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是个“三角形”

文｜米丽宏

元代学者许衡和几个朋友走在荒郊野外，大家口渴难耐，纷纷摘路旁的梨子解渴，许衡却坚决不吃。他告诉自己：“梨虽无主，我心有主。”

许衡心里的“主”是什么？无非一种尺度，一种坚守，一条底线。

古代的许多典故，如柳下惠坐怀不乱，杨震不收黑夜之金，许由清溪洗耳，屈原被流放仍然“沐后弹冠，浴后更衣”……他们都在坚守和捍卫心底的原则。人的一生，所作所为，并非做给别人看，而是要对自己有个交代。

同样的道理，我们普通人选择清白做人、老实做事，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么高尚，而是为了坚守做人的本心。

我所在的小区内有家水果店，不仅价格实惠，结账时老板还会把零头抹去。如果顾客买水果回家，切开是坏的、生的，水果店一定退换。有人劝他，差不多就行了，老这样做，岂不是要赔本？店老板说：“大家上门买东西，是因为相信我；让顾客承担损失，我心里不安。”

是的，世间最宝贵的财富，莫过于心安。钱钟书说：“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活，并非全因为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菜合你口味，主要是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无挂碍，即心安。当然，人心时常变化，容易为私欲所蒙蔽。《尚书》中写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十六字心传”，是舜帝对大禹的告诫：必须精诚专一，守护好良心、初心与正道。

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明知违背良心，却依然选择作恶，因为利害计算压过了是非之心。有人曾这样说：“良心，在我身体里只不过是个小‘三角形’，每当我犯了什么错，它就在里面乱碰乱撞，把我折磨得要命。如果我继续犯错，它撞得更凶，把几个角都撞得面目全非时，也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有的人在面对声色、势利的诱惑或“围猎”时，有可能丧失良心；那个稳坐心中的良心“三角形”，在一番围剿之下，会慢慢倾覆坍塌。这个过程中，残存的良知可能会掀起狂风巨浪，就算你强作镇静不去理会，但你终究无法压制住它。它翻云覆雨，让你三餐无味，深夜不眠，烦恼不堪。

一个人的良知如果彻底泯灭，那么，他基本上也算不得一个人了。这样的人生，将不可避免地滑向深渊，等待他的，将是道德审判和法律制裁。

良心，不可儿戏。

（摘自七一网七一客户端/《思维与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