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理论视角下课堂消极沉默的表征、影响因素及优化*

李 艳 叶明确

（1.嘉兴南湖学院现代金融学院，浙江嘉兴，314001；2.上海大学经济学院，上海，200444）

目前学术界关于课堂沉默的研究相对较多，但是多数既有研究是从本土教与学的信念与实践两方面展开的[1][2]，均未对课堂沉默进行细分并从心理学角度对课堂沉默的表征与影响因素进行探讨，以至于不能精确地分析不同类型课堂沉默的表征及优化，所提出策略的针对性也就相对较弱。本文认为，在该领域还存在以下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首先，从新的视角研究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表现和影响因素；其次，进一步解释课堂消极沉默现象在课堂教学中普遍存在且难以消除的原因；再次，结合心理学领域，对拓展俗人理论在课堂消极沉默研究中的适用范围进行新的尝试。以期通过该研究有的放矢地打破俗人理论视角下课堂消极沉默现象，营造积极开放的课堂氛围，为更好地理解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表征与诱因提供参考，缓解当代教师在面对学生课堂消极沉默时无可奈何、无计可施的困扰。

一、课堂沉默与俗人理论的内涵

1.课堂沉默的内涵与分类

课堂沉默已是普遍现象，尽管理想的课堂是积极活跃的，但在现实课堂中，当教师提问或希望学生主动发言时，很少有学生愿意主动回答或发言，教室里鸦雀无声。因此，探究课堂沉默的内涵和类型，正确理解和优化课堂沉默，对提高课堂效率、推进课堂进程有着直接的影响。

关于课堂沉默的内涵，尽管不同学者有着不同的定义，但多数学者认为课堂沉默是指学生课堂上面对课堂互动或教师提问时保持沉默或一言不发而造成的师生间鸦雀无声的非言语交流现象。课堂沉默的类型主要分为课堂积极沉默和课堂消极沉默两大类[3]。课堂消极沉默主要表现为学生被动接收课堂知识，不能发言、不敢发言或不愿发言等。因此，学生课堂消极沉默主要是指学生在课堂交流中不能、不敢或不愿表达而保持静默的状态，主要包括在课堂互动或老师提问时，学生不主动思考问题、不积极回答问题、不认真参与课堂互动、无法融入课堂等状态。

2.俗人理论的内涵

俗人理论，也称内隐理论，是德维克等人于20世纪80 年代提出的，主要是关于人类特性变与不变的理论，是人类个体头脑中预设的类似于“如果-那么”的假设图式知识结构的信念，这些假设信念的激活会直接影响个体行为[4]。一般来说，俗人理论是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根植于人类内心世界的实践取向的建构，它有助于人类对周围环境的预测和解释，为人类自由有序地行动提供了框架和范式。在课堂教学中，学生难以清晰、完整地表达或者不愿表达自己观点时，往往有内隐原因，这时教师应努力鉴别并确认俗人理论的存在与诱因，解决课堂消极沉默问题及与此相关的其他问题，努力打破课堂消极沉默，提升教学质量。

俗人理论主要通过面子文化、高集体主义和高权力距离影响学生课堂消极沉默[5]。首先，在我国文化中，面子文化影响个体行为表现，学生在课堂上回答问题，很容易担心由于回答不完整或不正确而丢面子，从而使自己内心受挫，因此，为减少丢面子的风险，学生认为不开口或保持沉默是最佳的保全面子的方式。其次，我国文化高度强调集体主义、团结主义，个体行为须与他人保持一致，因此，学生就会产生因担心自己课堂提问或回答被认为是特立独行或出风头而受到孤立，迫于这种心理，大部分学生习惯与其他学生保持一致的课堂消极沉默。再次，我国学生深受高权力距离文化的影响，高权力距离文化意味着学生对权威和等级的尊重和接受，这使得学生不敢质疑教师的权威，害怕挑战教师的知识和权威，这进而加剧了学生的课堂消极沉默。

3.俗人理论视角下课堂消极沉默的概义

根据俗人理论，人类在面子文化、高集体主义和高权力距离三方面的影响下，往往会产生消极的自我判断情绪，从而导致行动减少并缺少持久性。因而，结合俗人理论的内涵，从学生角度来讲，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产生主要可归纳为三种[6]：第一，不能说。这主要是指由于学生表达能力欠缺或知识不足所导致课堂上“不能说”的沉默状态。第二，不敢说。这主要是指由于学生出于自我保护动机，缺乏表达自我的信心、畏错心理严重或者高度紧张等，担心课堂回答或发言会给个人带来消极或不安全的影响而导致其在课堂上“不敢说”的沉默状态。第三，不愿说。这主要是指受学生性格、行为习惯或心理状态等影响而导致其在课堂上“不愿说”的沉默状态。从教师角度来讲，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现象的产生可能在于教师因人格魅力、教学风格、教学内容等难以激发学生的表达欲望而导致的课堂消极沉默现象。

二、课堂消极沉默的分类及表征

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不能说、不敢说、不愿说”现象背后蕴藏着学生丰富的内心感受，基于学生复杂的心理状态，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主要以顺从克制型沉默、犹豫焦虑型沉默、无奈放弃型沉默及抗拒抱怨型沉默四种形式表现出来[7]。

1.顺从克制型沉默

这种沉默主要源自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自我认知及学生核心素养等因素。尽管课堂是师生互动的场所，理想的课堂氛围也是轻松愉快的，但在尊师重教的文化氛围下，学生往往对教师持有畏惧心理，教师有意或无意也会占据课堂话语权，进而压制学生的发言积极性，导致学生难以开口表达。同时，部分教师为了更好地维护课堂秩序，经常会用命令的口吻来教导学生，在这种高压课堂状态下，学生为了维持在教师面前的“好学生”形象而保持安静，这就容易养成学生只听讲不表达的习惯，实际上体现出学生内心的顺从、克制，因此被称为顺从克制型沉默，这是在教师控制下被动的学生课堂消极沉默。

2.犹豫焦虑型沉默

这种沉默也主要源自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自我认知及学生核心素养等因素。由于部分学生的自我认知是内向、自卑、胆怯及不擅长表达等消极评价，因此当老师提问时，这类学生会突然焦虑、紧张，祈祷老师不要提问到自己，在这种心理作用下，哪怕学生懂得怎么回答，他们也不会去积极主动地开口表达。还有部分学生是有过因回答错误而被教师批评或同学嘲笑等不愉快的经历，当教师再次提问时，即使内心已经有答案，他们也会比较犹豫、徘徊，因为他们认为表达的观点或答案直接关系着教师或同学对自己的看法。以上两种学生在课堂上不会像平时一样大声说话，而是怀着犹豫、焦虑的心态而保持安静、沉默，被称为犹豫焦虑型沉默。

3.无奈放弃型沉默

这种沉默主要源自俗人理论视角下教师专业素养、教师教学方法及学生自我认知等因素。这种状态下的学生是有心向学的，但由于教师的教学方法不当、教学难度大、教学节奏快等，导致留给学生自我表达的机会欠缺。这种课堂上，即使学生对教师所讲内容完全不懂或一知半解，往往也只会无奈叹气，默不作声。当然，这与我国传统文化中的“谦虚做人、多做少说、沉默是金”也有直接联系。当然，有时教师也会给学生留出思考或回答的时间，但迫于完成教学任务，他们往往没有耐心等待学生独立思考或回答，纵使学生有表达的欲望，他们也只能无奈听讲，放弃回答，甚至干脆直接放弃课堂参与。在课堂教学中，这些学生处于无奈而表现出默不作声、无所谓的态度，进而直接放弃在课堂上进行自我表达及课堂参与，称为无奈放弃型沉默。

4.抗拒抱怨型沉默

这种沉默主要源自俗人理论视角下的教师专业素养及教师教学方法等因素。在课堂教学中，当学生在课堂上遇到令他们不满意的人、事或物时，如教师的个性特征、指导方式、教学方法和规章制度等，会引起他们的不满或抵制。这种情况下，学生虽然对老师不满、抱怨、不愿服从，但也不敢公开挑衅，而是以沉默的方式对老师表示反抗。因此，当教师提问时，即使知道答案，他们也会保持沉默，不屑与教师进行任何的沟通和交流；更甚之，有些学生打心底讨厌教师，上课完全不听讲或故意捣乱，以通过这些小动作来表达对教师的抗拒和抱怨。相对于前三种沉默，这种沉默则是学生表现出来的更为极端的态度和行为，是内心压抑和抱怨情绪的爆发，是表达抗拒及抱怨的替代品。

三、课堂消极沉默的影响因素

课堂消极沉默的产生并不仅仅源自课堂环节，课中与课后环节也会对课堂消极沉默产生影响[8]。俗人理论视角下，顺从克制型沉默和犹豫焦虑型沉默主要源自学生自我认知及学生核心素养等因素；无奈放弃型沉默及抗拒抱怨型沉默主要源自教师专业素养、教师教学方法及学生核心素养等因素。但这些都离开了教学环境的影响。因此，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影响因素主要可以归纳为学生层面、教师层面、环境层面三方面，进而得出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五个影响因素：学生自我认知、学生核心素养、教师专业素养、教师教学方法及教学服务支持。其中，学生层面主要包括学生自我认知与学生核心素养；教师层面主要包括教师专业素养与教师教学方法；环境层面主要包括教学服务支持。这五个因素贯穿于课前、课中与课后整个教学环节。

1.学生自我认知

由于我国传统文化层面的面子文化、高集体主义和高权力距离等因素与学生自我认知有所重合，因此，将其归纳到学生认知因素中。学生自我认知是指学生对课堂上教学互动行为的认知，主要包括对课堂反馈、课堂氛围、师生角色以及互动行为等因素，其直接影响着学生课堂表达的积极程度。

2.学生核心素养

学生核心素养是指学生应当具备的，且与自身学习、发展相匹配的能力及素养，主要包括学生的知识储备、表达能力、批判能力、个人习惯等。课堂教学中，学生可能会因自身知识储备不够、表达能力不强、害怕表达、紧张焦虑等俗人因素而导致其课堂消极沉默。

3.教师专业素养

教师专业素养是指教师应当具备的，能够适应教师角色和教学活动等的能力及素养，主要包括教师知识渊博程度、讲课生动程度、个人魅力、对待学生的态度等因素。如果教师专业素养不强，则无法调动课堂气氛和学生积极性，从而导致学生课堂消极沉默。

4.教师教学方法

教师教学方法是指教师进行课堂教学活动使用的方法，主要有混合式教学法、启发式教学法、案例教学法、翻转课堂教学法等。教师在综合衡量教学任务、教学内容及学生特点等基础上，选择适当的方法进行教学，使得教学有法但无定法，力求取得较好的教学效果，这直接影响到学生在课堂上的表现。

5.教学服务支持

教学服务支持是指学校对于课堂教学所提供的各种硬件和软件方面的服务支持，主要包括班级规模、教室条件、信息化程度、教学督导检查和教学人文关怀等因素，其对课堂消极沉默具有直接影响。

这五个影响因素并不是独立或毫不相关的，它们贯穿于课前、课中与课后三大教学基本环节，且它们之间还存在紧密联系[9]。在学生层面，学生自我认知与学生核心素养直接影响着学生顺从克制型沉默和犹豫焦虑型沉默，同时学生核心素养对学生自我认知产生直接影响，学生自我认知反过来也会影响学生核心素养；同样，在教师层面，教师专业素养与教师教学方法直接影响学生无奈放弃型沉默和抗拒抱怨型沉默，同时，教师专业素养与教师教学方法之间也存在着相互影响，教师专业素养将直接影响教师教学方法，教师教学方法也将反过来影响教师专业素养；在教学环境因素层面，教学服务支持条件会直接影响课堂消极沉默。学生核心素养、学生自我认知与教师专业素养、教师教学方法也存在相互影响，学生自我认知与学生核心素养会对教师专业素养与教师教学方法产生直接影响，教师专业素养与教师教学方法反过来也会影响学生自我认知与学生核心素养[10]。因此，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影响因素中，学生自我认知、学生核心素养、教师专业素养、教师教学方法、教学服务支持这五个因素均会直接影响学生课堂消极沉默。在此基础上，本文构建了俗人理论视角下课堂消极沉默影响因素的理论模型[11]（如图1）。

图1 俗人理论视角下课堂消极沉默影响因素的理论模型

四、课堂消极沉默的优化策略

1.正确价值引领，靶向综合施策

要消除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需要针对性地对作为课堂主体的学生和作为课堂主导的教师进行价值引领，使其明白课堂消极沉默的内涵、表征及影响因素等，进而从课堂主体的学生角度和课堂主导的教师角度进行综合施策。因为，作为课堂主体的学生和作为课堂主导的教师均为课堂消极沉默的参与者，那么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诱因也一定不是单方面导致。这就要求不能只探究学生或者教师单方面的原因，而是需要综合探究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现象中教师和学生各自的原因[12]。从作为课堂主体的学生角度来看，学生需要尽可能地包容教师的综合能力、个人魅力和授课风格等，学会主动适应不同教师的教学方法。从作为课堂主导的教师角度来看，教师应尽可能理解和接受学生，努力提高学生的综合素养和能力，更好地因材施教，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以促使其更好地参与课堂互动。

2.精准自我认知，克服心里障碍

从俗人理论的角度来看，应该鼓励教师和学生更准确地感知彼此和课堂，同时努力消除学生心理上开口表达的阻力，促进学生在课堂上积极主动地表达，从而打破课堂上的消极沉默。同时，由于师生对课堂消极沉默的认知存在显著差异，他们对课堂消极沉默的感觉也不相同。因此，从教师层面来看，当教师运用通常的教学方法进行授课时，如未得到学生的积极反馈，往往教师第一时间并不会对自身提出质疑和反思，而是认为学生配合度不够[13]；从学生层面来看，学生往往习惯于对教师教学方法采取沉默回避行为，而非积极主动反馈，同时，部分学生认为课堂互动并非直接影响期末成绩，所以保持课堂沉默也没关系。因此，要减少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行为，首先就要消除师生间的错误认知，树立师生双方对课堂互动的正确认知。首先，教师可在课前或课间等非上课时间与学生进行更多的沟通与交流，主动征询学生建议，进而适当调整教学方法，以期能够更好的消除课堂互动的阻力。其次，学生应树立正确的课堂观念，认识到课堂上互动的重要性，弱化自身的面子意识、性格问题、习惯性沉默等消极因素，努力克服自身心理障碍，由课堂被动接受者转为课堂积极参与者，努力营造良好的课堂氛围[14]。

3.提升学生素养，破除开口障碍

提升学生素养与综合能力，有利于破除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的开口表达障碍问题，但这需要学生强化学习动机，设定正确的学习目标，提升自身的综合素养，以提升听课效率，更加积极主动地回答课堂问题。首先，学生要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知，要珍惜学习的机会，明确自己学习的目的及重要性，努力提升自己的学习能力。其次，学生应该积极主动去适应学校生活和学习环境，提升自控力，树立明确目标，强化学习动机，提高学习积极性，减少课堂消极懈怠行为。再次，由于学生自身的性格特点、行为习惯等不同，其综合素养也会有一定差异，这就需要学生充分利用多种平台锻炼自身能力，例如担任班干部、参加培训班、参与社会兼职等，以提升自己的思维、沟通及语言表达等能力，从而更好地破除课堂上的开口困难及语言表达障碍，减少课堂消极沉默[15]。

4.拓展教师能力，消除师生隔阂

作为课堂主导者，教师可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引导学生积极参与课堂互动，消除师生之间的隔阂，弱化学生在课堂上的消极沉默。首先，教师在课堂教学中要充分了解学生，包括学生的个性、知识水平、身心发展、学习方法等，然后对症下药，与学生融洽相处，减少学生对教师的畏惧情绪，提升教师在学生心中的形象，减少学生课堂上不敢说的现象。其次，通过改变教学方式、教学风格和课堂互动策略等，教师可以综合运用探究式、启发式、讨论式等多种教学方法，调动学生课堂互动的积极性，提升课堂参与度，实现师生间的思维碰撞，减少学生被动听课的现象。

5.改善基础设施，加强服务支持

学校要做好学生课堂学习的基本保障工作，完善教学软硬件基础设施，为学生课堂学习提供后勤保障，努力减少课堂互动的客观障碍。首先，学校可以采用小班教学模式，营造良好的教学氛围；适量引进高层次教师资源，解决师资缺乏和质量不高等问题，提升教学质量，消减课堂消极沉默现象。其次，从硬件和软件上提供良好的服务支持。通过提供人、财、物来保障基础设施建设，提供齐全的教学设备，建设良好的学校文化，促进师生关系的融洽，增强学生的学习积极性。重构学生考核制度和评价方式，增加学生课堂表现占比，提高学生对课堂互动的重视度，优化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现象[16]。

课堂沉默是当前教育教学研究的热点话题。本文通过对俗人理论视角下课堂消极沉默的概念及实际表现进行研究，有助于精准地确定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表征与影响因素，为课堂消极沉默的优化提供依据，并针对性地提出俗人理论视角下当代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优化策略。目前，关于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应对策略多种多样，但是结合俗人理论视角下学生课堂消极沉默的表征与影响因素去研究相关优化对策与建议，不仅可以帮助教师对症下药地调动课堂积极性，也可以增强学生的自信，使学生乐于表达自我，体验课堂的精妙，提升学习的效率。但本研究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今后有待继续深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