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防返贫的作用机理与现实路径

杨志萍

（河北师范大学，河北 石家庄 050024）

一、问题的提出

2020 年我国脱贫攻坚圆满结束，贫困治理成效举世瞩目。2021 年中央一号文件重点指出，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的任务依然艰巨，要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2022 年是实施“十四五”规划承上启下之年，也是乡村振兴全面展开的关键之年。随着乡村振兴工作的逐渐深入，所遇到的难题也逐渐增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返贫问题，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的持续性影响更加剧了返贫风险。以往扶贫工作主要依赖于政府补贴与资金援助，但“输血式”扶贫无法根除返贫顽疾。因此，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有效解决返贫问题尤为重要。

我国是农业大国，三农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问题，乡村工作的重点是发展乡村经济，乡村经济的发展离不开金融服务的扶持。数字技术作为促进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金融与数字技术二者的结合，在乡村经济发展中能够起到重要作用。数字普惠金融以数字化技术赋能普惠金融，其便利性强、成本低、高效率等特点，能够为贫困或返贫群体减少风险及提供资金支持，激发贫困或返贫群体内生动力，是解决返贫问题的重要工具。因此，国家极为重视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并出台了一系列重要文件。2021 年1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指出，鼓励支持市域县域内建构共享涉农信用信息数据库，推进农村数字普惠金融发展。2022年2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进一步明确要求，加强农村金融知识普及教育与金融消费权益保护，深化开展农村信用体系建设。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做好2022 年金融支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表明，要切实加大三农领域金融支持，接续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由此可见，数字普惠金融在我国乡村振兴过程中的作用将愈加重要，其发展大有可为。

二、文献综述

（一）脱贫攻坚过程中返贫问题的表现与缘由

返贫是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相衔接过程中的一大难点，因此，国家在贫困治理层面多次重点强调防返贫的重要性。宋彦峰（2020）认为返贫受到众多因素的影响，在扶贫开发的后期，在贫困边缘的群体或已脱贫的人群再次陷入贫困。段小力（2020）总结返贫的特征，并表明返贫主要受制度、经济发展、能力意识等层面的因素影响。章文光（2019）认为返贫的重要因素是收入达不到预期计划，其风险点在于就业不稳定、产业经营亏损。刘茂平和郑林灿（2020）在分析扶贫攻坚的典型特征的基础上，对返贫的成因进行探讨，主要包括：“输血式”扶贫致使的“断血式”返贫；自然风险因素的不可抗性致使的返贫；贫困群体缺乏资金、信息等资源要素和市场意识，在生产与经营过程中易造成亏损，从而导致返贫。陈培友与吴笑笑（2022）利用实证方法对贫困问题进行研究时认为，自然资源、意外风险、个人习惯等因素是造成返贫的重要因素。综上所述，研究者们对返贫的成因不断进行探索，根据上述脱贫攻坚过程中返贫问题的原因及表现，可以看出低收入群体存在返贫风险，需要重点关注。返贫的表现是多维的，导致贫困的缘由也是多样的，返贫的缘由主要体现在政策制度、自然风险、自身能力等三个层面。

（二）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减贫防返贫研究

根据现有文献的搜集和分析，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脱贫减贫防返贫的研究主要有四个方面。首先，当前研究认为数字普惠金融对于乡村减贫具有影响和作用。丁文娜（2017）认为普惠金融体系引入数字技术，不但能够解决传统金融服务效率低、成本高的问题，而且有助于推进电商与精准扶贫发展。李昭楠等（2021）指出提升数字普惠金融的使用深度和覆盖面广度会对乡村家庭起到缓解相对贫困的作用，从而使农户自我发展的效果与质量增强。其次，也有学者就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减贫防返贫的主要模式展开研究。李琭璐（2021）认为“金融+农业大数据”模式能够拓展金融支农新渠道、实现数据共享，让农户真正得到好处。孙海玲（2021）指出通过“物联网+”模式，有效解决监管难、风险高、抵押难等融资问题。再次，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减贫防返贫面临一定的制约和障碍。罗剑朝等（2019）表明乡村数字普惠金融的有效供给不足，并面临金融服务与产品单一、资金流通不顺畅等困境。王姣等（2020）认为由于数字鸿沟的存在，村民对基本的金融知识、数字技术缺乏深入了解，进而引起排斥性问题。赵宇红等（2021）指明中国乡村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空间大，同时数字金融基础设施不足、信用欺诈、金融“最后一公里”等多维问题尚存。最后，关于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减贫防返贫的对策方案。董玉峰等（2020）通过构建数字普惠金融减贫的模式，对数字普惠金融的推进路径进行分析，尤其是对推进数字普惠金融教育的长效机制建设进行探讨。宋彦峰（2020）从贫困的脆弱性视角探寻普惠金融防返贫的长效机制。

综上所述，当前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脱贫的研究比较丰富，但对于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防止返贫的现状成效、存在的障碍因素以及现实路径等方面仍有拓展空间，同国内外实践经验相结合的研究分析尚需补充。基于此，本文通过总结我国乡村返贫问题表现与缘由，分析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防返贫的作用机理与实践探索，总结在实践过程中存在的障碍因素，探寻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防返贫的现实路径，提出相应建议及对策，进而赋能乡村振兴、助推共同富裕。

三、数字普惠金融在防返贫过程中的作用机理与实践探索

（一）数字普惠金融在防返贫过程中的作用机理

金融扶贫具有金融及扶贫两重属性，是普惠金融的外在表现形式。现有实践证明，传统金融在乡村减贫与防返贫过程中发挥效能比较有限。数字普惠金融能够防止返贫的现实逻辑在于数字普惠金融具有效率高、成本低、覆盖面广等优势，以包容性促进金融反贫困的前置，通过数字普惠金融的使用，为扶助群体和目标对象提供信贷资金等金融服务以及多样化的避险工具，从而促进就业、发展产业，使得低收入群体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得到增强、发展机会增多，从而提高自身抵御风险的能力，进一步提升乡村经济发展水平。本文认为数字普惠金融融合普惠金融与数字技术的双重优点，能够凭借普惠金融与数字技术相结合的手段解决长期困扰传统普惠金融减贫与防返贫乃至乡村振兴的难题及痛点。

1.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防返贫的模式不断丰富。一是“农业产业链+数字技术”的电子商务模式。其以产销服务平台为主要载体，助力银行为农户提供信用贷款，能够有效解决农产品收购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例如，以京东与阿里巴巴为代表的互联网电商，借助其流量、平台与技术等优势，一方面，为小微企业和农户提供将产品展示、交易、配送、结算集为一体的县域电商服务；另一方面，将支付、理财、信贷等金融服务深入电商消费场景，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乡村金融服务的不足。阿里巴巴启动“千县万村”计划，对信息流、物流、资金流进行大数据分析，并通过网商银行推出“旺农贷”产品支持小农借贷需求；通过招财宝、余额宝等产品满足农民投资理财需求；通过花呗、借呗等产品使农户的小额消费金融需求得到满足。二是数字金融综合服务模式。通过将农业贷款数字化，银行等金融机构使用金融数字技术对客户群体的行为信息进行了解，针对目标客户进行信用贷款匹配，利用数字普惠金融场景在线上远程为目标客户提供涉农理财、保险、贷款等服务。例如，由金融机构研发上线的“惠农e 通”网络金融服务平台，提供互联网支付、乡村电商、网上融资等服务，比较适应农业产业链供应链需求变化，顺应农业农村信息化的发展趋势，提高融资效率。三是“金融+政务”的金融数字化治理模式。金融机构同村委会在资产、资金、资源基础上联合打造服务平台，对村集体的资金与债务分门别类管理并记录在册，凭借资金监控、乡村资产交易的效能推进资产管理的规范化与乡村治理的数字化。例如，四川德阳以“四合”举措（即聚合空间、整合人员、集合平台、融合业务），促进金融与政务服务渠道畅通，做实“金融+政务”服务。

2.数字普惠金融能够提升乡村防返贫的可获得性。贫困群体返贫的原因分为两个层面：一方面，从前被动式、“输血式”、救助式扶贫比较依赖政府支持，具有暂时性，可持续性不强；另一方面，自然风险因素具有不可抗性，贫困群体生计资本与自主意识的缺乏导致其容易受到内外部风险冲击，这些都对贫困农户的可持续发展产生阻碍，容易导致返贫。金融资本是生计资本的构成部分，是贫困群体触及经济社会资源发展的重要路径之一。普惠金融的推广，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助力贫困群体生计问题的纾解，从而使贫困或返贫地区低收入群体的金融资本可获得性增强。但从实际角度出发，贫困地区通常在地理位置上处于较为偏远的区域，这些地方经济落后、青壮年劳动力不足、信息较为闭塞、缺少资源禀赋和特色产业，经济增长缺乏动力，面临较严重的金融排斥，很难吸引商业性金融投入、服务与支持。即使在政策指导下，部分商业性金融机构在这些地区设立物理网点，但是金融产品和服务可获得性仍旧不高。

数字普惠金融相对于传统金融更大的优势就在于其可获得性较强。数字普惠金融能够一定程度上突破时间、空间限制，对于偏远的贫困及返贫地区，不用依赖于线下的物理网点，在线上就能享受金融产品与服务，有效实现时空维度的可接触性，从而提升低收入群体金融可获得性。如移动支付方式及手机银行的应用，使农户不出门就可以享受到快捷、便利、及时的金融服务，也可将服务拓展到传统普惠金融难以覆盖的“长尾”群体，从而推进金融服务的有效性、公平性。数字普惠金融还可以利用赋能机制促进贫困人口自身发展能力提升，进而推进贫困或返贫地区发展，增强减贫与防返贫效果。另外，在普惠金融脱贫与防返贫的工作中，“普”的问题比较容易解决，而真正的关键点“惠”的问题较难解决，而数字普惠金融正是解决“惠”的有效工具。一方面，数字普惠金融凭借数字技术，可以对低收入群体的潜在与外在信息进行收集、整理、挖掘，联通大数据，改变传统金融效率低、成本高的痛点，助力金融机构提升防返贫的效能。另一方面，数字普惠金融促进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进金融机构数字化的发展与助力防返贫的效果显著，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市场竞争，使得传统金融机构转变观念及发展方式的动能增强。总而言之，数字普惠金融能够促进金融资源的合理配置，提升贫困与返贫地区有效金融服务的可得性，精准化定位贫困与返贫人群并提供针对性服务，加强贫困与返贫人群金融可获得性并形成协同联动效应。

3.数字普惠金融能够为乡村防返贫提供相应服务与工具。传统普惠金融助力脱贫与防返贫作用的发挥主要依赖于线下实体网点，但是贫困或者刚脱贫地区的地理环境较为恶劣、经济基础薄弱、农户分散性分布，使得线下实体运营网点成本非常高。数字普惠金融能够为低收入群体提供多样化服务与工具，利用风险管理工具应对潜在的返贫风险，避免出现损失与减少返贫概率。目前，数字普惠金融主要凭借数字支付、数字惠农理财、数字信贷、数字涉农保险等数字金融服务产品，为贫困、返贫、易返贫群体提供减缓贫困的产品，提高其抵御风险和自身发展的能力。

首先，数字支付业务是数字普惠金融最重要的业务形态之一，在农户资金交易和结算中起到关键作用。网络支付拥有方便快捷的特点，能够有效降低金融服务成本。近年来网络支付体系不断完善，降低资金交易风险，网络安全具有一定保障，也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贫困群体的怀疑与不信任感。例如，通过扫描支付宝、微信、银行放置在乡村消费场景里的二维码，农民可以完成日常消费的移动支付；针对涉农补贴尚存的资金截留挪用与实名发放困难等问题，通过银行平台可使政府端的涉农补贴资金精准、直接下发到农户的借记卡上；通过数字技术，可以清晰记录交易过程，加快资金到账速度，实现资金管理成本与手续费减少等目的。

其次，数字惠农理财通过线上渠道向低收入群体提供理财服务，主要包括依托手机银行直销与线上金融店铺代销两种类型。线上直销模式是凭借手机APP 和手机小程序等，直接向农户提供线上理财产品；金融店铺代销模式指委托代理人凭借手机APP和POS机等向农民群体提供理财产品购买等金融服务，并从此过程中获得手续费。其中线上金融账户能够增加农户家庭储蓄，进而取得相应利息增加收入，在防止返贫过程中为低收入群体享受相应金融服务创造条件。

再次，数字信贷能够为低收入群体提供维持生存必要的资金要素。贫困与返贫群体仅依赖自身的积累较难满足生活、生产需求，外在资金投入尤为必要，但部分金融机构通常会因为小农户缺少相应抵押物而难以给予资金支持。数字普惠金融通过网络众筹、借贷等服务形式，拓宽资金筹集渠道。金融机构通过手机银行平台可以提供线上正规借贷，同时凭借数字技术对低收入人群进行信用评估，针对性地提供信用贷款，从而缓解低收入群体信贷约束。

最后，数字普惠金融为低收入群体提供人身保险、农业保险支持，一定程度上具有兜底防止返贫的功能。特别是数字涉农保险作为数字普惠金融的一部分，能够为小农户提供重要保障。当低收入人群受到不确定风险和因素的冲击时，数字涉农保险能够起到维护其生活水平的作用，有效防止由外在冲击而导致的返贫现象。例如，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与河北魏县合作推出的“防贫保”，聚焦脱贫户与低收入群体两类较易返贫人群，在自然灾害、重大疾病、意外风险基础上，扩展至覆盖因家庭财产损失、校园意外等返贫的风险需求，能够有效减缓风险冲击对返贫的影响。

4.数字普惠金融提升乡村防返贫的精准性。金融机构在参与减贫过程中需要对目标群体进行信用评估，而部分低收入群体数据的缺失造成信息阻断，信息的不对称易造成金融服务不匹配，致使贫困群体较难获得普惠金融服务和援助，影响普惠金融的可持续性和精准性。目前农户信息依赖于逐层逐级填报，村干部是审核的关键点，而金融机构则以抵押担保物为标的，根据综合信息数据库，对符合标准的小农户进行筛选和放贷。但精确化信息的缺失导致金融机构有时难以准确识别农户的真实情况。

传统普惠金融覆盖面有限且精准度不足，打破信息壁垒是助力精准识别返贫对象、制定针对性政策与考核评价的关键点。对于地理位置偏僻的山区等贫困地区来说，数字普惠金融以数字技术为基础，能精准挖掘低收入群体的交易数据并进行全方位精准画像，识别其隐藏的软信息，使信息不对称的痛点得到有效缓解，为贫困人群提供精准化金融服务。由此可知，发展数字普惠金融同“造血式”扶贫的理念是相符的，数字普惠金融在乡村防止返贫的问题上大有可为。

5.数字普惠金融能够有效助力乡村地区改善外部环境。数字普惠金融作为一种金融防返贫的政策性手段，其强调以平等为原则，为社会各个群体提供服务，特别是由于其重点服务对象是在商业性金融中可得性较低的弱势群体，因此，能够深入其他具有逐利性的商业性金融不愿投入的地方，通过对基础设施建设、生态环境建设、具有区域资源禀赋的产业发展的投入，起到补齐乡村发展短板的作用。数字普惠金融通过经济增长与改善收入分配使低收入人群资本得到累积，惠及易返贫人群，改善贫困或易返贫群体的生活生产条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为其抵御或者减少暗藏的风险因素并提供优良的外在发展环境，降低低收入群体返贫的概率，从而充分发挥防止返贫的功能。另外，数字普惠金融也能够推进贫困或返贫区域小微企业的发展，为贫困及返贫人群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收入，达到增加该群体资本积累和防止返贫的效果。

（二）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脱贫防返贫典型实践探索

作为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重要推动力量，乡村数字普惠金融的模式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断创新和发展，多种形式助农贷款渠道不断拓宽。通过我国各试点地区实践探索，乡村金融产品、服务及组织不断改革创新，在实践中形成了一系列符合现代农业农村发展特点的融资、支付以及信用普惠等数字普惠金融模式（如图1所示），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三农金融服务需求，从而助力防范返贫与乡村振兴。其中，四川绵阳北川信用社模式与河南兰考一平台四体系模式较为典型。

图1 数字普惠金融防返贫的作用机理

1.四川绵阳北川信用社模式。北川羌族自治县位于深山峡谷地区，同时还是少数民族聚居区，贫困程度深且发生率高，又因为该地区居民分散居住、经济滞后，所以传统金融服务功能不能完全施展。北川县利用数字技术推进普惠金融发展，充分发挥金融科技优势，在实践中逐步形成具有区域特色的“北川模式”。一是乡村电商带动普惠信贷。乡村电商有利于促进城乡资源平等有序流动，带动城乡融合发展和乡村剩余劳动力就业，激发创新创造活力，是助力农户实现脱贫增收的有效路径。电商金融凭借聚合信贷资金和网络信息，促进金融资本与信息资本的深度交融，使得乡村金融信息不对称问题得到有效缓解，交易成本减少，有效规避道德风险，增强信贷资金可获得性。一方面，北川县以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县建设为契机，创新“电商+涉农企业+合作社+农户”“电商+合作社+农户”等合作模式，通过电商平台为农户提供网络小额贷款支持，并结合线下电商综合服务站点，构建一体化电商金融生态（董玉峰，2018）。另一方面，北川县还推进传统金融同数字金融的协同合作，逐步形成“征信+网络小贷”“扶贫再贷款+网络小贷”等信贷普惠模式，实现资金和信息的互补。通过乡村电商与金融的深度融合，北川县将自身地区资源禀赋转化为经济优势，是新时代有效脱贫防返贫的有效经验借鉴和路径探索。二是数据征信推动信用普惠。乡村经济市场空间狭窄、规模小，只有少量金融机构与其相适应，乡村信用制度缺失阻碍农村金融创新发展，导致乡村金融供求结构的不均衡。农户融资需求的长周期、分散性、不易监督，使得金融机构面临着较高信用交易成本，进而造成农户融资难、融资贵的困境，因而建设乡村信用体系是十分必要的。北川县积极完善农村信用体系建设，将金融扶贫与数字征信体系建设相结合，对接农户信用与信贷，建立信用信贷相长机制，促进信用行为规则与秩序的形成。构建农户银行与非银行类信息数据库，完善农户数字化信用档案，进一步加快数字化征信体系建设，提高农户信用意识与能力。基于农村基层村委熟人优势，北川县扫清金融机构对农户放贷信息、信心、信用缺失的阻碍因素，不断完善农户“双基联动”合作贷款业务信息库和数据库，形成“金融机构+村委+农户”信用普惠合作模式，缓解融资信用风险。

2.河南兰考一平台四体系模式。兰考县是我国传统农业县，也是县域经济发展范例，其凭借金融手段对可推广、可复制、可持续的普惠金融发展模式进行探索，推动县域发展以及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一是搭建“普惠金融一网通”数字普惠服务平台。该平台包含多类金融产品，可实现支付、惠农补贴、理财、普惠授信等金融业务的一站式服务，不但可以缓解金融服务普及面少、种类不齐全的问题，还能进一步减少金融服务的推送成本。二是构建“县、乡、村”三级服务体系。在乡村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过程中，商业银行作为重要参与者，具有银行组织机构固有的比较优势。首先，在县级设立普惠金融服务中心，引入保险、银行等各类金融机构，提供各类金融业务咨询、相关手续审批等金融便民服务。其次，普惠金融服务中心同兰考县各商业银行合作设立乡、村一级的普惠金融服务站，各站分别设立ATM 机、POS机等基础金融服务设施，鼓励开发体现自身特色的业务，向乡村居民提供多样化产品与服务，从而为普惠金融服务产业发展创造条件。再次，驻村工作队积极宣传、普及金融知识，提升农户对金融知识的了解程度与参与度。三是建立以政府为核心的金融生态系统。首先，构建信贷失信惩戒制度。对于诚信的贷款用户可以采取灵活调额的激励措施，根据当地乡村征信数据平台对已经备案立卡的贫困农户的信用等级进行评价，并设立三种信用级别，即A、AA、AAA。另外，由政府部门对于产业发展效果较好的农户提供一定的物质和精神激励。其次，建立征信数据共享系统。兰考县在河南省农户征信数据平台和中小企业征信数据平台的基础之上，创新构建征信数据分享系统，并同中国人民银行征信基础信息平台相结合，从而为普惠金融的发展创造良好的外在信用保障。再次，优化普惠金融发展对策及保障机制。兰考县政府在推进普惠金融一网通、创建普惠金融服务平台等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还出台了产业经费扶持政策，推行保险扶贫制度，在特色项目与特色产业的基础之上，大力推进普惠金融的发展。

四、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防返贫的障碍因素

随着我国乡村数字普惠金融的推进，数字普惠金融显然成为助力乡村防止返贫乃至乡村振兴战略实现的现实手段和路径，一些障碍因素随之逐渐显现。

（一）激励乡村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政策体系不完备

目前有关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文件，主要包括《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年）》《G20数字普惠金融高级原则》《金融科技发展规划（2019—2021年）》等规则及政策引导性文件，缺少对数字普惠金融具有针对性的法规体系和建设标准。相关规定尚未完善，例如，客户群体方面，缺乏对规定服务对象的义务约束；在定位分工方面，缺乏对主要参与主体明确的分工、职能、职责要求；在服务供给方面，互联网金融机构在进行组织机构建设、产品推广与服务和经营理念设定方面缺少清晰准确的机制与标准。此外，缺少明确的财政、税收、产业发展的配套政策与支持原则。

（二）乡村数字普惠金融监管较难，金融生态环境有待改善

首先，由于乡村普惠金融具有一定风险，而金融机构为防范风险通常设置一定的金融服务门槛，这使得乡村金融服务处于匮乏状态，农业经济得不到应有的资金支持。其次，乡村地区存在金融服务空白，使得非法的互联网金融机构与民间金融机构极易获得滋生的空间，金融监管较难平衡促进普惠金融的发展和紧密防控风险的关系。再次，由于数字金融欺诈风险不断升级，风险因素的不确定性和偶发性引起排斥反应。作为当前贫困治理中的特殊现象，返贫的突发性和不确定性使得风险因素难以防范，返贫治理困难加大。另外，普而不惠的现象依旧存在，部分群体在乡村存在特殊困难，如重病患者、残疾人、孤寡老人等，他们如果受到风险性、不确定性事件的冲击就更容易发生返贫。

（三）乡村普惠金融防返贫工具及供给体系不完备

首先，由于我国乡村金融市场发育问题，在针对防止返贫工作时，普惠金融防返贫的技术手段与工具类型不多，组织服务能力不足，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大多数商业金融机构都依赖技术手段，虽然凭借数字技术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普惠金融的可得性，但在人性化服务质量环节仍存在漏洞与问题。其次，尽管乡村部分金融机构，如村镇银行、乡村资金互助社等以自身力量为客户群体提供服务，但由于力量不足，深入发展较为困难。再次，普惠金融组织体系尚不健全，普惠性金融产品缺乏创新，金融产品使用、渗透程度较低，因而有待创新。最后，相对于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的要求和乡村发展的现状，小额信贷产品发展仍较为滞后。部分低收入群体较难从扶贫政策中受益，仍然存在低收入群体融资难题。此外，由于返贫因素较为复杂且不可预知，以及现阶段我国农业保险覆盖面相对狭窄，农业保险在防止返贫方面还没有发挥足够的作用。

（四）防止贫困与返贫群体识别机制尚未完善

精准识别潜在的贫困与返贫目标对象，能够有效防止有返贫可能性的群体再次面临贫困。原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于2020年3月公布《关于建立防止返贫监测和帮扶机制的指导意见》，其中防止返贫监测程序与流程遵循传统的瞄准方法，通过政府扶贫部门建立的低收入群体名册进行帮扶。由于材料证明繁杂、申报流程与环节冗长、监测对象信息缺失等障碍，难以快速精确识别返贫对象，相应地资源配置效率降低，金融的规模、边际效益递减，导致金融扶贫与防返贫很难在更加广阔的层面推广。

（五）乡村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利益联结机制不健全

在数字普惠金融扶贫与防返贫过程中，主要有三大主体进行参与。第一，政府是乡村数字普惠金融扶贫与防返贫的引导者与规划者，主要担任制定数字普惠金融扶贫与防返贫的行动纲要，引导及调配金融资源流向贫困地区。第二，金融机构在数字普惠金融扶贫与防返贫过程中起到预警与放大的作用，可凭借金融产品和工具落实扶贫政策并进一步推向深入。第三，农户是数字普惠金融扶贫与防返贫过程中的主要受益者，是激活乡村经济、健全乡村金融体系的重要部分。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政府、金融机构及农户三方面参与主体之间的联结机制仍不健全。首先，从政府同农户的关系维度来看，政府与农户二者合力尚未形成，而我国“输血式”扶贫模式长期存在，使得部分农户形成依赖性，“造血式”减贫模式不完善致使贫困农户缺乏发展的内生动力。由于信息渠道不畅，扶贫资源配置不当、资源配置效率低下、扶贫对象错位等问题时有发生，数字普惠金融脱贫与防返贫的效果未能得到充分发挥。其次，在政府同金融机构的关系方面，由于政府与金融机构之间缺少有效的协调和参与机制，造成政策不明确、缺乏沟通等问题，降低金融资源的准确性和匹配性。再次，在金融机构同被帮扶农户的关系方面，两者之间的不协调问题也长期存在。一方面，涉农贷款的不良率较高，资本的逐利性使得商业银行对于数字普惠金融扶贫与防返贫持有保守与观望的态度。另一方面，农户金融素养和基础教育相对薄弱，长期存在保守意识，容易出现数字鸿沟问题。

（六）数字普惠金融扶贫与防返贫产业基础不牢

据资料显示，2021 年我国脱贫人口人均纯收入为12550元，同比提升16.9%。但是，脱贫地区特别是原来的深度贫困地区，产业基础还是相对薄弱，抗风险能力较为缺乏，部分脱贫群体发展能力还很脆弱。我国经济发展在需求收缩、预期转弱、供给冲击压力下以及受新冠肺炎疫情、地方灾情等不确定因素的影响，促进脱贫群体稳定就业的难度加大。

（七）乡村居民群体数字金融素养较低

数字普惠金融在乡村地区推广与运用，这对乡村居民的金融教育和金融知识提出更高要求，投资理财操作与金融服务越复杂，金融知识水平的制约程度就越高。由于乡村居民的年龄、受教育程度等因素，其对于数字技术与普惠金融的了解程度并不高，使用观念与技能缺乏，面临着数字鸿沟与教育鸿沟。首先，当前乡村居民受教育程度整体较低。其次，乡村居民金融素养水平较低、抑制乡村数字普惠金融作用的发挥。不少贫困农户并不了解在什么场景与需求方面可以匹配什么样的金融产品与服务，甚至不具备使用智能手机、金融自助终端的能力。再次，现有的乡村金融宣传教育不到位，宣传内容跟不上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时代潮流。目前大部分乡村地区的金融知识的教育宣传主要是通过政府部门与金融机构发放宣传单、悬挂横幅等方式，缺少系统性与创新性，相关金融知识的讲解趋于形式化，学习效果并不好。

五、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防返贫的现实路径

普惠金融数字化是大势所趋，其发展水平对乡村振兴的发展起到重要作用。数字技术与金融体系在实际生活中对于乡村各项建设会产生较大影响，同时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过程中存在着诸多问题与障碍，因此,本部分针对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防返贫的存在障碍提出相应对策,以更好地助力乡村防止返贫乃至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

（一）助力多层次乡村数字普惠金融扶贫与防返贫体系的构建与完善，加强顶层设计与政策支持

数字普惠金融的贫困治理运行机制使得传统的金融扶贫模式得到改变，从而有效克服传统金融减贫过程中存在的困难与痛点。2020 年是实施《推动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的尾声之年，普惠金融在脱贫防返贫方面取得了重大成就。2020 年之后，我国开始迈入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相衔接的发展阶段，尚需充分利用数字普惠金融在脱贫与防返贫中的作用功能，因此，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内容与框架应需拓展。一是以维持数字普惠金融特点、可持续性为前提，重点关注数字普惠金融助力防返贫能力机制的构建，进一步丰富数字普惠金融脱贫防返贫的功能；二是要推进普惠金融治理能力及体系现代化并保持可持续性。

（二）加强普惠金融数字化生态机制建设，优化发展环境

首先，增加金融主体数量与提升金融机构支农能力。完善乡村征信体系建设，拓展其覆盖面，为乡村中小金融机构发放信用贷款创造条件，激励乡村中小金融机构下沉乡村市场，进一步加强乡村振兴金融供给力度。其次，加大普惠金融数字化的监管力度和法治体系建设。相关政策法规应明确各部门在数字普惠金融服务总体监管框架中的角色定位与监管职责，对市场主体开展相关工作进行协同全面的监管，同时，监管要坚持有差别且适度的原则，形成相对宽松的发展环境，鼓励乡村金融机构创新拓展。再次，建立及完善风险监测、防范、分担机制。基于大数据互联网的数字普惠金融的数字化特点可能会引起相关风险，因此，应尽快提高数字普惠金融供给端的风险处理能力。

（三）激励构建多方参与的数字普惠金融场景，推进防返贫金融产品与服务创新

鼓励乡村金融机构同各种类型的数字金融机构以及其他服务机构进行多方合作，打造开放共赢的新型数字普惠金融体系。首先，继续推进移动支付的发展，加大金融机构以手机银行、惠农支付等方式提供支付服务的力度，发挥移动支付方便快捷的特点，对银行和支付机构使用人脸识别、指纹、数字身份等数字技术来辅助身份验证予以支持。推动移动支付向旅游、便利商店、农贸市场、加油站等场景进行渗透。支持提供合法保险、网贷、理财等服务的金融机构与服务机构、科技企业同地方政府深入合作，或是在乡村地区建立分支机构，探索乡村教育、医疗、政务、商业服务、公共交通等相关数字化场景应用。其次，构建县域统一的综合性数字金融服务平台，将各类金融服务与产品相联结，推动特色保险产品的开发创新。开展与贫困或返贫群体日常关联的重大灾害、医疗补充保险等多类型的保险产品创新，从而满足贫困或返贫群体多样化需求，使精准扶贫效率得到提升。再次，支持农业产业龙头企业与互联网平台进行合作，试点数字化农业产业链或自主开发相关领域的农业产业APP，在重点领域和环节循序渐进推广。引导金融机构利用数字技术与农业生产大数据，在生产链的各个环节引入和匹配相关的数字金融理财、保险、贷款等服务产品，促进产品、资金、电商销售、物流的专款专用。

（四）完善数字普惠金融防返贫精准识别与风险补偿机制

首先，推进返贫预警识别机制的完善，提升防返贫的效率与针对性。提前判断低收入群体的返贫态势，对贫困边缘群体及已脱贫贫困户进行深度、持续的追踪，健全返贫识别、监测、预警机制。凭借数字技术与工具优化返贫监控体系，实现跨行跨业大数据的互联互通，对低收入群体返贫成因、概率进行分析，并能及时发出预警，使低收入群体的金融需求与普惠金融供给有效对接，进而加强数字普惠金融助力防返贫的效果及针对性。其次，构建风险分担与补偿机制，推进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可持续性。促进完善财政奖励与补偿制度，对贫困治理贷款数量增加和作用比较明显的涉农机构，可以提供定向的税收优惠政策与财政补贴，激发金融机构的金融扶贫积极性。在数字普惠金融的实际运行过程中，将政府、保险机构、担保公司等主体凝聚起来形成合力并使其发挥作用，进一步提升金融机构信贷助贫扶贫的积极性，分担脱贫与防返贫的金融服务成本，推进数字普惠金融可持续发展。

（五）促进乡村普惠金融数字化发展与防返贫有机结合，推动各相关主体建立紧密利益联结机制

数字普惠金融助力乡村脱贫与防返贫是金融机构承担社会责任与平衡自身发展的体现。一方面，要进一步推进普惠金融助力防返贫作用的实现与其发展，强化返贫风险的识别能力与完善返贫风险的识别机制，使得返贫人群金融需求同数字普惠金融供给精准对接，提升数字普惠金融助力脱贫防止返贫的有效性与针对性。另一方面，推动数字普惠金融各相关主体建立紧密利益联结机制。贫困地区脱贫之后不仅要关注短期内解决贫困户的温饱问题，更要重视长远，使贫困户自我发展能力得到切实提高。在脱贫地区投入更多金融资源，加强政府、保险公司、银行机构之间协作，从而为数字普惠金融服务防返贫创造良好条件。

（六）筑牢数字普惠金融扶贫与防返贫产业基础

乡村振兴以产业振兴为基础，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核心环节与根本出路。扶助特色产业是促脱贫稳收入的重要保障，也是强化贫困或脱贫之后再返贫地区内生发展能力的重要路径。越具有发展潜力和特点的减贫、防返贫产业，其带动的贫困、返贫人口就更多，吸纳资金规模更大，数字普惠金融减贫与防返贫的可持续性更可以得到加强。

因此，要促进产业经营与防返贫的有效对接，凭借产业发展来带动返贫群体发展，增强数字普惠金融助力防返贫效能。首先，贫困与返贫的区域、乡村可以凭借当地的资源禀赋来进行产业选择，准确定位并培育壮大当地优势特色产业，制定相应的扶持政策，进一步拉动相关联产业的发展。其次，深入探寻贫困与返贫地区的先天与后天的资源特色和优势，将传统农村特色产业转型升级为绿色生态产业，推进乡村优势特色产业增值，延长产业链。凭借数字技术，推进绿色数字经济，打破贫困与返贫乡村地区的空间障碍。再次，贫困与返贫的乡村地区政府可以选择特色产业并设立专属项目库，向当地金融机构定期介绍推广。提升数字普惠金融供给，引导金融机构普惠信贷和乡村特色产业相适配。最后，根据贫困与返贫地区的内部资源和外部条件，使经济、民生、生态相结合，促进绿色产业发展，使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探寻数字普惠金融同生态自然资源、民俗文化旅游的产业融合发展的乡村防返贫道路。

（七）尊重农民主体地位，注重相关知识教育普及与能力素养提升

相较于城市地区的人群，小农户特别是贫困群体的金融素养较低，利用金融资源实现自身脱贫较为困难，容易出现返贫现象，这类人群则是数字普惠金融主要服务对象和目标群体。因此，可引导多元主体共同帮扶，制定有针对性的金融素养教育措施。政府承担指导金融教育工作的作用，对各社会组织进行金融教育与普及活动的情况要持续跟进，建立科学高效的乡村金融教育机制。创新与丰富乡村金融业务的推广宣传模式。利用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对金融理念与政策进行宣传，并针对乡村老年群体、残障人士、青年人等不同群体特征，制定不同类型的金融知识宣讲计划，使得金融知识易懂易用。编制金融知识相关宣传材料，选派志愿者定期入户，深入现场进行宣讲，增进农户对金融知识的了解，增强农民金融素养。金融机构可借助资源强项，在营业网点内普及数字普惠金融知识，促进农户对金融产品、服务、政策的认识；新闻媒体同样要发挥宣传作用，拓展农户金融知识学习的渠道；农户也要积极参与金融教育活动来提高自己就业创业的竞争力。要从观念上使得乡村居民意识到数字普惠金融服务与产品对于日常生产生活的重要作用，缓解其对于新生事物的焦虑与恐慌，激发其使用意愿与内在需求。另外，地方政府可以通过政策激励支持青年人才返乡，吸引返乡人才回乡创业，培养乡村金融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