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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切与超越:重思现代大学的社会责任

2022-09-28翟雪辰

关键词:责任大学发展

翟雪辰

(北京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北京 100875)

在高等教育发展历程中,现代大学走出了“象牙塔”,在与社会的交互合作中获得了新的地位,也因其强大的社会影响力而被公众赋予了更多的期待。现代大学依托不可替代的科研和育人优势广泛活跃在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在研究与解决全球性重大问题以及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现代大学一方面获得了社会各界前所未有的青睐与支持,另一方面却也不得不以前所未有的压力面对来自社会各界纷繁复杂的诉求。现代大学面临着社会角色混乱、责任边界模糊、外界期待与内在发展失衡等诸多困境。现代大学应如何回应社会各方的诉求?如何在满足自身发展需求与担当社会责任之间寻求一种平衡?诸如此类的问题皆有待我们进一步研究探讨。

一、现代大学社会责任的内涵

现代大学社会责任的探讨离不开对组织社会责任内涵的剖析。管理学领域将社会责任视为组织所承担的高于组织自身发展目标的一种道德性义务。如果一个组织既承担了法律和经济上的义务,又承担了“追求对社会有利的长期目标”的义务,那么便可以认为该组织承担了其社会责任[1](P55)。组织的社会责任本质上是指某种环境条件下社会对组织的客观要求,是组织在做好自己份内事情的基础上对利益相关者所承担的一定程度上的道德义务[2](P7)。国际标准化组织(International Standard Organization, 简称为ISO)联合54个国家和24个国际组织在瑞士日内瓦共同签署《社会责任指南》(Guidance on Social Responsibility,编号ISO26000),将社会责任的国际标准定义为:“组织通过透明和合乎道德的行为,为其决策和活动对社会和环境的影响而承担的责任”[3](P3)。这些行为应当:(1)致力于可持续发展;(2)考虑利益相关方的期望;(3)遵守本国相关法律并符合国际行为规范;(4)将社会责任的理念融入到整个组织中,并在其关系中得到实践。

组织社会责任的定义奠定了现代大学社会责任的基础。现代大学的社会责任来自于社会各界对于大学应该为社会做出哪些贡献的一种期望,这种期望产生于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需求,并衍生为大学应当为社会发展作出贡献的一种诉求。现代大学的组织与运行以法律法规为最低标准,主动考虑并承担自身行为可能对社会其他组织造成的影响,以全球的可持续发展和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为内在追求,将高于组织现实利益的长远目标蕴含在当前实践与未来的发展规划之中。

具体而言,现代大学的社会责任包含普遍性与特殊性两个基本维度,不同维度的内容各有侧重、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现代大学担当社会责任的逻辑基础。在普遍性维度上,社会中的各类组织均是整个社会有机组成部分,任何组织的建立与发展都离不开特定的社会环境,离不开对社会资源的占有与使用。任何社会组织和个体均在普遍性维度上负有促进社会发展的责任,都应以一种有利于社会发展的方式经营和管理。欧内斯特·L·博耶(Ernest L.Boyer)提出大学作为社会“公民”的概念[4],主张大学应立足于社会发展,作为社会的一份子而为社会的进步作出贡献。在特殊性维度上,任何一个组织个体都有其特殊性,都应当基于自身特征探索作为促进社会发展的具体方式。现代大学因其学术共同体身份而在社会发展中承载着不可替代的学术性责任。简言之,现代大学的社会责任根植于大学的本质属性,大学都要基于大学组织的学术性本质来承担社会责任[5]。现代大学在高深知识的生产、传播、应用等方面具有其他社会组织不可取代的优势,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与创新、国际交流与合作五大领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现代大学也因此承载了社会的特殊期待与诉求,形成了基于“现代大学”这一特殊组织身份回应社会责任的特殊方式。

二、现代大学与社会责任的交互过程

在高等教育发展历程中,“大学”作为一种特殊的组织机构经历了从西方中世纪的“古典大学”形态向工业革命之后衍生的“现代大学”形态的转变,大学的运作模式在时代变迁中产生了重大变革。不同历史时期,社会对大学的现实诉求不断更新,大学与社会的关系不断演变,进而大学与社会责任的交互关系亦处于持续的变动之中,且在不同历史时期展现出不同的阶段性特征。根据大学对社会责任的内化程度,可将大学与社会责任的交互过程分为学术“象牙塔”阶段(回避社会责任)、社会“助推器”阶段(关切社会责任)、社会“引领者”阶段(超越社会责任)三个不同阶段,详见(图1)。

图1 现代大学与社会责任的交互过程

第一阶段,即学术“象牙塔”阶段主要对应古典大学时期;第二、三阶段,即社会“助推器”和社会“引领者”阶段主要对应现代大学时期。现代大学与社会责任之间的互动总是在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之间循环往复,社会实践不断赋予现代大学新的角色期待,促使现代大学社会责任的内涵在时代的发展中实现螺旋式的更新与完善。现代大学社会责任的内生演化具有双重作用,既是在阶段二中引起现代大学内部冲突的诱导因素又是在阶段三中促使现代大学实现组织变革与超越式发展的推动因素。

(一)学术“象牙塔”阶段

“象牙塔” 泛指主张“为艺术而艺术”的文艺家超脱社会现实的、个人主观幻想的艺术天地[6]。在大学发展的最初阶段,古典大学以远离世俗社会的方式维护教学与研究的自由,形成了学术的“象牙塔”。尽管以学者行会为主体的古典大学通过培养精通法律、医学、神学等领域的专业人才为国家和地区做出了卓越贡献,但是培养社会精英以促进社会发展并非古典大学的内在追求,而是古典大学在追求真理过程中的“副产品”和衍生贡献。古典大学与社会的交互活动十分有限,学术研究对社会发展的作用与影响也并不明显,社会各界亦未曾期待古典大学对社会发展贡献力量,因而古典大学自身也未把促进社会发展、满足社会诉求作为自身追求,反而刻意与世俗社会保持一定距离,将学术研究与人才培养工作置于精心铸造的“象牙塔”之中,以此来维护大学自治与学术自由的传统。在中世纪王权与教权的纷争之下,避世绝俗的学术“象牙塔”成为庇护古典大学“茁壮成长”的有力屏障。这一阶段,“担当社会责任”的理念与实践并未成为大学的关注点。

(二)社会“助推器”阶段

工业革命以来,社会生产力的变迁不仅促使古典大学演进为现代大学,而且促使经济学、社会学、建筑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等与社会发展关系密切的学科叩开了现代大学的校门,将大学“牵引”出封闭的学术“象牙塔”,促使大学的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活动与社会需求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这一过程中,现代大学的社会影响力与日剧增,社会各界对现代大学的期待与诉求亦不断加码,要求现代大学成为社会“助推器”的呼声日益高涨。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诉求,现代大学开始担当起服务社会发展的重任,日渐将社会责任内化于组织日常的运行与管理之中。[7]特别是19世纪以来,以美国州立大学创办为代表的世界范围内公立大学的兴起为现代大学赋予了公共组织的基因,唤起了公众对现代大学的社会角色、组织定位与基本职能等的重新审视和探讨,“大学应当为社会发展服务”的思潮由美国向世界各地散播开来[8](P132)。在这一思潮的影响下,现代大学的组织运行与当地社区联系在一起,“服务社会”的职能亦从公立大学扩散至其他各种类型的大学组织,成为现代大学继人才培养、科学研究职能基础上的第三大职能。从学术“象牙塔”向社会“助推器”角色的转变过程中,现代大学对社会发展诉求的关注度日益提高,对社会责任的回应由消极被动变为积极主动,服务社会的理念与行动在大学组织中的地位日益重要。

(三)社会“引领者”阶段

现代大学在尽可能满足现阶段的社会期待与诉求、积极主动担当社会责任的同时,也一直在寻求对当前社会发展阶段的超越。无论社会如何变迁,大学作为真理探求者的角色始终不曾改变。当服务与促进社会发展成为现代大学不可回避的社会责任时,大学服务社会的活动在某种程度上会与探求真理的活动产生冲突,进而引发现代大学的组织变革。在这种冲突之下,现代高等教育体系出现了研究型大学与应用型大学的分野,形成了各具特色的行业高校与职业技术类高等教育机构,衍生出更加多元的服务社会的途径与方式,使现代大学对社会的影响与贡献产生了质的飞跃,而这些变化却是公众始料未及的。简言之,现代大学基于对真理的不懈追求而超越时代发展的局限,创生出超越当前社会需求的新贡献,进而成为社会思想与行动的“引领者”。

“超越社会责任”是现代大学担当社会责任的一种理想状态,亦是现代大学与社会责任的一种辩证式交互关系。一方面,现代大学不应当被社会责任所束缚,即现代大学在服务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不必为了迎合社会需求而刻意地改变自身面貌,而应当立足“大学之所以为大学”的本质属性,立足追求真理和实现人的卓越的“组织信仰”[9]探寻对当前阶段社会责任的“超越式”回应;另一方面,现代大学自身的发展完善本身即是对社会进步的重要贡献。当现代大学遵循自身内在发展逻辑不断成为更加完善的“自己”的时候,这一行动从长远来看必将是有助于整个社会的未来进步与发展的。在时代发展的变迁中,唯有当现代大学自身的更新速度领先于社会生产力更新速度时,大学才有可能实现对社会责任的“超越式”回应,实现对社会发展的引领;当现代大学的组织更新速度落后于社会生产力更新速度的时候,大学的运行与管理将被当前阶段的社会诉求所“牵引”,从社会发展的“引领者”转换为“助推器”。

三、现代大学担当社会责任的组织困境

现代大学在获取和利用社会资源的同时,有责任服务与回馈社会。但是,为利益相关方和社会长远发展作出积极贡献的道德性义务与现代大学组织自治、学术自由的传统理念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冲突,社会各界对大学内部活动的参与也为现代大学的组织定位、角色认同、职能演变等带来了多方面的困扰,对大学自治、学术自由的传统产生了冲击,形成了现代大学担当社会责任的组织困境。

一方面,学者们拥有“追求学术研究而不管研究将导向何处的自由”。然而,现代大学社会责任的凸显迫使大学不得不在学术自由领域作出牺牲和让步。社会对高等教育的诉求与期待强化了现代大学服务社会发展的驱动力的同时也诱导大学教授将注意力聚集于“有用”的知识,积极从事应用型科学研究,客观上削弱了对基础性研究的重视和投入。在实用主义盛行的时代,学者们往往在容易获得政府、企业资助的研究领域里“挤破头”。雅斯贝尔曾批判大学里的学术研究“为了拥有读者,只好投大众之好......受其影响,研究工作也只限于那些有实际用途之物上。于是,学术就被限制在可了解、可学习的客体范围内,本来应是生存在永无止境的精神追求的大学,这时也变成了普通的学校”[10]。

另一方面,组织自治是大学传承至今的制度财富,“大学作为一个法人团体享有不受国家、教会及任何其他官方或非官方法人团体和任何个人,如统治者、政治家、政府官员、宣传人员或企业主干预的自由”[11]。大学自治的实现离不开社会对大学的信任与支持,随着大学与社会联系的不断增强,大学里的学术研究与人才培养实践在当今时代承载了社会各界的更多期待,并时常受到利益相关方的直接干预,迫使现代大学在组织自治领域不断让步与妥协。德国教育家威廉·冯·洪堡曾指出:“国家要谨记,不能,也不应该做大学该做的工作,无论何时对大学进行的干预都将阻碍大学工作的开展”[12]。然而,在现代大学日益卷入社会发展中心的过程中,这一期待渐趋成为乌托邦式的美好幻象。

四、现代大学担当社会责任的理想路径

现代大学与社会的关系结构在历史变迁中不断发展演变,如何理性担当社会责任成为现代大学必须回答的重要议题。在与社会各界力量的相互博弈中,现代大学务必“做好自己”,理性把握社会责任的边界,在社会发展中明确自身的角色与定位,同时在社会诉求的反向作用下不断进行自我革新,始终秉持大学内在的精神使命,积极主动走在社会变革的前沿,坚守对高深知识的探求与传播,实现对社会与时代的阶段性超越。

(一)明确责任边界,审慎回应社会诉求

在社会发展的历程中,现代大学曾为科学技术的进步、人类文明的传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世界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在逐渐卷入社会的过程中,大学的独立性、批判性也受到了社会化浪潮的冲击,国家政治意志、企业运营模式等相继进入大学,以至于现代大学变得越来越“不像”大学了。现代大学必然有责任为社会的发展进步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对现代大学而言,除了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之外,还应承担社会责任。现代大学正是由于坚守了其生产、传播、应用高深知识的职责,坚守了大学自治、学术自由的传统,才能够培养出真正优秀的人才,产出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进而在最大限度上推动社会的发展进步。

此外,现代大学回应社会责任的方式与限度不可一概而论。不同国家和地区、不同类型、不同领域、不同层次的大学与社会的相互关系往往存在差异,其社会责任的内涵也不尽相同。从现代大学的发展定位来看,研究型大学、应用型大学分别侧重于高深知识研究与应用的不同方面,大而全的综合性大学与小而精的专科性学院、国际性大学与地方性学院、公立大学与私立大学等也各有其不同的社会分工,在各自领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现代大学务必在多元的高等教育分类体系中找准自己的定位,扮演好属于自己的社会角色,有针对性地回应社会诉求。

(二)弘扬精神使命,积极主动担当奉献

理性担当社会责任,现代大学不仅要求合理拒绝“不应”属于自己的责任,更要积极承担起“应该”属于自身的责任,主动关怀社会需求,积极主动回馈社会。事实上,大学自创办之初便孕育了心系社会的精神内涵,将关怀社会发展作为大学精神与使命中的应有之义。现代大学凭借丰富的知识储备化身人类文明“最高智慧”的掌管者与传播者,也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日渐积淀了“圣徒”般的奉献精神。马寅初校长在谈到北大精神时曾指出:“所谓北大主义者,即牺牲主义也。服务于国家社会,不顾一己私利,勇敢直前,以达其至高之鹄的”[13](P24)。知识分子的人文精神与大学文化中的担当奉献精神形成共契,构成现代大学积极主动奉献社会的精神内核。

世界范围内高等教育大众化、普及化趋势下,现代大学社会影响力的覆盖范围进一步扩展,现代大学的精神文化内涵直接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青年学子,在潜移默化中塑造着大学师生的责任意识与使命感。与此同时,大学师生主动关怀服务社会、积极担当社会责任的意识与行为也在实践中丰富与发展了大学的精神内涵,促使现代大学在教学与科研两大基本职能基础上实现了“服务社会”职能的拓展。不论时代如何变迁,大学应始终秉持对民族、国家乃至全社会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将服务与奉献社会的精神内化于教育与管理实践中,将积极主动服务社会的理念通过大学精神文化的传承深植于大学师生群体心中,引导大学师生成为有担当的社会建设者。

(三)立足时代发展,与时俱进自我更新

社会发展促使现代大学进行知识生产模式的变革与自身发展范式的更新。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变革,高等教育领域的知识生产模式经历了从古典大学基于“闲逸的好奇”的研究,到组织化、制度化、封闭式的知识生产模式I,以及市场化、多元化、社会化的知识生产模式II[14],乃至如今现代大学与产业、政府、公民社会逐渐形成相互交叠、相互依赖的“四重螺旋”知识生产模式III[15]。社会问题的复杂化、综合化催生了大学校园里的跨学科、交叉学科研究,启发了学术研究的新思路、新方法。当今社会对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大数据分析处理等领域的现实需求,亦催生了现代大学校园里新兴学科的出现,并进一步促进了现代大学学科体系的丰富与完善。

现代大学在理性回应社会诉求与积极担当社会责任的过程中,敏锐觉察到社会变迁过程中高深知识生产、传播与应用的深刻变革,在与社会各界的密切合作关系中逐渐实现了自身学科体系、研究范式、人才培养方式等领域的改革创新,从而在时代变迁中始终保有活力。关注社会发展需求、与时俱进自我更新,既是社会对现代大学的殷切期盼,亦是现代大学自我完善和长远发展的必由之路。因此,现代大学务必在主动回应与承担社会责任的过程中,积极探索内部教学、科研改革,调整学术研究关注领域,更新人才培养方式,主动实现大学自身发展范式的调整与转变。大学唯有保持与社会发展的紧密联系,在社会发展变迁中不断重估自我定位,与时俱进自我更新,才能不被社会“牵着鼻子走”。

(四)坚守高深知识,超越时代发展桎梏

任何社会组织都根植于其所处的时代,基于特定历史阶段的认知范式与社会期待构建自身担当社会责任的行为模式。与此同时,组织自身也蕴含着通过上层建筑超越当前社会经济基础的可能性。现代大学作为真理的追寻者,在探求、传播与应用高深知识的过程中,具备了挣脱社会生产力桎梏与突破时代认知局限的超越特性。现代大学担当社会责任的过程不是将自身沦为促进社会发展的“工具”,而是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通过对高深知识的探索与传播,通过对基本理论、基础问题的教学与研究,为社会各界提供具有前瞻性的新技术、新理论、新思想,孕育启迪与引领社会未来发展方向的可能性。

首先,现代大学对社会特定发展阶段的超越性体现在大学师生对高深知识的自由探索之中,正是那些有可能将研究者引向任何不可预测的未知方向的自由探索,赋予了现代大学超越当前社会局限的组织基因。其次,现代大学对社会责任的超越性蕴含在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两大职能之中。一方面,大学师生可以通过科学研究工作尤其是对基础学科的研究,在无边界的知识海洋自由探索,以基础创新超越人类当前的认知边界,超越所属时代的知识范畴,引领人类文明的更新与演进;另一方面,现代大学可以依托自由教育拓展学生的认知边界,促进学生实现作为“人”的全面发展与精神解放,为社会中的个体成员提供超越世俗功利追求以及超越现世价值观的可能性,以激发社会个体的自我超越实现对当前社会发展的前瞻性引领。现代大学在积极主动担当社会责任的实践中,应当始终坚守对高深知识的不懈追求,探索对当前社会阶段发展诉求的主动超越,成为社会改革与进步的“引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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