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县域医疗卫生服务韧性特征及提升策略

朱丽，周嘉琦，覃梦生，李绍辉，徐兴农

1. 广西民族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6；2. 华中农业大学信息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3. 广西梧州中恒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广西 梧州 600252

2003年的非典病毒(以下简称“SARS”)、2009年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以及2019年以来的新型冠状病毒(以下简称“Covid-19”)所引发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都曾给我国经济社会健康发展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造成重大威胁。面对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不仅要整合多元健康服务主体的防控行动，还要在控制健康风险的同时保障正常医疗卫生服务供给与社会稳定发展[1]。为此，为了有效预防、控制、化解、消除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影响，需要加强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建设，巩固与完善国家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的基础工程，提升医疗卫生服务韧性。

2003年SARS疫情催生《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的颁布与实施，为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管理实践提供了初步的规范指导。2019年底以来的Covid-19疫情期间，我国积累了医疗机构、卫生组织、研究机构、政府部门以及社会民众协同合作的实践经验。现有研究提出通过优化医疗卫生资源布局，为不同人群提供具有可及性的医疗卫生服务[2]，并在对28个国家防疫行动的考察中总结与提出了一个新的以社区参与为核心、涵盖治理、财政投入、卫生人力、服务递送等关键要素的卫生系统韧性框架[3]。与此同时，国内学者也从制度建设、工作机制、资源配置等方面开展探索与分析。其中，从制度体系建设方面出发，有学者提出应推动建立与完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机制、推进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4]；从人力资源开发的视角出发，有学者认为应着重完善家庭医生和全科医生工作机制[5]；从物资保障层面出发，有学者提出应保障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医疗物资供应，合理配备和利用医疗卫生资源[6]。

综上，现有研究多从宏观、中观层面讨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策略，缺少关于中国经济欠发达县域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过程中服务韧性现状的实证研究。为此，本文旨在对广西县域在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与公共卫生风险应对两方面的双重压力进行深入分析，探究县域医疗卫生服务韧性特征及提升策略。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本文通过官方渠道精选与整理了广西地区30个样本县域于2020年1月至2021年6月期间公开发布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卫生健康委员会官网的118份新闻文本，整理了2021年10月底至11月初在政府官网公开发布的核酸检测采样服务点和设发热门诊医疗机构基本情况，并梳理了2020年广西统计年鉴县(市、区)基本情况。样本县域涵盖广西14个地市的30个代表性县域(包括3个边境县域)。30个样本县域在人口经济与卫生事业发展方面的基本情况见图1和图2。

图1 样本县域人口经济基本情况

图2 样本县域卫生事业发展基本情况

1.2 韧性特征分析维度及说明

通常来说，文字使用频率的变化能够反映出人对于事物的重视程度与认知的变化，关键词、高频词、关键段落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决策者认知的集中度，同时也代表政府管理工作的未来走向[7]。为了分析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广西县域医疗卫生服务的韧性特征，本文认为词频分析能够反映卫生行政部门认知的集中度和关注重点。为此，本文进行了两轮词频分析，继而对韧性特征的关键词眼进行了进一步的相关性分析。具体而言，在第一轮词频分析阶段，作者基于自然语言进行了简单分词；依据分级诊疗制度意见，医疗卫生服务能力建设主要包括医疗和卫生两大功能，且依据县域医共体、家庭医生签约、健康扶贫在政策实践中的积极效果[8-10]和公共卫生应急的重要程度[11]，在第二轮词频分析阶段，作者选定了公共卫生、家庭医生签约、分级诊疗、医疗联合体、医共体与健康服务作为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的关注词眼，选定了防控、疫情防控、疫情监测等作为公共卫生风险应对的关键词眼，并对以上词眼进行精确分词。根据服务资源与技术资源于医疗卫生机构管理创新的重要性程度[12]，本文在数据可获得的前提条件下进一步选取了全县卫生机构的服务资源(床位数与卫生机构人员数)来反映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能力，并在我国疫情防控的实践进程中以核酸检测采样服务点和设发热门诊医疗机构基本情况来反映公共卫生风险防范与应对能力。韧性特征分析维度及相关说明见表1。

1.3 研究方法

从提高广西县域的重大公共卫生风险防范化解能力与保证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的集成目标出发，本文首先对广西地区30个样本县域公开发布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卫生健康委员会官网的118份关于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和重大公共卫生风险防范与化解的新闻文本进行内容分析。在内容分析阶段，本文首先利用Python语言jieba库的分词功能对样本县域进行词频分析，以此映射广西县域在正常递送医疗卫生服务与防范与化解公共卫生风险两大方面的韧性特征；其次，使用Python语言numpy库对30个县域在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与公共卫生风险防范方面的关键词眼进行Pearson相关性分析。

表1 广西县域医疗卫生服务韧性特征分析维度及相关说明

为了进一步检验内容分析对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与公共卫生风险防范关系的分析结果，本文继而对县域人口经济、县域卫生事业发展情况(主要包括卫生机构床位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与县域公共卫生风险防范情况(主要指向核酸检测采样服务点、设发热门诊医疗机构在30个样本县域的配置情况)进行了相关性检验，并对呈现出来的相关性特征进行深入探讨，为广西县域医疗卫生服务韧性力提升提供实践参考。

2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广西县域医疗卫生服务韧性特征分析

经过研究与整理两轮词频分析结果，本文首先呈现各关键词眼在30个样本县域的分析文档中出现10次、5次以及1次的情况(见表2)。其中，自然分词初步显示，健康、卫生、服务、防控与疫情防控等关键词眼出现1次及以上的频率达到96.67%；救治或应急救治出现1次的频率达到66.67%。结果显示，在全国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卫生、健康与服务的理念已得到广泛地认同，广西地区高度重视疫情防控工作，并重视县域应急服务体系建设。

本文分析了韧性特征的各关键词眼在30个样本县域的新闻文本中的分布情况，并析出关键词眼之间的相关性特征(见表3)。结果显示，疫情监测的出现频率与家庭医生签约、公共卫生以及应急救治的出现频率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应急预案的出现频率与医疗联合体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应急演练的出现频率与县域医共体、应急救治、疫苗接种以及核酸检测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应急救治的出现频率与核酸检测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且两者的出现频率都与县域医共体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疫苗接种与核酸检测的出现频率之间也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表2 关键词眼分词频率分布表

本文进一步析出30个样本县域在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能力与公共卫生风险应对能力之间的相关关系。在具体分析中，首先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对家庭医生签约、分级诊疗、医共体、医疗联合体、公共卫生、健康扶贫进行降维分析，构成韧性特征的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能力维度，对疫情监测、应急预案、应急演练、应急救治、疫苗接种、核酸检测进行降维分析，构成韧性特征的公共卫生风险应对能力维度；接着采用python语言numpy库进行相关性分析，发现了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能力与公共卫生风险应对能力两者之间显著正相关(见表4)。据此，本文认为，更为关注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能力建设的县域，也更为关注公共卫生风险防范与应对。

表3 关键词眼的相关性特征

表4 韧性特征内容分析结果

在验证性分析阶段，本文进一步发现了地区经济发展情况与全县卫生机构床位数、全县卫生技术人员数之间的显著正相关关系，并进一步发现了全县卫生机构床位数与设发热门诊医疗机构数之间的正相关关系(见表5)，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内容分析的结果。据此，本文进一步认为，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能力建设与公共卫生风险防范能力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3 讨论与建议

在分级诊疗制度建设与县域医共体政策背景下，各主要县域的疫情防控常态化工作必然建立在强有力的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基础之上，亟需提升广西县域医疗卫生服务韧性，提高县域重大公共卫生风险防范化解能力，保证正常医疗卫生服务供给，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

3.1 加大对医疗卫生机构建设力度，整合县域医疗卫生资源

从高频词分布与关键词眼的相关性分析结果来看，“医疗联合体、县域医共体”与“应急预案、应急演练、应急救治”的出现频率较低，且应急预案的出现频率与医疗联合体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应急演练和应急救治的出现频率与县域医共体建设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由于医疗联合体与县域医共体是分级诊疗制度背景下整合医疗卫生资源的重要推手，且与应急预案、应急演练、应急救治工作共同构成县域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建设的重要内容，本研究认为，如须提升广西县域医疗卫生服务韧性，应基于广西地区医疗卫生资源总体不足与城乡配置失衡基本事实[13]，加大对医疗卫生机构建设力度，并以“资源下沉”为导向，整合县域医疗卫生资源。一方面，以“服务资源”与“技术资源”为重点，改善广西在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医师数(执业医师、助理执业医师)等方面配置不足的基本现状，加大对医疗卫生机构的建设力度；另一方面，以家庭医生签约为抓手，建立县级医院、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以下简称“疾控中心”)及乡镇卫生院之间的人才交流机制，实现卫生人力资源在县域范围内的优化配置，缓解基层卫生技术人员不足的压力。

3.2 完善公共卫生应急服务体系建设

一是从应急监测、应急演练与应急救治之间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来看，本研究认为须加强疫情监测、应急预案编制、更新与演练、应急救治等全过程应急服务体系建设，落实县域医疗卫生机构应急预案定期更新与演练，并通过第三方评估、内部评估等途径，确保医疗卫生机构应急预案及应急演练的有效性，充分发挥应急演练对应急预案的检验和调整功能。二是从应急演练、应急救治与核酸检测之间的正相关性来看，本研究认为还须进一步加强县域核酸检测能力建设，在落实每个县域至少建设一个核酸检测实验室的行政目标基础上，以服务“群众”为出发点，布局更多核酸检测采样服务点，建立与完善核酸检测样本采集与检验之间的有效转运机制，并将核酸检测采样服务有效延伸至乡镇、社区。三是根据应急演练与疫苗接种之间的正相关关系，本研究进一步提出还应在县域层面强化新冠疫苗接种责任落实，有效推进疫苗接种工作，构筑全面防疫屏障。

表5 韧性特征验证性分析结果

3.3 健全医防融合的卫生健康服务格局

一般而言，在应对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过程中，大型公立医院主要承担重症患者的诊治工作，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则承担起辖区内疑似病例的筛查与管理、密切接触者监测以及常见疾病诊疗等工作，以缓解疫情暴发对医疗卫生系统的冲击[14]。不可否认，面对Covid-19疫情，各级医疗卫生机构往往面临着患者数量急剧增多，疾病诊治、流行病学调查等防控工作繁冗的难题；而有韧性的县域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建设应包括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与公共卫生风险应对两个方面的内容。为此，本研究认为须在医防融合的卫生服务格局中探索提升医疗卫生服务韧性。具体而言，须探索建立县、乡、村医疗卫生服务机构与疾控中心之间的协同工作机制，在“评估—隔离—治疗—康复”的全过程中明确多元健康服务主体在公共卫生风险防范与化解、正常医疗卫生服务递送责任链条中的角色定位，强化县级公立医院、疾控中心、乡镇卫生院等多元健康服务主体及时沟通与持续互动，建立以“服务”为中心的“疾病预防”服务模式，强调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体系在“卫生治理”中的基础性作用，并以信息化建设为抓手，实现县域医疗卫生机构与疾控部门之间的信息同步，支撑县域卫生健康管理部门统筹提高县域医疗卫生机构正常服务供给能力与突发公共卫生风险应对能力，全面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