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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镜治疗食管胃底静脉曲张并发脾梗死及反复腹腔感染1例报告

2022-09-29马佳丽何玲玲魏红山

临床肝胆病杂志 2022年9期
关键词:胃底脾脏腹水

马佳丽, 何玲玲, 蒋 煜, 魏红山, 李 坪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地坛医院 消化内科, 北京 100015

1 病例资料

患者男性,51岁,于2021年9月17日因“间断呕血黑便4年余,再发1 d”入院。患者4年余前出现呕血黑便,于本院就诊,确诊为“乙型肝炎肝硬化失代偿期,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脾大伴脾功能亢进,腹水”,内镜检查发现食管胃底静脉曲张,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并有活动性渗血(图1a),行内镜下组织胶注射治疗后出血停止,并予恩替卡韦口服抗病毒治疗。4个月后患者再发呕血黑便,胃镜检查提示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再次行内镜下止血治疗,曾多次建议患者行介入或外科手术治疗,患者拒绝。此后患者病情相对稳定,每隔3个月至半年于本科室行内镜下食管静脉曲张硬化/套扎,胃底静脉曲张组织胶注射等静脉曲张再出血二级预防治疗(图1b),口服抗病毒治疗10个月后病毒转阴(HBV DNA<1.0×102IU/L)。患者在此4年期间共行3次腹部增强CT+门静脉三维重建,均未见异常的门体分流道,食管胃底曲张静脉较治疗前明显减轻(图2a)。

2021年9月17日患者再次因呕血黑便入院,入院后行胃镜检查:食管胃底静脉曲张呈治疗后改变,胃底贲门口可见活动性出血。在胃底分点应用一次性穿刺针在目标血管内予“新三明治”法(聚桂醇-组织胶-盐水)分点注射,胃底静脉出血停止,胃底静脉实变。1周后(2021年9月24日)复查胃镜,再次予残留胃底静脉“新三明治”法分点注射,术中出现胃底静脉曲张出血,行紧急止血治疗,共用聚桂醇40 mL,组织胶7 mL(图1c)。患者术后当日即出现发热,体温最高38.2 ℃,剑突下及左侧腹痛,予对症处理并应用硫酸依替米星抗感染治疗。次日患者体温高峰升至38.6 ℃,腹痛较前加重,且移动性浊音(+),血常规提示白细胞、D-二聚体明显升高,血小板呈逐渐升高趋势,考虑感染加重,将抗生素升级为比阿培南,怀疑有异位栓塞,2021年9月27日行腹部增强CT提示:门静脉主干、左右分支及肠系膜上静脉部分栓塞,脾部分梗死,腹腔少量积液(图2b)。2021年9月30日腹部超声提示:脾脏内可见多发混合回声,较大者60 mm×45 mm,边界清,形态不规则。右肝间隙及盆腔内分别可及深48 mm,105 mm×120 mm无回声区。患者脾梗死诊断明确,同时肝硬化失代偿期,反复出现食管胃静脉曲张破裂出血,凝血功能差,在患者及家属充分知情前提下,2021年10月8日起予低分子肝素5000 IU,12 h 1次皮下注射抗凝治疗,同时建议患者行腹腔穿刺,并告知可能出血风险,患者拒绝。考虑患者体温、炎症指标及血象有下降趋势,将抗生素降级为拉氧头孢。患者持续发热13 d后体温逐渐降至正常,腹痛逐渐减轻,但腹胀进行性加重,予积极补充血浆等胶体液及利尿治疗,效果不佳,2021年10月18日腹部超声提示:右肝间隙及盆腔内分别可及深33 mm,124 mm×72 mm无回声区。2021年10月19日行超声引导下腹腔穿刺引流术,每日引流大量腹水,腹胀逐渐减轻。2021年10月27日患者再次出现高热,体温39.4 ℃,伴畏寒/寒战,查体腹部无明显压痛反跳痛,腹水检查提示渗出液,腹水常规:总细胞3594/μL,白细胞1394/μL,多核细胞29%,考虑腹腔感染,患者多次查腹水及血培养均阴性,将抗生素再次升级为头孢噻肟舒巴坦。1周后患者体温正常,腹胀明显减轻,腹水减少,腹水细胞数明显下降,食欲及体力均有恢复,停用抗生素及抗凝药物,2021年11月5日出院,出院当天腹部CT平扫提示:脾脏大面积梗死,脾缘大量积液,腹腔积液。2021年11月24日患者再次因腹胀伴发热、畏寒入院,经腹穿刺后确认为腹腔感染,培养仍阴性,予头孢噻肟钠舒巴坦钠抗感染1周后好转出院。2021年12月1日复查腹部增强CT提示:脾脏多发梗死灶,脾缘大量积液,对比前一次CT,范围较前减少(图2c)。

注:a,2018年2月因活动性胃底渗血行组织胶注射治疗;b,2019年10月胃底静脉曲张呈治疗后改变;c,2021年9月末次治疗过程中出现出血,予组织胶注射治疗后出现脾梗死。图1 胃底静脉曲张内镜治疗过程Figure 1 Endoscopic therapy for gastric varices

注:a,脾梗死前未见异常门体分流;b,脾梗死后2 d;c,脾梗死后2个月。图2 患者脾梗死前后CT门静脉成像Figure 2 CT portal venography before and after splenic infarction

2 讨论

本文报告了1例乙型肝炎肝硬化伴反复食管胃静脉曲张破裂出血,经过有效的抗病毒治疗和多次内镜下静脉曲张出血及二级预防后,在末次内镜治疗后出现大面积脾梗死,随后出现反复腹腔感染的诊治过程。组织胶注射治疗是目前公认的治疗胃静脉曲张及出血的主要方法,约92%急性胃静脉曲张出血患者可通过组织胶注射治疗成功止血[1]。组织胶注射治疗的主要并发症为异位栓塞[2],对于粗大的胃底静脉曲张合并有胃肾分流的患者,为组织胶注射的禁忌证,建议采用球囊封堵辅助下组织胶注射治疗的方法,降低异位栓塞的风险[3]。

异位栓塞的发生可分为患者因素和治疗技术因素。患者因素包括是否存在门体分流[4]、胃底曲张静脉的粗细等。门体分流因血管解剖因素增加异位栓塞的发生率,而粗的胃底曲张静脉因血管内压力更高,需要更多的组织胶注射栓塞,发生异位栓塞的概率也较高[5]。该患者行多次腹部增强CT+门静脉三维重建检查,未发现存在门体分流,且经过反复的内镜治疗,胃底静脉曲张已明显减轻,大致上排除了患者因素。从治疗角度来分析,组织胶注射治疗胃静脉曲张的方法尚未得到规范和统一,组织胶注射剂量越大,异位栓塞的风险越高。该例患者在末次内镜治疗过程中共注射了7 mL组织胶,随即出现脾梗死症状,进一步证实了该理论。有学者建议,应该用最小剂量的组织胶注射治疗以明确存在出血高风险预警(如红色征阳性或黏膜表面存在糜烂灶等)的胃底曲张静脉。对于出血高风险且异位栓塞发生风险高,治疗后应答不佳的患者,在有条件的前提下,应尽量动员患者采用介入等其他替代治疗[6]。

脾脏具有丰富的血运,接受约5%心输出量的血液,容易出现栓塞性疾病[7]。以堵塞血管来分类,脾梗死可由脾动脉栓塞或脾静脉栓塞所致,组织胶注射治疗后所导致的脾梗死大多由于脾静脉栓塞所致,组织胶逆行性进入脾静脉,阻碍了脾脏血液的回流,导致脾脏淤血性梗死[5]。少部分也可为脾动脉栓塞所致,脾动脉栓塞的原因可能是组织胶通过动-静脉漏逆行至脾动脉[8];也可能是治疗过程中穿刺针穿透血管刺入脾动脉所致[9]。该例患者采用的组织胶、聚桂醇及盐水均无法在CT下显影,无法明确定位栓塞部位为脾动脉还是脾静脉。

脾梗死后会发挥类似脾栓塞的术后效果,即脾功能亢进改善,门静脉压力有所降低。该例患者在脾梗死出现前曾有少量腹水,且对口服利尿剂应答良好,脾梗死后逐渐出现大量腹水,经严格限盐,大剂量利尿剂治疗均无应答,腹围进行性增大,在抗生素使用的前提下出现了感染性腹膜炎,且感染反复难以控制,考虑原因为此例患者脾梗死面积较大,出现大量炎症渗出,脾缘及腹腔内均出现了大量渗出液;此外,患者在治疗过程中高热、腹痛腹胀导致纳差,大量补液,白蛋白消耗,胶体渗透压降低,也加重腹水的发生。脾脏对机体的免疫发挥着巨大的调节作用,参与体液免疫及细胞免疫[10-11],脾切除术后患者的巨噬细胞膜运动的连续性受影响[12],抵抗力下降,甚至可发生脾切除后凶险性感染[13]。脾梗死亦与各种感染相关[14],此例患者脾梗死后出现反复的腹腔感染,考虑与脾梗死后患者免疫出现部分缺陷有关。

伦理学声明:本例报告已获得患者知情同意。

利益冲突声明: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李坪、魏红山对研究的思路及设计有关键贡献;何玲玲、蒋煜参与了数据获取及搜集;马佳丽参与设计,撰写文章及修改文章关键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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