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打湿的早晨（组诗）

山西大同大学 梁炳彦

被雨水打湿的早晨

没有风，也没有鸟鸣

万物陷入沉默

仿佛只要一个音节

就会让昨夜的雨

从将开未开的花朵里重新掉出来

村庄的气味，被大雾反复淘洗过

比目光更鲜艳

石桥边，柳树翻新绿色的皮肤

柔软的香味，借着水汽渗透过来

夹杂着泥土的咸腥

反复描摹季节的形状

时间刚好，池塘还未长出皱纹

布谷鸟叫了几声，告诉人们

春天才刚刚开始

母亲的手

每个春天，母亲总会将往年的谷物

拿出来翻晒一次

母亲的手，让我想起

一条河蒸发后留下的滩涂

不只是土地，一双手也会迎来旱季

迎来干枯和皲裂

凸起的血管，充盈麦子的哭声

记录着母亲坎坷的命运

那双饱经风霜的手

抚摸过拔节的禾苗

也曾握住汗水和泪水

密集的伤口，从一场风开始撕裂

也让我的心

如母亲的生活般

破碎一地

寄友人

起自北方的风搅动黑云，筹集雨的意图

此时，西中环路应该还是晚霞满天

一排杨树在墙边勉强稳住身子

密集的絮语，是另一种乡音

构筑起内在的屏障

山桃花方盛，离别在铁轨上凝成一场敲击

疲惫的身体，被不同的陌生接纳

黄昏里，我们就像两片相反方向的叶子

相似的纹理，无法被一场雨同时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