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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防控期间一线护士压力知觉的影响因素探析

2022-10-28贺世喆杜艳玲颜佳冉郎红娟曹宝花

中国医学伦理学 2022年10期
关键词:敏感性问卷护士

贺世喆,杜 娟,杜艳玲,吾 超,高 丽,颜佳冉,郎红娟,曹宝花

(空军军医大学护理系,陕西 西安 710032)

在疫情防控期间,护理工作者承担着医疗救护的重要任务,在一线抗击疫情,他们虽然具有过硬的职业素养和心理素质,但由于工作强度大、暴露风险高等因素,普遍存在压力较大的表现[1-2],其心理上的变化值得关注。

压力知觉是指个体在遭受外界刺激性事件时所感受到的压力程度[3]。研究表明[3-4],具有高压力知觉的个体更容易出现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焦虑敏感性是个体对焦虑后果的担忧和恐惧,是导致焦虑及相关疾病的易感因素[5]。既往有研究表明个体的焦虑与压力知觉呈正相关[3,6]。而焦虑敏感性是个体潜在的认知倾向,短时间内很难改变[5],因此探究护士焦虑敏感性对压力知觉的复杂中介效应,通过对中介变量的干预来降低护士由于焦虑敏感性造成的压力知觉具有重要意义。积极心理资本是个体在成长过程中所表现出的一种丰富的积极心理状态,可以对焦虑、压力等消极症状进行负向预测[7];在面对一些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时,积极心理资本能够调节工作压力对工作投入的影响[8],是心理健康的保护性因素[7]。因此我们假设积极心理资本在护士焦虑敏感性和压力知觉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为了解抗疫一线护士的压力知觉现状及其与焦虑敏感性、积极心理资本之间的关系,本研究对参加X市新冠患者筛查和护理的一线护士进行问卷调查,以期了解抗疫一线护士的心理健康状况,帮助其缓解心理压力,避免引起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助力护士建立坚守疫情防控的心理防线。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于2021年12月―2022年1月采用方便取样法,选取X市8所医院参与新冠病例筛查或护理的一线护士作为调查对象,通过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取得医院及科室领导同意后,通过问卷星平台进行调查,并在问卷中写明调查的目的及知情同意书,被调查对象填写并提交了问卷即代表知情同意。纳入标准:①持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护士资格证书;②参与新冠病例筛查或护理的一线护士;③知情同意参与研究。共调查护士482名,剔除无效问卷,回收有效问卷475份,有效回收率98.5%。有效问卷和总问卷的人口构成比没有显著差异。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问卷

研究者根据调查需求自行编制,包括性别、年龄、职务、职称、学历、单位性质、工资待遇等社会人口学资料。

1.2.2 积极心理资本问卷

采用由张阔等[9]于2010年编制的积极心理资本问卷,问卷共26个题目,包括自我效能、韧性、希望、乐观4个维度,采用李克特7级计分法,以各维度下项目得分均值作为各维度的分值,以各维度的均值作为总量表分值,分值越高表明各维度或总体的心理资本水平越高。相关研究表明,本问卷适用于医务人员积极心理资本水平的评估[7]。该问卷在本研究中的 Cronbach’s α系数为0.930。

1.2.3 焦虑敏感性指数量表

采用由王雷等[10]于2014年根据ASI—3(英文版)翻译修订的中文版焦虑敏感指数量表,共18个条目,包括躯体关注、社会关注、认知关注三个维度,采用李克特5级计分法,以各条目的分值和作为总量表分值,分值越高表明焦虑敏感水平越高。该量表信度和效度均受到广泛认可[5],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系数为 0.956。

1.2.4 压力知觉量表

采用杨廷忠等[11]于2003年修订的中文版压力知觉量表,共14个题目,包括紧张感、失控感两个维度,采用李克特5级计分法,总分范围为0~56分,得分越高表明个体所感受到的压力程度越大,其中0~14分:知觉到的压力较低;15~28分:知觉到的压力适中;29~42分:知觉到的压力较高;43~56分:知觉到的压力非常高。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 Cronbach’s α系数为 0.835。

1.3 统计方法

采用SPSS 25.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所有变量运用描述性统计分析。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和方差分析比较参与者在人口统计学特征上的压力知觉差异。采用皮尔逊相关分析探讨焦虑敏感、积极心理资本和压力知觉之间的相关性。并运用Hayes编写的SPSS-process 3.3插件,使用其中的模型4进行中介效应分析,采用Bootstrap法重复抽样5 000次,进行中介效应检验。所有试验均采用双侧检验,以P<0.05为统计学差异评价标准。

2 结果

2.1 共同方法偏差的控制、检验与共线性诊断

在程序上,调查问卷采用匿名回答的方式、对部分题目进行反向评分等方式。 在统计上,本研究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法进行了共同方法偏差的检验,结果表明,特征根值大于1的因子共有8个,且最大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6.8%(小于40%的临界标准)。表明本研究中变量间的关系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本研究通过回归分析共线性诊断,发现积极心理资本问卷、焦虑敏感性指数量表、焦虑敏感性指数量表三个量表条目间的方差膨胀因子(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VIF)最大值为4.180(均VIF<5),表明本研究中变量间不具有共线性。

2.2 传染科护士一般资料与压力知觉的关系

475名调查对象年龄范围在20~59岁,平均年龄为(29.83±6.33)岁,平均工作年限为(7.77±6.57)年。本研究共有76名护士长和399名护士。其中大专学历145人(30.53%),本科学历327人(68.84%),硕士及以上学历3人(0.63%)。高级职称19人(4.00%),中级职称143人(30.11%),初级职称313人(65.89%)。参与者在人口统计学特征上的压力知觉差异如表1所示。

在压力知觉方面,研究显示年龄(F=9.336,P<0.001)、工作年限(F=5.726,P<0.001)、职称(F=12.273,P<0.001)、工资待遇(F=6.290,P=0.002)存在显著差异,在后续分析中作为控制变量处理。并运用最小显著差异法(Least Significant Difference,LSD)进行事后检验,结果见表1。

表1 传染科护士一般资料与压力知觉的关系(n=475)

2.3 传染科护士焦虑敏感性、积极心理资本与压力知觉的相关性

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压力知觉与焦虑敏感性呈显著正相关(r=0.504,P<0.01),与积极心理资本呈显著负相关(r= -0.682,P<0.01);焦虑敏感性与积极心理资本呈显著负相关(r= -0.442,P<0.01)。见表2。

表2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r值)(n=475)

2.4 积极心理资本在焦虑敏感性和压力知觉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在上述相关分析的基础上,采用SPSS—process 3.3中的模型4进行中介效应检验,在控制年龄、工作年限、职称和工资待遇的情况下,对积极心理资本在焦虑敏感性和压力知觉之间关系中的中间效应进行检验。结果如表3和图1所示,焦虑敏感性能显著正向预测压力知觉(β=0.274,t=12.354,P<0.01),且当放入中介变量(积极心理资本)后,焦虑敏感性仍能显著正向预测压力知觉(β=0.139,t=6.938,P<0.01)。焦虑敏感性对积极心理资本的负向预测作用显著(β=-0.027,t=-10.435,P<0.01),积极心理资本对压力知觉的负向预测也显著(β=-5.007,t=-15.576,P<0.01)。以上所有置信区间不包含0,因此,积极心理资本在焦虑敏感性和压力知觉之间起到中介作用。

表3 焦虑敏感性与压力知觉之间中介模型的回归分析

图1 积极心理资本的中介效应模型图

此外,焦虑敏感性对压力知觉影响的直接效应及积极心理资本的中介效应的Bootstrap95%置信区间的上、下限均不包含0(见表4),表明焦虑敏感性不仅能直接预测压力知觉,而且可以通过积极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预测压力知觉。该直接效应(0.139)和中介效应(0.135)分别占总效应(0.274)的50.73%和49.27%。

表4 积极心理资本的中介效应检验

3 讨论

本次研究同以往研究有所差异,以往研究集中在积极心理资本对压力知觉的直接影响[12],缺乏焦虑敏感性与积极心理资本以及压力知觉的相关性分析,对其三者内部中介机制研究相对不足。本次研究从积极心理学角度出发,旨在探讨疫情防控中一线护士焦虑敏感性对压力知觉的影响机制,是对以往研究的补充及拓展。调查结果显示,护士焦虑敏感性不仅直接影响压力知觉,也通过积极心理资本间接影响压力知觉,积极心理资本在护士焦虑敏感性与压力知觉之间发挥中介效应。

3.1 一般人口学资料对护士压力知觉的影响

疫情防控背景下,本研究结果表明(见表1),护士年龄、工作年限以及职称与压力知觉水平显著相关,年龄越小、工作年限越短以及职称越低的护士压力知觉水平越高,该结果与相关研究结果相似[13-14],究其原因,可能是年龄小、工作年限短以及职称低的护士同年龄稍长、工作年限长以及职称高的护士相比,前者知识储备薄弱、缺乏临床相关工作经验、抗压水平弱[13]。疫情作为应激源长期作用于护士自身,是某种与内分泌系统和神经系统相关调节应激的反应,护士表现为持续重复的体验负性事件,导致护士心理水平不佳,多数表现为适应能力差、情绪低沉以及更加依赖他人,抗击疫情期间,表现为更加的敏感和激动,复杂社会背景下护士心理压力大,压力知觉水平高。

研究发现,薪资待遇越低的护士其压力知觉水平越高,同其他研究者一致[14-15],究其原因可能是薪资待遇作为社会支持的一部分,对护士心理有一定的支撑作用。社会支持泛指家属、朋友、同学、同事以及领导等给予的安慰、帮助、支持,是一种人们可以调动的外在资源,包括精神支持和物质支持,研究发现社会支持对人们身心健康有普遍增益的积极效果,其中薪资是物质支持中最有力的支持,抗击疫情期间管理者对前线护士提供了足够的保障,解决前线护士的顾虑,使得前线集中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16]。但与梁添玉等[16]研究急诊科的护士结果相反,究其原因可能与急诊科的工作特殊性相关。有研究发现[17],收入水平越高的护士,其职业认同也越高,从而充分调动工作积极性,愿意为工作付出,工作满意度也较高,从而工作质量也较高,面对压力也可以充分调动机体力量积极应对,从而压力知觉的水平较低。

3.2 焦虑敏感性对压力知觉的影响及积极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护士焦虑敏感性不仅可以直接影响知觉压力,而且可以通过积极心理资本对压力知觉产生间接影响。由表2可见,压力知觉与焦虑敏感性呈显著正相关(r=0.504,P<0.01),表明焦虑敏感性越高的护士压力知觉也越大。焦虑敏感性是个体潜在的认知倾向,是对自身焦虑唤醒后消极后果的不合理认知的担心和恐惧,具有高水平焦虑敏感性的个体认为焦虑会对其生理、心理、社会评价等方面造成消极影响,便对这些焦虑产生的不良影响感到害怕[5]。作为一个相对稳定的特质,焦虑敏感性已被证明对焦虑症、抑郁症、强迫症、创伤后应激障碍、物质滥用等多种心理疾病具有预测作用,即相同应激条件下,较高焦虑敏感性的护士会出现更为明显的生理、心理应激反应。从焦虑敏感性不同的抗疫一线护士的压力知觉水平的关系来看,在相同的环境压力源下,低焦虑敏感性的护士的压力知觉水平越低。疫情防控期间,护士作为抗击疫情的重要力量,肩负着社会赋予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使命,冲击在抗击疫情前线,与以往工作环境相比加大护士工作强度以及职业风险,由于高强度的工作在短时间难以得到改善,影响护士身心健康,机体自身为适应当前紧张的工作环境会做出相应调整,把心理承受的巨大压力转移到对工作环境的优化,就会对其工作场所提出更高要求,当外在环境持续保持不变或者有恶化的趋势,个体将持续处于焦虑的状态,对外在环境变化极其敏感,精神高度紧张,压力知觉水平越来越高。正如既往研究,复杂的社会环境是造成护士焦虑敏感性以及压力知觉的主要因素[18-19]。

表3和表4表明积极心理资本在焦虑敏感与压力知觉间具有中介效应(P<0.01)。心理资本是指个体发展的积极心理状态,在面对新事物和新环境的挑战时心理资本水平越高的护士有更强的信心去适应和面对挑战,心理资本水平高的护士较乐观,将失败归因于不稳定的外部因素,而将成功归因于内部因素,即使遭遇挫折和失败也不轻易言弃,并能坚持到最后。有研究[20]认为,积极心理资本的提高可有效改善个体的焦虑、抑郁等症状,也有研究[12]显示,低水平心理资本是压力水平高的危险因素,即高心理资本是压力知觉的保护因素,可通过增强护士的心理资本及各维度水平,以降低护士的压力知觉水平,从而保障护士的身心健康。心理资本是个人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个体水平上影响护士的焦虑敏感性和压力知觉。心理资本作为中介的作用已经引起了包括医学和教育在内的各个领域的许多研究人员的注意。例如,研究[21]表明心理资本在压力和负性情绪、抑郁倾向、心理健康等的关系中均有中介作用。积极心理资本是一种能够被有效开发和管理,并能够对个体的身心健康产生重要影响的核心心理要素。所以,通过对个体进行干预提高其心理资本,这对降低由于护士焦虑敏感性造成的压力知觉高具有重要意义。

综上所述,年龄越小、工作年限越短、职称越低以及工资越低的护士压力知觉水平越高,临床通过对年龄小、工作年限短以及职称低的护士进行科学合理的专科培训,使之业务能力得以提升,也可以对护士薪资做出相应调整,通过以上措施旨在满足护士需求,进一步降低护士压力知觉。本研究也发现,疫情防控期间,一线护士焦虑敏感性作为护士角色带来的外在特质,在短时间内难以发生变化,但是积极心理资本可以缓减焦虑敏感对压力知觉产生负面的心理效应,通过削弱焦虑敏感达到缓减压力知觉的水平。对于护士而言,专业知识深化是至关重要的,增加对有效管理以及人际沟通知识等方面学习也是必不可少,从多方面增加专科知识储备,用知识塑造积极、乐观以及不屈不挠等品质提升积极心理资本,促进一线护士调动内在潜能,应对压力[22-23]。对于管理者而言,对全体一线护士心理健康开展科学管理,通过实施组织社会公益活动、心理教育讲座等模式达到减轻护士心理社会压力以及负性情绪,学会充分调动社会资源积极处理突发的紧急问题,达到提高其积极心理资本的目的,以饱满的态度和激情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保障医疗安全,为患者提供最优质护理服务才能实现,医疗环境可持续发展才得以实现[23]。

4 小结

本研究引入积极心理资本,探讨疫情防控背景下一线护士焦虑敏感性、积极心理资本以及压力知觉三者的关系,为获取更有效的压力应对策略提供理论依据,具有现实意义。本研究发现,年龄越小、工作年限越短、职称越低以及工资越低的护士压力知觉水平越高。同时也发现,疫情防控期间,一线护士焦虑敏感性作为护士角色带来的外在特质,在短时间内难以发生变化,但是积极心理资本可以缓减焦虑敏感对压力知觉的影响。本研究存在局限性,首先本研究为横断面调查,结果无法证明其变量因果关系,只能为其提供线索,未来需要进行纵向研究其因果关系;其次,本次研究参与者均来自传染病专科医院或三甲医院传染科护士,参与者有较强的专科知识,参加本次抗击疫情不仅仅只有传染科护士,也有其他科室人员,本次研究结果只能表明传染科护士相关现状及其影响因素,希望未来通过对各个专科护士进行综合调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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