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境学习视角下的海关业务实训模式构建研究

辛宪民 林玫贝 李 铭

自2018年4月国家机构改革以来，新时代海关面临组织深度融合、干部队伍建设等机遇与挑战，为此，海关总署党委部署实施了“全员深度融合培训”等政策以促进“关检融合”，实现组织改革“1+1>2”的化学效应，从而更好适应新时代海关高质量发展。为进一步提升“全员深度融合培训”工作的针对性、实效性，海关总署发布了《全员培训领导小组办公室关于依托教育培训协作区加强海关业务实训的通知》，要求全国直属海关探索创建“教、学、练、战”一体化实训模式。此后，海关干部教育培训研究者与管理者开启了海关实训教学的探索，积累了许多海关业务实训经验，但在取得一定成效的同时，也遇到了实训理解不统一、实训教学操作不规范、实训效果评估机制不健全等问题。本文就新海关干部教育培训实训模式研究的核心成果进行简要论述。

一、理论与实践现状分析

在实训教学理论研究和海关实训实践分析的基础上，本研究以情境学习理论为视角，构建了一个符合海关业务实训需求的实训模式，为系统性解决海关一线业务究竟“实训什么”“为何实训”“如何实训”等问题提供方法论参照。

(一)实训理论研究

干部教育培训研究者与管理者已关注到了源自于职业教育的实训教学，优秀的干部教育实训教学案例(如党史党建沙盘实训、革命历史情景剧、廉政教育警示案例教学)也已涌现，但相关研究文献匮乏并理论探讨的深度不够，多为实训经验总结，未提炼成实训的理论模式，模式即解决某种问题的方法论。职业教育领域已有许多关于实训模式的研究，主要分布于职业院校、应用性大学的教学领域。以实训模式的创生方式为标准，实训模式可分为实践归纳类模式(如侧重于实训内容体系构建模式的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的“一体化、四模块、多功能”的“菜单组合”实训教学体系(1)严明良、刘颖：《高职院校实训教学体系构建的研究与实践》，《实验室研究与探索》2008年第6期。、侧重于实训的教学方式创新的公安实训“教、学、练、战一体化”模式(2)崔向前：《公安教育“教、学、练、战一体化”模式的探索与反思》，《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5期。等)和理论演绎式模式(如CDIO工程教育模式(3)高凌琴：《CDIO工程教育模式在高职计算机教学中的应用研究》，《中国成人教育》2011年第6期。、OBE工程教育模式(4)姬艳涛：《基于OBE模式的警务实训一体化课程体系建设》，《公安学刊(浙江警察学院学报)》2019年3期。、行动导向教学模式(5)李广兴、朱向丽：《行动导向教学模式在高职院校电子信息工程技术专业人才培养中的实施》，《教育与职业》2015第2期。等)两类。工业4.0背景下，以5G技术为引领的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VR、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已成为大国博弈的关键，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引擎。(6)任泽平等：《新基建—全球大变局下的中国经济新引擎》，北京：中信出版社2020年版，第11-14页。职业教育者为培养新时代的建设者，已将新兴技术，尤其虚拟仿真技术应用到实训体系建设中，(7)张振锋：《工业4.0背景下公共实训基地建设与管理研究》，《实验技术与管理》2018年第11期。新兴实训基地建设以虚实融合发展的形式发展成“物联网+”或“互联网+”的职业技能智慧教育平台。

职业教育中的实训理论或理念主要包括“教、学、做合一”“情境教学”“能力导向”等，均可归纳到情境学习(Situated learning)理论体系。情境学习是由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让·莱夫(Jean Lave)教授和独立研究者爱丁纳·温格(Etienne Wenger)于1990年前后提出，其合著的《情境学习：合法的边缘性参与》一书影响深远，该理论受认知科学、生态心理学、人类学、社会学等学科的影响，在学习科学领域逐渐成为一种颇有影响力的学习理论。同建构主义持同样的观点，情境学习的关键思想就是“情境化的(Situated)”“知识是通过经验而被情境化的”；(8)乔纳森：《学习环境的理论基础(第2版)》，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29-30页。与行为主义(学习即联接)、认知主义(学习即获得)不同，情境学习认为“学习是有意志的、有意图的、积极的、自觉的、建构的实践，该实践包括互动的意图-行动-反思活动，而行动是感知和有意识的思考的整合”，(9)乔纳森：《学习环境的理论基础(第2版)》，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6-7页。通过合法的“边缘性参与”获取“专家核心技能”(尤其是默会知识，其习得必须将学习者浸润在情境化实践中(10)赵健：《学习共同体的建构》，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12-16页。)，参与人员形成共享经验库及学习文化机制进而形成学习共同体情境。情境学习理论的学习观(学习即参与，具体内容如图1所示)是对“学习是发生在头脑中的一个过程，所有的学习都取决于个人获取和掌握知识的能力”这一传统观念(11)Charmi Patel：《解析琼·莱夫/艾蒂纳·温格〈情境学习：合法的边缘性参与〉》，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9年版，第4-5页。的巨大冲击。当然，在情境学习理论境脉中，行为主义的学习原理如接近、重复、强化和认知主义的信息加工等都有一定的适用性。(12)R·M·加涅等：《教学设计原理(第5版修订本)》，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2007年版，第6-7页。

图1 情境学习理论的学习观

(二)海关实训实践

当前，全国各直属海关均组织开展了各类实训教学，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突发以来，各关均组织开展了个人防护、现场医学巡查、流行病学调查、采样、可疑病例处置的实训教学，高效地训练了一批抗疫国门卫士，极大缓解了抗疫一线的人力资源压力。各关组织的实训各具特点，如南京海关、广州海关、黄埔海关等已建立了相对完备的实训教学体系；深圳海关、北京海关、昆明海关、天津海关、拱北海关、大连海关等依托业务特色，建立了实训基地或实训教学点。随着实践的深入，海关实训基地建设逐步引入了虚拟现实技术，如江门海关将危化品检疫、特殊物品监管等业务通过VR教程开展实训。

据课题调研结果，当下海关实训存在的问题主要表现为：其一，实训相关理论认识不够深入，实训体系建设相对滞后。其二，各直属关之间缺少实训协调，海关教育协作区作用发挥不突出。在一体化实训中，各海关偏重本关区实训点建设，直属关之间缺少协调，未能有效统筹各海关优势资源，发挥自身特点，已建设的实训教学点满足于本关区业务需要，未能着眼教育协作区乃至全国海关系统充分发挥实训实效。其三，各海关的实训体系标准不统一、科学性不足。各类业务实训的教学场所、课程设计、师资配备、实训流程、考核评价等方面，没有全国范围内的统一标准，也缺少可以复制推广到全国范围的标准模式。其四，实训考核评价偏重短期效果，未能反映实践成效。仅有个别实训要求完成返岗后的实践报告，大多实训仅考核评价当次实训的效果，未能追踪学员返岗成效。

二、海关业务实训模式构建

依据教学模式的内涵，本研究将实训模式定义为“在现代教学理论指导下，为实现实训目标而设计或发展起来的相对稳定的实训流程及其方法体系”，核心要素包括实训理念、模式目标、实现条件、实训程序、实训评估。从情境学习视角看，海关业务实训模式是一种“以学员为中心的学习环境”，情境学习理论是该学习环境构建的理论基础，现有实训模式研究均蕴意着情境学习理论的启示或诠释。在情境学习理论的指导下，海关业务实训模式以“四个中心”(以学员为中心、以技能习得为中心、以评价为中心、以共同体为中心)作为环境构建的理念，构建一个“组织需要、学员欢迎”的海关业务实训学习环境(具体内容如图2所示)。

图2 情境学习理论视角下的海关业务实训模式

(一)实训理念

如前所述，情境学习对实训具有良好的阐释性。实训是一种实践性教学，在已嵌入知识技能的实训情境中，学员通过积极参与真实或仿真的实践、良好的互动进行知识意义的生成和海关业务技能身份的建构，实训教学的过程就是创建实习场或实践场(13)彼得·圣吉：《第五项修炼——学习型组织的艺术与实践》，北京：中信出版社2009年版，第312-313页。的过程。

加涅认为“为何而教及如何更好地教”是教学的源起，实训教学应是以学员为中心、以技能训练为中心、以评价为中心、以共同体为中心(14)约翰·D·布兰思福特等：《人是如何学习的：大脑、心理、经验及学校》，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21页。的实践性教学。实训管理者或实训教师必须更新教学理念，由单向的信息传递者转变为实训教学环境的设计者、助学者、团队教练、催化引导者等，让“教学相长、学学相长”的海关实训真实发生，以促进海关组织与人才发展。

其一，以学员为中心，要深刻关注学员关于实训主题的相关知识经验，包括学员以往的知识、技能、态度、信念等。通过构建实训环境激活学员的旧有知识经验，呈现嵌入新的知识技能的认知情境，进而将新知识内化(同化或顺向，皮亚杰认知发生论(15)施良方：《学习论》，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67-188页。)到个体知识体系中。在了解学员的个体差异性和实训主题相关的先前经验基础上，有教学造诣的实训教师通过实训设计让学员觉知到自己内在认知失衡，并通过情境学习重新达到平衡。

其二，以技能习得为中心，尽可能促进学员所学技能的自动化应用程度。Anderson的思维适应性控制理论认为技能习得包括陈述性知识学习、程序性知识学习和技能自动化三个阶段。从新手思维到专家思维的自动化适应是以组织良好、逻辑严密的陈述性和程序性的静态知识体系为基础。在实训环境中最大的挑战是如何能在为促进技能知识深度理解的学习活动与为提高技能的自动化程度而进行设计的实操训练之间达到平衡。

其三，以评价为中心，评价的关键原理是评价必须提供反馈和回溯的机会，包括形成性评价和总结性评价。通过形成性评价让教师去把握学员的原有概念、理解学员在从非正式到正式思维的发展性通道中所处的位置并相应的设计教学，这有助于教师和学员的教与学的过程。实训教学除了“要发生在真实或仿真环境中”的特征外，实训教师和参训共同体的评价反馈是实训最为必要的条件，也是决定着实训是否能够达到效果的关键环节。

其四，以共同体为中心。共同体是由参与者、参与者身份及参与者互动的关系的总和，成员通过对话共享和协调着共同体认同的规则、技能身份等，学习是共同体的内在属性，共同体一旦建立，或显性或隐性的学习就在发生。在共同体中，使学员能够共享知识以完成复杂任务和发展认知(分布式认知理论)。实训教学的设计将师生、生生的深度对话作为非常必要的考量，除了学习的社会性本质要求外，在一线海关真实工作环境中，具体业务大多是团队作业，且业务之间也是密切关联的，若能在培训中体现出工作角色之间的潜在关系，将会增强实训效果。

综上，情境学习下的海关业务实训，无论是海关业务实训规划，还是实训教学设计与实施，或是实训基地建设，均要以学员的业务技能水平提升为出发点，牢牢把握“学员、技能习得、评价、共同体”四个中心的实训理念，激发学员的学习动机，切实组织好海关业务实训。

(二)模式目标

“教学的目的是帮助人们学习，即促进有目的的学习”，(16)R·M·加涅等：《教学设计原理(第5版修订本)》，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2007年版，第2-3页。本模式的目标是促进学员掌握海关业务专家知识，包括程序性知识和陈述性知识，使学员像海关业务专家一样进行推理和解决问题，以提升业务绩效表现。从内容、能力、适用范围等对模式目标进行阐述。

其一，内容目标层面，本模式聚焦海关一线业务技能实训。通过对海关业务实训需求的调研，12门类的海关业务技能为重点实训主题，如何让学员通过实训教学达到技能自动化运用是核心工作，海关干部教育培训工作者需围绕其构建海关一线业务实训体系。

其二，能力目标层面，本模式下的教学根据不同的能力目标进行具体教学设计，有研究将业务人才成长所需能力分为探索期、新手期、胜任期、高手期、专家期五个阶段(17)田志刚：《卓越密码 如何成为专家》，北京：电子工业出版2018年版，第30-35页。，不同时期的人才其知识结构不同。实训体系设计可以参考业务人才发展五个阶段理论开展。

其三，本模式适用范围，本模式针对正式(教育或业务部门参与的)的实训学习环境而设计。本模式不仅可以用于指导实训课堂组织与实施，还可用于实训项目(培训班)或实训学习环境(基地或教学点建设)的设计与实施。对于实践中出现的非正式学习环境如传统师徒制、顶岗或轮岗实训，也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三)实践条件

实践中不存在一种万全的教学模式，有多少教学设计者或教学情境就有多少教学模式，实训亦然。本模式拥有特定的实践条件，以使其更加聚焦于特定海关实训教学的问题解决，包括了实训模式实施的原则和核心要素，实践条件规定了本模式的实践范围。

1.实训模式实施原则

实训模式的实施原则有教学情境的真实性、教学方式的处方性、教学反馈的及时性三种。

其一，教学情境的真实性。从“实习场”到“实践场”，实训教学的情境应与于技能应用的真实环境相一致。情境理论要求，学员参与到实训实践有助于增强学习结果，在真实情境中，学员可以在应用某种技能过程中而新生发出来的理解，并锚定于某一真实、合理的实践中，进行适度强化训练，实践中应用更心得应手。

其二，教学设计的处方性。面对海关业务绩效问题解决，海关培训管理者需要进行“处方性”设计，“宏观处方性”表现为运用绩效技术、工具进行系统性绩效诊断，且明确为知识技能层次的问题，然后才能通过实训等的干预介入后解决问题；“中观处方性”体现在教学策略选择，包括认知学徒式实训、基于问题的学习、基于项目的学习、抛锚式教学、游戏化学习、模拟类教学(案例、仿真教学、角色扮演)等实训策略；“微观处方性”体现在讲授式、研讨、演示、练习、辅导等方法选择上。

其三，教学反馈的及时性。实训中的评估反馈是“教”“学”“练”“战”是教学有效性的保障，尤其实训的过程性评价反馈直接影响着学员的学习效果。情境学习理论认为源自共同体的反馈能够更好提升绩效，学习共同体通过对话协商完成意义建构，并强化心因行为动作，促进学员解构自己以往的“迷思概念”，即头脑中存在的与科学概念有所偏差的认识。

2.实训环境要素

本模式是“面向学员的学习环境”的一种具象化实例，其构成要素可借鉴学习环境领域关于“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环境”构成要件的研究成果。在综述学习环境的四要素(Hanafin)、五要素说(Perkins，1991)、六要素(Jonassen，1998)、认知学徒四要素(Collins，1989)、学习生态观五要素(陈琦，张建伟，2003)等基础上，我国学者钟志贤提出了7+2要素说(具体内容如图3所示)。(18)钟志贤：《论学习环境设计》，《电化教育研究》2005年第7期。笔者认为共同体这一要素就包括着师、生两个要素，无需要再单独列出，将本实训环境实践要素分为6个要素，包括情境、资源、工具、脚手架、学习共同体、实训活动(具体内容如表1所示)。六要素之间彼此关联共同构成实训的学习环境以促进学习者的发展。其中，情境、工具和资源是学习环境的基本要素，是构建学习环境的基础。教师在开展实训活动过程中，借助情境、工具和资源，为学习者搭建脚手架以帮助学习者完成知识和能力的构建。所谓脚手架是指帮助和引导学员完成知识和能力构建的支持机制、策略或工具，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有时同一种教具(可视化知识卡牌、纸质行动计划表格)既可以是工具、资源，可以是教师在实训课程帮助学员进行意义建构的脚手架。同时，在教师和学习者共同参与的学习环境中，形成学习共同体。学习者通过教师的指导、与学习共同体中的其他个体的交流、分享，也能够提升自身能力，同时对学习共同体的其他成员的知识和能力的提升做出贡献，实现了共同体发展。

图3 学习环境7+2要素说

表1 实训环境要素

(四)实训程序

海关实训的组织与实施一般以工作团队推进，其成员包括海关教育(人教)部门的培训管理者(通晓海关培训政策、制订培训计划与预算、兼职教师培养等)，业务部门的培训管理者(通晓业务需求、落实具体业务实训计划)，专兼职实训教师(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业务专家)等。实训工作团队根据具体实训任务进行分工协作，完成实训计划。实训模式应用场景可能是实训项目(通常称之为培训班)、实训课程或相关课程的实训环节，本模式中统称为实训教程。模式的操作程序就是教程的设计流程，借鉴ADDIE模式(分析—设计—开发—应用—评价)，以情境学习为指导，设计四元十步实训教程设计流程。

1.萃取内容——聚焦实训需求，萃取情境知识

实训工作团队需要系统分析实训需求。考夫曼(Kaufman，1996)等人将需求定义为预期状态与当前状态或结果上的差距。在实训前培训管理者需要通过分析来进一步确认“差距”——以明确可以通过实训来解决的部分。宏观层面的分析通常可以用“三圈模型”——通过组织、业务岗位和学员三个层面的分析精确定位培训需求；微观层面的分析包括限制性条件、实训教学、实训情境等分析。宏观、微观层面需求分析(具体内容如表2所示)。所有教学需求的分析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实训正式实施前均可根据具体情境进行优化调整，当然并非所有实训项目或实训课程都需要重新开发，但任何情况下的实训需求均要重新审视，以精准匹配当下的实训情境。

表2 培训需求分析表

将实训需求转化为实训目标。通过实训需求分析确定了实训教程目的，转化成具有可操作性的实训目标。实训需求分析报告转化为实训目标的过程，不仅仅是语言表述的转化，更重要的是对实训结果的进一步定义。加涅将学习结果分为智慧技能、认知策略、态度与动作技能(19)R·M·加涅等：《教学设计原理(第5版修订本)》，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2007年版，第26-27页。。从海关业务实训案例看，任何一项海关业务技能的完成不可能将其孤立地归为某一类，或仅仅归为动作技能，任何海关业务技能均包含着加涅所言的以动作技能为主要的学习性能的处方。在同一实训情境中，面向新手的实训与面向胜任者的实训，其成分比例不同，所谓动作技能就是“单个动作反应的系列通常被合成更为复杂的行为表现”(有时也称其为知觉—动作技能或心因动作技能)，信息加工的观点认为动作技能涉及感觉、大脑和肌肉，外显出来的就是身体的运动速度、精确度、力量和连续性上，其学习必须通过重复练习完成，研究表明像运动员、音乐家、医生手术等类技能在熟练掌握技能的基础上进一步练习还可有进步，这种练习一定要及时地反馈才能完成技能改善。

在实训目标指导下萃取实训教程的内容体系。业务培训内容，一部分是通过知识管理环节显性化业务知识内容，这些业务知识在形式上呈现为文本类如政策、规定、条文、岗位能力说明、业务教材等，视频类如钉钉平台上的海关业务视频，图文类如新媒体宣传资料等；另一部分分布在业务一线的所谓“在场”的知识，这部分内容是情境化的、生动而富有意义的，所谓情境化是指业务技能须通过具体使用场景或个别专家呈现出来，这些知识虽然处于海关业务体系框架内，但未经加工整理且核心技能均隐藏于海关业务专家的头脑中，需要通过专家访谈等方式进一步萃取成实践并显性化、体系化，并由简入繁的模块化组织成海关业务实训的内容体系。与行为主义或认知主义主导的教导主义模式不同，本模式之所以注重目标导向的实训内容体系梳理，一方面是根据目标选择相应实训海关业务“赋能点”(20)庞涛：《华为训战》，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20年版，第100-101页。嵌入“实习(践)场”，构建实训环境；另一方面为教学活动设计学习支架以引导学员解决劣构问题，进而产出海关业务的研究性学习成果，例如某些海关业务修研工作坊或行动学习项目。

2.设计训战——设计实训情境，编写实训方案

根据实训目标及资源支持，选择合适的实训方式。典型的实训方式具有共同的理论境脉(基于情境学习或建构主义)，强调真实情境下的学习与实践(乔纳森之为学习环境实例，为更符合实践的习惯，笔者称之为实训方式)，包括基于问题的学习、基于项目的学习、认知学徒式实训、沙盘模拟、游戏化学习、虚拟仿真、案例教学、角色扮演等。复杂的实训教学可能需要一种或多种方案的组合。从海关实训现状调研结果看，海关应用广泛的为认知学徒式实训，吴浩将认知学徒式实训教学划分为认知、演示、模拟、操作和创新等五个阶段(具体内容如表3所示)，重点在于实训教师要将实操背后的思维进行解读，让学员从专家的“有声思维”中获取核心技法，具有良好的借鉴意义。针对其他方式，本文限于篇幅就不一一详述其细节，以下仅从实践应用角度，对其共同的要素及组织策略进行分析，以期为实训方案的制订提供决策依据(具体内容如表4所示)。

表3 认知学徒式实训五个阶段

表4 业务技能实训策略-要素分析

确定实训方式后，根据每种实训方式对于情境的要求，团队共创实训情境。现有文献中出现的具有代表性的情境包括问题、项目、案例、真实实践场、模拟实践场等，在实践中往往一种或几种情境的组合才能构成某一类实训学习环境。按照实训方式要求，将源自实践的知识运用于关键工作任务分析(具体内容如表5所示)等工具进行实践场景还原，其一根据需要进行适当的“故事性”加工以增强教学性，原则上不能悖于“真实”，以免影响在实战中的学习成果迁移；其二根据实训目标嵌入相应的实训内容(即实训赋能点)，做到既可以恰当地嵌入到情景“故事”中由学员通过探究(Inquiry，教育家杜威的“做中学”观点)习得，也可以独立成学习环节如专家知识辅导、行为强化刻意练习(一种认知主义的训练模式，(21)安德斯·艾利克森：《刻意练习：如何从新手到大师》，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6年版。主要训练专业技能长时记忆存储的提取能力)、知识性竞赛、自主学习、游戏闯关等。为进一步提升训战情境的复杂性、真实性，在验收实训效果评估前可采用“随机通达”模式考核学员。“随机通达式”教学是由美国学者斯皮罗等人在认知灵活性理论的指导下提出的针对高级学习的一种教学方式，通过一套具有变式度(22)范梅里恩伯尔：《综合学习设计》，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237-239页。的训战场景进行专项复杂技能训练，以模拟真实实践情境的复杂性、随机性。

表5 岗位经验萃取工具：关键任务分析表

结合实训内容模块，将实训方案以时间线展开，编写实训脚本。任何模式的教学在实践中都是以时间序列展开，故实训教学需要参考时间规划编写详细的教学规划。脚本要素包括内容模块、时间序列、实训教学过程、学员活动、资源准备等。

3.实施教学——构建实训环境，开展训战教学

实训方案就是实训实施的“蓝图”，实训工作团队按照实训方案开展实训教学。实训物理环境由培训管理者负责构建，如同传统课程做教室准备，培训管理者将真实的或仿真实践场设计成临时的或永久的实训场所。永久的实训场所，规模小的称之为实训教学点，规模大的称之为实训基地。海关业务实训更多的是实训教学点。实训教学环境由实训教师负责引导构建，主要包括共同体关系的构建、辅助资源准备等。

4.复盘实训——及时实训复盘，总结实训经验

实训结束后，实训工作团队对教学复盘工具进行经验萃取(一种企业培训领域流行的组织知识管理策略)，以便推广到其他类实训的教学中。复盘包括个人复盘和团队复盘，复盘与传统项目总结最大区别在于复盘是一种目标导向的系统性活动。个人复盘是参与人撰写个人的实训管理或教学经验，从先进做法、所遇问题、个人成长三个方面进行反思。团队复盘是项目责任人召集实训团队，按照复盘流程进行项目复盘，团队复盘是一种结构化研讨，主要流程包括回顾目标、评估结果、总结梳理出问题列表、分析原因、经验萃取。

(五)实训评估

教学评估是海关业务实训模式的重要环节，决定教学是否为实训的关键性指标，包括实训中的形成性评价和实训后的总结性评价，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评估仍需要以学员为中心，核心是评估学员的技能习得，在评估实践过程中非常容易被忽略并容易出现本末倒置的现象。采取针对学员学习的满意度调查、访谈等方式了解实训情况，其目的在于验证实训效果和寻找实训改进建议，是实训评估的必要内容，但并非核心。

形成性评价是在教学活动即学员知识、技能及态度的形成过程中检测学员的进步，监控学员知识与技能的获得，评价学员的学习进展情况，通过反馈来调整教学，以提高教学质量的评价方式。(23)赵德成：《教学中的形成性评价：是什么及如何推进》，《教育科学研究》2013第3期。实训教学中的形成性评价是一种共同体参与的评价，包括教师或智能代理的评估反馈、学伴反馈及自我实践过程中的反思。

总结性评价引入更为客观的增值评价，增值评价是一种以学员整体学习成就的“增值”为依据的评价方法，较之现行评价方法，增值评价的内容更完整、标准更客观、主体更多元、功能更全面，既遵循了实践教学的过程性，又尊重了学员的个体差异，能有效地弥补现行评价的不足，是实训教学质量评价的新选择。海关实训可以运用增价评价方法开展海关业务技能实训的总结性评价。

三、模式应用及展望

海关现有的实训案例，既有认知学徒式的传统实训课程，集“教、学、练、战”为一体，又有情景模拟的案例教学或虚拟仿真方式等。不同的实训需求，需要针对性地设计合适的实训教学方案，所谓教学有法，教无定法，在实践中要灵活应用实训模式设计具体的实训教学。结合当前海关业务实训现状，本研究提出三点模式应用策略。其一，突出关区业务特色，统筹构建实训体系。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批示精神和党中央国务院重大决策部署，围绕新时代海关维护国门安全新职能的需求，结合各个直属海关的业务特点，统筹规划海关业务实训体系建设，完善“海关总署—直属海关”两级实训基地的评估与管理机制，以海关基层执法需求为立足点，构建优良的海关实训组织生态。其二，善用数字化平台，协同构建实训资源库。依托钉钉平台、虚拟智慧海关学院平台，全国海关共享共建实训师资库、实训课程库、实训案例库、实训微课资源库，提升资源应用效能，促进业务深度融合，构建优良的实训教学环境。其三，教无定法，灵活设计针对性强的教学方案。任何一项海关业务工作均需要职业态度、专业知识、娴熟技法，三者合一，而态度、知识、技能三方面的实训策略或方式各有侧生，以情感态度提升为教学目标的实训，案例式教学、角色扮演或情景剧场、游戏或游戏化等情景式教学策略更加有教学效果；以知识信息传递为教学目标的实训，认知学徒式的实训课堂更适合；以技能精进为教学目标的实训，“师徒式的练习+辅导”更适合。

海关干部教育培训发展关乎海关人才与组织的发展。做好海关业务实训可以提升海关培训的有效性，为国门安全、贸易便利化等海关职能进行赋能增效，这是海关干部教育培训的职责所在。实训模式研究在干部教育培训领域已经引起了研究者及实践者的重视，本研究立足于海关及干部教育培训领域的现有实践经验和理论积累，初步提出海关业务实训模式，以抛砖引玉。为海关实训实践提供理论依据的同时，也为干部教育培训理论研究贡献海关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