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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主义视角下女性主义电影中的女性身份认同
——以电影《末路狂花》《送我上青云》为例

2022-10-21

戏剧之家 2022年29期
关键词:末路存在主义女性主义

苏 鑫

(东北师范大学 传媒科学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近年来有关“女权主义”的话题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得到大家的关注,而女性主义电影的诞生为女性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巨大帮助。1991年5 月24 日在美国上映的由雷德利·斯科特执导,苏珊·萨兰登、吉娜·戴维斯主演的公路冒险片《末路狂花》是学界公认的女性主义电影中的经典之作。影片讲述了生活不如意的家庭主妇塞尔玛和同样孤独的女性朋友路易斯去郊外旅行散心,却因意外杀人而不得不进行公路逃亡的故事。影片《末路狂花》一改以往好莱坞剧情片叙事常态,真诚且彻底地将女性在日常生活中所面临的困境以及对自由的渴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2019 年8 月16 日在中国内地上映的,由滕丛丛自编自导,姚晨监制并主演的电影《送我上青云》,通过讲述女记者盛男意外发现自己患上了卵巢癌,因此踏上一段寻求爱欲亦是寻找自我的旅程的故事来揭示当代女性的生存困境与困惑。

一、打破“他者”重塑“自我”

存在主义女性主义是从存在主义中划分出来的一种哲学思潮,“我们将以存在主义的观点去研究女人,给我们的全部处境以应有的重视”。波伏娃在存在主义哲学教父萨特的哲学基础上,详尽展示了存在主义女性主义的哲学观念。电影《末路狂花》中的女主角之一塞尔玛在与其丈夫达里尔的这段夫妻关系中,她的家庭地位十分低下,没有任何话语权可言。影片中两人所有的对话都是在吵架,达里尔始终是强硬的命令语气,暴躁且不耐烦,语气中带有典型的男性优越感;而妻子塞尔玛对此却敢怒不敢言,即使被骂,即使心中不愉悦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服侍丈夫和照顾丈夫的情绪,二人的家庭地位完全不对等。与其说塞尔玛在这段夫妻关系中扮演的是妻子角色,还不如说她扮演的是保姆和佣人的角色更为贴切。

而在塞尔玛与友人路易斯离家旅行后,其丈夫达里尔也没有因此感到着急和担忧。在妻子给他打来电话后,他也只是破口大骂,发泄自己心中的强烈不满。以上种种无疑像一把把尖刀一样深深扎进塞尔玛的内心,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段关系中继续扮演任人欺凌的角色,她要有所行动,要勇敢迈出第一步,要拿回自己在丈夫那里失去的主动权。至此,在与达里尔的这段夫妻关系中,塞尔玛的态度有了惊人的转变,从一开始的懦弱、任人欺凌的“小媳妇”到未经过达里尔同意而与路易斯出游,再到敢于在电话里反驳丈夫,并对丈夫以前对她的种种欺凌行为进行反抗并且挂断电话。由此我们不难看出,塞尔玛开始由被男性凝视的“他者”慢慢变得更加“自我”。

影片《送我上青云》中一直单身的女主人公盛男在得知自己身患卵巢癌后,决定踏上一段寻求爱欲的旅程,想体验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在此之前的盛男一直单身,从未有过性生活,盛男渴望体验爱欲但因其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她一直不敢相信男人,更不相信自己会得到一段真爱。盛男同样作为被男性凝视的“他者”,尽管她拥有着高学历,性格刚强,这些看似是反“他者”的行为,但实际上盛男依旧无法摆脱“他者”的烙印。比如在影片中,盛男与母亲同坐大巴车出游的那场戏,盛男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将行李放置在行李架上,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但母亲对此却嗤之以鼻,认为盛男如此要强是会没有男人要的。拥有优越条件却丝毫没有使其摆脱世俗同质化的目光,因此盛男无法真正意义上从内心深处找到“自我”,她仍然是被男性凝视的“他者”。好在最后她通过自身的努力打破了世俗同质化的枷锁,为维护自己女性的尊严而奋力一搏。终于,在一番自我顿悟后,盛男在影片结尾时终于可以对世界报以微笑,真正实现了“送我上青云”。

女权与男权从不对立,在女性寻找“自我”的这条道路上,男性从未与女性说再见。影片伊始,盛男在得知自己患癌后,她依然将希望放在自己身边的男性身上。她首先想到的是与自己相交多年的男性好友四毛,四毛在得知盛男患卵巢癌后,并没有与盛男拉开距离,而是积极地想办法,为她介绍工作,积攒手术费给盛男治病。尽管四毛这个角色并不是传统叙事意义中的“可爱”的角色,但他的出现并不是女性的“对立面”,而是帮助盛男找寻真正“自我”的催化剂。因此,我们不可否认的是尽管四毛是一名男性,但他在盛男寻找自我的这段旅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二、打破“女人”追求“自我”

存在主义女性主义认为在女性生命历程中,从女孩到成为母亲,女性通过自我设计,依据自己的具体情况和自由意愿,将其设定为一个“人”,而不只是一个“女人”,在这个意义上女性不是他者,而是完整的人。但是,她们被迫满足社会需求、男性的要求,选择使自己成为他者客体,成为社会中的第二性。女性的处境和地位是由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造就的。如果要改变这种局面,女性必须学会和承担自我人生设计。女性意识是女性对自身作为人,尤其是女人的价值的体验和醒悟。

在影片《末路狂花》中,女主人公塞尔玛对丈夫百依百顺,全盘接受丈夫的冷嘲热讽和轻视,她严格遵循着那个封闭年代对于女性的一切苛刻的行为准则。她大学毕业之后立即结婚,婚后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待在家里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而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也只能向同性好友路易斯诉说,或者将一切都深藏在心里。我们都相信她的丈夫了解她内心的苦闷和压抑,但是他却不愿做塞尔玛的倾听者,他回馈给塞尔玛的永远只是无休止的嫌弃和嘲讽。他嫌弃塞尔玛是个没有文化的女性,是个不贤惠的妻子,是个没有收入来源、全靠丈夫抚养的蛀虫。而他对这一切的真相心知肚明,却还是不愿意给塞尔玛自由。当塞尔玛开始摆脱丈夫的束缚,敢于走出家门时,她的女性意识开始觉醒。而路易斯的角色设置在一开始便与影片中其他女性角色不一样,她有一份正经工作,她勇敢刚强,不惧怕男性,哪怕这个男人是她的上司。她在被性侵后未得到公平的待遇,因此她对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充满憎恨与鄙夷,这是她的女性意识和反抗意识的来源。因此她认为女性只有走出家门,才能真正发现自我,才能得到自我。

三、打破“刻板”形成身份认同

存在主义视域中的“存在”指的是人本身,这里的“人”不仅指的是自我的个人,还包含与个人相联结的他者,自我与他者的结合才是存在主义所说的完整的“人”。而且,在自我与他者联结的过程中会产生“共在”,即个人在日常生活交流中和他者的关系。

在日常生活中,刻板印象这几个字无处不在,如女性必须穿裙子、化妆、留长发,男性则必须阳刚、孔武,“女司机”一定是马路杀手,“女博士”往往很难婚恋等等。而借由女性主义电影理论,我们可以发现传统好莱坞电影在塑造男女性角色形象时也存在一套“刻板印象”。例如在大部分传统类型片中,男性往往集合了多种优秀品质,如勇敢、善良、正义等,女性往往是优柔寡断、脆弱敏感的形象。

影片《末路狂花》一改传统类型片的“刻板印象”。它在男性形象塑造方面,将影片中的男性不再设置成高大帅气、温柔多金的正面形象,而是其貌不扬与粗鄙下流,如影片女主人公塞尔玛的丈夫,她对塞尔玛常常恶语相加,即便是在塞尔玛深陷险境之时,他接到妻子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责怪妻子,没有任何的安慰。当警察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进入塞尔玛家中监听电话时,他却一改往日的凶狠、下流、粗鄙,开始对妻子嘘寒问暖。然而此时的萨尔玛已经彻底看透了他,决定不再与丈夫纠缠,所以她痛快地挂断了电话。影片中的另一名男性角色——抢劫犯,他不仅戏弄了塞尔玛的感情,还盗取了二人的钱财扬长而去。原本塞尔玛以为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可事实却依旧令她心寒,于是二人结伴抢劫超市,在路遇下流粗鄙的货车司机时,塞尔玛一改往日柔弱的形象,在痛骂货车司机后,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丢到了一边。由此,塞尔玛在真正意义上打破了刻板印象,认同自己作为女性而不是妻子和妈妈的身份。影片最后,二人手牵着手驾车冲向云霄的那一刻,她们在真正意义上认同了自己的性别和身份,并没有依赖任何一个男性角色去实现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这是整部影片最为高光的时刻。

在影片《送我上青云》的最后,盛男“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与自己的朋友四毛进行了一场性爱,可是这场性爱并没有给她带来足够的欢愉,她依然要靠自慰才能达到高潮。毫无疑问,这一场戏是整部电影的灵魂所在。盛男为的就是能够体验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可是一路上所遇到的男人都令她无比失望,而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场性爱却还要靠自慰才能得到想要的欢愉,这无疑是对整个男权社会、男权主义最大的反抗。

四、结语

影片《末路狂花》和《送我上青云》成功地展示了女性在特殊年代所遭遇的困境以及她们为此所作出的挣扎与反抗,对中国女性主义思想的传播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女性主义从来没有将男性与女性对立起来,或者人为地设计女性群体对男性世界的宣战,而是在女性认同自身性别的前提下,思考女性该如何争取自己在政治、经济、社会等各方面的权益和话语权。

随着女性主义电影的发展和成熟,大众对女性主义有了新的认识和思考。笔者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女性主义电影会对女性主义的发展起到更大的促进作用,而女性主义的不断发展也必将促进女性主义电影艺术的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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