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时代老年服务业中高端管理人才调研分析与对策建议

桑莹莹，尹宏林

(1.皖西卫生职业学院 护理系，安徽 六安 237005；2.皖西学院 体育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

随着我国老年人口数量的逐年增加，社会老龄化、人口红利消失、社会养老压力加大等问题进一步凸显。根据国际通行标准，当某国或某地60岁以上人口占比达到20%～30%或65岁以上人口占比达到14%～20%时，该区域即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按此标准，以常住人口计，目前安徽已进入此行列，六安更是“提速先行”。2020年末，65岁及以上人口，安徽为915.9万人，占比15.01%[1]，而同期六安市占比16.86%[2]，已高出同期全国全省平均水平1.85、3.36个百分点，对此“未富先老”问题必须未雨绸缪。

又根据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中国老龄协会2019年编印的《奋进中的中国老龄事业》，2035年前后，中国老年人口占比例将超过1/4，2050年前后将超过1/3[3]。这进一步表明了未来中国人口老龄化形势的严峻。然而，当今社会中的老年服务业人才数量和质量还远远跟不上人口老龄化快速发展的需求。目前，多数民营养老机构中缺乏专业的护士和医生，更不用说配备专业的管理人才了。

针对人口老龄化问题，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要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构建养老、孝老、敬老政策体系和社会环境”[4](P48)。国家“十四五”规划纲要更是对“一老一少”进行重点布局，并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明确为国家战略。

人口老龄化，亟须养老服务行业产业同步跟进。而现状是养老服务业前景广阔与老年服务业专业人才有效供给不足，两者并存。

一方面，在老龄化快速发展背景下，我国养老服务市场规模也在逐渐扩大，且潜力还有待进一步激发。据研究，目前我国康养产业市场需求在5万亿元以上，到2030年将达到20万亿元[5]。市场需求与市场前景广阔。整个“十三五”时期，全国各类养老服务机构和设施发展迅速，从11.6万个增加到32.9万个[6]。

但是另一方面，与前景广阔的养老服务市场相比，养老服务人才供需缺口成了影响养老行业健康发展的关键问题。据有关研究预测，我国失能半失能老人逾4200万，按标准的1:4护理比例，需养老护理人员1400万。而目前行业实有人员不足百万，其中专技人才仅30万[7]。至于当下急需的智慧健康养老管理专业人才则更为稀缺。以高职院校现有人才供给为例，截至目前我国直接设置养老管理类专业的院校有269所，显然难以满足养老服务行业的人才需要。至于各院校的专业师资、课程资源更是有待在实践中改进提升。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为了解养老服务人才情况，对全国有关社会养老机构进行调研，结合调研数据了解当前我国社会养老机构、社区日间养老中心、养老服务公司的用人现状以及用人单位对养老服务管理类专业人才的知识、核心能力、职业素养等方面需求。期望通过本研究为养老服务管理类专业人才布局与培养提供一定借鉴。

1.1 研究对象

本文以老龄化时代养老服务业从业人才情况为研究对象，于2022年1月—8月期间，选取全国60所社会养老机构、社区日间养老中心、养老服务公司，以线上线下结合方式，对240名中层管理人员和机构负责人进行问卷调查，发放问卷240份，回收率与有效问卷回收率均为100%。同时结合就业推介、实习指导，对部分调研人员进行深度访谈。

1.2 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采用文献分析法、问卷调查法和深度访谈法。在研究中，首先通过中国知网、官方网站人口统计有关数据，总体了解老年研究和养老服务有关文献资料，在此基础上自主设计调查问卷。内容包括养老服务机构一般调查问卷、养老机构情况调查表、养老服务与管理类专业课程调查问卷。各问卷具体内容由以下三部分组成，(1)养老服务人员调查问卷：内容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教育经历与从事工作相关性、现有职称、所在管理岗位工作时间；(2)养老机构情况调查问卷：内容包括入住长者类型、养老机构床位使用率、制约养老企业发展的关键因素、对养老服务人员综合满意度；(3)养老服务与管理类专业课程调查问卷：主要从养老服务与管理类专业人才岗位需求、养老服务与管理类专业人才核心能力需求、养老服务与管理类专业课程重要性等方面进行设计。

以上三项分析调查均采用李克特量表(Likert scale)，由一组陈述组成，每一陈述均有“非常同意”“同意”“不一定”“不同意”“非常不同意”五种回答方式，分别计分为1分、2分、3分、4分、5分。采用EpiData 3.02软件进行调查数据录入建立数据库，使用spss 22.0中文版对数据进行分析、比较均值和单样本t检验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与分析

2.1 养老服务业中高端管理人才基本情况

如表1所示，分别从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教育经历与从事工作相关性、职称和所在岗位工作时间六个方面详细了解所调查对象的实际情况。调查结果显示，参与本次问卷调查的养老服务中高端管理人员中，男性居多，年龄大多在35岁以上，从业人员学历多为本科及以上学历的从业人员，且他们大多数人的专业即为养老相关的专业。职称方面，大多处于中高级职称，工作时间较长，大多在5年之上。这表明，本问卷选取的调查对象，其观点是具有可信度的。

表1 养老服务业中高端管理人才基本情况

2.2 养老机构调查基本情况

所调查的全国60所养老机构、社区日间养老中心、养老服务公司床位数以400—1200张为主，床位使用率在32%到52%区间所占比例最多，入住5年以上的老年人所占比例(32%到52%)最多。制约养老服务机构发展因素主要包括：养老服务人员学历层次问题(8.2%)、老年服务与管理人员的管理水平问题和业务能力(7.8%)、养老服务人员知识和专业技术水平问题(37.1%)、养老服务人员数量缺口问题(34.5%)、养老机构资金限制问题(9.8%)、其他因素(2.6%)。所调查的60所养老机构中，按照入住老人照护等级划分为自理级、介助级和介护级老人，自理级老人占比53.6%，介助级老人占比32.6%,介护级老人占比13.8%。这三类老人对老年服务从业人员的照护满意程度分别是非常满意(1.5%)、基本满意(3.6%)、一般(36.7%)、很不满意(58.2%)。

2.3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人才岗位素质与课程匹配情况

2.3.1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中高端管理人才岗位需求

如表2所示，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人才岗位需求的调查主要从岗位分类和岗位名称两大部分进行问卷调查。老年人对各类别岗位的需求由大到小依次是：慢性病咨询服务、养老保险、法律援助与咨询服务、老年理财、日常照护服务、康复理疗服务、中医养身与保健、老年教育。可见，老年人较为注重身体健康方面的需求。而老年人需求较大的岗位名称按需求由大到小分类正确的是：照护员、老年产品调研员、老年服务需求评估员、养老机构负责人、养老机构照护员或主管、接待员、老年产品营销员、养老行业顾问。可见，老年人照护等相关岗位需求较大。

表2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人才岗位需求

2.3.2 养老服务管理人才核心能力需求

如表3所示，养老服务管理人才核心能力需求主要从计算机应用能力、英语交流能力、发现不适症状能力、测量生命体征能力、开展娱乐活动能力、给予情感关怀能力、协助老人运动康复能力、膳食调查和评价能力。根据调查结果，发现老年服务管理从业人员需要具备的最重要的核心能力为测量老年人生命体征能力。

表3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人才核心能力需求

2.3.3 养老服务管理类专业课程调研情况

如表4所示，将养老管理专业课程分为职业素养课程、职业平台课程、专业能力课程和专业拓展课程四类。职业素养课程主要为培养从业人员的艺术、养生等方面的素养，较为重要的是美术、音乐和舞蹈素养。职业平台课程主要为培养从业人员的医学知识、沟通能力、法律意识等方面能力而开设。专业能力课程主要培养从业人员的对老年人的专业照护等能力，包括老年人社会活动的策划、老年人心理咨询、老年人常见疾病预防等。专业拓展课程主要为拓展从业人员的能力，更好地为老年人服务。

3 对策与建议

应对人口老龄化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上自党委政府下至社会各界与老年家庭的多元共治。以下根据上述养老服务业中高端管理人才的调研结果，重点就教育公共服务领域如何做，从政府、学校与社会如何发力等问题提出有关对策建议。

3.1 政府的源头治理

就各级政府如何强化源头治理，介入养老服务业而言，建议有三：

表4 养老服务管理专业课程重要性调查情况

3.1.1 规划部署先行

在高端，全面贯彻实施好党中央、国务院出台的《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和“十四五”事业发展规划及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积极落实好《“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就安徽而言，就是要积极贯彻落实省“十四五”规划有关人口老龄化应对方略，尤其是重点落实好《安徽省健全基本养老服务体系促进养老服务高质量发展行动计划(2021—2023年)》《安徽省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规划(2020—2025年)》，不断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进信息技术与养老产业深度融合发展，推进健康养老事业、产业可持续发展。

3.1.2 涉老学科专业目录与学科专业布局的调整

当前应积极巩固《教育部等九部门关于加快推进养老服务业人才培养的意见》，大力发展好以职业教育为主体，并与应用型本科和研究生教育层次相互衔接的养老服务人才培养培训体系，尤其是积极布局布点康复治疗、护理、社会工作、应用心理、社会保障以及其他老年服务管理类专业，并积极加强相关学科专业建设。

具体就公共服务大类下的老年服务管理领域专业而言，在职业教育领域，“十四五”期间要重点推进落实好教育部新修订颁布的2021年版《职业教育专业目录》新布局，高职专科要建设发展好新调整的智慧健康养老服务与管理、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社区康复等专业；职业教育本科要建设发展好新增的智慧健康养老管理、现代家政管理以及智慧社区管理、社会工作等专业。

就研究生教育而言，要积极衔接国务院学位办2022年新修订的《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中的医学、管理学相关学科目录，做好与养老服务有关学科布局的动态调整工作。

3.1.3 涉老学科专业结构的深化与优化

以安徽为例，当前的重点是聚焦健康中国、健康安徽战略，科学应对“一老一少”新人口格局，积极贯彻落实省政府《深化高校学科专业结构改革服务产业创新发展实施方案(2022—2025年)》，聚焦“双一流”建设、对接服务安徽十大新兴产业创新发展需求，在有关大健康产业、生物医药、重大民生急需空白学科、以及公共服务学科专业发力，按需调整存量，优化增量，突出应用，扶优扶强扶特，形成动态调整机制。

3.2 学校的人才培养

高校养老服务管理专业人才培养质量的高低，直接关系着养老服务人才的供给能力与供给水平。主要建议有四：

3.2.1 专业课程体系的开发

以培养学生职业能力为主线，以职业生涯为背景，岗位需求为依据，以工作过程为基础，以岗位技能为核心，不断提升学生的职业能力，建设专业课程体系，规范统一的专业课程标准。在校企深度合作基础上，开发以工作任务为载体的项目化课程，引入养老行业企业标准修订完善课程标准。引入养老真实工作场景，任务驱动，结合企业和行业工作标准，融“教、学、做、训”为一体，建构专业课程体系。具体而言，要在人才培养方案中科学设置好职业素养课程、职业平台课程、专业能力课程和专业拓展课程四大模块。

3.2.2 人才的分流分类培养

有专家对132家养老服务企业的人力资源分布调查后指出，目前的养老服务管理岗位主体为照护医护等服务类岗位、中高层管理类岗位、营销策划类岗位等三大类[8]。对此，我们应对号入座，分类设置相应课程体系；或设置相应选修模块课程，高年级进行方向分流，分类培养。

3.2.3 实践教学体系的科学完善

一是加强实践教学条件建设。将专业教学实验实训室、实训中心打造成为属地老服技能人才培养培训基地和继续教育基地，以真实工作环境、先进实训设备，加强老服专业实验实训条件建设，打造“当地离不开，业内都认同”的示范性实训中心。二是科学发挥第二课堂实践教学的作用。如衔接“三下乡”“青年志愿者协会”“老年服务志愿者协会”等实践活动，转化课堂成果，落实“三全育人”，将人文关怀教育与专业教育有机融合，关注学生职业素养、劳动精神、爱老敬老、实践能力的强化与提升。

3.2.4 学生养老社会服务能力的建设

将养老服务活动策划、健康照护、康复保健、健康教育、心理咨询等专业知识和技能，与社会参与有机衔接。如鼓励学生走进养老企业，开展“敬老助老爱老”公益服务活动；利用学科专业优势，开展形式多样的专业化体检、体验类社会服务及技能培训；依托老年养护实训中心，建立智慧养老实训室和校外养老服务有限公司，建立互联网+养老服务平台，提升学生的智慧养老服务水平。

3.3 社会的协同培养

除上述政府、高校发力外，养老行业企业、康养行业企业、公益与慈善类社会组织、新闻媒体、老年家庭及老年人自身，都需要共同发力，多元共治共建，才能真正培养造就老龄化时代急需的高层次高素质养老服务专业人才。如在全社会积极营造老年友好型社会环境，在家庭弘扬传承孝亲敬老传统美德，在社会通过“文化反哺”方式积极寻求“数字鸿沟”难题破解，在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积极培育敬老爱老助老的社会风尚等。此外，在全社会引入健康老龄化和积极老龄化理念也非常重要。前者包括老年人个体健康、群体健康和整个社会人文环境健康三个层面，后者旨在消除传统消极老年观，是根据联合国倡导的“独立、参与、尊严、照料和自我实现”原则发展演化而成的[9]。在此仅就当前亟待破解的养老服务人才协同培养问题提出对策建议。

3.3.1 专科层次：“1+X”证书制协同培养

结合现代职业教育改革，在各大职业院校积极推进落实“学历证书+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度，即“1+X”制度。首先，各职业院校应积极鼓励老年服务管理类专业学生考取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提高培养质量和对口就业能力。其次，培育建设一批医养结合、康养结合、产教融合型养老企业或机构，支持职业院校和优质医养康养机构共建合办养老服务实训基地，立项探索建设将有条件的养老机构发展成医养康养实习实训点，为老年服务管理类人才搭建协同培养、协同成才平台基地。第三，依托“1+X”证书平台，积极推进学校向社会开放，向全体社会成员开展相关课程培训，对考取相关等级的职业技能证书的人员，支持其根据证书的等级和类别免修相关课程，完成规定学业后相应颁发相关证明证书，从而整体提升社会养老服务能力。这方面，有专家提出的“四方联动”(政+行+企+校)、“四位一体”(养老机构认知实习+校内实训+虚拟仿真实训+养老机构岗位实习)、“书证融通”模式[10]，就很有启发性。

3.3.2 本科与研究生层次：产教、医教、科教融合与协同育人

于职教本科和应用型本科而言，应深化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加强产教融合，校企(养老企业与机构)、校院(康养康复医院)、校际(高职与本科院校联培)协同育人。于研究生培养而言，当前应积极贯彻落实教育部、发改委、财政部等三部委《关于加快新时代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的意见》(教研〔2020〕9号)等文件精神，不断完善学术性学位研究生的科教融合育人机制、专业学位研究生的产教融合育人机制，在多元协同背景下，切实提高养老服务学科专业人才的综合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