一,系统内诸多要素相互配合和相互作用,即发生“量变”过程。第二,系统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的转变,即发生“质变”过程[29]。旅游城镇化不仅是通过发展旅游业带动城镇人口比重发生变化,社会生活民主、旅游就业充分、社会保障公平和生态环境可持续等也是旅游城镇化健康发展的内涵和目标[30]。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是相互影响和相互合作的关系,二者的时空演化过程具有相似的规律,其协同发展过程能够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文化效益及生态效益等多方共赢。
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关系研究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分析:一是协同环境。协同环境是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外生条件,包括政策环境、行业市场环境、协同文化氛围和生态环境等。良好的发展环境会促进城镇内部的产业重组和投资融资体系改革,从而构建有序的社会治理结构[31]。二是协同能力。协同能力作为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基本要素和根本动力,主要包括国土规划、产业关联程度、利益分配机制、就业吸纳、公共服务、主体参与、权益保障及监督平台等方面。三是协同路径。旅游城镇化通过人口集聚、加大资金投入、要素合理配置和产业绿色转型等路径实现与社会治理的协同发展[22-23],而社会结构分化和利益需求多样化会给社会治理带来巨大挑战。面对社会矛盾凸显的社会治理新常态,以精细化理念替代传统粗放式和经验式管理模式[27],从传统的推动市场经济发展转向改善民生环境,构建权力公平的社会保障体系,进一步推动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
三、研究区概况、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研究区概况
张家界市地处湖南省西北部,隶属武陵山片区,1988年因旅游建市,共辖永定区、武陵源区、慈利县和桑植县。张家界市地表层结构丰富多样,拥有丰厚的自然资源和历史文化资源,张家界森林公园、索溪峪和天子山景区在1992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目前,旅游业已跃升为张家界市的新型主导产业,成为国民经济重要来源。2009—2019年,张家界市旅游接待旅游人次由1 928.42万人次增至8 049.3万人次,年均增长率为15.359%,旅游总收入由100.2亿元增至905.6亿元,产业结构也由13.2∶23.2∶63.6调整为12.6∶14.7∶72.7,而城镇化水平也由2009年的38.597%上升至2020年的51.648%,得到大幅度提高。但是,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在2020年旅游人次下降为4 942.2万人次,旅游收入下降到569亿元。尽管由于旅游业的脆弱性和不确定性导致张家界市经济效益在2020年受损,但是值得肯定的是发展旅游业为张家界市带来了极大的经济利益。同时,由于旅游业具有极强联动性,亦加大了外来人口流动和环境承载压力,为追求片面的经济利益,区域社会治理环境面临巨大威胁。如何推进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增强社会治理现代化能力,推动区域协调可持续发展将是张家界市面临的巨大挑战。
(二)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1.指标选取
首先,对旅游城镇化和社会治理概念的内涵和外延进行界定;其次,按照引用频率的高低,本着指标选取的主导性、层次性、动态性和可操作性的原则,结合前人研究视角和方法,根据张家界市实际发展现状,从旅游城镇化和社会治理两个方向选出相符合的指标;最后,在数据可获得性的限制下,秉持以人为核心的标准和打造政府负责、社会协同与公众参与的共建共享共治社会治理格局原则,进一步调整旅游城镇化和社会治理系统的评价指标体系,具体如表1和表2所示。其中,旅游城镇化指标体系参考熊建新[23]等建立的指标体系。近十年来,旅游城镇化逐渐由传统的粗放式发展模式转型向集约式转变,重要体现之一在于发展经济过程中注重对生态环境的改善,因而将生态环境相关指标纳入指标体系中(表1)。社会治理指标源自前期关于社会治理质量指标体系的研究成果,即社会治理的本质主要由社会公平、社会保障、社会参与、社会安全以及社会服务所决定[22,32-34],明确科技创新是社会治理体系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支柱[35],因此将科技创新纳入指标体系中(表2)。
表1 旅游城镇化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表2 社会治理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表2(续)
2.数据来源与处理
经济数据主要来自2009—2020年张家界市历年统计公报及政府工作报告,2010—2020年张家界市统计年鉴;在湖南旅游监管网(http:∥jg.hnt.gov.cn)及湖南省文化和旅游厅官方网站(http:∥whhlyt.hunan.gov.cn)获取A级以上景区的评定时间;通过百度搜索引擎获取各市省级以上森林公园、风景名胜区、自然保护区的评定时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重心移动直线距离由Google Earth测量所得。对于无法直接获取的数据,在借鉴已有数据的基础上,采用插值法对指标进行赋值。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通过构建耦合协调模型和同步发展模型[36-37]分析旅游城镇化水平与社会治理水平的耦合协调关系及其同步型特征(超前或滞后);利用重心-标准差椭圆模型[38]揭示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的空间演变过程和分布差异;利用障碍度模型[37]确定障碍因素对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和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影响程度;最后,通过对比灰色GM(1,1)模型和马尔科夫修正后的预测模型[39]的相对误差,根据精准度选择最终模型,对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进行预测。
四、结果分析
(一)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水平的综合分析
运用熵值法分别计算2009—2020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综合发展水平。2009—2020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水平呈先上升后下降的变化特征,由2009年的0.061增至2019年的0.953,但是在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旅游城镇化水平下降为0.755。其中,在2014—2019年,旅游城镇化水平增长速度较快,这是由于旅游业的发展壮大,极大推动了地区城镇化发展进程。从空间上看,旅游城镇化的空间分异特征较为明显,2009年武陵源区呈现“领跑”的显著特征,在2014年和2020年永定区旅游城镇化水平反超武陵源区,成为新增长极。早期由于武陵源区旅游发展的示范性作用带动了自身资源禀赋较高的永定区旅游开发建设,随着永定区新型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其旅游城镇化水平相对于武陵源区较为显著。而慈利县和桑植县的旅游城镇化水平和速度始终处于低水平和次低水平。张家界市社会治理水平由2009年的0.311增至2012年的0.388,在2013年下降为0.365,2014—2020年再次保持持续增长,并在2020年达到研究时限内的最大值(0.668)。这极大可能是因为在旅游相关要素流的干扰下,社会安全和公共服务保障方面受到威胁,但是之后政府及时采取了相应政策措施进行调控,使得社会治理水平有所回升。从空间上看,2009—2020年武陵源区社会治理水平由次高水平变为低水平,下降幅度较为明显,主要表现在教育、医疗和科技创新方面相对其他地区较弱,并且尽管2020年武陵源区社会治理水平有所提升,但相对其他地区提升效果并不显著。2009—2020年桑植县由低水平转化为次高水平,在此期间桑植县积极开展社会治理网格化管理工作,在全市率先取得突破性成就,而慈利县和永定区的社会治理发展格局保持不变,分别处于高水平和次低水平。
(二)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的时空特征分析
1.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的时序变化特征
通过计算2009—2020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和同步发展指数,判断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的耦合协调类型。据表3可知,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总体呈现波动起伏,由2009年的0.244上升至2019年的0.612,但是在2020年耦合协调度又下降为0.600。这是由于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对张家界市旅游业产生重大冲击,影响到了旅游城镇化和社会治理协同发展关系。其中,2009—2010年张家界市耦合协调类型为一般失调-旅游城镇化滞后型,主要是由于旅游城镇化水平相对较低,特别是生态环境水平较低。2011年耦合协调类型为一般失调-同步型,主要原因在于随着旅游城镇化水平的提升,与社会治理水平保持同等层次,但是二者总体发展水平相对较低。2012—2014年张家界市在积极推进旅游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开始加快社会治理空间建设力度,即在旅游城镇化水平显著提高的同时,社会治理水平也得到了进一步提高,耦合协调类型变为勉强耦合协调-同步型。2015年耦合协调类型为勉强耦合协调-旅游城镇化超前型,旅游城镇化水平高于社会治理水平,主要由于人们的旅游需求逐渐增加,旅游市场发展前景愈大,旅游经济在区域经济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推动了旅游城镇化水平的提升。2016—2018年耦合协调类型为初级耦合协调-旅游城镇化超前型,这是因为随着旅游城镇化水平的提升,带动了区域社会服务基础设施的完善,同时旅游经济效益也为张家界市政府对社会保障的支出提供了经济支撑。2019年为良好协调-旅游城镇化超前型,张家界市一直积极推进旅游产业的发展建设,逐步扩大市场规模,加强基础设施和社会良好治理环境的建设力度,积极完善公共安全治理体系,加强社会化治理格局顶层设计。2020年为初级耦合协调-同步型,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冲击和有气象记录以来最大降雨量的汛期考验,张家界市区域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增加,旅游总收入比2019年下降31.5%,旅游人次比上一年下降26.4%,使得旅游城镇化水平与社会治理水平趋于同步发展型。
表3 2009—2020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类型
2.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的空间分异特征
基于2009年、2014年和2020年三个时间截面的耦合协调数据,对张家界市四区县的耦合特征进行分析。2009—2014年永定区和武陵源区分别实现了由极度失调和一般失调向良好协调和勉强协调的过程转变,旅游城镇化水平保持为超前态势,而慈利县耦合协调类型为一般失调-同步型。2014—2020年,慈利县的耦合协调类型仍然是一般失调,但是随着社会治理能力的提升,慈利县旅游城镇化水平开始滞后于社会治理水平。而2009—2020年桑植县的耦合类型始终为一般失调-旅游城镇化滞后型。由此可以看出,提升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的关键在于提升慈利县和桑植县的旅游城镇化水平。
为了整体分析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动态演化过程,我们引入重心模型和标准差椭圆进行描述。由表4可知,2009—2020年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指数的重心始终位于武陵源区,重心跨度为1.565 km,移动路径变化较小,移动纬度范围为29°16′25″N—29°19′22″N,经度移动范围为110°30′11″E—110°32′19″E,主要在对角线方向转移,演化过程可划分为两个阶段:即西北移动阶段(2009—2014年)和东南移动阶段(2015—2020年)。其中,2009—2014年向西北方向移动了3.881 km,2015—2020年又向东南方向移动了1.585 km。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指数标准差椭圆周长、面积、长半轴和转角均呈现先增加后减小的态势,具体由2009年的167.597 km、2 167.847 km2、22.761 km和86.376°增至2014年的181.197 km、2 530.121 km2、32.868 km和107.763°,在2020年又减至169.720 km、2 345.351 km2、30.848 km和94.319°。由以上分析可知,2009—2020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在东西和南北方向上呈现先扩大再收缩的态势,表示研究期间耦合协调度由慈利县、桑植县和永定区向武陵源区集聚的态势明显。
表4 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水平耦合协调度重心参数
(三)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的主要障碍因素
运用障碍度模型分别测算2009—2020年单指标和子系统对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的障碍度,以探寻影响二者协调关系的主要障碍因素。从各系统障碍度值比较来看,社会治理系统障碍度值最大,旅游城镇化系统障碍度值相对较小,分别为90.591%和83.348%,说明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关键在于提高社会治理发展水平。
由障碍指标值可知,单项指标障碍度差别较大,平均值集中在[1.057%,6.012%]。前5位障碍指标是第三产业产值比重>第三产业就业人口比重>旅游收入占GDP比重>旅游人次>每万人口交通事故死亡率,对应的障碍度均值依次为8.529%、8.016%、7.315%、6.818%和6.013%。这表明经济发展和社会安全是阻碍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重要因素。其中,第三产业产值比重是二者耦合协调的首要障碍指标,阻碍程度持续上升,原因在于以旅游业为主导产业的城市,在旅游业的发展带动下加快城镇化的快速推进,第三产业产值增长较慢,在2009—2011年第三产业占比均呈现下降的态势,之后在2012年又逐渐回升,并在2019年达到82.777%,但是在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再次下降到69.571%,进而影响到旅游城镇化的全面提升。
五、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趋势预测分析
(一)灰色GM(1,1)模型预测
利用Matlab2019a软件将灰色预测模型运用到矩阵的运算,得出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耦合协调的灰色预测模型为
xk0=6.686 367 041e0.053 690 987(t-2 009),
最终得到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调度的灰色预测值(表5)。从表5可知,2021—2030年延续了之前的耦合协调度上升态势,一直维持到2030年。
表5 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调度灰色预测数据
表5(续)
(二)马尔科夫模型预测
1.划分状态并计算状态转移矩阵
根据表5的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预测数据,以模型拟合值与实际耦合协调度之间的相对误差为对象,将模型拟合结果划分为以下5个状态:E1(-0.06,-0.03)、E2(-0.03,-0.01)、E3(-0.01,0.01)、E4(0.01,0.03)、E5(0.03,0.1),具体见表5。根据公式计算出一步和多步状态转移概率矩阵为:
2.灰色马尔科夫模型预测
通过对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的灰色预测结果进行修正,并对马尔科夫修正值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处理后的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的灰色预测值和马尔科夫修正值相对误差的对比结果。其中,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的灰色预测值的相对误差较大,而马尔科夫修正后的相对误差大大减小,说明灰色马尔科夫模型的预测结果较好。具体来看,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灰色预测的相对误差区间为[-0.060,0.100],而马尔科夫模型预测的相对误差区间为[-0.007,0.012],并且灰色预测值的相对误差波动幅度较大。马尔科夫修正后变化幅度大大减小,说明相较于单独使用灰色GM(1,1)模型,灰色马尔科夫模型预测模型的精度明显提高。
对表5中2021—2030年灰色GM(1,1)模型拟合值分别进行状态预测,发现2020年处于E1状态,2021年和2024年处于E3状态,2022年、2025年和2030年均处于E1状态,2023年、2027年和2029年处于E2状态,2028年处于E3状态,2026年处于E4状态。之后用修正后的灰色马尔科夫预测模型进行估计,可以再次得到更为精确的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预测值(表6)。2021—2025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预计平均增长率为6.72%,总体增长幅度较大,但在2026年,耦合协调预测值可能会下降到0.854,之后又会持续回升,并预计在2028年即达到优质耦合协调。
表6 2020—2029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灰色马尔科夫预测值
六、结论与讨论
(一)结论
通过构建耦合协调模型、重心-椭圆模型和障碍度模型等,研究2009—2020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时空格局,并运用改进的灰色马尔科夫预测模型,预测未来十年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结果发现:
1.2009—2019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综合发展水平呈明显上升态势,但在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呈现下降趋势。社会治理综合发展水平表现较小波动特征,增速弱后于旅游城镇化发展。从旅游城镇化空间分异看,武陵源和永定区的旅游城镇化水平显著高于慈利县和桑植县,而武陵源区的社会治理水平由次高水平变为低水平,永定区的社会治理水平始终居于第一位。政府需对旅游地产业发展和社会财政经济事权进行统筹,保障教育、社保、医疗等多方面的公共资源的供给,提高慈利县和桑植县的旅游城镇化水平。同时着重提高武陵源区和慈利县的社会治理水平,尤其在稳岗就业和社会保障方面应当给予政策支持。
2.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的耦合协调度呈先上升后下降的态势,经历了“一般失调—勉强协调—初级协调—良好协调—初级协调”的耦合类型转变,旅游城镇化超前型特征明显。从空间分异来看,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在东西和南北方向上是先扩大再收缩的态势,表现由慈利县、桑植县和永定区向武陵源区集聚的发展态势。对于旅游业较为发达和社会服务水平较好的武陵源区来说,应当坚持“提质增效、合作共享”的原则,推动区域耦合协调类型向优质耦合协调类型转变。
3.从各系统障碍度值比较来看,社会治理系统障碍度值最大,旅游城镇化系统障碍度值相对较小,分别为90.591%和83.348%,由此看出推进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关键在于提升张家界市社会治理能力。从指标障碍度平均值看,第三产业产值比重>第三产业就业人口比重>旅游收入占GDP比重>旅游人次>每万人口交通事故死亡率。张家界市需扩大第三产业产值和第三产业就业吸纳效应,应当将主要旅游市场放在省内及周边地区游客上,通过制定旅游套餐,实现旅游流“回流”,全面提振张家界市旅游品牌形象。
4.未来十年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将持续上升,但在2026年会有所下降,最终在2028年会处于优质耦合协调阶段。基于此,张家界市必须秉持“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继续提升区域社会治理水平,避免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度下降。
(二)讨论
在新型城镇化战略实施和社会治理体制改革背景下,探讨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的协同发展关系对于增进民生福祉和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旅游城镇化和社会治理的协同演化关系不仅是城市经济发展的映射,也是脱贫攻坚效果的重要体现。本研究从理论与实践层面厘清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协同发展的时空演化规律,采用更为精准的灰色马尔科夫模型对未来十年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的耦合协调度进行预测,为张家界市“十四五”期间制定有关于旅游业、城镇化和社会发展等方面的目标提供决策参考。
深刻认识我国新发展格局带来的新要求,基于“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建设以保障民生权益,实现由“追求人均GDP”向“提升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的发展目标转换。掌握旅游业的“逆周期性”,在旅游业“大反弹”期间,发展文化创意旅游经济,创造就业岗位,吸收旅游客流。本研究的马尔科夫预测模型仅建立在未发生重大事件的基础之上,比如自然灾害和公共安全事件等,但是新冠肺炎疫情在未来数年内对经济格局、旅游地位和旅游业发展模式等的长期影响下,其预测数值可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故未来可在参考实时发展情况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社会治理耦合协调的预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