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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域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及驱动因素分析
——以大湘西地区为例

2022-10-22麻学锋于美琪

资源开发与市场 2022年11期
关键词:县区湘西城镇化

麻学锋,于美琪

(湖南工商大学a.公共管理与人文地理学院;b.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0 引言

新时代中国经济已从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推动高质量发展成为我国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确定发展思路、制定经济政策、实施宏观调控的根本要求[1]。当前,面对内外部环境的风险、变化与挑战,在区域经济一体化深度发展的影响下,构建高质量发展经济布局是我国“十四五”期间乃至中长期区域经济格局发展的重要方向[2]。随着“三高四新”战略的提出,加速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已成为区域扩大内需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关键着力点[3]。《2020 年新型城镇化建设和城乡融合发展重点任务》提出要加快实施促进以高质量为导向的新型城镇化战略,标志着推动新型城镇化加快步伐向高质量发展是当前最大的内需潜力。旅游城镇化作为一种城镇化模式,在持续推进乡村振兴的道路上逐步成为扩大内需体系的重要载体,更成为推进县域城镇经济发展与旅游扶贫有机衔接的重要支撑[4,5]。因此,在国家实施内循环为主体,推动高质量发展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战略背景下,如何促进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不仅是经济学、管理学和社会学亟待讨论的重要前沿课题,也是旅游地理学亟需解决的现实命题。

旅游城镇化作为欠发达地区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路径,已成为旅游地理学、区域经济学等学科的研究热点与前沿。现阶段研究侧重于对旅游业与城镇化的关系[6,7]、概念及内涵[8,9]、发展模式[10]、动力机制[11,12]进行探讨,同时还涉及旅游城镇化的测度方面[13,14]。高质量发展研究一直为学术界所关注,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对高质量发展内涵的理解,学者们主要从五大发展理念[15],宏观、中观和微观[16],供求关系[17]等角度进行探讨;二是通过构建综合指标评价体系来测度高质量发展水平[18]。此外,对高质量发展测度的研究区域大部分为特定区域、省域和城市[19-21]。对于城镇化发展质量的研究主要体现在新型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界定[22,23]、发展路径[24]、测度和空间差异[25]方面,且大多从经济、社会、人口、环境等方面构建城镇化发展质量指标体系。从已有成果看,旅游城镇化或高质量发展相关研究内容颇丰,但大多侧重于空间集聚演化和影响因素分析,而从理论与实证角度对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进行研究还亟待加强。研究方法上,大多采用多元线性回归、面板回归等定量方法探讨旅游城镇化或区域高质量发展空间分异的影响因素,很少揭示影响因子之间的交互作用和差异强度;研究区域上,大多以省域或城市层面分析区域高质量发展状况,基于县域尺度鲜有涉及。基于此,本文选取大湘西24 个县域为研究对象,对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进行内涵探讨和综合测度,以脱贫攻坚前的2007 年、脱贫攻坚开始的2012 年、脱贫攻坚与精准扶贫结合的2019 年为时间节点,运用熵值法、泰尔指数、修正的引力模型分析该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时空演化、差异特征和空间联系强度特征,运用地理探测器探究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驱动因子、交互作用因子的作用强度,以期对把握该地区和同类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演变规律提供参考。

1 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内涵

旅游业是实现人民日益增长美好生活需要的幸福产业,旅游城镇化是惠及民生、提升发展质量和推进旅游城镇治理现代化的重要路径[26]。在旅游城镇化进程中,旅游城镇积极开发乡村旅游,不断聚合旅游业周边相关产业链,以此拉动城乡消费、缩小城乡发展差距,以产业融合促进经济发展[4]。根据要素流动效应,在旅游业发展动力驱动下产生的集聚效应和扩散效应带动了产业、资本、物质、人口等要素向旅游目的地聚集和扩散,从而带动区域内城镇人口的集聚和城镇空间结构的逐步扩张,城镇功能逐步完善,发展质量得以提升,多处以旅游业为主导发展的贫困地区逐步脱贫致富、迈入小康[27]。然而,根据旅游城镇化以往的发展经验来看[4-11],城镇发展更多的是“以地为本”,注重扩大城市空间等,追求数量扩张,虽然城镇化率有所提高,但是质量不高,出现“城市病”和“空心村”现象[4]。由于粗放式的开发与经营,忽略生态保护建设,导致民生福祉、生态环境的提升落后于经济发展,整体上呈现不协调的发展状态。

高质量发展是坚持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发展统一起来的发展方式[18-22],是一种能够全方位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美好生活需求的经济发展方式[23]。高质量发展包括经济发展、社会和生态发展,其核心是回归本质,不再以发展速度为主,而是以质量和经济、社会、生态综合效益为价值取向,在实现短期综合效益最优的同时兼顾长期综合效益最优[28],达到高水平的可持续发展状态[17]。基于此,旅游城镇化应结合高质量发展内涵实现转型提质,不仅要实现经济效益,还要兼顾社会效益与生态效益,促进“旅游城镇化+”多领域融合发展,形成协调可持续发展的新格局。结合上述旅游城镇化特点和高质量发展内在要求,本文认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是要尽可能实现旅游城镇化综合效益最优化,故以生态效益、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为要点构建概念框架(图1)。具体来看,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要以经济、社会与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为前提,要求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相协调[25],提升生态效益,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与生态效益的同向可持续增长[29],任何以牺牲生态效益或社会效益为代价而促进经济效益增长的发展方式都不是高质量发展。其次,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要“以人为本”,将提升民生福祉、共享发展成果作为核心,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破解发展中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18,19],以此改善民生,促进城乡区域协调发展,实现社会效益的提高。同时,旅游城镇化建设应根据主体功能定位[24],创造适应新需求,有效突出主导产业特性,围绕“旅游城镇”因地制宜进行创新与差异化发展,实现产业高效,供需平衡,达到经济效益的提高[30]。

图1 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理论框架Figure 1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tourism urbanization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将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理解为:旅游城镇立足于当地生态与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之上,本质是不断向综合效益最大化的理想状态逼近,打造创新与差异化发展模式,使得城乡区域发展更加均衡,达到旅游城镇化发展质量与效益持续提升、民生福祉不断提高的状态。

2 构建评价指标体系

推进县域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是以实现综合效益最大化为目标,涉及经济、社会、生态等各个方面,同时要考虑旅游城镇与乡村的发展关系。因此,构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需多方位综合考量,既要将经济、社会、生态等方面纳入指标体系中,又要考虑到县域发展的特殊性,尤其县域在资源禀赋和经济基础上存在较大的差异,其高质量发展更强调产业结构升级、城乡协调、民生改善等方面[28-30]。基于此,本文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作为基本战略导向[17-21],根据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内涵,以县域发展的主要特征和基本需求为重点,从经济发展、社会发展、生态环境三方面构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 所示。

表1 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level of tourism urbanization

经济发展:①经济基础上,选择“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人均公共财产预算收入”反映个人创造的经济发展情况。②经济活力上,选择“第三产业产值占GDP比重”体现服务业等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第三产业活跃程度,产业结构优化程度越高,经济发展活力越强[30];“旅游总收入占GDP 比重”和“旅游总收入占第三产业增加值”体现旅游产业创收、产业关联情况[21]。③创新效率上,考虑到创新发展是县域经济明显的短板,可参考指标较少,因此创新方面中的指标选取主要集中在创新效率与环境方面。选择“亩均GDP”“3A级及以上景区个数”和“每万人专利授权数量”,从不同角度体现区域旅游城镇化发展的创新能力与成效。其中,“亩均GDP”代表单位占地面积的GDP 产出能力[18],“3A 级及以上景区个数”反映该区域旅游景区开发创新能力,其数量上升,说明旅游吸引力提高,是发展旅游业的驱动力量。④创新环境上,“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量”具备较强的经济基础,能带动区域经济转型升级,形成产业集群,具备科学技术开发与成果转化的实力[27],可为县域旅游城镇化发展提供一定的创新环境。

社会发展:①城乡协调上,选择“城乡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和“城乡人均消费之比”反映城乡居民的收入和消费差距;“城镇化率”代表的是城乡区域发展协调性程度,城镇化率高在很大程度上说明城乡二元分化程度在缩小,发展水平在提高[33,36]。②区域协调 上,借 鉴 任 保 显 等 的 做 法[27,31,32],选 择“各地区人均GDP占省人均GDP 比重”“旅游产业集聚水平”表示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与旅游要素的协调程度[33]。其中,旅游产业集聚水平是区县旅游收入占区县GDP 比重与旅游总收入占其总GDP 比重之比。③民生改善上,选择“每千人拥有卫生技术人员”和“每千人拥有医院和卫生院床位数量”表示地区的医疗保障情况;“旅客周转量”反映陆路交通发展规模与速度,影响着旅游域与旅游线路的延伸扩张[34],可体现旅游交通的便利程度;“万人义务教育教师数量”表示地区教育保障情况[34,35]。④民富程度上,“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居民的经济收入与生活质量状况,反映了经济发展成果和红利的普惠程度[34]。

生态环境:①环境保护上,选择“森林覆盖率”体现环境保护治理状况;“自然保护区个数”体现政府对环境保护的重视程度;考虑到游客越多,允许在可承载能力范围内达到经济效益最大化,当游客数量远大于当地居民数量时,就会造成一定的环境承载压力,甚至造成生态破坏,不符合高质量发展要求,故选择“游客数与常住居民数之比”体现旅游目的地的承载能力[27]。②能源消耗上,“规模工业增加值能耗降低率”表示地区的节能降耗状况。

3 区域概况、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3.1 区域概况

大湘西隶属于湖南省,是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区和开展“精准扶贫”的首倡之地。考虑到研究区行政区域的完整性,本文以张家界市、怀化市、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以下简称“湘西州”)共24 个县区为研究范围[36](图2)。该区域旅游资源富集,截至2019年底,拥有武陵源和天门山2 个5A 级景区,张家界大峡谷、凤凰古城、芙蓉镇等28 个4A 级景区。2011年《武陵山区区域发展与脱贫攻坚规划(2011—2020 年)》明确强调:要加强优化发展环境、培育特色优势产业,将旅游作为支柱产业进行统筹规划与开发。经过多年发展,大湘西地区扶贫攻坚成果丰硕,城镇借助旅游业这一强劲内需发展经济业态,经济社会发展质量得到提升。据统计,2007—2019 年大湘西地区旅游接待人数由1212.45 万人次增长至19953.28 万人次,年均增长率为29%;旅游总收入占GDP比重由9.44%上升至76.28%。同时,区内城镇化进程速度加快,城镇化率由2007 年的33.85%增长至2019 年的47.67%。可以看出,旅游业已成为推动大湘西地区城镇化发展和扶贫攻坚的重要力量,故大湘西地区成为研究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典型试验地。

图2 大湘西地区Figure 2 Western Hunan region

3.2 数据来源

大湘西地区包括张家界市、怀化市、湘西州共24个县区,2007—2019 年的经济发展类数据来自于《湖南统计年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年报;部分经济类、医疗卫生数据来源于《中国县域统计年鉴》;部分指标值通过二次计算得到,缺失数据采用插值法处理。

3.3 研究方法

熵值法:为避免层次分析法和主成分分析法、专家打分法等主观性赋权给测度结果带来的非客观性和偏差性影响,使测度更具有客观性和稳定性,本文采用熵值法对大湘西地区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评价[19]。

泰尔指数:泰尔指数可衡量地区差异,能够把区域整体差异分解为组间差异和组内差异,从而较好地反映区域的整体差异。本文针对大湘西整体和张家界市、怀化市和湘西州3 个市州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泰尔指数进行分解,得到总体差异以及各区域内部的差异程度[33]。

修正的引力模型:引力模型是基于万有引力定律而来的用于测量区域间相互作用强度的一种方法[35]。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是各区域空间上的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相互作用大小的表现,遵循距离衰减规律,可借用引力模型来衡量。基于相关研究[34,35],对引力模型中的质量参数测定方法进行改进,利用熵值法计算得到的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来测算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并在此基础上测算出各县区与其他县区之间的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之和。计算公式为:

式中:R 为两县区间的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G为引力系数0,通常取1;Ui、Uj分别为县区i 和县区j 的高质量发展水平;Dij为i、j 两地之间最短交通距离;Ri为第i 个县区的对外高质量发展联系总量。

地理探测器:地理探测器是一种空间数据探索性分析方法,广泛用于探测地理现象及空间分异影响因素等方面[36,37]。首先,利用地理探测器中的因子探测器模块,引入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分异决定力指标来探究地域分异的主要影响因素,其次,利用交互作用探测器模块,进一步判断影响因子之间是否有交互作用及其作用的方向和类型。某因子对高质量发展的决定力大小为:

式中:q 为探测因素对因变量空间分异的解释程度,q∈[0,1],q 值越大,该因素对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程度越强;L 为该探测因素的分类;Nh和N 分别为子区域和全区域县区高质量发展水平;σ2h 和σ2分别为子区域和全区域县区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方差。

表2 影响因子之间的交互作用类型判断依据Table 2 Judgment basis for the type of interaction between influencing factors

4 结果及分析

4.1 时空演化特征

运用熵值法测度大湘西3 个市州24 个县区的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并利用ArcGIS 自然断裂点法将其划分极低、低、中、较高、高5 个等级(图3)。从整体上看,高质量发展水平均值由2007年0.0416上升至2019 年的0.0558,随时间逐渐呈上升趋势;从空间上看,呈“东北高、西南低”的分布特征,极低质量和低质量型县区基本上呈“连片”式分布于中部和边部地区,如地区中部的古丈县、辰溪县,地区边界的保靖县、通道侗族自治县等;较高质量和高质量型县区则呈零星分布,如武陵源区、凤凰县等。

从图3a可见:2007 年属于高质量型县区为武陵源区,属于较高质量型县区为永定区、凤凰县等;较高质量以上县区的辐射范围较小;在24 个县区中,低于平均水平的区县有17 个,占比达70.83%。该时期区域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较为突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趋势并不明显。从图3b可见:2012 年高质量发展水平有所提升,各县区空间差距在缩小。高质量型县区仍为武陵源区,但经济带动的辐射范围已扩大;中质量型县区已增至9 个。从图3c 可见:2019 年高质量发展水平空间差距明显缩小,高质量型县区增加至4 个。这类区县辐射能力较强,带动周边区域联动发展,边部地区慈利县、桑植县等发展水平逐渐提升,呈“包围式”分布于高质量型区县周围。其中,慈利县升为较高质量型县区的原因是:2012—2019 年,该县成功建成张家界大峡谷、龙王洞等4A级景区,形成旅游产业链,推动了区域融合发展。此外,凤凰县仍处于较高质量型县区,究其原因:是其经济发展基本上全靠旅游业带动,发展规模受限,难以扩容提质,与其他产业融合力度还需加大,旅游城镇化发展协调性还需加强。其他9 个低质量型及以下县域中,虽然旅游业对城镇化驱动作用有大幅度提升,但是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特征还不够显著。

图3 2007—2019 年大湘西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时空演变格局Figure 3 Spatial- temporal evolution pattern of high- quality tourism urbanization in Western Hunan from 2007 to 2019

4.2 区域差异特征

本文进一步借助泰尔指数分析大湘西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区域差异程度,并对张家界市、怀化市、湘西州3 个市州进行了分解,结果如表3 所示。2007—2019 年大湘西地区高质量发展的泰尔指数呈“下降—上升”的趋势,区域内与区域间差异的贡献率相差较大,尤其区域内贡献率呈上升趋势,且保持在70%以上,是总体差异的主导部分。从表3 可见,3 个市州内24 个县区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差距大,且存在两极发展情况,故总体差异大部分来源于区域内部的差异。

表3 2007—2019 年大湘西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泰尔指数及其分解和贡献率Table 3 Thayer index and its decomposition and contribution to the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tourism urbanization in Western Hunan from 2007 to 2019

在此基础上,计算3 个市州高质量发展的泰尔指数,结果如图4 所示。张家界市内部差异性最大,湘西州的内部差异性最小;张家界市和湘西州各区县高质量发展的差异随时间变化在减小。怀化市地区的差异性先降低后呈较大幅度上升趋势。随着“一个中心、四个怀化”政策的实施,个别区县如鹤城区近年的突出持续上升也是导致怀化市发展差异性扩大的原因。由于总体差异主要来源于区域内,因此怀化市和张家界内区县是缩小大湘西高质量发展总体差异的重点区域。

图4 2007—2019 年大湘西3 市州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泰尔指数Figure 4 Theil index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tourism urbanization in three cities and states in Western Hunan from 2007 to 2019

4.3 联系强度特征

区县间空间联系是区域一体化发展的本质要求,也是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条件。在探讨时空演化差异基础上,本文进一步探究了大湘西县域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空间联系强度特征。采用ArcGIS 自然断裂点法将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分为5 个等级,等级越高,县区之间的高质量发展联系线越粗(图5)。

图5 2007—2019 年大湘西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联系空间结构Figure 5 The spatial structure of the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tourism urbanization in Western Hunan from 2007 to 2019

整体看,大湘西各区域之间随时间推移联系强度明显提升,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联系网络呈密集化趋势。2007 年大湘西地区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处于较低水平,武陵源区、永定区、吉首市、鹤城区为重要联系节点,呈现一种“三足鼎立”态势,与凤凰县、桑植县、慈利县和中方县等联系密切,通道侗族自治县、新晃同族自治县等区县被边缘化,呈现“离群”状态。2012 年,整体联系强度明显提高,核心区县如武陵源区、永定区、鹤城区、凤凰县等之间的联系强度大幅度提升,且对周边区县的带动作用逐步增强,边缘区县的“离群”状态逐渐被打破。2019年,核心区县的高质量发展联系增长趋于平稳,表现为以武陵源区、吉首市和鹤城区为主要联系中心的放射状非均衡结构,但处于边缘地带的通道侗族自治县、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对外联系强度仍然较弱。

在此基础上,计算2007—2019 年大湘西各县域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图6)。从总体上看,联系强度由2007 年的1.2476 增至2019 年的1.6711,增长了33.95%。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呈上升趋势。永定区,通道侗族自治县分别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联系空间网络中的极强端与极弱端。区域内高质量发展联系量差距较大,武陵源区、永定区、鹤城区、吉首市和凤凰县的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值之和占比随时间波动,但在3 个时间节点中超过了45%。绝大部分县区高质量发展占比达到了2%以上,而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新晃侗族自治县、通道侗族自治县的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值占比在2%以下。可见,由于地理条件和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等因素,区域内“强—强”和“弱—弱”合作特征明显,边缘区县能接收到核心区域的辐射较少,以至于陷入“边缘区”,形成低质量循环发展。因此,对于边缘县区应加强与核心区域的联系,积极寻求跨区域合作,以此提升高质量发展水平。

图6 2007—2019 年大湘西各县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联系强度Figure 6 Contact intensity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tourism urbanization in counties of Western Hunan from 2007 to 2019

4.4 驱动因素特征

大湘西地区县域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空间联系结构呈现非均衡性特点。为揭示其高质量发展空间分异的成因,在借鉴马慧强等[32]研究基础上,运用主成分分析对变量进行筛选,结果如表4 所示。提取7 个指标:①经济发展水平(x1)。高质量发展以经济发展水平为基础,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了居民生活质量。②城镇化水平(x2)。城镇化水平上升,促使基础设施建设不断完善、城镇服务质量提高,有助于旅游业发挥集聚和扩散作用。③城乡差距程度(x3)。高质量发展是以实现综合效益最优为目标,城乡发展差距缩小,社会效益提高。④旅游产业发展状况(x4)。旅游产业作为核心驱动力,其强大的联动效应可带动相关产业迅速发展,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从而提高发展质量。⑤企业创新能力(x5)。企业创新能力提升,才能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⑥民生改善状况(x6)。“以人为本”是高质量发展的核心,改善民生、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是其发展的重要目的。⑦环境保护程度(x7)。高质量发展的前提是生态环境具有可持续性,大湘西地区大部分为森林型景区,若森林覆盖情况不佳、空气污染严重,影响城市宜居性与可持续发展。

表4 影响因子选取指标Table 4 Influencing factor selection indicators

整体影响因子探测结果:本文运用ArcGIS 自然断裂点法对探测因子进行了离散化处理,并运用地理探测器计算了2007 年、2012 年和2019 年各个影响因子对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影响力q 值。由图7 可知,不同年份的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影响因子作用程度有所差别,但均通过1%水平以上的显著性检验。2007 年影响因子按大小排序为:经济发展水平>旅游产业发展状况>城镇化水平>环境保护程度>企业创新能力>民生改善状况>城乡差距程度,经济发展水平(0.8012)与旅游产业发展状况(0.6192)是影响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主导因子。随着社会发展水平不断提高,2012 年影响因子按大小排序为:城镇化水平>经济发展水平>旅游产业发展状况>环境保护程度>城乡差距程度>企业创新能力>民生改善状况,城镇化水平(0.7045)取代经济发展水平成为主导因子之一,经济发展水平(0.6084)仍为主导因子。2019 年影响因子按大小排序为:城镇化水平>经济发展水平>旅游产业发展状况>环境保护程度>民生改善状况> 企业创新能力>城乡差距程度,城镇化水平(0.9134)与经济发展水平(0.7479)仍为主导因子。综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城镇化水平、民生改善状况、环境保护程度和城乡差距程度因子作用强度逐渐增强;创新能力因子作用强度增幅不明显;经济发展水平和旅游业发展状况作用强度略有降低,但整体变化不大,仍是影响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主导因子,对高质量发展影响较为显著。

图7 2007—2019 年大湘西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影响因子探测结果Figure 7 Detection results of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tourism urbanization in Western Hunan from 2007 to 2019

交互影响因子探测结果:由于不同因子对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可能并不是单独作用的,因此本文对已通过显著性检验的7 个因子进行了交互作用探测。结果发现:各因子交互作用的解释力要高于单独因子对高质量发展的解释力,且因子间的交互作用在不同年份中表现不同程度的非线性增强与双因子增强,反映了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是复杂的多因子交互作用驱动过程。统计解释力排在前五位的交互作用因子,结果如表5 所示。从表5 可见,2007 年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作用力度较高的交互因子有经济发展水平∩民生改善状况、经济发展水平∩环境保护程度、经济发展水平∩旅游产业发展状况等。可以看出,在这一时间节点,经济发展水平与其他因子的交互增强效应最为突出,其解释力度均超过90%,是推动湘西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显著核心力量。2012年经济发展水平∩企业创新能力的交互作用最强,表现为非线性增强;城镇化水平与旅游产业发展状况、企业创新能力、环境保护状况的交互作用力度均在89%以上,说明城镇化水平是该阶段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主导影响因子。2019 年解释力度排在第一位的是城镇化水平与民生改善状况,达到0.9901;其次是城乡差距程度∩民生改善状况、城乡差距程度∩经济发展水平,可见城乡差距程度是该阶段促进湘西地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影响因子。综上,2007—2019 年经济发展水平与其他因子的交互作用强度最大,民生改善状况与城镇化水平、城乡差距程度的交互作用显著增强,解释力度达到0.9901、0.9818,说明城镇化水平、城乡差距程度等因子的交互作用而非单独因子,共同推进了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

表5 2007—2019 年大湘西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影响因子交互作用探测结果Table 5 Results of interaction detection of influence factors on the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tourism urbanization in Western Hunan from 2007 to 2019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论

本文以张家界市、怀化市、湘西自治州3 个市州24个县区为研究区域,对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进行了内涵分析,并综合采用熵值法、泰尔指数、修正的引力模型和地理探测器等方法对2007—2019 年该地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时空差异、空间联系特征及影响因素进行了探究。主要结论如下:

时空格局特征:①时空演化特征。整体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随时间推移逐渐提高,呈现“东北高、西南低”的分布格局,较高质量和高质量型县区零星分布于武陵源区、永定区、凤凰县等,辐射范围由东北部向西南部扩大,扩散效应逐渐增强,带动边部地区发展质量不断提升。②区域差异特征。区域内差异是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存在空间差异的主要原因。湘西州内部各区县差异性最小,发展较为均衡;张家界市的内部差异性最大,怀化市内部差异呈扩大趋势。③联系强度特征。大湘西各县区之间随时间推移联系强度明显提升,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联系网络呈密集化趋势和非均衡性特点。核心县区如武陵源区、永定区、凤凰县的辐射能力不断提升,边缘县区的“离群”状态逐渐被打破;永定区在联系网络中处于显著核心地位,而通道侗族自治县与其他县区的联系强度处于最弱端。这说明边缘县区间的高质量发展往往因为地理距离、经济社会发展程度等制约因素影响导致联系相对疏远,是大湘西地区实现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重大制约因素。为提升各区县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联系的均衡性,应加强处于边缘县区间的交流和跨区域合作。

驱动因素特征:①整体影响因子。不同时期的影响因子作用程度有所差别。对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影响显著的因子为城镇化水平、经济发展水平、旅游产业发展状况;城镇化水平、民生改善状况、环境保护程度和城乡差距程度因子作用强度逐渐增强,创新能力因子作用强度增幅不明显,其他因子有所减弱。②交互影响因子。不同因子间的交互作用会强化对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空间分异的作用效果,经济发展水平与其他因子的交互作用强度最大,民生改善状况与城镇化水平、城乡差距程度的交互作用影响显著增强;城镇化水平、城乡差距程度等因子的交互作用而非单独因子,共同推进了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

5.2 讨论

当前我国城镇化发展正处于向质量转型的关键期,持续推进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是加速构建新发展格局、探索高质量发展新路子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一条重要途经。大湘西地区以旅游带动精准扶贫,促使当地城镇化迅速发展,从脱贫攻坚走向乡村振兴。在此背景下,对欠发达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进行深入探究是必要命题。本文从综合效益最优角度切入,对“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进行内涵探讨,基于县域尺度建立较为系统的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并进行测度,从时空演化、差异特征、联系强度3 个方面揭示了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综合时空格局特征,从整体探测和交互探测两方面探讨了驱动因素,以此丰富了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理论与实证研究。由于研究区域为处于贫困地带的大湘西县域,表征旅游属性指标方面的数据相比城市较为欠缺,今后有待进一步丰富与完善。此外,选取3 个点值年份从时空维度对大湘西地区旅游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测度,有利于空间上把握各县区发展特点。但高质量发展是一个连续动态的过程,未来应进一步丰富指标数据,对连续时间段内的高质量发展进行深化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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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城镇化背景下居住小区规划与设计
从山东到湘西,跨越千里的精准“滴灌”
走进湘西凤凰城
新形势下县区人大研究室工作的实践与思考
县区节能改灶发展现状与推广探析
湘西 国画
县区人大法制委员会工作职责探讨
2016年推进新型城镇化在发力
县区台借助新媒体做好电视新闻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