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下我国高校境外办学的现状、困境及突破

张瑞芳

(北京师范大学 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北京100875)

中国高等教育“走出去”是国家“走出去战略”的重要构成和高等教育国际化纵深发展的现实诉求,也是促进“一带一路”民心相通的有效途径和时代赋予教育的重要使命[1]。近年来相继出台的《关于做好新时期教育对外开放工作的若干意见》《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教育部等八部门关于加快和扩大新时代教育对外开放的意见》等政策为我国高校境外办学营造了良好的办学环境。其中《教育部等八部门关于加快和扩大新时代教育对外开放的意见》对我国高校境外办学作出了新的部署，“为引导学校自主、高效、有序地赴境外办学，要明确‘量力而行、依法办学、质量优先、稳步发展’的基本思路。教育部将加大统筹力度，完善支持政策。同时，将积极推动应用型本科、职业院校配合我国企业‘走出去’，开展协同办学，实现共同发展。”[2]基于此,本文拟对“一带一路”倡议下我国高校境外办学的现状、困境及困境破解的策略进行探讨。这对我国高校配合企业“走出去”，支持“一带一路”建设；拓展海外市场，提高全球竞争力；拓展自身的办学空间，提升国际声誉和形象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一带一路”倡议下我国高校境外办学的现状

《高等学校境外办学指南》(2019年试行版)中规定“本指南所称境外办学指高等学校独立或者与境外政府机构、具有法人资格并为所在国家(地区)政府认可的教育机构及其他社会组织合作，在境外举办以境外公民为主要招生对象的教育机构或者采用其他形式实施高等学历教育的教育教学活动[3]。截止到2018年6月，全国2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84所高校开展了128项境外办学活动[4]，即21省市区84所高校一个企业(中国有色集团)与境外40国62所高校、8个研究所、5个企业集团/基金会开展了128个项目(机构)，其中16省市44所高校与“一带一路”沿线18国32所高校、3个研究所/培训中心/协会、4个企业集团/基金会开展了55项办学活动①，其中项目47个(85.5%)、机构8个(14.5%)。

(一)我国境外办学高校的地区分布

我国高校在沿线国家开展跨境办学活动的地区分布②如下：东部地区10省市41个，占 74.5%，项目34个、机构7个；中部地区3省市4个项目，占 7.3%；西部地区3省市10个，占 18.2%，项目9个、机构1个。这与我国东中西部高等教育本身发展的不均衡有一定关系。16省市中，在沿线国家开展办学活动最多的是云南省8个，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云南省自身的地缘优势；最少的是辽宁、河南、湖北、重庆、广西，各1个；目前，河北、吉林、山西、安徽、江西、湖南、内蒙古、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四川、贵州、西藏等15省市在沿线国家开展办学活动还未突破零，这是受这些省市经济发展水平、高等教育发展状况等因素的影响。

(二)沿线国家合作高校的区域分布

沿线国家合作高校办学活动的区域涉及三大洲18国，共55项办学活动，其中，亚洲最多13国48个项目(机构)，非洲最少1国1个项目。具体而言，东南亚最多9国42个项目(机构)，其中泰国最多11个项目(机构)，南亚斯里兰卡、巴基斯坦2国3个项目(机构)，中亚土库曼斯坦1国2个项目；中东欧4国6个项目(机构)，非洲埃及1国1个项目(见表1)。这种分布状况主要与以下两方面的原因有关：一是和我国与这13个沿线国家同属于亚洲文化圈，具有地缘文缘的“同质吸引力”有关，因此，我国的高等教育理念更容易被当地国家接受；二是与当地的高等教育政策、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水平及其开放程度有关。

(三) 我国境外办学高校和沿线国家合作高校的影响力状况

排名是衡量高校影响力的重要动态指标，一般而言，高校排名越靠前，其影响力越大。高校的影响力可从高校当地排名和国际排名两方面进行分析。就我国境外办学高校的影响力而言，总体上，我国境外办学高校的影响力较大，但差异较大，分布不均，既有世界知名的中国顶尖级大学，又有中国国内区域知名大学且影响力较大的高校，多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在国内高校排名上，根据2019中国大学排名1 200强，16省市39所公办本科及以上层次的高校中，入围前50名的8所，50-100名6所，101-200名11所，200名后的14所[5]。在2020年中国应用型大学排行榜100强中，宁波大红鹰学院位列20名[6]。在2020全国专科学校排名100强中，入围前20名的2所③[7]。国际高校排名中，根据2018-2019年英国QS世界大学排名(QS， 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1 000强，39所公办本科及以上层次的有6所入围[8]。就沿线国家合作高校的影响力状况而言，一方面，从沿线国家合作高校当地排名看，32所高校中除8所排名不详外，11所排名前5位，13所居第6-20位。另一方面，从沿线国家合作高校国际排名看，根据2018-2019年英国QS世界大学排名1 000强，仅6所④入围[8]。这是由当地的经济发展水平和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等因素共同形塑的结果。

(四)沿线国家合作高校办学项目(机构)的学历层次分布

沿线合作办学项目(机构)在学历层次分布上，55个办学项目(机构)涉及专科、本科、研究生三个层次，其中本科层次最多，研究生层次最少。这说明沿线国家既注重专业技能型人才的培养，又注重研究型人才的培养[9]，因此呈现出三种层次并存的办学方式。项目共47个，机构共8个；其中专科层次9个，占16.4%，8个项目、1个机构；本科层次33个，占60.0%，27个项目、6个机构；研究生层次13个，占23.6%，12个项目、1个机构。这说明目前我国高校境外办学活动呈现出办学项目和办学机构并存的办学结构且以办学项目为主，这是因为相比于办学机构，办学项目的办学风险更低，然而作为境外办学最高层次的办学机构才能真正体现出我国高等教育的国际声誉。

表1 沿线国家合作高校的区域分布

(五)沿线国家合作高校办学项目(机构)的学科专业分布

某种程度上，我国与沿线国家合作高校办学项目(机构)的学科专业分布能够反映出当地的社会发展需求。根据2012年教育部颁布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与沿线国家开展的56个合作办学项目(机构)涉及7个学科、21个专业、84个专业方向；其中医学学科最多(25.0%)，随后依次是文学(21.4%)、工学(20.2%)、管理学(14.3%)、经济学(10.7%)、教育学(7.1%)，心理学学科最少(1.2%)。这一定程度上与当地国家的劳动力市场需求和消费者需求相一致，但随着当地高等教育能力水平的不断提高，为了在日益激烈的国际化竞争中占有一席之地，会越来越寻求独特的合作领域，摆脱趋同的专业设置现象[9]，这对我国高校境外办学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二、“一带一路”倡议下我国高校境外办学的发展困境

从2013年9月7日习总书记首次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至今已将近九年的时间，我国高校乘着“一带一路”倡议的东风在沿线国家开展跨境办学活动且成效已初步凸显。然而，沿线65个国家(地区)国情各异，教育发展水平参差不齐，加之跨境合作办学活动是在异域文化环境中运作等,导致合作办学过程中遇到了诸多困境。

(一)我国高校境外办学定位不明

“走出去”作为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两翼中的一翼与“引进来”同等重要，境外办学有利于世界更好地了解我国的教育文化，吸引更多的优质教育资源，以“走出去”促进“引进来”的发展。然而，目前我国高校“走出去”境外办学定位还不是十分明确，主要体现在发展定位不准。从目前我国教育机构境外办学的实践来看，有许多境外办学项目(机构) 对自身办学定位不明，与教育机构整体发展脱节，尤其是对境外设立的教育机构而言，仍将其视为国内师生海外培训基地或作为暑期学院的短期合作项目，没有明确的专业建设发展规划，长此以往，将不利于其可持续发展。

(二)我国境外高校办学活动的地区分布失衡

整体上，我国参与境外办学高校的地区分布失衡，包括地区间的失衡和地区内部的失衡。就地区间的失衡看，16省市44所高校55项办学活动中，东部地区10省市32所高校41个项目(机构)，西部地区3省市9所高校10个项目(机构)，中部地区3省市3所高校4个项目，而目前，中西部地区仍有14省市还未在沿线国家开展合作办学活动。就地区内部失衡看，在东部地区中，北京境外办学项目8个、辽宁1个，而作为古代丝绸之路丝纺织技艺较辉煌地区的河北还未涉及与沿线国家的合作办学活动；中部地区中，河南、湖北的境外办学项目各1个，而作为向北开放的重要窗口吉林、内陆腹地重要支撑点江西尚未涉及与沿线国家的合作办学活动；西部地区中，作为面向中亚、南亚、西亚地区的西北6省市即新疆、青海、甘肃、内蒙古、宁夏、陕西等还未在沿线国家开展合作办学活动，重庆、广西境外办学项目各1个，而云南境外办学项目(机构)最多达8个，这得益于云南政府的引导和支持，利用区位特点，发挥优势特色，形成了独特的云南模式即“面向临近欠发达国家打造‘桥头堡’战略，积极实施‘走出去’发展模式”[10]。

(三)沿线国家合作高校办学活动的区域分布范围小而集中

目前，我国高校在沿线国家的境外合作办学数(55)仅占全国境外办学的(128)43.0%。就外方合作者的区域分布而言，主要涉及三大洲6个地区且集中在亚洲的东南亚地区(42)，尽管与东亚、南亚、中亚、西亚、中东欧及非洲等地区有合作活动，但数量较少，我国在北欧及这些地区中的其他多数国家还未开展办学活动，总体上，与这些地区合作办学的关系较薄弱。这在某种程度上与当地的社会发展状况是否稳定、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水平、对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国际声誉认可与否有关。我国高校境外合作办学活动仅涉及沿线18国，仅占合作国总数(40)的45.0%。沿线76.4%的办学活动集中在亚洲东南亚地区的泰国、越南、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仅23.6%的分布在其他5地区9国。数量分布不均，72.3%的沿线国家还没有开展办学活动，而这些国家与我国的经贸往来也并不少,而且部分已经与我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的相关协议或表达了参与“一带一路”的意愿。例如，2018年塔吉克斯坦与我国的进出口贸易总额150 593万元[11]，并且2019年6月塔吉克斯坦为了进一步深化与我国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而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塔吉克斯坦共和国关于进一步深化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的双边文件[12]。

(四)民办及专科院校境外办学规模较小

从目前我国在沿线国家开展境外办学活动的44所高校来看，民办和专科院校办学规模相对较小，只有1所即宁波大红鹰学院，仅占11.4%。在2019年中国民办院校150强中，仅有宁波大红鹰学院在保加利亚与瓦尔纳自由大学合作设本、硕项目，2018-2019全国专科学校排名600强中，仅有4所专科院校在沿线国家开展办学活动。其余入围排行榜且具有输出实力的民办及专科院校均未涉及在沿线国家的合作办学活动。

新时代，随着我国教育对外开放的进一步扩大及“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实施，沿线地区发展急需高技能型人才。目前，随着国家对“民办教育法律制度和政策支持体系”的完善，其发展逐渐规范化[13], 形成了一批具有较强竞争实力的民办院校；加之2019年1月，国务院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明确指出，大幅提升新时代职业教育现代化水平，深化产教融合，积极协同企业走出去的国家政策支持[13]；此外，“一带一路”倡议的发展也为民办及专科院校境外办学指明了发展方向、提供了“走出去”的发展机遇。但目前，我国具备较强办学实力的民办及专科院校并未及时抓住有利的发展机遇，积极在沿线国家开展合作办学活动。

(五)学历层次整体布局与衔接失调，以本科为主，专科、研究生层次较少

整体而言，我国与沿线国家高校合作办学活动形成了以本科为主体，专科、研究生层次为两翼的学历层次分布格局，然而，过于集中在本科层次(60.0%)，使与其下接的专科层次(16.4%)、上连的研究生层次(23.6%)整体布局失调，且专科层次的数远低于研究生层次的。“一带一路”倡议的发展需要大量精通不同专业领域的技术性人才，而高职高专等专科层次的院校则是培养此类人才的重要力量；同样，“一带一路”在发展过程中也会在各个领域遇到诸多难题，如何更好地突破这些难题则需要具有研究能力的高层次人才，研究生教育作为国民教育体系的顶端，是培养高层次人才和释放人才红利的主要途径[14]。而目前的学历层次布局不利于构筑起“专科-本科”的人才培养梯队，为“一带一路”可持续发展培养亟需的各类人才。

(六)学科专业少而集中，难以对接“一带一路”倡议发展及助力企业“走出去”的需求

从我国高校在沿线国家开展的55项合作办学活动的学科专业分布来看，多集中在医学、文学等具有比较优势的学科，相比而言，理学、教育学专业较少。而目前涉及的7个学科、21个专业、84个专业方向，并未较好地满足“一带一路”倡议发展的需要，且对我国企业“走出去”在沿线国家拓展海外业务的支撑力度不够。“一带一路”倡议跨越三大洲、覆盖65个国家(地区)，沿线国家社会经济发展亟需各类学科专业的支持，且当前倡议建设所亟需的新能源、资源环境、农业、生态保护等专业还未涉及。目前，在沿线国家经商的中国企业达万余家，然而，我国高校在沿线国家开展合作办学活动所设置的学科专业还不能满足企业在当地拓展业务的需要，如铁路运输、港口水利、海洋科学、生物化工等专业还未涉及。未来，我国高校在沿线国家开展合作办学活动如何全面响应“一带一路”倡议的需要且助力企业“走出去”是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三、“一带一路”倡议下我国高校境外办学发展困境的破解

根据十九大报告，目前我国已进入新时代，新时代视域下，“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实施，对我国高校境外办学提出了新的要求—服务于国家战略需要，我国跨境办学两翼中的一翼“引进来”——中外合作办学已进入“提质增效、服务大局、增强能力”的新阶段[15]，而另一翼“走出去”——高校境外办学还处于起步探索阶段，规模较小、总体发展水平不高[16]。因此，应根据新时代“一带一路”建设的需求，积极稳妥地推进高校境外办学可持续发展，形成“走得出、留得住、办得好”的境外办学新格局。针对我国高校在沿线国家跨境办学中遇到的困境，拟从以下方面提出应对之策。

(一)明确境外办学思路，科学合理定位

明确境外办学定位的前提是首先要明确境外办学母体院校的自身定位，以院校教育层次类别为依据，针对性地开展境外办学[17]。要根据高等教育结构与一国经济社会发展所需要的人才需求相吻合的规律，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的研究型大学，培养应用型中高级专门人才的综合型大学，培养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高职院校，要根据自身的办学优势和特色，科学确定境外办学规模，落实境外办学资金来源，以确定科学的境外办学模式。沿线65国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参差不齐，国情复杂，高等教育的发展水平、发展规模、国际化程度也有较大差异，要加强对沿线国家跨境办学监管制度和监管政策的研究，同时了解其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社会整体发展状况。基于此，整体把握沿线国家对外来教育提供者在当地开展办学活动的整体态度，选择合适的办学方式，是开展办学项目还是建立分校，是与当地合作(选择合作对象的类型：高校、当地政府、企业或其他合法组织)还是独立办学等。

(二)统筹境外办学高校地区分布，发挥地缘比较优势，实现错位发展

受地理区位、资源禀赋、经济发展水平、教育发展基础等因素影响，我国高校境外办学总体呈现东快西慢、海强陆弱的格局[18]。要宏观布局高校境外办学的地区分布，整体缩小地区间差异，微观协调地区内部的失衡，充分发挥不同地区的比较优势，如地缘、特色资源、当地政府的政策支持等优势，使我国高校境外办学整体呈现梯级式的错位发展，形成以沿海地区为主体，沿边地区(东北、西南、西北地区)与内陆地区为两翼，海陆统筹、东西互济的境外办学新格局。东部沿海高校云集，著名学府众多，优势学科、特色专业多样，基础设施先进，教育市场发达，因此，要充分发挥东部沿海高校的辐射引领作用，联动东部沿海与沿边地区和内陆地区的协调发展，“在提升向东开放水平的同时加快向西挺进的步伐，助推内陆沿边地区由对外开放的边缘迈向前沿。”[18]如《愿景与行动》中明确指出要发挥新疆的交通、历史文化等独特优势，加深与西亚、中亚、南亚地区的对外经贸合作与交流，打造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促进周边国家的发展，同时加强交流，增进互信[19]。

(三)加强顶层设计，分类优化重点区块合作，合理拓宽境外办学范围

总体而言，我国高校在沿线国家开展跨境合作办学的规模小而不足、合作范围集中而有限，这与倡议的发展并不相适应。我国应在国际化思维的统摄下，从“一带一路”倡议的高度出发，加强顶层设计，统筹协调在沿线国家开展跨境合作办学活动的分布格局，分类优化与沿线重点区块的合作，精准对接当地发展的现实需求，展开“一国一策”的合作，在保障教育质量的基础上，适度拓宽合作范围，力求办学规模和效益最大化，增强我国优质教育资源在沿线国家的辐射效应。我国高等教育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与提升，在教育规模和质量上已达到输出的水平，在沿线国家具有比较优势。然而，目前我国高校境外办学仍处于初步探索阶段，还不具备大规模教育输出的能力，因此，国内高校要有重点、分层分类地在沿线国家逐步拓展办学活动，优先考虑与重点区块的合作，但同时，也要特别关注对我国主动发起邀请办学的国家，如巴基斯坦、哈萨克斯坦等[20]。

根据地理分布，将“一带一路”沿线覆盖的国家划为九个区块即东亚(除中国外)、东南亚、南亚、中亚、西亚、中东欧、北欧及非洲地区和独联体国家。整体而言，目前，我国高校在东南亚地区的境外合作办学活动较活跃；尽管在南亚、东亚、中亚、西亚、中东欧、非洲地区(北非)也涉及到了合作办学活动，但规模小、范围有限；然而，在北欧地区还未涉及境外合作办学活动，我国与其开展合作办学的关系还较薄弱。未来，要继续深化与东南亚地区的合作，大力推进与中东欧地区的联合办学，逐渐推进在西亚地区的办学活动，持续稳妥地与中亚地区合作，逐步展开在独联体国家的合作办学活动，渐进式地扩增在非洲地区的办学规模，逐步加大合作力度。

(四)鼓励有条件的应用型大学及职业院校境外办学，适度扩增办学规模

中国应用型大学是以培养服务国家和地方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应用型、创新型人才为主的地方大学。职业院校肩负着培养面向生产、建设、服务和管理第一线需要的高技能人才的使命，坚持“以服务为宗旨，以就业为导向，走产学结合发展道路”，强调对职业的针对性和职业技能培养。2020年6月，印发的《教育部等八部门关于加快和扩大新时代教育对外开放的意见》中指出“积极推动应用型本科、职业院校配合我国企业‘走出去’，开展协同办学，实现共同发展”。

根据校友会2020中国应用型大学⑤排名100强和2020年教育部全国专科学校排名100强资料，由于国家政策的积极引导和支持，已形成了一批具有较强办学实力且具备输出能力的应用型大学及职业院校。政府要积极鼓励这些已具备境外办学条件的应用型大学及职业院校在沿线国家开展合作办学活动，适度扩增办学规模，充分发挥各自优势。境外办学过程中，要充分发挥应用型大学及职业院校“培养应用型人才”的优势，积极对接和满足沿线国家对高质量应用型人才的迫切需求。应用型大学及职业院校应积极顺应“一带一路”倡议的要求，在共商共建原则下，以人才培养为核心，以行业和学科特色为优势，以政府、企业为依托，实施差异化合作策略，促进沿线国家民心相通，实现合作共赢[21]，打造中国特色的品牌教育。

(五)优化学历层次布局，构筑合理的“专科-本科-研究生”人才培养梯队

统筹规划学历层次布局，适度协调“专科-本科-研究生”各学历层次的比例，形成以“本科学历为主体，专科学历与研究社生学历为两翼”且合理而又均衡的学历层次格局。同时，要适度扩大不同专业领域的人才培养规模，提高培养质量，构筑层次分明的“专科-本科-研究生”的人才培养梯队。

“一带一路”倡议的核心是“五通”，且它们是统一体、缺一不可。“五通”的实现及“一带一路”的发展，需要不同层次的人才为其提供智力支持，不仅需要精通某一技术领域的高技能型人才，还需要具有综合素质的复合型人才，更需要具有研究能力与创新能力的研究型人才。因此，要加强顶层设计，形成错落有致的“专科-本科-研究生”的学历层次格局。2015年5月，国务院发布《“中国制造2025”发展规划》(简称《规划》)，该《规划》为我国企业发展指明了方向，而“一带一路”倡议又为其发展提供了有利的国际环境，二者的有机对接，为我国企业在沿线国家拓展海外业务提供了发展契机。在“一带一路”背景下，要更加落实好人才强国战略,加快培育制造业发展急需的经营管理人才、专业技术人才、技能人才，建设一支素质优良、结构合理的制造业人才队伍，依靠科技创新、依靠精良品质，推动实现制造强国的战略目标[22]。我国高校要积极响应倡议，助力我国企业“走出去”，合理增设发展所需的专业。同时，要促进产教深度融合，加强校政企多元合作，跨学科、多视角地为其培育发展过程中所亟需的各类技术性人才，诸如新能源、交通运输、非通用语、技术等专业领域的人才，为其提供智力支持，惠及当地社会发展。

(六)完善学科专业布局，立足优势与特色，以需求为导向，实现精准对接

统筹规划学科专业布局，扩增学科专业数量，均衡学科专业设置，立足国内高校与沿线合作高校的优势学科与特色专业，实现合作的“强强联合”，充分发挥中外优质教育资源的整体效应和规模效应，使其在沿线国家的辐射效益最大化，以沿线国家的需求为导向，坚持“一国一策”的原则，精准对接当地社会发展需要。

目前，与沿线国家合作的55个办学项目(机构)仅涉及7个学科、21个专业、84个专业方向，且主要集中在管理学、经济学学科，对照《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还未涉及哲学、法学、历史学、农学、艺术学等专业。16省市44所高校的办学类型只涉及了综合院校(15)、工科院校(10)、师范院校(6)、财经院校(2)以及医药院校(10)、语言类院校(1)，还未涉及政法类、农业类、民族类、体育类、艺术类等高校。综合国内高校在沿线国家合作办学尚未触及的学科以及“走出去”的高校还未涉及的办学类型，目前，我国高校与沿线国家合作办学还未涉及到艺术类、体育类、民族类专业以及政法类专业等。而民办院校150强中的其他149所和专科院校600强中的其他596所均涉及了44所高校在沿线国家开展跨境合作办学未涉及的专业，如，上海视觉艺术学院、长春市体育运动学校等都涉及到了艺术或体育等学科专业。因此，要积极鼓励有条件的民办院校和高职院校与沿线国家开展合作办学活动，以现实需求为导向，合理增设目前高校还未涉及的专业，缓解现有合作学科专业分布的失衡问题，优化学科专业布局。

在形成相对完善的学科专业布局基础上，立足合作双方的优势与特色，积极对接沿线国家的现实需求。如，上海交通大学与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合建的上海交通大学新加坡研究生院就是“强强联合”的体现，继承了母体高校的优良传统，集两校优质资源之合力，致力于高端经济管理人才培养，以满足新加坡社会发展对工商管理人才的需要。

注释：

① 21省、直辖市、自治区是北京、辽宁、上海、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重庆、天津、山东、 江苏、湖北、四川、海南、黑龙江、吉林、陕西、河南、甘肃、湖南；3个研究所/协会是马来西亚中医师针灸专业协会、缅甸曼德勒恩瓦教育培训中心、马来西亚中医师针灸专业协会；4个企业集团/基金会是菲华商联总会(菲律宾)、泰国橡胶谷集团、柬埔寨红豆集团、埃及MEK慈善基金会。

② 本文对东中西部的划分依据是：1986年，全国人大六届四次会议通过的“七五”计划(1997年增加重庆)，2000年国家制定在西部大开发中享受优惠政策的范围增加了内蒙古和广西，目前，东部地区有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中部地区有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西部地区有内蒙古、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四川、重庆、贵州、云南、广西、西藏。

③ 入围前20名的2所学校是北京信息职业技术学院、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

④ 六所高校是新加坡国立大学、南洋理工大学、波兰华沙理工大学、泰国宋卡王子大学、俄罗斯国立旅游与服务大学、巴基斯坦旁遮普大学。

⑤ 中国应用型大学包括公办大学、民办大学和独立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