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野馈赠板栗香

文/汤云明

金秋时节，一个个炸开欲掉的板栗球挂在山野里的大树上；街边上、市场里，一筐筐饱满诱人、透着油光的板栗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和味觉；坚果店的炒栗子香气可以顺风飘散出几十米远。

板栗的确是个人见人爱的好东西，中华大地是世界上板栗的原产地和主产地，除西部的少数几个省区外，广泛分布于我国大江南北各地，它在古书中最早见于《诗经》中记载，可见栗的栽培在我国至少有二三千年的历史。

板栗长得很快，在我们六七份月上山捡菌子的时候，它还是一个个嫩绿色的小刺球，戴着长条形的白色花束，甚至还能闻得到阵阵花香。好像是转眼的功夫，等到八九月份，它就从青涩变得成熟，深褐色的板栗就可以从深黄或金黄的刺球里跳出来，大大方方地融入生活、走向集市了。

板栗虽属坚果，但它并不坚硬，又称坚果中的“鲜果”，它美味可口、营养丰富、水分含量较高，富含淀粉和微量元素，但是不耐存储，保管起来有四怕：怕冻、怕热、怕干和怕水。如保管不当极易引起失水、生虫、发芽和腐烂变质。

在正常温度和环境下，板栗在收获以后半个月内就会长虫子，食品厂会大量收购做成熟食以及加工成栗子罐头、栗子羹、巧克力、代乳粉、栗子蜜饯等风味食品，还可以做各种糕点的馅料。而一般人家不会买太多，又由于分布广泛、产量大，所以它的价格始终不高，记得一二十年前，当地板栗的价格是5 至10 元钱1 公斤，现在很多商品涨价了几倍，但板栗的价格仍然如此。每当买板栗的时候，我都会感慨山里人要靠板栗增收还是不容易。要知道，板栗比梨、苹果或桃子等水果难收多了，但价格几乎差不多。

板栗有个特点，一旦成熟了，就一天也不能在树上多待，它必须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在树叶都还没有金黄以前，只要秋风轻轻一吹，太阳微微一晒，要么是整个整个的刺球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得大地嘭嘭作响，要么金黄的刺球被成熟膨胀的果实撑破，哗啦啦地往下掉。这个季节的山林里，最高兴的是松鼠，它会借机捡拾大量板栗到窝里，趁着冬天还没有到来，饱餐一段时间，储备一下过冬的脂肪。

板栗还是中秋节的必备食品，所以每年的中秋节前，板栗园的主人都会趁着好价钱用竹杆把板栗从树上打下来，再捡拾集中起来进行敲打，板栗子就会从刺球里面跳出来了。因为板栗果实体积小且重，而刺球外皮体积大且轻，利用重力原理就可以较轻松地把二者分离出来，这时，分离出的板栗还带有较多的杂质，再用筛子一筛，基本上就是纯净的板栗了。为了分出不同的品级，通常果农还会按大小把它分成几个规格，以卖出不同的价格。

等中秋一过，主人收获完以后，一般就不会再去管果园了，这时，果园里的杂草里、树叶下面还会有不少捡拾遗漏的板栗，特别是一些较小的、不成熟的或者是长在树尖上主人打不着的板栗，才开始成熟后逐渐掉下来。这时，放牧牛羊的、上山捡菌的人们就有机会在爬山的时候顺便去捡拾这些被主人遗漏的板栗，一直可以捡到中秋节后的半个月左右。这段时间，我和妻子也会趁着上山捡菌子的时间去果园里捡拾一些板栗，在刚开始这几天比较多，一次可以以捡到好几斤，可谓是收获满满，以后逐渐减少直到没有。

因为是上山捡菌，顺便捡些板栗，也没想着带手套或螺丝刀等趁手的工具，所以手指经常会被板栗外壳上的刺戳着，一次下来，手指上不会少于五六根刺，好在这些刺是木质的，回家后用指甲刀可以剪出一些，即使没取出来的，十来天后也就没有感觉了。

捡回来的板栗不能长时间存放，我们除了一部分生食和煮食以外，大部分把外皮剥出来，用塑料袋分装后冷冻在冰箱里，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炖红烧肉、煮排骨或者做成甜点的馅料，都是不错的美食。还有人会把剥出来的板栗晒干以后，用机械磨成细粉，可以做成色香味俱全的板栗桂花糕。

板栗营养丰富，又美味可口，大多数人都喜欢它。煮熟了润口饱人，要是炒香了就更软糯、香脆可人了。因而糖炒板栗或蜂蜜板栗是各地炒货店最热销的零食。糖炒栗子的外表往往色泽更深、更亮，这就有糖的功劳，看起来也更有食欲。宋朝宰相王安石在给外孙吴侔的诗中，有“年少从他爱梨栗，长成须读五车书”的佳句。在清代，人们把风味独特的糖炒栗子称为“灌香糖”，还有一首咏糖炒栗子的诗：“堆盘栗子炒深黄，客到长谈索酒尝，寒火三更灯半火也，门前高喊灌香糖”在北京一带流传甚广。

二十多年前，我也炒过几天板栗，那时，哥哥所在的企业不景气，经常放假，他就想在中秋节前靠炒板栗挣点钱。他找来一个煤油炉、一口大铁锅、一个铁铲，再加上一个钢丝网的筛子、一堆绿豆石、一个台称，生意就可以开张了。那时候炒板栗，绿豆石要和板栗一起炒，就是为了让这些小石头保持相对高的温度又能和板栗亲密无间地接触，好让板栗受热均匀。一面炒，还要时常加进一些香油和红糖，就是为了提色、提味。等炒熟以后，就用铲子铲在钢丝网筛子上，小石头掉下，重新使用，筛子上剩下的就是香喷喷的糖炒板栗了。

可以说，板栗是时光和季节的种子，是山野对人类的馈赠，它是硕果累累的金秋的一个影子，也是人们对收获的期盼和美好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