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土”与“西部”之间——西部文化地理与红柯的跨文化写作

拉玛伊佐

一、荒原与太阳：西部自然的原型象征书写

二、民族志与想象：西部历史的深描

三、民歌与神话：对西部民族口头文学传统的再书写

西部地区各民族的神话，也是红柯小说创作中使用的口头文学传统资源之一。在长篇小说《乌尔禾》中，红柯把“海力布”这个人物的心灵成长置放在生活的两端：一端是极为残酷的朝鲜战争，另一端则是西部真实而又充满神性的乌尔禾。“海力布”通过极端生活处境的洗礼，逐渐顿悟成为乌尔禾草原上坚韧、仁慈、博大的存在，成了一个敬畏天地力量的爱的崇拜者。事实上，《乌尔禾》所要表达的人与自然和超自然彼此互联的生命整体观思想与蒙古神话《海力布》所强调的旨趣具有互文性。小说《乌尔禾》是对神话《海力布》的再书写。另外，哈萨克民族的创世神话《生命树》和红柯长篇小说《生命树》也体现了小说文本对神话文本内在的召唤结构。总之，红柯小说对西部民族口头传统的再书写，使得其小说保持了西部民族文学传统中浓烈的抒情性和诗性的语言，以及与传统文学密切有关的信仰和自然的神秘性色彩。

从西部的自然地理、人文历史，以及西部民族的口头传统等几个具体方面来检视红柯的西部系列小说，可以揭示出红柯是一位有着非常鲜明的西部地域文化标记的作家。这使得作为一位“新生代”作家，在文学宏大叙事的影响趋于减弱的背景下，红柯探索性地深化了其小说个人化写作的道路，呈现了小说与特殊的地理、历史、文学传统之间的深刻关联。红柯是一位极具跨地域、跨族群、跨文化意识和实践精神的写作者，他在跨文化写作的实践历程中，充满了对自身所处文化的反观、批判和超越精神，从而显示了他成为“新生代”作家的独特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