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特征分析*
——基于社会网络分析视角
2022-10-13冯婉怡舒伯阳
冯婉怡 ,张 珊 ,舒伯阳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2.海南大学 旅游学院,海南 海口 570228)
0 引言
随着我国综合国力增强,人民群众收入不断增加,对旅游、休闲、度假的需求日益旺盛,旅游消费市场快速发展,旅游产业规模持续扩大,旅游业已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产业之一,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不断提升。旅游标准作为对旅游行业、领域内从业人员具有法律效力的管理规范,是行业发展不可缺少的指导性文件,对于规范市场行为、指导行业监管、维护目的地形象、保障游客体验具有重要意义。为保证旅游业健康发展,加强旅游业市场管控,1987年,中国第一个推荐性标准《旅游涉外饭店的星级划分与评定(GB/T 14308-1993)》正式公布,标准规定了旅游涉外饭店星级评定、星级划分条件的要求,为旅游饭店基础建设完善、服务与管理制度提升等工作提供了参考模板与明确方向,中国旅游标准化建设由此起步。截至2020年底,中国已举办了4批旅游标准化试点示范活动,共有83个市(区)顺利通过验收工作,由中央到地方的旅游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层级组织机构初步形成,地方政府主动探索具有当地特色的旅游地方标准,积极研制符合当地资源市场条件的标准体系,地方政府对于旅游标准化发展的作用愈发重要。2021年6月2日,中国首次向国际旅游标准化组织递交了旅游国际标准提案,与世界分享中国管理实践经验,是对旅游标准国际化发展的重要探索。
虽然从中央到地方都在积极参与旅游标准化实践,编制发展规划、推广企业试点、争创旅游标准化示范城市,但标准化的实施结果大多难以预期,标准化常态管理机制尚未形成。旅游标准是对旅游企业及旅游相关企业从事旅游经营活动的基本规定,对旅游从业人员具有法律效力的行为规范,也是落实旅游标准化的重要载体。关于旅游标准的研究对于开展标准化工作、研制标准体系具有重要意义。作为标准编写过程中的重要内容,旅游标准的引用行为有什么特点? 旅游标准间如何联系,不同标准怎样发挥作用?为此,本研究基于旅游标准及其引用标准,探索性地建构了旅游标准的引用关系网络,并借助社会网络分析方法(以下简称SNA),厘清旅游标准间的复杂关系,尝试识别网络中的核心标准与引用网络的结构特征,为旅游标准化体制改革工作提供理论指导与政策建议。
1 文献综述
旅游标准化实质上是一种旅游标准的制定与宣传贯彻的活动,具体包括标准的起草、征求意见、审查发布和实施使用等过程。标准化运动源于20世纪初叶欧洲的电子领域,并逐渐由传统的工农业扩展到信息、服务等新兴行业领域,为欧洲国家的商贸合作营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并于20世纪80年代正式进入旅游行业。有学者认为,旅游标准化的发展对于改革管理制度、优化市场环境、完善产业结构、增加企业盈利、提高游客满意度等都具有积极作用,能够促进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
基于标准发布主体的差异,世界上形成了两种旅游标准化发展模式:以欧美国家为典型的“市场主导”模式与以亚洲国家为代表的“政府主导”模式。“市场主导”模式指由政府颁布指导性的法令,由民间专业机构负责标准的编制工作,并委任相关机构进行质量认证和监督,重视与私营企业和社会团体的合作,单个标准文件系统性较强,但整体旅游标准化工作因市场重视程度不同而失之偏颇。“政府主导”模式则由政府意志主导旅游标准化的重点与方向,重视对市场的宏观调控,标准数量更多,体系规划更完善,但存在市场响应度低、阻碍生产力发展等问题。因此,虽然我国已初步具备了较为完善的旅游标准体系与较为健全的旅游标准质量监督管理机制,但在标准的内容质量、宣贯工作、管理体制、人员配备等方面仍存在不少问题,国际化、市场化程度还需进一步提高。
此外,现有旅游标准研究多围绕构建标准体系、标准化产业实践等方面开展,强调要平衡“标准化”与“个性化”的关系,建立具有地方特色的旅游标准化体系;提出要优化旅游标准化管理机制,鼓励经营主体在旅游标准化工作中的参与程度等。鲜有文献探究旅游标准间的内在联系,对标准的质量关注远远不足,关于标准的要求仅仅体现在新增标准的数量指标上。事实上,旅游标准之间联系不紧密、标准滞后、新兴市场标准缺失、维护和更新慢等标准质量问题一直存在。在标准的编制工作中,标准的引用往往是专家组共同商议的结果,能够体现对相关内容的认可与传承,也是标准体系建立与管理理念延续的重要依据,因此从引用关系出发的研究对开拓旅游标准化研究思路、丰富旅游标准化研究成果、指导旅游标准化的产业实践具有重要意义。
2 研究设计与数据来源
2.1 研究方法选择
SNA 是由Georg Simmel和Émile Durkheim 在数学方法、图论等学科知识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定量分析方法,其将复杂的社会关系抽象为由有限量的顶点与其之间的关系组成的社会网络,有效减少了主观因素在社会学分析中的影响,并被广泛用于信息传播、社会交往、资源分配等研究中。
《标准化工作导则》中注明“在起草文件时,如果有些内容已包含在现行有效的其他文件中并且适用,或包含在文件自身的其他条款中,那么应通过提及文件编号和/或文件内容编号的表述形式,引用、提示而不抄录所需要的内容”,规定通过标准引用以避免重复规定可能带来的内容冲突、篇幅冗长或抄录错误等问题,对标准编著过程进行了规范。因此,标准的引用实质上是一种标准间信息传递的表征。在标准引用的过程中,信息从被引标准传递到引用标准,并逐渐形成一个复杂的标准引用网络。本研究将标准引用网络看作是建立在标准引用关系上的社会网络,忽略标准名、起草单位等属性信息,将标准文件作为无差别的网络节点,将标准间的引用关系抽象为节点间的联系方式,使用网络密度、中心度、凝聚子群和块模型来描述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联结特征与分布结构。
2.1.1 网络密度
网络密度是反映网络整体结构的一种量化指标,常用于考察网络成员的联系密度及强度。密度值较大的社会网络,往往具有整体结构密集、节点关联复杂的分布特点。在构造旅游标准体系过程中,由于每项标准细则的确定都是长期的实践的经验总结或是专家们反复研究与讨论的结果,编制过程中往往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成本。密集的标准引用网络能够保证资源更有效的利用,节约标准编制成本,也有助于减少当前标准存在的矛盾冲突情况。鉴于文章研究对象为有向的引用关系,使用如下有向关系网的计算模型进行计算:
其中,为网络中包含的实际关系总数,为网络中节点总数。
2.1.2 中心度
“中心性”常用于描述单个节点之于整体网络重要程度,是SNA 早期关注的重点之一。1948年,Bavelas最先提出将“中心性”这一概念用于人类交往研究。20世纪40年代末,Bavelas与其团队在麻省理工学院开展了第一个关于“中心性”的研究,并得出“中心性与团队解决问题的效率、领导洞察力和成员满意度有关”的结论。为进一步规范概念的使用,Scott提出使用“中心度”和“中心势”两个术语来区分节点的中心性与整体网络的中心性。在SNA 的长期发展过程中,基于不同研究对象及应用情景形成了多种中心度的计算方式,结合已有研究设计,本文选用度数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两种方法测算中国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中心性特征。
(1)度数中心度
度数中心度计算的是由某一节点所直接产生的关系数量。根据计算方法的不同可以分为绝对度数中心度与相对度数中心度,前者为对节点直接关系数的简单加总,后者为该点实际关系数与最大可能关系数之比;又因关系指向的差异分为点出度和点入度,其中点出度指节点主动发出的关系数,点入度指节点被动接入的关系数。在引用网络中,标准的点出度较大,表示该标准在编制时着重兼顾了内容上的一致性与层次上的系统性,参考和引用了较多其他标准;标准的点入度较大,则说明该标准被其他标准引用的次数较多,具有较好的科学性、权威性与综合性,处于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中心位置,对整个标准体系的构建至关重要。为避免受到网络规模大小可能带来的影响,已有研究多使用相对度数中心度指标表示。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为第个节点的相对度数中心度,a为节点与节点的直接距离,取值0或1,为网络中节点总数。
(2)中间中心度
中间中心度用于测算一个行动者位于其他行动者最短连接路径上的频率,表示该行动者对于整体网络的控制能力,在标准引用网络中可用于表示传递标准信息与联结不同成分的中介作用。1977年,Freeman提出中间中心度的计算方法:
式中,C()的为节点的中间中心度,b()表示点对点和点交往的控制能力,g()为点和点之间有点经过的最短路径数,g为点和点之间的最短路径数。
2.1.3 凝聚子群
凝聚子群指由社会网络中联系相对频繁、密切、存在较多互动的行动者构成的群体。从不同角度出发,学者们提出了多种凝聚子群的形式化定义,包括关系的互惠性、可达性、节点度数、子群内外关系等多种标准。其中,派系是凝聚子群最基础的形式,是对成员间直接联系的观照,派系内部两两成员间均存在互惠关系,且无法再纳入任一新成员;核则是基于节点度数发展来的凝聚子群概念,其划分标准是子群内任何一个成员都至少与其他个成员拥有直接联系。基于标准引用关系的信息传递特点,本文使用派系(cliques)中的弱关系与核(k-core)方法识别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的凝聚子群,对旅游标准引用关系进行解构,通过各种关系的数量特征来探究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特征规律。
2.1.4 块模型
块模型是研究网络整体结构的一种分析方法,用于描述网络中各个位置之间的关系特点。具体过程包括先按一定标准将所有网络成员划分为几个小的聚类,再根据各个聚类间的关系构建整体网络结构,以达到简化信息与角色定位的效果。其中,Concor是块模型分析中划分聚类的常用方法之一,该方法通过对矩阵相邻行列的相关关系进行迭代计算,将网络成员重复分区,最终使用树形图来表示网络成员所处的位置。本文参考刘军的方法,使用Concor对旅游标准引用网络进行聚类划分,并按照α-密度值标准使用0、1表示聚类间是否存在关联,形成简化的聚类关联图,分析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结构特点。
2.2 数据来源
本研究基于中国标准在线服务网2020年3月前公布的国家及行业标准文件,以“旅游”“旅行”“导游”“文旅”等关键词进行检索,使用Python 3.7共获得了87项旅游标准及558条引用信息。在旅游标准化发展的近30年中,部分旅游标准随市场发展多次更替,不同时间版本的标准引用关系之间有些出入,为避免不同版本标准的重复引用因素结果准确性,忽略引用关系中的时间影响,在数据处理过程中剔除了1项已经废止的旅游标准与2项名称重复标准,并整合12项被替代标准的引用关系,最终确定72项旅游标准作为研究对象。使用Matlab提取出旅游标准间的相互引用关系,生成一个大小为72×72的由0、1构成的非对称矩阵。由于不同版本标准引用关系整合后会存在相互引用现象,影响计算结果的可读性,为此按照最新版本标准的引用情况修正矩阵。最后基于SNA 原理,使用Ucinet软件测算网络密度、中心度等网络结构特征。
3 实证结果分析
作为一个“无边界产业”,旅游业拥有广泛的旅游资源供给、多样的旅游产品类型,其范围也随着旅游业态融合趋势而不断扩大,旅游标准的规范对象与传统行业存在高度重合,标准编制时常需借鉴其他行业的相关规范。在旅游标准的558条引用关系中,共涉及260项标准,分属50个二级类目,被引数量较多的类目包括经济和文化、基础标准、检疫、信息处理技术、卫生等,表现出旅游标准引用的复杂性、广泛性。此外,在现行的87项旅游标准中,有4项旅游标准的引用标准处于废止状态,有2项标准存在名称与内容重复情况。图1展示了剔除孤点标准后,旅游标准的引用关系网络。
图1 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结构
3.1 网络密度
在构造旅游标准体系过程中,标准的立项、编写、推广、实施等工作往往伴随着大量资源的投入,密集的标准引用网络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保证资源的合理利用与信息的高效传递,节约标准编制成本,降低旅游企业学习与实施标准化的难度。网络密度计算结果显示,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所包含的实际引用关系总数为86,最大可能关系总数为5 112,网络密度仅0.017。网络密度计算结果反映出目前我国旅游标准之间联系十分松散,平均每项标准对旅游类其他标准的引用关系只有1.19条,引用网络的复杂程度较低,与其他旅游标准未建立任何引用关系的孤点标准大量存在。在此背景下,内容重复、规定冲突等不规范问题将成为制约旅游标准化发展的重要阻碍,与《全国旅游标准化发展规划(2016—2020)》(以下简称《发展规划》)中对旅游标准化发展现状的基本判断一致。
3.2 中心性
3.2.1 度数中心度
在度数中心度测算中,点入度是本文考察的重点内容,是标准被引情况的直观反映。在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相对点入度最高为0.155,最低为0,表1展示了相对点入度最大的10项旅游标准。从规定内容来看,被引用数量较多的标准主要有以下三类:(1)旅游基础标准,《旅游服务基础术语》与《标志用公共信息图形符号第2部分:旅游设施与服务符号》分别规定了旅游要素的图像与文本表达规范,有助于统一业界认知,为旅游产品标准、旅游业态标准等其他旅游标准的编制与推广奠定了基础;(2)评定类标准,《旅游区(点)质量等级的划分与评定》《旅游饭店星级的划分与评定》《旅游厕所质量等级的划分与评定》分别规定了不同等级的旅游景区、旅游饭店以及旅游厕所在基础设施、环境、服务等方面需满足的要求,并在业内获得广泛认可,为相关子领域标准的编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价值;(3)服务规范类标准,如《导游服务规范》《旅游客车设施与服务规范》等,这些标准规定了景区、交通等旅游服务提供部门的行为准则,以保障旅游者最基本的游览体验42。
表1 旅游标准引用网络度数中心度
为进一步分析标准的引用情况,按照《发展规划》附录部分的标准体系表,对这10项标准的旅游类引用标准进行分类整理,结果如图2所示。综合来看,产品标准与旅游区标准表现出较强的引用活跃性,这与产品标准与旅游区标准所涉及的产业复杂性呈正向相关;旅行社标准的引用行为则具有更强的专业性,引用关系多集中于基础标准与业务相关标准。
图2 旅游标准被引情况分析
旅游标准的点出度整体较低,在标准制定过程中对已有旅游标准的引用并不积极。其中,旅游景区类标准对其他旅游标准引用次数较多,点出度排名靠前的有《旅游自然景区服务认证要求》《旅游景区服务指南》《旅游娱乐场所基础设施管理及服务规范》《旅游度假区等级划分》等标准,点出度最大的为行业标准《旅游自然景区服务认证要求》,在其19项引用标准中有7项为旅游标准。
3.2.2 中间中心度
中国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中间中心度最大为97.5,最小为0,表2展示了中间中心度最大的10项旅游标准。与相对点入度的测算结果相比,除《旅游厕所质量等级的划分与评定》《旅游客车设施与服务规范》这2项技术性标准外,其余8项标准在相对中间中心度测算结果中仍处于优势地位。虽然这2项标准被引次数较多,但未引用同类型的旅游标准,不具有中介作用。中间中心度测算结果分析发现:(1)旅游基础标准仍是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的“重要桥梁”,《旅游业基础术语》不仅是被引次数最多的标准,也是整个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最为关键的中介节点,对网络中其他标准表现出了较强的控制能力。(2)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核心节点的信息控制力高度集中。中间中心度大于0的标准共14项,占标准总数的20%,但在中间中心度排名中,第6项与第7项标准中间出现了明显的分水岭,前者的中间中心度是后者的3.31倍,前6项标准处于标准引用网络中的绝对垄断地位。(3)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网络核心体系已初步成型。《旅游业基础术语》《标志用公共信息图形符号第2部分:旅游休闲符号》《旅游区(点)质量等级的划分与评定》《导游服务规范》《公共信息导向系统设置原则与要求第9部分:旅游景区》《旅游饭店星级的划分与评定》这6项标准在点入度与中间中心度计算中皆位于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核心位置,在网络的信息传递过程中拥有较强的影响力与控制力。其中,前两项基础性标准是整体引用网络中的绝对核心,分别在文字与图像方面统一了旅游专业术语与标识,是旅游标准体系建构的理论基础,也是不同细分领域标准的重要交点;其他4项标准则为次级核心标准,是各自领域标准制定的典范。
表2 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间中心度
3.3 凝聚子群
k核计算结果显示,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共存在2种分区,度数分别为2和3,包含的标准数为15和19,聚类数为39和54,聚类交叉重复现象明显。不同于普通的网络k核计算结果,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分区标准数与聚类数随度数的增加而扩大,3-核分区的网络结构比2-核分区网络更加复杂,说明旅游标准引用网络呈现“权力高度集中、边缘分布稀松”的网络分布结构,网络的凝聚力高度依赖核心标准的中介作用,非核心标准间发生的引用关系却寥寥无几。
由于标准引用会受到时序性的限制,标准相互引用的现象很少发生,因此,在派系分析过程中,将旅游标准引用网络视为无向关系网,划分网络中的弱关系派系。计算结果表明,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共有凝聚子群17个,全部以小群体的形式存在,成员最多的子群仅含4项标准(子群划分标准中成员数最低为3)。进一步说明旅游标准之间联系分散,标准间各成体系,集聚关系不明显,虽然旅行社和景区已拥有各自的核心标准,但非核心标准间的相互引用关系少,尚未形成细分领域的标准体系。
3.4 块模型
本文使用Concor方法,根据标准间的引用关系将所有标准分成3个层次8个聚类,最大的聚类由9项标准组成。按照各个聚类内标准的规范内容对树状图内的聚类命名,得到国家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结构分布情况(见图3),以及聚类关联图(见图4)。与《发展规划》中基于标准内容设计的体系结构不同,旅游标准引用体系的结构表现出以下特征:(1)功能性联合。除旅行社规范与景区服务聚类外,其他聚类内部成员涉及内容广泛,包含旅游区、餐饮娱乐、旅行社等多个业态的旅游标准,聚类的共性多建立在标准功能的一致性上。(2)细分领域边界模糊,引用关系混乱。在一些聚类内部,标准属性较为复杂,成员差异难以调和,聚类情况与内部标准属性并不是完全适配,只能根据数量优势概括聚类特点。(3)基础标准与质量评定标准聚类在旅游标准引用网络中占据绝对核心位置,对于整个网络的信息传递起着支配性作用,无论引用关系从哪个聚类出发,最终都会整个汇集于这两个聚类中。
图3 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结构
图4 旅游标准聚类关联图
4 结论与讨论
4.1 研究结论
标准引用是标准制定过程中的重要内容,通过直接引用规范性文件,可以有效避免重复、篇幅过长或内容引用错误等问题,也可以反映标准规范的内在逻辑联系。本研究以国家旅游标准与行业旅游标准引用关系为研究对象,基于社会网络分析方法探究中国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分布结构,得出以下结论:
(1)旅游标准引用关系呈现出“广泛借鉴”的特点,并仍处于发展阶段。87项旅游标准共产生了558条引用关系,引用了260项标准,平均每条标准的制定需引用6.34 项标准,被引标准分布广泛,包括经济和文化、基础标准、检疫、信息处理技术、卫生等领域。但旅游标准内部的引用关系较少,整体点出度较低,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结构松散,网络密度很低,大量标准既没有引用其他旅游标准,也没有被旅游标准引用,游离于网络之外,成为孤点标准。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旅游标准仍处于规范行业内容、扩大覆盖范围的标准化初级阶段,标准的制定重点在于扩大范围、查漏补缺,通过广泛借鉴其他领域标准,以完善旅游行业规范的缺失。
(2)旅游标准引用网络呈现明显的 “核心—边缘”的扁平化分布结构,且“核心标准权力高度集中、边缘标准分布非常稀松”,整体网络的均衡性较差,标准引用关系表现出明显的马太效应:以基础性标准为主的核心标准既是被引中心也是中介中心,点入度与中间中心度数值均较大,对于标准网络中的信息传递具有绝对的话语权;非核心标准处于引用网络边缘,其引用关系多发生为对核心标准的引用,非核心标准间引用关系极少,其所提出的规范内容很难为其他标准所使用。标准规范对象的同质性水平与标准规定内容的社会认可度是决定标准被引情况的两大重要因素,如《旅游区(点)质量等级的划分与评定》与《旅游饭店星级的划分与评定》核心标准地位的确立,一方面得益于旅游景区与旅游饭店拥有大量的同质性个体,所规定内容在相关标准的制定中被多次参考;另一方面也在于A 级、星级的优质服务等级评定在社会获得了广泛认同,其规定才会对整个旅游标准体系产生重要影响。
(3)旅游标准的引用行为更多是出于对内容的功能性考量,很少关注标准主题间的耦合关系,未形成明显的以业态划分的次级网络结构。通过分析被引次数较多的10项标准发现,旅游标准的引用情况较为复杂,其中7项标准的引用主体分属3个及以上旅游标准的类别中,并没有表现出明显按业态或行业分布的态势。Concor迭代相关收敛的结果也进一步证明了该观点,只有25%的聚类成员呈现出行业或业态的一致性,其他聚类都是基于成员的功能属性而形成联结态势。
(4)中国的旅游标准监管工作仍需完善。在现行的旅游标准中,有部分标准的引用标准已被废止,大量旅游标准的引用标准也被替代,但引用主体未及时发现并修订,导致部分标准存在操作性差、内容滞后以及规范冲突等问题。由于行业管理体制问题,国标与行标并存,标准重复立项情况时有发生,如行标《LB/T 010-2011》《LB/T 011-2011》与国标《GB/T 31381-2015》《GB/T 31383-2015》,在标准名称与规范内容上高度一致。
4.2 管理启示
针对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的结构特征以及引用关系的特点,本文进一步对旅游标准化工作的优化提出以下建议。
(1)内容引用:由“广泛借鉴”到“行业聚焦”。随着旅游标准覆盖范围的扩大,旅游标准的制定应从对各领域标准的广泛参考转向对旅游业态的行业聚焦,探究旅游行业的独特属性,结合产业特点制定具有行业特色的标准规定,加强旅游标准体系的内部引用,构建各旅游业态的次级标准体系。
(2)身份转换:由“标准起草人”到“行业服务者”。旅游标准化应重点从旅游服务与产品的质量保证转向旅游标准的品质提升,旅游标准起草人也应逐步转换标准编写的底层观念。标准起草人需要综合考虑企业在进行标准化工作时所具备的人力资本、市场环境、政策制度等基础条件,注重标准规范内容的综合性、系统性以及产业关联性,标准的编制重点由指导行业过渡为服务行业,由“标准起草人”转向“行业服务者”。
(3)强化监管:由“推广实施”到“标杆示范”。旅游标准作为标准化工作的核心内容与重要载体,标准质量的高低决定着标准化工作的最终收益。通过提高标准及标准体系自身质量,增强标准的科学性、适用性和可操作性,以标准试点企业的市场反馈为激励,实现旅游标准的社会推广与普及。标准的提出单位及起草单位不仅要注重旅游标准的制定过程,也要承担旅游标准后续修订更新的责任,做到“常关注、常更新”,针对市场变化及时调整标准内容。进一步细化制定标准的管理工作,重视标准实施效果的评估过程,政府的相关单位也要加强与标准制定单位的联系,引导各单位对旅游标准修订工作提高重视程度。应搭建标准化反馈平台,为标准立项及编撰者畅通社会沟通渠道,使标准更加符合社会公众利益,提高标准的可执行性,提升整体标准质量,优化旅游标准化的实施效果,使旅游标准能够在促进行业发展、规范市场秩序、提升服务质量、维护游客权益等方面发挥关键作用。
4.3 研究不足与展望
SNA 实现了对旅游标准引用网络结构的可视化研究,在分析标准的质量、影响和相互联系等方面更为高效,可以快速识别出标准网络中的关键标准与网络结构特征。但SNA 的应用结果会受到标准的时效性影响,虽然本研究合并了不同版本旅游标准的引用关系以降低时间影响,但新发布的标准仍处于劣势地位,未来研究如果能够在SNA 分析中引入时间要素影响,或许将得到更丰富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