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 鸣（组诗）

□张洪波

春 风

春风从这里吹向天边

无名花已开遍草地

每一朵都兴高采烈

再没有任何忧伤

牛羊漫过花香

反复咀嚼着季节

仿佛在一遍遍体会真情

牧人打马刮过来又刮过去

那么自由

春天都带来了什么

还用说吗

草原六月

进入六月

江山正在设色

羊群漫步其中

被鞭声赶往草原深处

羊群如一片云在游动

牧人像一滴墨凝望远方

那边山峰比孕妇还要激动

河水唱起长调

树木抖响叶笛

有人坐在石头上

吹着冒顿潮尔

把气息渐渐铺展开

六月用双喉音讲述

野草和羊羔都在茁壮成长

谁也无法阻挡

匕 首

当然是一件著名凶器

轻便隐蔽

锋利短促

一刀见血

来不及仔细琢磨

执匕首者

即便已经站在面前

未行动时

和平而温暖

一旦出手

短暂寒光会成为永远

也许就是那个人

正走来

微笑着

尚未见杀气

大地静了一下

不娱乐不思考问题

无迷恋无你死我活

也许这只是一瞬

也许你根本没有感觉到

大地静了一下多么短暂

又何其珍贵

可谁也没有抓住这一刹那

骨 骼

在东北

冬天

无法摆脱寒风

它刺骨

如同一阵阵针痛

穿过软组织

提醒我

身体里还有一部分坚硬

黄昏来临

白天即将结束

大地收拢余晖

一只野鼠在静默中

游荡于草原

黄昏已经缓慢来临

河流似乎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蛀虫潜伏在树木中

一点一点咀嚼着孤独和谩骂

为这一天做个了结

尽管无人知晓

那个人捧着蓝色书籍

坐在石头上阅读

一字一句靠近渐弱光色

直至收起兴趣

门 后

我都这把年纪了

还觉得门后有神秘感

总是觉得那里隐藏着什么

或是惊奇

或是恐惧

或是喜悦

或是风险

它越悄无声息

就越神秘

鸟 鸣

一只鸟叫了一下

一群鸟跟着叫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在叫

在叫什么

叫着叫着

有一部分鸟腻味了

停了下来

另几只鸟也停下来

一场鸟鸣就这样渐渐消停

偶有余音

秋日向日葵

它们曾经多么高傲

多么耀眼

它们脸上有光

一盘又一盘金黄大花

现在

它们深深弯着腰

低下头来

道歉

让它飞

用羽毛

温暖自己

用喙

养活自己

趾爪

用来感受大地

目光

用来识别真假

它有翅膀

可以享受天空和远方

那么，还有什么理由

不让它去飞翔

松花江

一首歌流传多年

如江河

谁在哈尔滨那一带

着泳装晒着太阳

相似——非诗歌批评

天津诗人肖沉

近几年喜欢治印

前不久在朋友圈里发了两方印

一方是“赵钱孙李”

一方是“周吴郑王”

还开个玩笑附了文字——

不知“赵钱孙李”来自哪个单位？

有点太像“周吴郑王”

这让我想起当下诗歌

好多形式内容和情绪都接近

不是赵钱孙李就是周吴郑王

新一天

现在

有人已成昨日黄花

有人露出满口假牙

如果无论如何都要说新

一杯明前绿茶

隐

无所谓悲欣无所谓看破

不过就是一种回避和藏躲

不过就是找一个去处

安置自己

这也只是形式

而一旦隐了思想

进入静默甚至不出示任何意愿

隐不再适时或逆风

隐一点点消磨着隐

在草原

马群牛群羊群

草地花朵湖水

一只鹰在上面飞翔

两只牧犬在下面奔忙

喝过了奶茶和烈酒

好兄弟

我应该从哪儿开始认识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